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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甦錦余慢慢走遠的身影,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當時復雜的心情。
www.biquge001.com已經來到了這里,我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靠躲避就能躲的了的。其實。一路上我不是不害怕,我依舊像以前那樣忌憚著甦錦余。但是,每當右手觸摸到隆起的腹部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著我。凌煒浩說的沒錯,我兜兜轉轉地做了這麼多,不就是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健康、平安地生下來嗎?
所以,我不能害怕,只能保持著平穩的心情,不停地告誡自己一切都會好的!我不會有事,孩子也不會有事的!而且我明白自己現在的出現,就是被甦錦余當成了談判的砝碼。既然是砝碼,那總歸還是有點作用的。最起碼我不用擔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林依依對于甦墨來說,是不是還具有威脅的意義。
正打量著整個房間的布置,伸手想要推一推那個窗戶看看能不能打開的時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門,“林小姐,甦先生說您有一個電話需要打。”
我愣了一下,就應了聲“進來”,就看見一個保姆樣的阿姨走到了我的跟前,把電話遞給了我。我打量了她一眼,便伸手接了過來,一邊按著號碼,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見過你?”
話音剛落。就見房間的門被人推的更大了,門外站著的正是我經常看見的那個西裝男,他厲聲地警告了一句,“林小姐,請你快點!”
我並沒有玩什麼花樣。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姑姑,不知道凌煒浩到底是怎麼跟她們說的,听到我的聲音之後,她們只是叮囑我陪朋友玩的時候要注意安全,然後責備我沒有提前打招呼。我便沒有多做什麼解釋了,同時告知他們不要告訴秦書沐,怕他知道了又該嘮叨了,姑姑在電話那頭笑著應了下來。等收了線之後,把手機遞給阿姨的時候。我便開口問了句,“你就是以前照顧過安怡然的吧?”
一听到“安怡然”這三個字,阿姨的手就猛地一個哆嗦,拿起電話就慌慌張張地出門去了,連我試圖要塞給她的小紙條都被直接給打掉了。等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之後,我便連彎腰去撿都懶得撿了,仰躺在床上,想象著明天會發生的一切,便不由地攥緊了身上的衣服,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甦墨近了的關系,晚上睡覺的時候,竟然夢到他就沉默地坐在我的床沿邊上,一遍遍地撫摸著我的腹部,用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安撫道,“依依。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然而等第二天我猛地一睜開眼楮的時候,還有些惶惶然地以為我還在姑姑家里。熟悉了眼前的屋內裝飾之後,才回憶起所有令人疲憊的細節來。這時候,耳旁就跟著響起來甦錦余的說話聲,“林小姐不知道是累壞了,還是對甦某很是放心,這一覺看來睡的還頗為踏實,連阿姨的敲門聲都沒有叫醒你!”
我轉過頭一看,甦錦余已經戴好了假肢,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杵著拐杖屹立在門外了。我動作有些笨拙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阿姨幫著我穿上了鞋子,在樓下吃了早餐之後,就沉默地跟著甦錦余一起往他所謂的約會地點去了。當那熟悉的卷閘門的聲在我耳旁響起的時候,記憶中秦書沐被切斷小手指的血腥畫面立刻就在我的腦海里放映起來,跟著我就開始惡心起來了。
正好車子也停了下來,車上的人帶著點嫌惡的表情把我拖了下來,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差點摔了一跤。這時候,甦錦余那鬼魅般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了起來,“難道我之前沒有明白地告訴過你,林小姐是我的貴客嗎?”
甦錦余的話音剛落,扶著我的人就趕緊低頭認錯,我在一陣干嘔之後也慢慢地平復下來。一眼望去,還是當初那樣的擺設,只是碩大的廳里今天放了一個長長的餐桌。而甦錦余走過去之後,便直接在為首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了。看了一眼當初秦書沐被死死摁住的位置之後,便帶著絲笑意把視線看向了我站立的方向,“林小姐,雖然在這個地方,我們之間有過不太愉快的記憶。但是,你不必那麼緊張,今天要進行的是一場文明的談判,或者說是一場願賭服輸的賭博!只要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孕婦心情的血腥場面發生的。畢竟,甦某也不想林小姐有任何意外,要知道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今天最大的賭資!”
