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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響動不,不但臨近幾個包廂都有感覺,就連候在樓梯口的二亦被驚動了,當即過來查探,只見一個無眉無須的漢子正揪著一個精瘦男子在那里罵罵咧咧,揮拳就要打人,二操著吳儂軟語,連忙上前勸架道︰
“二位客官,有話好好啊,犯不著就動手!”
“我們自家兄弟喝多了幾句,關你鳥事?”那面貌嚇人的漢子聞言倒是放開對手,反吼起勸架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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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明州首屈一指的社交場所,能在這酒店出入的人,非富即貴,二也不敢**嘴,只是指著被撞得吱呀作響的包廂大門道︰“恁二位話倒不打緊,可是店這……”
這二話還沒完,只見一個硬邦邦的錠子擊打在他胸膛上,那二下意識伸手兜住,定楮一看,原來是一大錠銀子,卻是那個被打的漢子拋出來的,只听他道︰“我們兄……弟,是越打越親熱,這銀子賠你店里損失!”
那二掂量了一下銀子的分量,修這扇門綽綽有余,頓時笑逐顏開,道︰“恁二位要親熱,還請聲一些,驚擾了其他客人,掌櫃怪罪下來,人吃不住罵!”
“吃不住罵,吃得住打?”那惡狠狠的漢子瞪了二一眼。在這大熱里,二只覺寒氣直起,生怕就要吃眼前虧,哪知這惡漢子只是罵了一聲,甩手進了包間,這時那精瘦漢子也看了二一眼,滿臉嫌他多管閑事的表情,也隨即進去了,順手將破門關上。
“大無!”二只覺莫名其妙,低聲罵了一句,又掂了掂銀子,再回頭看了包廂一眼,吐了聲“娘西撇”。這才走了。
“!一路跟著老爺作甚麼?”焦挺演完戲,拿酒水澆醒了剛才被他**暈的漢子,喝問道。
那漢子落入險境,反而絲毫不顯慌亂,反昂著頭,望著王倫道︰“我若一時半會沒消息,我家相公管叫你等統統死在此地!”
面對他挑釁的目光和十足的底氣,王倫只覺好笑,道︰“看來倒是一個官爺!你那相公是誰?若是樓異,便叫他不要躲躲藏藏了。有膽便出來相見!”
那漢子聞言吃了一嚇,這人開口便把明州城里最有權勢的人**了出來,臉上的淡定明顯不是裝出來的,當下心中納悶起來,“相公叫我跟的到底是甚麼人?”
王倫見他有些動搖,朝焦挺使了個眼色,只見焦挺頓時抽出解腕尖刀,抵在這漢子喉間,道︰“我家主人問話從來不問第二遍。你此時若不,將來也不用話了,這舌頭我看便成多余了,不妨替你取了去!”
這漢子賴以生存的便是察言觀色的本領。不然也不會在東京巴結上一位如日中的青年俊彥,此時這惡漢話的語氣絲毫不像空口唬人,再看那把刀已經把嘴唇撬開,頓時撐不下去了。叫道︰“我家相公乃是鄞縣知縣,你們不能害我!”
“鄞縣知縣?”王倫回頭望了葉春一眼,只听葉春道︰“鄞縣乃明州首縣。知縣是不久前才上任的,好像從東京來的,開口必言魯公如何如何,生怕別人不知他是蔡京門下走狗!”
焦挺剛對葉春有些好感,只因他剛才在門外發揮不錯,總算不是初見時那種窩囊角色,哪知這時他卻賣起關子來,出言催道︰“蔡京門下走狗能從東京排到梁山泊去,你不名字,哥哥知道他是哪一號走狗?”
葉春道了聲“慚愧”,忙道︰“听聞此人姓施,單名一個恩字!”
王倫一听,這才恍然,失笑道︰“原來是孟州的金眼彪,如今竟也有出息了,居然做起縣太爺來了!”
那漢子見這書生居然知曉恩主的來歷,吃驚的望向王倫,卻听王倫又道︰“不過常言道︰三生不幸,知縣附郭。這施恩多少年的管營算是白做了,居然謀了個州官眼皮底下的差事來干,不愧見識非凡!對了,以高俅那廝的性子,不可能不找他麻煩,蔡京又不是他爹,為了那**錢肯與高俅起隙?”
施恩這廝敢冒充自己在東京城外殺人,徐寧的金罩自然立時取下。他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紙是包不住火的,蔡京府上的人死了,偏同路的施恩活了下來,就算蔡京不去追根究底,但是王倫怎能想不到此中原因?一接到消息,素來穩重的徐寧便在梁山附近幾個州府“招搖過市”聲討高俅,高俅就算想做縮頭烏龜也難。
這時王倫一番感嘆,在場卻沒人能接得上來,王倫搖頭笑了笑,道︰“收拾一下,把這人交給明教處理!”
這句話明顯不是對俘虜的,自然用不著掩飾,誰見過丟破鞋的時候,還要出言恐嚇破鞋的?那人一听,臉瞬間變得慘白,江南魔教之名,他身在官府豈能不知,當即雙腿一屈,磕頭如搗蒜,嘴中道︰“官人饒命,官人饒命!”
