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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曹文詔及四名錦衣衛下了城牆後，就向白袍軍的方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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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一隊騎兵向這邊直奔而來。
“我們是明朝的使者，我們希望能夠和……秦王見上一面。”
毛文龍淡淡地說道。
听到這里，那些騎兵點了點頭。
命令他們解除武器，對他們進行搜身後就押著他們向呂岩的營帳走了過去。
一個草草搭起的營帳內，呂岩披著大紅披風，坐在一張金絲楠木的椅子上，椅子上鋪著一張珍稀的白虎皮，給人一種奢侈華貴的感覺。
這張白虎皮也不知道從杭州誰家抄出來的，他的手下看到後認為這張虎皮只有呂岩有資格擁有，就將這張虎皮獻給了呂岩。
呂岩也知道這種虎皮非常珍稀，于是就將它收了起來，于是它就成了呂岩的珍藏品。
“明軍的使者？”
听到親兵的報告後，呂岩不由一怔。
明軍這個時候派使者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難道是譴責他的？
想必他進攻鳳陽一定會很多人暴跳如雷吧。
“帶他們進來吧。”
呂岩想了想說道。
沒過多久，毛文龍一行人就被帶了進來。
起初呂岩還不在意，當他們進來的時候，呂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毛大人……曹大哥……”
這突然而來的相見讓他忽然有種做壞事被抓住的感覺，而且這壞事還不是一般的壞事，而是天下第一號壞事——謀反。
想必因為他，這兩個人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毛文龍和曹文詔都是一臉復雜地看著呂岩。
想當初他們初見呂岩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帶著幾個家丁的普通人。
當時他還是有求于他們，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他已經成了整個大明實力最強大的反王。
手下雄兵數萬，佔據將近四省之地，數次大戰下來將大明打得損失折將，甚至已經有可能取大明而代之。
“我該怎麼稱呼你，呂岩還是……秦王？”
曹文詔神色復雜地說道。
“哈哈……當然是叫我呂岩了，曹大哥你這不是笑話我嗎？”
呂岩有些尷尬地笑道。
“快傳我命令，準備宴席，今天我要宴請毛大人和曹大哥，不醉不歸。”
很快呂岩就反應了過來，對身邊的親衛說道。
蒙括點了點頭，悄悄吩咐一名親衛走了出去。
而他則是一臉緊張地盯著曹文詔，他可是听說過呂岩對曹文詔的評價。
大明的無雙良將，武力值相當的高。
現在曹文詔距離呂岩不到十步，雖然他沒有武器，但是如果驟然發難，還是完全有可能傷害到呂岩的。
旁邊的聶政有些疑惑地看著蒙括，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自從刺殺孫得功之後，呂岩看他劍術不錯，就讓他成了自己的親衛。
但是看到蒙括緊盯著的人後，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身為一名刺客，他一眼就看出曹文詔絕對是個武將中的高手。
一雙胳膊孔武有力，眼中精光四射，雙手上布滿了老繭，絕對是因為經常練武所致。
這也讓他將雙手悄悄地放到了劍柄上。
“你們也跟著他一起來了。”
毛文龍對蒙括等幾個人說道。
他記得鎮江堡一戰，蒙括等人的表現非常搶眼，沒想到他們竟然跟了呂岩一起開始造反。
蒙括他們看了毛文龍一眼，並沒有答話。
他們之所以幫助毛文龍，完全是因為呂岩的原因，而不是他們想當毛文龍的手下。
對于毛文龍，他們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感情。
看到這里，毛文龍不由嘆了一口氣。
“難道我做人真的這麼失敗嗎？”
呂岩沒有答話，現場一時有些冷場。
“呂岩，停手吧，不要再這樣錯下去了。”
毛文龍說道，“因為你的原因，北地糧價暴漲，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孫大人在關外建城的計劃也擱淺了下來，國庫里的銀子因為你而幾乎花光了，現在連邊軍都發不出餉銀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大明都會出亂子的，到時候女真人入關，你于心何忍？”
