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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母女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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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第九年 | 作者︰小砂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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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即將15歲的時候,在用掉家里所有錢的情況下依然沒有留住爹。www.biquge001.com而爹的突然離世,讓我這個原本幸福三口之家變成了我和娘相依為命。

    我還要給李家做工兩年,沒有爹的日子異常難過,這麼多年家里都是爹主外,娘主內,如今爹不在了,娘也要出去做事來維持生計了。

    不忍心留下娘一人在家獨自過活,求了老太太,讓我娘在後廚幫忙,1936年的除夕那天我帶我娘進了李家。這麼多年娘沒有在外面做過事,她面對廚房這個小天地她有些怕,我看出了她的心思。

    走進廚房,看見紅娘在里面帶著一個人正為午飯忙碌。我笑嘻嘻的和紅娘說到︰“紅娘,忙著呢?”

    “嗯”,“怡然听說你爹去世了?”

    “是呢,這不我這沒爹的孩子來求你幫忙了。”在大戶人家待久了,自然懂得人情世故,說話也會變得圓滑。

    “你這小妮子,嘴上功夫了得。”紅娘被我逗笑了。

    “紅娘你出來一下。”

    “稍等哈。”片刻後紅娘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這是我娘,爹去世後家里沒了收入,我求了老太太讓我娘來李家做事,在李家只有你紅娘最疼我,把我娘放你這里我安心。”

    “怡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娘就放心在後廚干吧,正好要準備年夜飯,缺人手。”

    “紅娘,我娘一直在家里沒出來做過事,你多指點她,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也多擔待,行嗎?”

    “怡然,你放心吧。有我紅娘在,你娘不會受氣的。”

    “嗯,謝謝紅娘。”“娘,你和紅娘進去吧。別擔心,大家人都挺好。”

    自此我娘也成了李家的僕人,那年她35歲,我和我娘開始了相依為命的日子。

    這個春節青木哥並沒有回來,春節前他寫信告訴我說,“怡然,對不起,學習實在太忙,春節不能如約回去了。明年夏天我就要中學畢業了,畢業後我一定回去看你。我讓我爹又帶了一本書給你,記得好好看。書里有一張我拍的照片。想你。”

    “青木哥,以學業為重,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多得是。可暑假一定要回來喔,這次說話要算數。想想我們都快兩年沒見了,時間過的真快。真是期待你的照片。”

    雖說都在李家,可是娘說別總見面,讓人看了說閑話。一直到了正月半我才和娘見了一次,我拿了老太太商我的小糕點給我娘,我發現娘瘦了,黑了。

    “娘,你累吧?”

    “還好。新來的,當然要多做點事情。”

    “你看著點眼色,不該做的就別做。”

    “知道了。你爹要燒三七了。別忘了請假。”

    短短的一個時辰,我和娘聊了好多,商量著怎麼給爹燒三七。告別娘以後我找到了紅娘

    “紅娘,我娘這段時間咋樣?”

    “你娘挺好的,能吃苦,大家對她都沒有意見。”

    “那我怎麼看她心不在焉呢。”

    “你娘沒和你說?”

    “說什麼?”

    “李家有個看門的下人,那天看到你娘,就動了歪心思,打听到說你娘剛死了男人,他就纏著你娘。”

    “還有這事。”

    听紅娘說了這事,我心想“真不要臉。”可是我一個小丫頭怎麼斗的過他,只有求了老太太。

    晚飯過後,只見老太太坐在那里沒動,我正伺機和老太太說這個事,

    “怡然,有什麼事嗎?”

    “嗯?”我吃驚的是老太太居然知道我要請她幫忙。

    “喔,有事。”

    “有事就說吧,小眼珠溜溜轉的。”

    “老太太你可真厲害呀,是我娘,門頭胖頭張,看我爹剛沒,就動了歪心思。我娘也沒辦法,只能躲著他。”

    “還有這事?放心吧,我來安排。”

    “謝謝老太太,就知道你最疼怡然。”

    第二天,嬤嬤就找了胖頭張,警告了他,再也不敢騷擾我娘了。

    正月十八我和我娘一起告假回了家,自從我進了李家我和娘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少了,所以我很珍惜和娘在一起的時間。回到家,我倆收拾了一下,就到街上給爹買了貢品去上墳了,我知道娘還沒有從爹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看著她哭我也沒有阻攔。而我只是想照顧好娘就是對爹最大的孝順了。

    娘哭了好久,在墳前又坐了一會兒,和爹聊了會兒天,我們就起身回去了。

    “娘,照顧好自己才是對我爹最大的安慰呀。”

    “怡然你快快長大吧,在等兩年你出嫁了,娘就隨你爹去了。”

    “娘,不許你這麼說,那我就永遠不嫁了。”

    “傻丫頭,竟說傻話。”娘被我逗笑了,這是爹走後娘第一次笑,我想總會雨過天晴的吧。

    在李家這麼多年,和青木哥學習了這麼多年,我的文化水平在李家算是高的了,而很多下人他們就找我給他們家里寫信,而我也不收他們的錢,久而久之大家對我都很好,所以我娘在李家的日子並不難過,娘也就好過些。

    春去夏來,漸漸的娘已經適應了李家的生活,我也看到了希望,因為青木哥來信說他就要回來了。在經歷了家里的變故後,我覺得希望對我來講太珍貴了。可我不知道的是青木哥這一次回來是為了下一次的離開。

    只听老太太說青木哥6月回來,可是不知哪天,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回來也不提前來信告訴我。老太太看出了我的心思,可是她沒有做聲。

    端午節前一天,家里的下人都忙著大掃除,而我依舊陪老太太念經。

    “老太太,青木哥哪天回來呀?”

