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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老子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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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絕嫁病公子 | 作者︰卿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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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槿入殿後,玉漱宮的大門立馬被殿外的侍衛們掩上了。www.biquge001.com

    蕭槿穿過空無一人的大殿,又朝內閣走去,那帝王低垂著頭坐在書案前,神色郁郁,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棘手的問題。

    耳邊傳來一陣玉簾的踫撞聲,青年緩緩地抬頭,卻未曾望向玉簾處,只是淺淡道︰“來了……”

    他手一揚示意蕭槿坐下。

    蕭槿凝了夜帝一眼,坐在書案一旁的側椅上。

    “身體如何了?”高座上的青年淡聲問道。

    “回聖上,無礙了。”蕭槿微垂著面,輕聲答道。

    “既然身體無礙,明日便再回吏部。”

    青年邊說邊斟茶,蕭槿倉皇地接過夜帝遞來的茶杯,捧在手心中未曾飲用。

    “聖上有何吩咐?……”她低垂著頭,縴長的睫毛于眼簾打下一片陰影。

    她知道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夜帝不會想著急召她進宮。

    夜帝從龍椅上站起,明黃的錦袍傾瀉下來,他將書案上的大雍地圖再度展開。

    “雨翎求朕要燕地八郡……”

    青年以極其柔和的語氣說出這麼一句。

    一旁女子捧著杯盞的手顫抖了一下。

    這麼多年來夜帝與安公公的關系,無數人都在猜測,蕭槿雖疑惑也從不多問,知道的太多了,便活不長久……故她替夜帝做事,從不多問。

    可那安雨翎竟然開口找夜帝要封邑八郡?

    要知道自稟德十三年臨安王薨後,大雍有封邑的王族都死絕了!

    夜帝三子,二子璃王雖封王,卻封邑雖有卻滯留長安……如今的皇子食封邑之租稅,卻不得回封邑。

    若是給安雨翎燕地八郡,夜帝,他不怕群臣反對嗎?

    蕭槿將杯盞端起,微抿一口道︰“燕地,便是昔日辰王之封邑嗎……”

    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溫熱的茶水入唇,是上好的江南碧汀。

    她雖言得平靜,那書案前的青年卻是身影一顫,睜開鷹勵的鳳目。

    當年與他角逐較量的叔王都死了,辰王也是其中一個。

    青年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他許是想多了……

    “聖上,要蕭槿想辦法為安總管‘拓……路’?”

    蕭槿放下手中的茶杯,凝著夜帝,緩慢深沉地說道。

    若是安雨翎封王,群臣反對是必然!

    安雨翎若是功勛卓著眾臣自是不會非議,可同慕長安一般為大雍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也只是封了平陽侯。一時間要封王安雨翎,一個司禮監總管大人?這不是惹群臣非議是什麼?她蕭槿縱使有驚世之才,再長袖善舞,也做不到阻止眾臣反對吧?

    夜帝望向蕭槿,眉目里自是肯定,封王安雨翎是必然的,就算他不求他,他也會這麼做,如果可以……他想他可以給的更多……

    蕭槿一撩衣袍跪地,她低垂著頭,淡聲道︰“恕臣……”

    “不,蕭大人必須得做。”

    夜帝將先前寫好墨跡將干的一卷聖旨遞與蕭槿。

    “朕哪一日先行,你便將此詔令拿出……”

    蕭槿訝了一下,沒有哪個帝王願意服從生老病死,夜帝……竟是將他百年之後的事情都想到了嗎?

    可是……他為何要信她?

    蕭槿愈發不懂了……

    “不到非常時期此聖詔不得示人。”夜帝強調道,他幽冷的目光落在蕭槿身上,他知曉她在想什麼。

    “蕭槿,朕身邊能信的人不多……”

    末了,帝王轉過身去長嘆一聲。

    這一聲讓跪地的蕭槿猛地一駭,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能被帝王信任,是幸,是禍……

    可是……若夜帝並未先行,京城生出事端,這聖旨豈不是要早拿出來了?

