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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料敵先機
劉澤之掛了號,預約了拍片,對鄭敏說道︰“這里離徐老師的住所不遠,我排隊走不開,這是她的電話號碼,你找部電話,告訴她我在這里,讓她給我送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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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敏笑著答應了去了。
半個小時後,徐建雪拎著一個保溫桶匆匆趕來,一見面就皺著眉頭說道︰“這都快兩點了,你怎麼還沒吃飯?你的胃就是這麼搞壞的。也沒來得及給你做,在路上買的皮蛋瘦肉粥,你湊合吃一點吧,我走的時候讓紀姐給你炖上枸杞烏雞湯了。”
鄭敏笑笑,點著一根煙,信步走到窗口抽煙。
劉澤之一邊喝粥,一邊和徐建雪低語。十來分鐘後,護士叫了劉澤之的名字,鄭敏走了過來。劉澤之說道︰“我進去拍片,你先回去吧,對了,替我去藥房買一瓶我常吃的胃藥,先放在你那里,別有爬樓給我送回來,晚上有時間我去取,沒時間就明天吧。”
徐建雪一邊收拾保溫桶一邊答道︰“知道了。你一個人行嗎?最好你晚上還是過來,要不紀姐的湯就白煲了。”
劉澤之笑笑︰“看你說的,我又不是孩子,一個人怎麼就不行了?你放心吧。”
徐建雪來到醫院主樓,從藥房里買了兩瓶藥,出來後似是想從後門抄近路出去,一拐兩拐迷了路,她推開一間掛著行政科牌子的辦公室,里面坐著一個人,身材中等偏瘦,兩道濃眉,左耳垂缺了一塊,劉澤之描述的正是此人。那人抬頭問道︰“什麼事?小姐走錯路了吧?這里是辦公室。”
“我剛才這里路過這里,丟失了一枚白金嵌藍寶石的戒指,過來找找。”
那人起身道︰“你怎麼會路過這里?那枚戒指有什麼特征,我幫你找找。”
徐建雪答道︰“和這枚戒指是一套,只不過這一枚是嵌紅寶石的。”徐建雪伸出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寬大的白金嵌紅寶男士戒指。
“我是王德福,軍統上海站行動七組,你是八十六號?”
“不是,我是他的助手。他命令我轉告你︰第三縱隊五名傷員在這里住院治療的,你盡快搞到他們五個人的照片,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脫身,在今天晚上九點前送到這個地址,命令那里的聯絡員交給陳副站長。轉告陳副站長︰倪新決定使用致幻劑審問,請他早作安排。影佐禎昭親自押運藥品,走長江航線,于昨日晚上十點離開了上海。”
王德福打開一看,地址是昆山陽澄湖邊上的一個漁村,他點頭道︰“你放心吧,76號一共送來了八名傷員,上午住院部通知我們食堂準備八份病號飯,十二份工作餐。我習慣性的留心過︰因為都有槍傷,這些人入院的時候都拍過x光片,行動組有一個成員恰好是透視室的。”
徐建雪不放心的問道︰“x光片?能看出人的長相嗎?”
“你放心,我們這個行動組都是職業特工,76號送來的人,又有重兵警衛,自然不同尋常,有備無患,他一定事先有所準備。如果我估計錯了,也有別的辦法。”
“事關重大,一定要完成任務。我走了。”
王德福鄭重答道︰“我明白,多保重。”
下午三點半,王德福以住在郊區的妻子突發疾病為名,請了一天的假,離開了軍醫院。
晚上七點,陽澄湖畔一名漁民駕駛一艘漁船,悄然下湖,載著王德福消失在彌漫著夜霧的湖面上。八點,漁船在小荒島靠岸。
周成斌叫來了孫棟盛,說道︰“你參與過掩藏藥品的行動,看看這些照片,這幾個人里面有沒有也參與了這一行動的。”照片只有五張,也沒有戴如,徹底擊碎了周成斌的一絲渺茫的希冀︰戴如,不在了……參與行動的第三縱隊成員,只有五人或者,精銳盡失……
孫棟盛看了又看,答道︰“隱藏藥品的行動分了兩個小組,這些人都不在我參加的那個小組中。至于另外一個組都有誰,我不知道。”
陳勁松插話道︰“老孫,我听你說過你參加的那個組掩藏起來的藥品佔到總數的一多半,對不對?”
