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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芹和洪誠有說有笑,方雷擱他們跟前立著還時不時的附和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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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不禁想,一只‘雞’就能讓他們高興成這樣,他們是多久沒有吃過好東西 。
他上前去,催著洪誠,“你還不趕緊把‘雞’宰了去,我擱後堂里都已經燒上水 。”
“爸,香芹想把這只‘雞’養著 。”洪誠說,“這母‘雞’肚子里有‘雞’蛋。”
“我看看。”洪福伸手,往母‘雞’的肚子上‘摸’去。‘摸’到一個鼓鼓的東西,他不由得張大了眼楮,明顯是驚喜不已,“還真是的!”
“洪叔,你買的時候不知道啊?”香芹還以為洪福買的時候,專‘門’挑的是要下蛋的母‘雞’。
洪福哪知道這只母‘雞’要下蛋誒,他當時就瞅見這只母‘雞’最‘肥’最胖,當即就給抓回來 。
“我還真不知道。”洪福說,“養著就養著吧,那就吃冰箱里冷藏的吧。我就是想活‘雞’現做新鮮不是,才去買了這只‘雞’。”
這時候方泊松站起來,自告奮勇,“洪哥,要不然我再去買一只吧。”
洪福連連說:“不用 不用 。”
方泊松百無聊賴,想找個話題解解悶,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香芹跟洪誠的事兒。
于是,他就纏著洪誠,“洪誠,你這小對象還沒有進你們家的‘門’兒 是吧?”
洪誠笑答:“我現在算是倒‘插’‘門’。”
方泊松不以為,“你爸就你一個兒子。就算你真願意去別人家倒‘插’‘門’,你爸舍得也行誒。”
將才洪誠說的那不過是玩笑話,還被方泊松給當真 。洪誠一笑置之,並沒有解釋那麼多。
方泊松又問:“你倆處了還長一段時間吧?”
“也沒多長時間,還不到一年 。”洪誠說。
“你咋還不把你那對象迎進‘門’哦,我听說她好像跟她家里的人處的不好。”後面這半句話,他是壓低聲音說的,並不希望當事人听見。
香芹這會兒就沒擱大堂,她跟洪福一塊兒到後堂去幫忙 。
洪誠看了一眼二娟和方雷,他就知道這倆人擱方泊松跟前沒少戳香芹的脊梁骨。
洪誠九個半方泊松裝傻。“香芹家里的事兒我也不咋管。”
方泊松也察覺到洪誠不想擱這個話題上做糾纏。于是馬上把話鋒一轉,“我還听說,她自己好像還做著生意 吧。”
洪誠難免有些得意,“那是的。要不然她咋可能養得起我 。”
方泊松笑起來。“你那麼喜歡人家。咋還不趕緊把人家迎進‘門’哦?”
“香芹還小不是,我就想著再過兩年。”
“我的意思是,你還不趕緊給你爸添個孫子!”方泊松好像還有點兒怨怪洪誠沒有听懂他的意思。
洪誠還是那樣的話。“香芹還小,這事兒不著急。”
“你不著急,你爸著急啊!”方泊松的口氣帶著些勸他的意思,“你還年輕,你看看你爸的頭上還有幾根黑頭發!”
洪誠跟他打哈哈,“你可要趕在我爸的前頭抱上孫子啊!”
方泊松扭頭看著安安靜靜坐著的二娟,抬手指了一下二娟的肚子,“這不是就有了嗎!”他咧著嘴笑的多麼開心,“還是我兒子有本事,一槍命中啊!”
洪誠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可不想擱這方面跟方雷比誰有本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方泊松能不能一直笑到最後,那就讓時間見證這一切吧。
他看二娟擱方家父子跟前連大氣兒都不敢出,就知道二娟現在擱方家連說多話的地位都沒有。這就是二娟爭來的結果,這樣的果子好吃嗎?
洪誠招呼方泊松,“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有。”
香芹這會兒擱後堂里給洪福打下手,那些大廚跟傳菜的忙忙碌碌,他們都不互相打擾。大廚是沒工夫打擾他們,香芹看那些大廚忙的熱火朝天,也沒敢去打擾。她進後堂的時候,也就打了個招呼。
香芹縮在角落里削土豆,盡量不去礙他們的事兒。
洪福忽然說:“香芹,你那兒的生意現在咋樣?”