    蕭槿意識到,夜帝對安雨翎的在乎不簡單,更不尋常,可是她依舊不能多問。

    她沉默不語,聆听著夜帝的吩咐,將頭壓得極低。

    •城南一處別院

    子夜微雨,申時的時候還見天邊朦朧的月,這時候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雨。

    初冬了,夜來風寒,天階小雨,長廊處水藍色衣袍的男子凝著院中草木,還有那院旁高牆……

    他眸光郁郁,薄唇揚起的弧度,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悲涼……

    那人走了,沒有多說一句,沒有解釋什麼,只道了句︰“再見。”

    前塵恩怨,他想斷了,想就此一筆勾銷,想不再受那個男子得困擾……

    可是他錯了,什麼恩遇,什麼前緣,那人似乎從未放在心上過!……

    卿泓于慕華胥不過是一個過路人罷了。

    想到這里,他擱置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握緊……

    “主子,外面風大……”

    青衣站在長廊口凝著卿泓柔聲道。

    卿泓微頷首,伸出手去移動那車輪。

    青衣見狀便知主子要進去,上前去,手搭在輪椅上,推著卿泓進房。

    “太子那邊可有消息了?”輪椅上的少年凝著眉,淡聲問道。

    青衣眉頭動了動,壓下身子,在少年耳邊耳語數句。

    水藍色衣衫的少年,神情復雜了一瞬,他揚手道︰“太子那邊派人盯著一有動靜便同我匯報。”

    “是。”青衣以為自家主子是更緊張太子那邊了,畢竟最近沒有風聲,沒有風吹草動是最可怕的……

    前些日子的狸門之事,恐怕太子那方早有人著手去查了,只是他們的人還沒有收到線報而已。

    走了幾步,將卿泓推過長廊離房門更近了些,猛然間青衣身影一滯。

    主子真正緊張的……是華胥樓主再去狸門被太子的人抓住吧?……

    “嗯?”輪椅上的少年因著輪椅突然停下,疑惑了下。

    青衣回過神,將卿泓推進屋內,道︰“主子……夜里您派人送給三皇子的東西,估摸著送到了……”

    卿泓微頷首,頓了下道︰“年關過了,三兒也將封王了……”

    他似是輕嘆了一聲,眉目里的無奈更重了些。

    他終究是沒能給三兒更多的東西……

    年關一過,他便是弱冠了,行了冠禮,便標示著他成為男子了。

    二十年匆匆而去,他依舊在權利的漩渦之中徘徊……

    于三兒,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兄長……

    卿泓示意青衣停下,自己轉動著輪椅朝書案而去。

    日後卿瀚為帝,也絕無他與三兒容身之處……

    •

    次日,城東荒郊竹林深處。

    昨夜下了一夜淅淅瀝瀝的雨,今晨顧九起來的時候卻見雨聲停駐,暖陽初升。

    一身黑衣的男子端著將熬好的藥和煮好的粥,提著一桶熱水朝著這處走來。

    顧九就住在寡月隔壁,她曉得夜風是給寡月端藥去了,于是徑直的穿過院子朝廚房走去。

    她想打些熱水來,好好的敷一下她的小臉。

    昨夜太過驚險,余驚未定,她現在都不感去回憶昨天……

    “姑娘早。”聶霜朝她謙和的笑,“姑娘是來打熱水的吧。”

    他說著已取過一只銅盆,去灶上舀熱水。

    顧九接過他的熱水,那少年又笑道︰“姑娘洗了臉來端早膳吧。”

    顧九點點頭,端著銅盆往外頭走。

    她經過院子下意識地瞧了眼寡月的房間,見房中無什麼聲音,想是陰寡月在洗漱了……

    她沒有打擾,兀自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九認真的洗漱完後,因著天寒也抹了些面霜,才從房間里出來。

    方一腳跨過門楹便听見隔壁房間里頭的爭執聲,正疑惑著,就瞧見一身玄黑色衣袍的夜風拽著白衣少年從房中出來。

    顧九眨巴了兩下眼楮,有些不敢確定的又揉了揉……

    確實是一只拽著另一只,這“拽”字也沒有用錯……

    那黑衣的深凝著眉,抿著唇,動作粗魯,固執強勢……

    那白衣的癟著唇角,神情哀怨,一副無可奈何又嘟囔著唇,滿臉的不願意。

    “由不得你了,給我出來曬太陽!鍛煉身體。”夜風吼了一句。

    那後頭的卻是凝了他一眼掙扎了下說道︰“我要等九兒……”

    陰寡月還沒說完一偏頭就瞧見站在不遠處的顧九。

    “九!……”

    還沒來的及喚上一聲,就被夜風拽到一處木樁子前。

    “你再不安分就將你綁在這木樁子前曬一天的太陽!”夜風冷聲道,人已拉著寡月朝木樁子走去。

    說風就雨,夜風還當真要將陰寡月綁在了木樁子上頭,這不將寡月往哪木樁子上一抵,就開始弄繩子。

    “你……”寡月凝著夜風,真心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他大病初愈,又幾日不曾活動了,手腳發軟掙扎不得……瞧著朝他走來的顧九,寡月臉一紅,有些不敢直視顧九的雙眼。