隨後,我就被帶到了甦錦余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還有人貼心地遞過來溫熱的水。我捧在手心里敷著,明明感覺到後背都滲出來一陣汗水,卻始終都覺得手腳冰涼的,能夠清晰地听到上牙和下牙打顫的聲響。正跟自己較著勁的時候,突然听到里門外傳來的一陣剎車聲。
甦錦余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把我有些顫抖的手放置在了桌子上,“林小姐,你看,我們的客人來了!”
我有些緊張地看向了大門外,可是,跟著走進來的人卻是甦錦毅。我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察出內心里的一絲失落。甦錦余笑看著甦錦毅一步步地靠近,頭也不轉地對著我說道,“林小姐不用失望,你想見的人總會見到的,多一點時間也好讓你調整好心情。畢竟……這麼長時間的分別,再見面的時候,彼此的身份都有些不同了,我相信你們應該還需要點適應的時間。”
說著話,甦錦余就站起來跟甦錦毅打招呼,一口一個“二哥”叫的,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今天真是一場家庭聚餐似的。甦錦毅只是微皺著眉頭,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什麼名堂?大清早地把我約到這種地方來?老三,雖然我知道你心里對于由我來當這個當家人不服氣,老實說這也不是我所想。但老爺子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發下的命令誰敢不執行呢?況且,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受不得刺激,我覺得你還是安分點比較好。免得……再要惹得老爺子不高興了,直接把你逐出我們這一房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我不知道甦錦毅是眼神不好,還是我的模樣太過邋遢了,以至于他從一進來到現在,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等他說完這段話之後,見甦錦余沒有什麼反應,才把眼神看向了我這邊。先是皺了皺眉頭,跟著似乎在一陣盯視之後,終于認清楚我是誰了。正指著我要質問甦錦余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另一陣車聲。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轉了過去,這一次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甦墨!三個多月,一百多天的離別,讓我記憶最為深刻的是臨走出那個婚禮現場之前,他那冰冷的眼神和不帶一絲猶豫地說出“婚禮繼續”的聲音。而此時此刻,甦墨也不是一個人進來的,李萌就站在他的旁邊,挽著他的胳膊一步步地朝著里面走來。
不得不說,三個多月的時間雖然不算多長,卻讓每一個人都有了變化。以前總是運動裝、登山外套的李萌,現在也儼然一副富太太的形象,修身的真絲連衣裙在襯托出她的身材的同時,也顯露出來了女人味。我有些沒辦法把眼前的這位甦太太跟那個在某個深夜里,像個酒鬼和怨婦一樣對著我大喊大叫的李萌聯系在一起。嗯,我知道,甦墨總是有能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的能力,比如說我,再比如說李萌。
但是,甦墨從頭到尾就像是沒有看見我這個人一樣,跟甦錦余和甦錦毅打完招呼之後,就徑自坐了下來。期間,還細心地替李萌拉開了座位,她坐下來之後,倒是看了我好幾眼,但都沒有說話。這時候,甦錦毅大概是有些坐不住了,便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行了,老三,你也別賣關子了,老大現在不在安城,老六正到處野著。既然你今天把我們父子二人都叫來了,那就有什麼話都拿出來當面說清楚吧!”
甦錦余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二哥都這麼開門見山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今天把人都叫來,的確就是想把話都說開了,免得誤會越積越多,一家人都變的越來越生分了。”
甦錦余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就看向了我,“我想這位林小姐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甦墨,怎麼說你跟林小姐也是有過真感情的,怎麼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呢?”
甦錦余在說話的時候,我一直保持著低頭看著自己水杯的動作,但眼角的余光還是看到甦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便緩緩地說道,“三叔,今天來的都是甦家人,不知道你把這麼個外人放置在這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甦墨說的沒有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我林依依的的確確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我才不願意摻和到他們甦家這堆爛攤子里來。我隨即便抬起頭來,迎上甦墨看著甦錦余的視線。不過,還沒有等我開口,甦錦余就笑出了聲來,一把把我從座位上給拉了起來,指著我的肚子說道,“甦墨,你這話說的就生分了,如果說林依依是個外人的話,那怎麼說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難不成他也是個外人嗎?”