焦挺哪里理他,一只手便往他頸間鉗去,那人驚得大叫︰“且慢!饒我一條性命,我還有用處!”
……
施恩醉醺醺從高麗使行館中出來時,湖邊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夜色下的施恩,面上露出一絲煩悶的神情來。
這還是他來江南之後,頭一次出現這種郁郁不樂的神情,就是當日在東京,花了一個能買上州官的價錢,只買了一個知縣的位置,他也不曾這麼煩躁過。
其實今晚這頓酒,他本是不想出來喝的。自打早間在城中撞到王倫,他這一整里便心神不寧,生怕是王倫特來尋自己麻煩,但細想一番,又覺得不太可能,王倫要害自己,秘密遣一刺客足矣,沒道理親自過來?
俗話疑心生暗鬼,明擺著理雖然是這麼個理,可生性謹慎的他還是選擇躲在縣衙閉門不出,另外派人秘密跟蹤王倫,只想熬得這煞星出城,他便算解脫了。
他不是沒想過暗中把王倫給除掉,可是見識過梁山恐怖實力的他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不王倫身邊有焦挺、魯智深這等高手護佑,自己能不能得手,就算自己此時能得手,那未來的好日子卻不全毀了?要知道梁山這伙人都是瘋的,自己跟他們結了血仇,怕是永無寧日了。
抱著這般想法,他今日一整都在縣衙里提心吊膽的做著縮頭烏龜,衙也不上,狀子也不理,可百姓好糊弄。上官的 旨卻難推卻,殺的高麗番子,早不滾蛋,晚不滾蛋,偏偏選在明日滾蛋,這不擺在今日設宴,這高麗使行館離紅蓮閣一步之遙,陰差陽錯撞上王倫怎處?
施恩還是頗有心計的,想著既來之。則安之,早早拿定主意早來晚歸,畢竟月湖夜景冠絕東南,保不齊這該死的強人便出來觀景。出來撞上,壞了這廝的事情不,將來又多了一筆賬記在自己頭上。
是以酒筵一開始他便冒著被上官責怪的風險裝醉,來時又故意不帶官轎。便由人扶到後面休息,等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恰到好處的幽幽轉醒。帶著十來個武藝高強的心腹,告辭出門。好在這高麗使行館是朝廷派出機構,而不是後世那種外國使館,不然惹笑話還是的,搞出甚麼外事丑聞來,想來蔡京也不會給他兜底。
且這十來人前呼後擁,擺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架勢來,好歹叫施恩多了些安全感。
這些人都是他在東京花大價錢收羅的身手矯健的江湖人士,卻不單是為了防備今日之事,只這施恩如今雖然身在官場,少時牢城營那一套卻深深刻在骨子里,總覺得沒幾個人在身邊,渾身不得勁似得,或許是當年蔣門神的舊事,還在隱隱作痛。
“莫要鬧出動靜來,咱們徑直回府便是!”施縣令一聲吩咐,眾人都是心應諾,只是禁不住心中暗想,咱們這位大搖大擺慣了的知縣相公,怎麼今日偏一反常態?
老好像特別眷顧眾人似得,很快便把答案揭曉了。只見眾人走到一處偏僻之地時,忽听隊伍後面傳來“嗷”的一聲,眾人急回頭,只見一伙黑衣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都是手持利刃,虎視眈眈,一個斷後的侍衛已經倒在地上。
施恩心里“咯 ”一下,只覺旋地轉,心中痛苦道︰“王倫,只為我一個角色,用得著這麼拼嗎!?”
眼見寡不敵眾,施恩大叫一聲︰“保護本官!”,旋即拔腿就跑,不過這伙黑衣人既是有備而來,敢在這里堵他,自然準備周全。只見這時從前面也撞出一伙蒙面人來,其中只有兩個並沒有蒙面,施恩見了沒蒙面那人,腿都軟了,強撐起精神道︰“王首領,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金眼彪!听你做了縣太爺,作為故人,我豈能不來相賀?”王倫笑吟吟上前道。
“王首領……王首領!既然是故人,那咱們甚麼都好談,甚麼都能談不是?還請冷靜、冷靜些!”施恩咽了回口水,抱拳道。
“王首領,跟這廝廢話甚麼,不如弟先干了他,卻在話!”王倫身邊一蒙面人忽道。
“且把這人留下,其他人便有勞兄弟們了!”王倫望了這人一眼,道。
“王首領是下聞名的好漢,弟能效微薄之力,甚有面子,談甚麼有勞!”那蒙面漢粗豪一笑,當下對手下發令,只見這群人如餓虎撲羊,提刀殺入。
焦挺也望施恩殺去,可嘆施恩連蔣門神都奈何不得,怎是焦挺對手?沒半會兒功夫,施恩已是被焦挺按在地上,只見他青筋暴起,臉上憋得通紅,忽大叫道︰
“饒我一條性命,我還有用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