    “啊——”

    寡月正失神的時候夜風將寡月的身子往下一壓,這樣他半蹲下去,趁著現在夜風才將他牢牢地固定在木樁子上頭。

    寡月蹲著身子,上半身被固定的死死的,起來不得。

    夜風還時不時的對他揣上幾腳……

    “要想身子好,先練腰腿骨,座盤不穩,風都吹得倒你!”夜風眯著眼道,聲音低沉卻又帶著玩味的笑。

    座盤不穩?

    寡月听著俊臉猛地一黑。

    凝著寡月的神情,夜風唇角一勾湊上前去,輕聲道︰“陰家就你一脈了,這腰為腎之府,男人的腎……咳咳,你懂的,若是腰腿無力,怎麼能造團子?”

    夜風的話音將落,寡月陰沉的臉頓時黑紅交雜起來……

    夜風說他造不出團子……

    寡月一咬牙,雙腿踏地踏得更牢固了些兒。

    “好好適應吧,明日就給你抽了木樁子。”夜風勾唇道,朝一旁的小石桌前走去。

    顧九表示方才這二只說的,她都听到了,掏了掏耳朵,正猶豫著要不要走上前去,抬頭就瞧見那人“可憐兮兮”的眼神。

    他緊咬著薄唇,一言不語,臉雖薄紅卻有些難看……

    顧九訝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九、姑娘……”

    這時,坐在石桌前的那人喚了她一聲。

    顧九抬眼望過去,卻見那人揚了揚手中的紙。

    顧九隱約懂了,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紙。

    瞧著是一串三字經樣的歌訣。

    疑惑了下,顧九凝了眼夜風。

    “念給他听。”那人捧起茶杯淡淡地說道。

    “……”顧九瞧了一眼陰寡月,見他微嘟囔著唇,眼神哀怨……

    她默默地在心里頭白了一眼著二人。

    “九姑娘快念吧。”夜風頓了下,“莫怪我心狠,是這廝一早上就‘忤逆’我,老子端著藥他不吃,還非說什麼等他的九兒來喂,這不……敬酒不吃吃罰酒……”

    夜風仿佛是真有些怒火中生了,輕哼了一聲,白了一眼某不識時務的小狼崽子,繼續端著茶水喝了起來。

    那木樁子上的小狼崽子咬著牙,臉紅得滴血。

    顧九吐了吐舌,只道這夜風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不過能這般“整”陰寡月的也只有夜風一個了。

    寡月見顧九一副神情淡淡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連九兒也不站在他這邊了嗎?

    正巧這時,夜風一個冷凌眼神掃了過來。心道是,是你陰寡月找抽,一早晨就鬧脾氣不喝藥?這不,不給你嘗嘗苦頭,是不知自己是誰了?真當他死了爹沒個娘老子管束了?這家里頭就他最大,有個媳婦伺候他就真拿自個兒當大爺了?

    哼,老子是你哥,就要你記住了!

    這十幾年欠下的管束,給你惡補回來。

    陰寡月倒是臉不紅了,狠狠地瞪了回去。

    顧九瞧著這二人眼神中的交流,打了一個寒噤。

    她瞅著紙張上的字,咳了兩聲,大聲念道︰“發常梳、目常運、齒常叩、漱玉津、耳常鼓、面常洗……腰常擺……腹常揉、攝谷道、膝常扭、常散步、腳常搓……”

    “這些都記住了。”末了,顧九念完一遍後,夜風說道,也不知是說要誰記住。

    顧九點點頭,正這時聶霜端著早膳朝這邊走過來。

    “姑娘沒去端早膳,我便自己送來了……”聶霜凝著夜風道。

    “放下吧,去將房里的藥拿去熱了。”夜風淡聲道。

    聶霜怔了下,下意識地凝了眼被綁在木樁子上扎馬步的陰寡月,知曉這熬得頭一碗藥這公子沒用。

    “是。”聶霜謙和答道。

    聶霜走後,顧九望著石桌上的大肉包子肚子叫了幾聲。

    “用膳吧……”夜風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顧九這才將那張紙收在懷里,用帕子潔了一下手,伸手拿過一個肉包子,將要咬一口,听到一聲喵嗚般的聲音︰“九兒……”

