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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絕望
子彈穿過胸膛，帶走了體溫，帶走了生命，帶走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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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劇痛沒能扭曲卡羅瑟斯的面容，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拼盡全力，讓顫抖著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在笑著，笑的有些無奈，又有些苦澀，看向卡特麗娜的眼神中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憎恨，只是稍許有些驚愕。
“干的。。。漂亮。。。不過。。。總有一天。。。你。。。也會。。。被這大海。。。吞噬。。。記住。。。我的。。。”
拼盡最後的力氣說出這些話後，卡羅瑟斯緩緩的向後倒下，被大漩渦吞噬，消失不見。
站在桅桿的邊緣，卡特麗娜注視著漩渦的深處，表情不喜不悲，僅僅只是。。。在默默地注視著。
不過卡羅瑟斯的死並不是完結的象征，而是又一場災難的開始。
有能力逃出漩渦的航海者有兩名，現在，其中一人已經長眠于大海。
而另一邊，船卻有兩艘，現在還都在掙扎著，想從這死亡的漩渦中逃出。
死了的人什麼也不用想，而活著的人，則要面臨一個令人沉痛的抉擇。
“。。。 。。。”
看到卡特麗娜從桅桿上滑下，莉婭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只是在靜靜地等著，等著卡特麗娜作出決定——是救復仇女王號？還是救神秘之光號？
顯然，兩艘船中只有一艘能夠獲救。
如果要救復仇女王號，那麼就必須拋棄神秘之光號。當然，為了不違背誓言，卡特麗娜必須帶著莉婭等人一起登上復仇女王號號，而這會是一場冒險，誰也不知道登船要花費多少時間，對面還有卡羅瑟斯的手下需要鎮壓，整艘船也許會在一切還沒完畢前就隨著水流撞沉在海底。
而同樣的，如果要救神秘之光，就必須拋棄復仇女王，雖然這更加容易，但是要拋棄的卻是卡特麗娜父親的愛船，那上面想必一定承載著少女很多很多的回憶。
不過時間是殘酷的，從來不會等人，所以卡特麗娜連猶豫的余裕都沒有。
很快，她就把手放到了神秘之光號的舵盤上。
“小的們，都給我回來，落後了的話就詛咒自己的命運吧”
她大喊著，招呼那些沖到對面船上拼刀子的家伙們回到船上。
“別誤會了，我對復仇女王號沒什麼眷戀，之所以要搶回她，只是因為我無法忍受卡羅瑟斯那個混賬而已。”
不等莉婭開口，海盜少女就搶先說道。
“而現在，她是我的了，雖然似乎很快就會離去，但是。。。這就足夠了。。。”
轉過頭看著莉婭，卡特麗娜盡可能的做出了一個萌萌的微笑，不過笑得很勉強。
緊接著，看著陸陸續續回到船上的船員，她大聲的喊道︰
“放下火炮”
“卡特麗娜。。。你。。。”
頓時，莉婭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面色古怪地看著對方。
“她是我的，所以沒人可以奪走她，除了我自己。。。”
而卡特麗娜沒有理會莉婭，只是閉上眼楮低聲的呢喃著，似乎是在說給別人听，但更多的，卻讓人覺得她只是在試圖說服自己。
隨後，再度睜開眼楮時，眾人只能從這名少女的目光中看到決絕，她大聲的，甚至應該說是聲嘶力竭的喊道︰
“開火————”
于是，火炮開始咆哮，復仇女王那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身軀發出了不堪的呻吟，開始漸漸的下沉
整個過程中，卡特麗娜都一直靜靜地站在船舷邊，注視著這艘承載了太多黑色傳奇和回憶的愛船一點點回歸大海的懷抱，她笑著，笑容里既有著悲傷，又有著軟弱，還有著些許的殘忍。
對于海盜，尤其是海盜船長來說，船是伙伴，是戀人，既然無法擁抱，那就徹底的毀滅掉她。
所以，也許這樣的這笑容正是這位海盜船長對復仇女王號的內心感情的最佳演繹吧。
“小的們都給我繃緊點，現在，我們要離開這里了”
卡特麗娜恢復得很快，沒過多久，她就招呼起眾人開始駕船，畢竟，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時間不多了。
“升起風帆——拉緊繩索——現在風向對我們有利——”
少女大聲的呼喊著，開始帶領著神秘之光號離開這個死亡的滾筒洗衣機。
不過盡管卡特麗娜的表現似乎預示著她已經完全的走出陰影，顯得很振作，但是莉婭卻依然覺得，這名少女只是勉強的在支撐著。
她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但是卻也許做錯了，如果僅對她自己而言的話。
不過就算如此，莉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于是她只能祈禱眾人平安無事的離開這里，然後由時間來撫平海盜少女心中的痛。
不過命運卻總是戲劇性的，而且有些時候戲劇的讓人一點也笑不出來。
突然間，船體猛地一陣搖晃，伴隨而來的是木板斷裂的巨響。
“怎麼回事？”
莉婭不安的問道。
“。。。 。。。”
卡特麗娜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船舵舵斷了”
不過很快的，就有一名水手慌張的從船艙里跑出來扯著嗓門大喊，這也順帶著解答了莉婭的疑問。
于是，小蘿莉的臉色瞬間比卡特麗娜還要白。
“要不然給我修好它要不然就和它一起沉進海里听見了嗎？”
一瞬間，卡特麗娜仿佛壞掉了的木偶般，搖晃了兩下，差點倒在地上，不過很快的，她勉強支持住了自己，一把抓住那名負責船舵的海盜，她聲嘶力竭的喊道。
“可。。。可是。。。舵已經斷了。。。沒辦法修理。。。”
可惜的是，眼下眾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毫無辦法，船艙里有備用的舵，但是又有誰能在這樣的水流里去按上它呢？哪怕是梅爾蒂也不可能。海洋大漩渦對于人魚就如同龍卷風對于人類，沒什麼區別。
于是呼啦一下，莉亞仿佛能听見卡特麗娜內心深處某個一直支撐著她的東西倒塌了，少女松開的手，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目光里滿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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