呂岩靜靜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很想說這是統一過程中必須做出的犧牲，但是他知道這話很混帳。
就像是為了國家的未來更美好，你就去死吧一樣。
沒有人可以因為大義而剝奪他人的生命，除非他願意主動付出。
“話不能這麼說，這江山社稷本是有德者居者之。我家王爺英明神武，德行出眾，取了這大明的江山乃是眾望所歸。而且大明最近災荒連連，明明上天預警，這是大明德行有虧，號召人們起來取而代之。那些女真人算得了什麼，只要我們王爺一統大明，區區女真人反掌可滅耳。”
這個時候賈詡搖著一把折扇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些精銳的侍衛，很明顯是蒙括剛才派出去的那名侍衛叫過來的。
看著這個數九寒天仍然拿著一把折扇的人，毛文龍一臉的不爽，于是問道︰“你又是何人，我和你們家主帥說話，你又亂插什麼嘴？”
“他是我的軍師，你可以叫他文和先生。很多時候他的意思就代表著我的意思。”
呂岩說道。
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為賈詡站台，雖然毛文龍對他有提拔之恩，但是現在敵友難明。
賈詡卻是他的心腹謀士，他當然得為他背書，不能讓他寒了心。
賈詡略帶感激地看了呂岩一眼，這個主公越來越果斷了。
“對于北地糧價暴漲，百姓生活困苦，我感到非常抱歉。這樣吧，我允許湖廣和江西的漕船經過我控制的運河向北運糧，以緩解北方糧食的緊張。”
呂岩看到毛文龍還想說話，揮手阻止了他，然後繼續說道︰“另外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願意就此退兵，我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和東江鎮駐守鳳陽一日，我就絕對不會進攻鳳陽城，你們看這樣如何？”
“你要退兵？”
毛文龍和曹文詔都是驚呼出來。
但是很快他們都有些感動。
他們沒想到呂岩如此的重情重義，剛剛帶來兵馬進攻鳳陽，竟然願意看在他們的面子上退兵。
那兩個錦衣衛也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毛文龍和曹文詔，看來這兩個人面子真大啊。
他們不知道的是，呂岩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進攻鳳陽沒有多大的價值。
攻下鳳陽沒有多少好處，反而可能會損失折將，這樣絕對是得不償失。
反而不如賣他們一個面子，將鳳陽留待以後解決。
“我已經做出了這麼多讓步，我相信大明應該不會再讓你們來和我兵戎相見了吧。”
呂明看著那兩個錦衣衛說道。
他心里非常明白，這兩個錦衣衛絕對是來監視毛文龍和曹文詔的。
大明並不相信他們兩個人，深恐他們出賣大明的一些機密，因此特意派了錦衣衛前來監視他們。
毛文龍和曹文詔都感到非常意外，但是他們很快就感到棘手起來，這好像和他的計劃不符啊。
他們的計劃是想要將呂岩拖到這里，然後等邊軍到來和鳳陽的守軍一起解決呂岩。
曹文詔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毛文龍也是目光閃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難道你就不能接受招撫嗎？朝廷為了你損失慘重，再這樣下去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死于非命，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天下蒼生的面上，接受朝廷的招撫嗎？”
這個時候一個黑臉錦衣衛站出來說道。
另外一個錦衣衛則不滿地看了毛文龍和曹文詔一眼，這時候他們應該出來說話才對。
但是曹文詔和毛文龍或低頭，或將腦袋偏向一邊，故做沒有看到這些事情。
“接受朝廷招撫？當然可以。我記得我以前說過，如果我兵犯南直隸和廣東，我的條件會更加苛刻。現在我的條件是將我打下的地盤全部封給我，怎麼樣？”
呂岩笑道。
“這……這怎麼可以。”
另一名錦衣衛連忙說道，“朝廷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麼朝廷的打算又是什麼呢？說出來听听，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這時候賈詡笑道。
“朝廷願意封你為王，讓你的子孫後代世代永鎮福建。這可是朝廷難得的恩典，希望你能夠接受。”