    這一聲讓顧九僵住了手,望過去,那少年青絲披散,一直傾瀉到腰部……麋鹿一般溫潤的眸子清澈無比……

    他這麼喚顯然是說他餓了……

    顧九無語了下,正要朝寡月走去。

    “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夜風飽含“惡趣味”的聲喉。

    聞此陰寡月鳳眸一瞬陰鷙,給夜風一個眼神。

    瞪什麼瞪,老子是你哥。

    夜風一副坐懷不亂,臨危不懼的模樣。

    顧九也訝了下,茫然回頭。

    “不、準、給、他、吃。”夜風一字一字的說道,繼續怡然飲茶。

    顧九很同情的瞧了一眼寡月,拿著手中快涼掉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寡月表示當自己媳婦與哥站到一條戰線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冷目一掃夜風,他家九兒,一個清晨就這麼被這人帶偏了……

    寡月還來不及多哀痛一會兒,那玄黑的身影便站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那人粗魯的對他身子一陣揉捏。

    “你……”寡月面頰通紅,也不知這夜風還在執著著什麼。就連他都對著破落的身子失望至極了……時好時壞的病癥,根本沒有根治的可能,或許所有的草藥都只是續命罷了……

    “你快十九了……少年時候殷離人能教你武藝,便是證明筋骨不錯,他死前將內力悉數傳與你不說還叮囑你日日練習內功心法,可是你卻在臨近科舉的那幾年荒廢了……”夜風凝著寡月,眼神變得復雜了些兒,“再者你以為自己活不過十六……十六是你的檻,你那時身體狀況極差,所以不敢動用內力,可是那一年你真的沒有動過內力嗎?”

    夜風如此一言,寡月一怔,抬頭望向夜風。

    “看來被我眼中了。”夜風勾唇道,“既然如此,你內力可用,為何不考慮習武?十九歲雖晚了很多年,但不求你上陣殺敵,只求你……活著……”

    夜風上前一步,離得寡月更近了些兒,他俯身在寡月耳畔輕聲道︰“你為何不肯用內力?殷離人真的死了嗎?……”

    白衣少年的眼眸里一絲驚懼疾馳而過——

    “九兒……我的藥估計好了,去幫我端來。”末了,少年柔聲道,而目光卻不知落在哪一處。

    顧九以為是夜風要教寡月習武了,或者是要做些別的。

    “吃了早膳再喝藥。”顧九說著,輕提衣擺離去。

    顧九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庭院中,夜風離開寡月身前的位置,將陽光還給他。

    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寡月蒼白的皮膚帶著些許淡淡的金黃光感……他鳳目游離,似沉思,似追憶……

    “他也許沒有死,那年死的是老僕……”

    少年艱澀地開口,聲音猶是柴刀刮竹。

    這樣的答案沒有給夜風帶來多少震撼,他先前就猜到了些許。

    卿夜闕登基,陰氏賢妃死去,殷離人也無法在長安立足,卿夜闕能容得下的,或許只有一個陰寡月……

    又或者,根本誰都容不下……

    “那麼殷離人呢?”夜風柔聲問道,“他去哪里了?”

    白衣少年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不知道……”

    他低垂下眉眼,昨夜清洗過的青絲傾瀉下來,遮住他的眉目。

    “沒有留下任何的話……還是和往常一樣背著藥簍出門……”

    說著,少年喉中一哽,鼻頭發酸,有溫熱的東西在眼里打轉……

    他童年時候唯一的精神寄托,舍棄了他……這是他不曾同任何人講過的秘密……

    那一日的清晨,那溫潤男子背著藥簍,拉開大門,笑著同他道︰“寡月,我去山上采藥,去去便回……”

    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征兆,可一去,十多年杳無音訊……

    每當想起殷叔的時候,他內心的抽痛不全是失去殷叔,而是他的不辭而別……

    他本以為一輩子他都要執著于這個答案,可沒有想到,一日一日的磨礪他放下了……

    那個寒冷的冬季他尋便了長安城,不見殷叔;他尋過的,可是沒有找到,直至今時他都不記得那溫潤男子的音容相貌……

    白衣少年的眼圈發紅,他揚起面,不想讓眸中呼之欲出的淚水滑落,該流的淚,兒時都流盡了……

    他不想回頭,再記憶一遍,他如今有夜風有九兒他過得很好。

    也許是殷叔在暗地里注視著他,等他為陰氏洗冤,等他站在萬人之上的位置,便可以于他相見了吧……

    夜風凝著寡月,一瞬間想到多年前那個無助的自己,也是這般將孤獨和著血咽下,獨自一人承受著不堪重負的歲月。

    “我會去查的……”夜風想安慰他,話到了口邊卻成了這一句。

    寡月搖搖頭,唇角揚起一抹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晨曦之中,那靛青色衣袍的女子,端著案盤朝那處走來。