我被甦錦余拎著站起來的一瞬間,李萌就情緒激動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了,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嘴里念叨著,“不可能,林依依,你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肚子?我明明……明明讓人去找過你,明明去確認過那個手術,怎麼可能?甦叔叔,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萌說到最後的時候,直接把矛頭指向了甦錦毅,他猛地一拍巴掌,“李萌,你在瞎說什麼?”
甦錦毅的視線便看向了甦墨,跟著又轉向了甦錦余,“老三,咱們有話說話,有事說事,不要牽扯進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甦墨的孩子,我的孫子正在李萌的肚子里,跟這位林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想甦錦毅這句話大概是要說給李萌听的,但得到一顆定心丸之後,她的情緒卻沒有立刻平復下來。而是想要起身朝著我的方向走來。不過,還沒有等她邁出一步,就被甦墨給摁著坐回去了。李萌想要反抗,甦墨就那樣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死死地摁住她,喝了一口茶之後,冷冷地說了句,“坐好!”
李萌在外面再怎麼張揚跋扈,面對甦墨的時候,像是總有一種奴性作祟。從以前她只是扮演著一個小妹妹的形象的時候就是,現在依然如此。所以,縱使李萌的臉上有百般不願,她依舊听話地在原位上坐了下來,整個大廳隨即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甦錦余慢慢地又松開了我,我沉默地坐了下來,他拿出一沓照片直接丟到甦墨和甦錦毅的面前,“既然要說,那我們就一件件地來,先從那場火災開始吧!當天,有人往林小姐的樓上送花,因為數量太多,兩個工作人員便輪番上陣,以至于花的包裝紙上被人浸了汽油都不知道。而當晚小區就莫名地發生了火災,其實當火警響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哪里真正燒起來,只是一股股莫名的濃煙讓人心驚膽戰罷了。但甦墨他們在大門打不開的前提下,便只能想辦法從樓下逃走。而當窗戶一打開的時候,便有漫天的星火飄了進去,這時候包裝紙上的汽油便被迅速地點燃了。如果不是處理的及時和妥當的話,我想就那個大火燃燒的速度,兩位可能也沒什麼機會坐在這里了。”團聖在技。
明明是在說人命關天的事情,甦錦余卻發出了一陣陣歡快的笑聲,我不由地抬起頭來看了甦墨一眼,他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像是在听別人說故事一樣。而甦錦毅卻顯得比較沒有耐心了,“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二哥,你這麼著急干什麼?我正要往下說呢,後來啊,我的人就幫著甦墨他們把門打開了,本想著把林小姐給帶走的,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但是,卻也不是空手而歸,因為就在他躲在角落里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從林小姐樓上的那戶出來的身影。而再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竟然發現主導了這場大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哥您!”甦錦余說著就開始用手指愉快地敲擊著桌面,甦錦毅這時候卻暴跳如雷了,指著甦錦毅就質問他到底有什麼證據。其實,拿在手里的照片已經說明了一切了,我不知道甦錦毅這時候還強撐著到底是什麼意思。
甦錦余沒有回應甦錦毅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著,“不知道二哥當時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目的才試圖要燒死甦墨和林依依的,是因為覺得這個養子城府太深,終究會擋了你親生兒子的回歸之路呢?還是……因為擔心林小姐要是給甦墨生了個孩子,老爺子說不定能把這個位置直接留給他呢?反正你也是知道的,老爺子從來就沒有看好過你這個只知道感情用事的兒子的。”
“甦錦余,你在胡說什麼?甦墨是我的兒子,他就永遠都是我的兒子,如果你繼續說這些鬼話的話,那我們父子也沒有時間再陪你在這里兜圈子。”說著話,甦錦毅就準備轉身出去了,但他出去的路卻被人給硬生生地擋住了。
甦錦余慢慢地踱步到甦錦毅的身邊,臉上終于流露出那種病態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龐,“二哥,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了,我最看不上你的一點,就是你永遠是這樣的沒有擔當。當年你愛上了自己的表妹,既然愛了那就去愛好了,大不了不當甦家的兒子好了。可你總想著兩者兼得,世界上哪里來的那麼多便宜都給你甦錦毅一個人佔盡了?事情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在場的人也不都是傻子,你以為你能欺騙的了誰呢?就你那個高深莫測的養子,你真的以為你能騙得過他嗎?”