香芹苦笑了一下,“我以為橋修好,路通了以後,我那兒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好。現在天越來越熱,誰還跑出來吃早點誒。”不過香芹已經有了規劃,“我就想著,到八月份,我干脆改賣涼皮跟涼粉算 。”
洪福不由自主點頭,天熱了,與其賣熱氣騰騰的東西,還不如做些解暑的東西賣。
這時候洪誠闖進來,小聲的問洪福,“爸,方雷他們是不準備走啦?”
“誰知道。”洪福也沒好氣。
方家的人願意擱這兒,他總不能不顧及面子攆他們走吧。
“咱們自己家的人吃飯,他們來湊啥熱鬧!”洪誠怨方家的人沒有眼‘色’。看他們的架勢,那幾個人可不就是坐那兒等著吃的麼。
把做好的飯菜端到桌子上,洪福他們還忙著 ,方家的人就跟大爺一樣,已經先動筷子 。
洪誠特別不開心,再一次跑到後堂里叫洪福和香芹趕緊吃飯。
洪家一頓好好的聚餐,被方家的人一攪和,都變味兒 。洪福心里還是過得去,就是香芹,她壓根兒就不想跟二娟坐到同一張桌子上!
香芹就是故意擱後堂磨磨唧唧,結果被洪誠看出來 ,被他強拉了過去。
洪誠還提醒她,“再不去,就沒有的吃 。”
香芹上桌的時候還好,那等到洪福上桌的時候,桌上就剩下一片狼藉 。
方家的人吃飽喝足,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人 。他們走了以後,洪福再也忍不住。終于發起脾氣來。
“都是一些啥人吧!好東西都挑著吃完 !咱們的家庭聚餐倒變成了他們的家庭聚餐,以後咱們就擱家里吃飯,再也不到酒店來 !”
“這一桌子菜,香芹也沒咋吃。”洪誠說。
香芹心不在焉,沒說啥話。將才飯桌上,听方泊松那意思,說自己家兒子咋能耐咋能耐 ,過兩年就讓方雷繼承鞋廠啥的,她就瞧不管方泊松沾沾自喜的神情。
方泊松還說,讓洪誠不要光顧著搞對象談戀愛。多來酒店幫幫他爸的忙。還對香芹指手畫腳,讓她打扮的漂亮點兒,可別擱洪誠跟前丟人……
方泊松分明就是好聲好氣的說話,香芹咋就覺得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那麼難听 !
香芹就覺得奇怪了。“我以前來這兒的時候。咋沒有見過他們?”
洪福說:“那段時間方雷跟他爸到廣州去 。他們好像擱廣州還買的有房子。今年過了年才回來的。”
收拾了桌子,香芹坐那兒,忽然覺得身心疲憊。幽幽的嘆了口氣。
她這唉聲嘆氣的模樣,落在洪誠的眼里,疼在他的心里。
他知道香芹不喜歡方家的人,今兒這頓飯吃的不痛快,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總不能只圖自己高興,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把到‘門’上做客的人給攆走。
洪誠正若有所思的時候,忽然听香芹說:“這二娟也真是的,方雷他爸擱她跟前說了那樣的話,她居然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你方叔說啥 ?”洪福好奇,他可是錯過了好些話題。
“就是說二娟顯懷的事兒。”香芹看了洪誠一眼,洪誠一直跟方家的人周旋著,他可是知道。“現在還不知道二娟這一胎到底是‘女’娃娃還是男娃娃,方雷他爸就說不管這胎是男是‘女’都生下來。要是‘女’娃娃的話,那就讓二娟再懷二胎,等二娟再懷二胎的時候做b超,要是‘女’娃娃就打掉,直到二娟能生出男孩兒為止。”
香芹總感覺方泊松沒把二娟當人看,那二娟只是給方泊松生孫子的工具。
洪福也‘挺’感慨的,“現在計劃生育抓的那麼緊,家家戶戶不都那樣啊!那有的人家沒錢去做b超,生了孩子一看是個‘女’娃娃,當時就把孩子給扔 。”
“還有更殘忍的 ,”洪誠接道,“那還有的人把剛出生的‘女’娃娃丟到桶里淹死 !”