    夜風見寡月的目光落在他身後,他轉身望去,目光柔和了許多。

    “喝藥了,包子……”顧九的掃了眼石桌上的早膳盤子,包子還是只動了一個。

    顧九正想開口教訓,卻听見那被綁在木樁子上的人柔聲道︰“九兒……喂我吃包子。”

    他凝著她,滿眼的寵溺、虛弱的溫和……

    顧九放下湯藥,拿起一個尚還溫熱的包子,朝那人走去。

    顧九將包子湊到少年唇邊,笑道︰“現在可以吃了吧?”

    這句雖說是凝著寡月說的,卻也在問她身後的夜風。

    身後那人咳了一聲,走開了些兒。

    顧九沖著寡月擠眼一笑道︰“快吃吧,吃完了喝藥,省的我再去熱藥。”

    正听著,寡月大口大口的咬起顧九手中的包子。

    吃完一個還要一個……

    眨眼間,一盤子的包子都吃光光了。

    顧九狐疑著,今日這人怎麼這麼能吃了……

    末了,顧九正給那人擦唇角,他卻笑著說︰“九兒腰常擺……腹常揉……九兒替我揉揉……”

    什麼?

    顧九一訝,險些手中的帕子沒掉到地上。

    “九兒幫我揉揉肚子。”寡月柔聲道。

    站在遠處的夜風無語了一陣,捂著唇咳了一聲後,離開這里。

    寡月凝著夜風離去的背影狡黠一笑,他就是要逼走夜風的……

    站在這里擋著他陽光不說還礙眼,拽著他來的時候,踹了他幾腳他還記著呢,讓九兒和他站在一條陣線上,他更記得。

    顧九搓熱了她的小手替他揉肚子,剛將手貼到他肚子上,就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時候太慣著他了……

    也不怪夜風有時候會這麼生氣,會對他粗魯……

    都是她慣出來的,夜風端的藥他竟然敢不喝。

    這不被綁在這里扎馬步了,這算著下來也蹲了快半個時辰了吧……

    顧九給寡月揉著小腹,感受到他的腿在輕微地顫抖。

    寡月額頭上已滲出薄薄的汗水,確實是不行,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扎馬步可以蹲上兩個多時辰才覺得累,現在半個時辰就受不了了。

    他頗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腿也越來越顫抖得厲害,綁在這木樁子上都不行,這真扎馬步起來不是腰膝酸軟?

    腰膝酸軟……

    寡月臉一沉,想起夜風拽著他來的時候說的。

    這會兒他只差自個兒都要懷疑,他的腎出了問題……

    他猛地搖頭,他常常氣沉丹田後又以內力護著腰府。

    他身子雖弱那是痼疾所致,那里絕對是好的……他可是正常男人!

    顧九不明白陰寡月在想些什麼,俊臉為什麼紅一陣又白一陣的?

    “你,在想什麼?”顧九問了一句,凝著他許久見他不答話,便去石桌上端藥。

    她將藥碗送到寡月的唇邊。

    寡月也不答話,徑直的將唇送上去,將那湯藥汩汩地喝進腹中。

    這湯藥,他想,或許是一輩子都斷不了……

    他能希冀的只有……將來他的孩子是健康的。

    想到這里,寡月的思緒又回到了原點。

    莫非久病腎虛,真出問題了?

    少年的臉上寫滿了尷尬難堪,背部卻驚出一身冷汗來,這個……絕不可以有……

    末了,他要顧九給他揉揉腿,綁在木樁子上一個上午也沒“哼”一聲。

    等夜風從房里出來的時候都小吃一驚。

    二十天形成一個習慣,他要讓陰寡月將扎馬步當成一個習慣。就像顧九,將練習劍法當成一個習慣一樣。

    夜風取過院中兵器架上一只木劍,舞起劍來,那劍法飄逸而不失莊重,形式獨特,絕不同于別的劍法。

    顧九瞧著覺得有趣,也取來一把劍跟著夜風舞了起來。

    夜風收了劍,眯眼瞧著一旁的顧九道︰“顧姑娘這劍法你記住了多少?”