甦錦毅听到甦錦余這句話之後,便轉過頭來看著甦墨。我看得出來李萌都開始著急了,兩只手不停地搓揉著,甦墨卻始終保持著那副置身事外的淡定的表情,好像這里發生的一切跟他都沒有關系似的。
甦錦余跟著就朝著甦錦毅那邊湊近了一些,咬牙切?地問道,“我現在就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安怡然肚子里的孩子、甦銘、還有小景的死是不是都跟你有關系?今天你要是不說一句實話,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妙♥筆♣閣?++
甦錦余話音剛落,就听到“嘩啦”一聲,那個卷閘門就突然被拉上了。一听到那熟悉的響聲,我整個人就心里一拎,那種惡心感就再次襲上來了。我默默地隱忍著,直到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把我手中那杯已經涼掉的水強行拽了出去,重新給我塞了一杯溫熱的水。我沒有抬頭,只是覺得那熟悉的干草氣息就一直縈繞在我的?息之間。同時,還感覺到了甦墨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李萌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著這邊。等那個水杯塞到我手里之後,甦墨終于走向了一直處于對峙狀態的甦錦余和甦錦毅。
其實,我有些不清楚甦錦余到底是真的查不出來事情的真相,還是他早就清楚了,只是需要甦錦毅明確地在他面前承認而已。甦墨動作緩慢但卻執著地把甦錦余的手給拽了回來,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卷閘門上卻響起了劇烈的響聲。甦錦余微皺著眉頭,示意人過去看看,而這時候,甦錦毅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接听起來之後,不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他整個人就朝著卷閘門沖了過去,勒令甦錦余的人趕快打開門。
那人把詢問的視線看向了甦錦余,見他點頭之後,才緩緩地打開了卷閘門。而隨著那門的高度越來越高,當在場的人都看清楚外面站著的到底是誰的時候,除了甦墨以外,每一個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而我更是情緒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不可置信的口氣喊了句,“爸……”
那個本該坐在輪椅上,耷拉著腦袋,流著口水,口?不清的林增年,此時此刻,正西裝革履、精神抖擻地站在了門外。而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帶著點傷,看起來大概二十幾歲的男孩子。剛才就一臉激動的甦錦毅,在看到這個男孩的瞬間,就喊了句,“小杰!”
剛要往前走,林增年卻拖著那個叫小杰的男孩徑直朝著甦墨站立的方向走了過去,他的手上正有把瑞士軍刀抵在男孩的腹部。從甦錦毅緊張的表情來看,就知道他和這個男孩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了。而這時候,我不由地抬起頭來看向了甦墨,他的眼神也正好看向了我這邊。從進來到現在,兩個人的眼神第一次交匯在一起,他的眼神還是那麼地深不見底,讓人抓不住重點。
收回視線之後,甦墨便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林增年,沉著聲音問道,“林總,雖然我不清楚您到底是如何奇跡般地好起來的,但我不覺得你有什麼立場出現在這里,更不明白你帶著這個人站在我身旁的意思到底是為何。”
林增年冷笑了一聲,便轉過頭來看著甦墨,“就算你不承認,但你終究還是我林增年的兒子,骨子里流淌著的是我林增年的血液。兒子有危險的時候,做老子的怎麼能不出現呢?而且,你是我的兒子,那我推你坐上甦家的第一把交椅,又有什麼不好呢?我林增年盼了一輩子兒子,原來早就有了,所以,就算是現在死了,也能夠閉上眼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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