那個黑臉錦衣衛說道。
“你們好像忘了我的話，我說過，如果我兵犯南直隸和廣東，我的條件會更加苛刻。”
呂岩淡淡地說道。
“如果你對我們的條件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談判。朝廷早有旨意，同意對你進行招撫，只是不知道你為何拒絕。”
黑臉錦衣衛說道。
這個時候呂岩想起了那兩個被他晾在杭州的倒霉蛋。
難道朝廷真的有意談判？
“談判？”
呂岩嘴里輕輕地咀嚼著這句話。
“對……談判。現在我們外有強敵窺伺，這樣打來打去只會便宜了女真人。我們遼東有多少百姓被女真人抓起來為奴為婢，如果你真有本事，就應該去打女真人。”
曹文詔終于鼓起勇氣說道。
听到這里，這讓呂岩沉默了。
曹文詔的話真的說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事實上他的計劃一直是先滅女真再滅大明，這個順序不能亂。
對于自己的起事，他唯一不願面對的就是這樣會便宜了女真人，哪怕明知他統一大明後也能輕易擊敗女真人。
因為在統一過程中不知道要女真人又要禍害掉多少漢人百姓，這個數字絕對不會是一個小數字。
可能是上萬，甚至是幾十萬。
他一向最鄙視的就是有外敵在側的時候，漢人仍然在窩里斗，而現在他正做自己最鄙視的事情。
看到呂岩心意已動，毛文龍連忙趁熱打鐵說道︰“你乃是遼東出身，數百萬父老鄉親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難道你沒有想過去解救他們嗎？”
听到這里，呂岩再次無言以對。
上輩子用某些人的話來講，他就是個憤怒的青年，俗稱憤青。
經常對這不滿，對那不滿，認為很多人不愛國。
雖然很多人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對憤青進行大量的抹黑，認為他們是一群只會添亂的嘴炮黨，無法理解一些人的良苦用心。
對此呂岩一向是非常鄙夷。
但是對于曹文詔和毛文龍的話，他真不知道如何反駁是好。
因為用憤青的標準，現在他應該和大明攜起手來，將女真人滅掉，然後再關起門打架，而這也一直是他的計劃。
看到呂岩無言以對的樣子，那些錦衣衛都是感到非常驚訝，他們沒有想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將呂岩給說動了。
賈詡卻是苦笑連連，對于自家主公最了解的莫過于他。
他知道呂岩心動了。
對于呂岩的某些想法，他一直認為非常迂腐。
只要打下了這個天下，滅掉女真，然後再稱帝。
後世當然會對呂岩的行為加以種種褒揚，區區一些百姓的死活又算得了什麼。
那些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心狠手辣，視眾生如草芥。
只要能夠勝利，史書還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人們只會記住勝利者的榮耀，哪里會記住這當中死掉了多少百姓。
對于呂岩和賈詡的分歧，呂岩只能解釋為代溝。
很大很大的代溝，橫跨千年的代溝。
“其實我也覺得談判不錯。這樣打來打去多不好，我們的士兵連連征戰，早已身心俱疲。而且為了天下蒼生免受兵災，我們還是談判吧。”
賈詡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道。
主公有憂，自然由臣下出來分擔，對此賈詡非常有覺悟。
呂岩看了賈詡一眼，對于賈詡的心性他是非常了解的。
什麼天下蒼生，在他眼里全部都是狗屁。
只要他和自己的家人過好這就行了，當然為了自己能夠過好，他可能會稍稍順帶上自家的主公。
他知道賈詡這麼說完全是順著自己的意思來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談一談吧。”
呂岩想了想說道。
也是時候拿女真人和南洋開刀了。
听到這里，那兩名錦衣都松了口氣，此行的任務終于算是完成了。
毛文龍和曹文詔卻是面色愧疚，不敢看呂岩。
這不由讓細心的賈詡起了疑心，他看著毛文龍和曹文詔輕笑不語。
答應談判後，大營里的氣氛立刻緩和了下來。
那些錦衣衛中分出一個回去復命，呂岩收和毛文龍、曹文詔他們聊起了近況。
知道他們被自己連累的不清後，呂岩也是連連道謙。
沒過多久，一場宴席就被準備好了。
呂岩就和他們一起用飯，賓主盡歡之後呂岩讓毛文龍和曹文詔留下來。
毛文龍想了想，還是回絕了。
只有曹文詔留了下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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