    顧九搖搖頭,她手指攀上額頭揉按了下道︰“六成……”末了,她又仔細地回憶了下,發現自己連第一式都忘記了……

    “一成……不,全忘了……”顧九表示她不是一個記性差的人,可是她確實忘了。

    夜風凝著顧九,又望向寡月道︰“寡月,你記住了幾成?”

    寡月搖頭,這劍法每一式都與上一式沒多大關聯,就算是記住一式又要重新記另一式,況且每一式都極難,再沉思其中一式間,很容易忘了上一式,所以能全部記住很難。

    夜風凝著顧九道︰“顧姑娘,若要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將這套劍法舞出來可以嗎?”

    顧九怔在當場,她尚且不記得劍的招式,又如何能將這劍法舞出?

    夜風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架劍道︰“我起個頭……”

    很奇怪夜風打出第一式的時候顧九跟著一起,似乎是後面的招式全部如瀾入腦一般,行雲流水,飛劍挽花……

    顧九在舞劍的過程中豁然開朗……

    原來這劍的招式,在她忘了的一瞬間,卻也記住了……

    她邊舞的時候,夜風在一旁道︰“這套劍法無需刻意去記,刻意去記的人,到最後都餃接不全,只有一個過目不忘的人,在第一次用心記住卻全部遺忘後,再憑著心跡一一尋回,便才是真正的記住……”

    靛青色衣袍的女子,越舞越順,在穿越而來的時候,她便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劍法前期飄逸卻不失莊重,到後五式的時候卻是激昂而又不失灑脫……

    “這劍法與你有緣……”顧九在收劍的時候,听到夜風一聲喃呢。

    有緣?……

    “這是陰氏族女的必習劍法……”末了,他听得身後那木樁子上的少年傳來一聲溫潤卻低沉的聲喉,那人無奈的搖頭輕笑,“倒是我失察了……”

    這劍法除去前兩式和尾兩式與陰氏族男的必習劍法不同以外,其他的六式都是一樣的。

    夜風望向寡月勾唇道︰“你瞧出來了,不過也許不是這樣的了,我也記不清了……”

    時間太久,久到他都還原不了了……

    那一樹的梨花,那漸漸遠去的琴聲,還有那舞劍女子的身影……

    快記不清了……

    也許是覺得氣氛太尷尬了,也許是周遭的傷感情緒太濃了,綁在木樁子上的少年哈哈大笑數聲後道︰“這個九兒學更好,這套九兒教給女兒,我的那套教給兒子……哈哈……”

    這笑,卻比方才的傷感听著更淒涼……

    顧九紅了臉的同時,鼻頭微酸。

    正午的太陽很烈,那少年額頭豆大的汗水滾落下來……

    顧九給他擦著汗水,可那少年似乎是睡著了。

    真是辛苦啊……

    顧九邊替他擦著汗水,邊想著是不是該讓他休息一會兒了?可是夜風那里似乎是沒有什麼想法啊……

    夜風坐在石桌前,執起茶壺,冷聲道︰“你也別太心疼他了,郁叔說了,他要常出汗。”

    出汗,也確實如此,可是寡月以前忙活的時候也沒少出汗啊?為什麼非要這樣整得他這麼“辛苦”?

    夜風摸了摸鼻子道︰“咳咳,郁叔還說了,他要曬太陽,最好……最好能曬成我這樣……”

    “噗……”顧九沒忍住,要陰寡月曬的同夜風一樣,那是去赤道吧,在長安的冬陽怕是行不通了。

    綁在木樁子上的少年耳朵動了動,夜風他就嫉妒他膚白貌美吧……

    夜風繼續抹鼻子,老子是你哥,也是天生麗質,不過是行軍打仗曬黑了的!等再養半年,就同你一樣白白嫩嫩了……

    不,他還是不想白白嫩嫩了,看出去一副病態樣子,看著就讓人懷疑“不舉”……

    陰寡月眉頭一皺,如何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

    “咳咳,幫他把繩子解了……”

    夜風指著寡月,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顧九訝了一下,不明白夜風這麼急著作甚?

    “怎麼了啊?”

    顧九正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動手要給寡月解開=繩子,那人卻睜開溫和清澈美麗異常的鳳目來。

    “他茶喝多了……”

    溫和地說出惡趣味的話,顧九愣了一下後,唇一揚,樂了半天。

    夜風一早上灌了那麼多茶,難怪跑得那麼急……

    “好酸……”寡月嘀咕了一句,造團子也不會這麼累吧,他要趴了……

    ------題外話------

    問題來了,寡月你…咳咳,罷了,直接點,舉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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