    “他沒有說,只是說這幾天。”

    “喔。”我像個霜打的茄子,耷拉著頭,而我沒注意到老太太在偷偷的笑。

    端午節一大早,老太太就叫了我去,“怡然,去上街給自己買個荷包吧。這兩年也沒有工錢,我給你點。”

    “不用了,謝謝老太太。”

    “快去,听話。”青木哥也不在,我哪有什麼心思買荷包,可是老太太堅持我也就出門了。

    剛走到街口,就有個賣荷包的,我從那人買了荷包,那人給了我一個紙條,上面寫著“老地方見。”

    “老地方?”笑容瞬間飄到我的臉上,青木哥回來了。

    我趕緊跑到了破廟,走進去也不見青木哥的蹤影,當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後面幾個人把我打暈了。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廟里的草堆上,動彈不得,那時天已經黑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又昏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李家了,朦朧間我听到青木哥在邊上說︰“怡然你快醒來呀,你這是怎麼了?”

    “青木哥?”

    “你醒啦?怡然你可嚇死我了。”

    “我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呢,本來打算給你個驚喜沒讓祖母告訴你我端午節回來,下午我到家你不在,祖母說你早上出去了,貪玩還沒回來。可是到了晚上你也沒回來,家里人就找你。今天早上我去破廟踫運氣,發現你在那里。可是你不省人事,我嚇壞了。”“你怎麼會受傷?”

    “我也不知道,昨天早上我去買荷包,那個賣荷包的人給我一個紙條說老地方見,我以為是你就去了破廟,後來就被幾個人打暈了。”

    “有人打你?”

    “嗯。”

    “還好傷不算重,好好養養吧。”

    我用力睜大眼楮,看著眼前的青木哥,已然是個大人了。

    “兩年不見,就讓你看到我這副狼狽樣子”我說到,

    “怡然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真的嗎?”

    “當然,你先躺著我看看藥好沒好。”青木哥出了房間門,和老太太說了這事,接下來的日子青木哥發了狠要找到凶手,可是直到他走也沒有一點線索,從那次以後他在不和我玩躲貓貓了,怕我又上了壞人的當。

    那天娘來看我,我正和青木哥在玩,被娘趕上了。娘有些不好意思,我拉了她進來,“娘,你看這是青木哥,你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有幾歲呢。”

    “青木少爺,你好。”

    “孫嬸嬸你好,你先和怡然聊天。我離開一下。”青木見我娘來了,他就離開了。

    “怡然吶,今年你都15了,大姑娘了。和青木保持點距離,不然別人要說閑話的。”

    “娘,青木哥說過兩年就娶我。”

    “這可不能指望,小孩子說的話不作數的,他們家咱們高攀不起啊。”

    “娘你放心,我自己知道怎麼做。”

    “你傷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你看這不是好多了。”娘離開後,青木哥又鑽進了我的房間,他和我說著他的夢想“今年秋天我就要去上海讀大學了,怡然你替我高興嗎?過兩年我娶你,然後等我畢業我就把你帶到上海,開始我們的生活”,說著說著他吻了我,初嘗吻的滋味,感覺很妙。

    “我等著你回來。”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打仗,中國已經陷入了戰火當中,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去上海大學里面是學習機械,希望以後能為我們的國家貢獻一點力量。”听著青木哥說的這些,那時候的我並不是很懂,可是我知道他所做的都是對的。

    在青木哥離開家的那幾年,我和我娘是相依為命的,而青木哥每隔一兩年回來一次,短暫的相聚就如同我平淡的生活里的一段段小插曲,短暫而精彩。

    我知道我和青木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而我不甘心,用力縮小著我們之間的距離,妄想著有一天我可以跟上他的腳步。

    那天他又要走了,我依然沒有送他,我坐在房間里吹著《送別》,就在他走過我窗前的那一刻,我哭了。而他幾乎推開了我的門,我用力頂住,

    “青木哥,我等你回來。”

    “好。”他也哭了。我知道我們那種沒心沒肺的日子結束了。

    青木哥走後日子就又回歸了平淡。沒錢的日子最怕生病,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年冬天我娘染了風寒。我告了假把娘帶回了家,娘這次生病把她一年的工錢幾乎用光了。萬幸的是,病終于好了,可是病好了我們依舊是相依著在李家過活,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再沒有去過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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