香芹嚇得悚然不已。洪誠還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嚇她,他說的可是事實。
洪福神‘色’有些戚戚然,又說:“七幾年那時候,計劃生育一時興,生產大隊抓的多麼嚴,挨家挨戶的搜,只要找到小孩兒用的穿的,他們就不讓人安生!以前那時候家里事真的不能多一個小孩兒,只要發現有第二個,那就罰款。那家里已經有小孩兒,要是再發現‘女’的懷孕,生產大隊就直接拉著她們去把肚子里的孩子給打掉,可不管你懷孕幾個月!”說著,他又伸手指著北面,“知道以前洪河又叫啥不?‘女’兒河。那時候丟進去多少‘女’嬰!”
香芹听的‘毛’骨悚然,真的是渾身泛‘雞’皮疙瘩。
洪誠知道洪福沒有吃好也沒有吃飽,于是給給他削了一個大隻果。
他邊削隻果皮,邊說:“現在農村的計劃生育松一點兒 ,你要是頭一胎是個‘女’娃娃,還可以要第二胎,但是這第二胎只能是男孩兒,要是‘女’孩兒的話,就不給這孩子落戶 ,除非你肯‘交’罰款。頭一胎要是男孩兒的話,就不允許你再生 。”洪誠忽然傾身靠近香芹,還故意壓低聲音,“我听說,你祥子舅家里的那個小丫頭秋荷,好像就是你二姥爺撿回家的。”
香芹一驚,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她估計洪誠是听誰瞎說的,“我二姥不就是因為生了秋荷,身體不好才病死的麼!”
洪誠還堅信著自己的說法,“你看看,你不會算賬了吧。你想想秋荷的年紀,再想想你二姥是啥時候去世的,就能想明白 。”
香芹擱心里仔細盤算,段秋荷今年還不到八歲,而段祥的娘好像是八年多以前去世的……
還真的是對不上號。
這是段祥家里的秘密,香芹都不知道,洪誠又是從哪里听說的?
香芹不由問:“你听誰說的?”
“祥子他自己說的。”洪誠具體也不記得是啥時候的事兒 ,他仔細回想,隱約還記得那是年前發生的事兒。“好像是我給祥子他們家裝電話的時候,祥子請我吃飯,酒喝多 ,跟我說了一點兒。他大姐秋芬為啥不願意回家 ,就是因為氣的。祥子他姐好像特別不喜歡秋荷——”
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香芹還真沒想到,原來段祥家里居然好揣著個這麼大的難處。
香芹彎起嘴角似笑非笑,輕輕的感嘆,“秋荷真幸運啊——”
香芹倒希望自己是李家撿的別人家的閨‘女’,那樣的話,她就可以理所應當的徹底跟他們斷絕關系。
就在這時候,洪福‘陰’陽怪氣的哼哼兩聲,斜眼看著香芹和洪誠,“所以你們倆要給我爭氣點兒,要保證兩胎之內,就讓我抱上孫子!”
洪誠手抬起來,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慷慨‘激’昂喊口號一樣,“保證完成任務!”轉眼間,他又嬉皮笑臉起來,“看我咋給你一槍命中的!”
“德‘性’!”香芹和洪福異口同聲。
擱酒店里也沒事兒,香芹就想早早的回去。
洪誠時開著車的,他特別不願意香芹要帶走的那只母‘雞’上他的扯,要不然把他的車里‘弄’得全都是‘雞’屎味兒。他硬是把母‘雞’塞進了後背車廂里,到了劉醫生那兒,他就把母‘雞’丟進了診所後面的院子里。
香芹還專‘門’用麥秸稈擱牆角里搭了個‘雞’窩,那‘雞’窩就跟一座小房子一樣,看上去特別舒適,把手伸到‘雞’窩里,感覺還軟乎乎暖烘烘的。
香芹就覺得奇怪 ,她蹲‘門’口觀望半天,見那只‘雞’擱‘雞’窩跟前繞來繞去,就是不鑽進去。
看它的樣子,並不像是故意無視‘雞’窩啊。
香芹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對,于是就把洪誠找來,讓他給看看。
“它也該下蛋了啊,還真能把‘雞’蛋憋到肚子里?”為了等這只老母‘雞’把‘雞’蛋給下出來,香芹都快從天亮等到天黑 。
洪誠回來的時候,‘摸’了母‘雞’的肚子,手感是圓鼓鼓硬邦邦的,也覺得母‘雞’該把‘雞’蛋給下來 。
那只母‘雞’好像也特別的著急,擱‘雞’窩跟前咕咕的‘交’換,還來回的走個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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