孫棟盛答道︰“是的,大約佔了總數的近七成。”
“周站長,三成多的藥品,我們也損失不起。另外一個埋藏藥品的地方我知道在哪里,我建議為了以防萬一,轉移這些藥品。而且八十六號說了,敵人使用致幻劑,很可能會找到那里,也必須通知廟里的人員轉移。”
周成斌點頭道︰“不錯,這批藥品是戴如他們用生命換來的,絕對不能再出事了。我帶來了五個人,乘坐老王他們開來的那艘漁船,押解山木龍三,轉移到你事先準備好的另外一個小島上。勁松,你帶著老孫等以前在島上的五個人,乘坐我開來的那艘余浩辰改裝過的漁船,馬上出發,轉移藥品。”
陳勁松答道︰“好的,老孫,你去準備,五分鐘後出發。”孫棟盛答應著走出草房。
周成斌又道︰“致幻劑?李智勇就栽在這上頭……老王,如果你現在離開軍醫院,會不會影響第七行動組其他人的潛伏?”
王德福仔細思忖後答道︰“不會。”
“好,你不要回去了,跟著陳副站長一起行動。76號不是一直在追查軍醫院里的軍統組織嗎?你失蹤,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我告訴你應該怎麼做,你上岸後找到軍醫院行動組的其他人……”
王德福不太明白,當下也不多問,答道︰“是,屬下遵命。”
周成斌又道︰“勁松,你帶著電台,途中給局本部發報︰影佐禎昭親自押運藥品于昨天二十二點走水路離開上海,其他情報不明。並且匯報今天凌晨發生的事。請局本部派人補充第三縱隊,並盡快派遣合適人員擔任縱隊長。藥品轉移後,暫時不要回上海,回來和我會和。”
陳勁松答道︰“是,那個地方距離岸邊十多公里,往返需要三個多小時,加上轉移的時間……明天天亮前,我一定趕回來。站長,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十二號晚上九點,李士群來到了軍醫院,倪新匯報道︰“主任,都準備好了,被抓獲的兩名軍統的傷員剛剛死亡,除了之前就醒過來的那一個,那個面目被炸的還沒有脫離危險,好在有一個情況有所好轉。”
“這麼說有兩個活口了?使用致幻劑,開始審訊吧。”
“是。劉秘書,請你做記錄。”
一眾人等來到特意騰出來的一間術後觀察室內,劉澤之摁下了錄音機的開關。
穿著白大褂的川島重明拿起注射器,給病床上帶著黑頭套的一名軍統傷員注射了大劑量,足以致人死命的強心劑。兩三分鐘後,那名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中的傷員漸漸有了動作,倪新俯在床邊,溫和的說道︰“別動,你受傷了……現在安全了,你在營地里。”
站在四五米外的鄭敏按照事先的安排,聲音不高不低的叫了一聲︰“戴隊長……”
那名傷員聲音嘶啞的說道︰“隊長,是您啊……我的傷,好疼啊。卡車里有鬼子……”
倪新的聲音充滿了關懷︰“醫生說你傷得不輕,不過沒有傷到骨頭,休養二三十天就好了……已經給你注射了止疼針,一會就不疼了……是啊,虧得陳副站長帶隊趕來增援,否則不僅搶不到卡車里的西藥,還會出大事……不過即使得不了手,海島上搶到的藥品也不少了……就怕被鬼子發現了搶回去……”
“藥品埋在廟里,日本人找不到的……隊長,我們的損失大嗎?”
倪新一喜,隨即恢復了冷靜,說道︰“損失不小……好在收獲也不小。周站長也說要來看望大家,第三縱隊立了大功……”
“……太黑了……我什麼也看不見,隊長,我喘不上氣……”那名傷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倪新心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又說道︰“你見過周站長嗎?他要來……快了吧?一個小時之前我接到的電報,算起來路程差不多……你說哪?”
“周站長……和你齊名的軍統……軍統……三大殺……我沒見過……隊長,隊長……”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終于頭一歪,沒有了呼吸。
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川島重明摸了一下那名傷員的頸動脈,說道︰“存活時間三分四十五秒……沒有明顯的提高,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如何提高被使用者的存活時間,一直是一個難題。”
此時,倪新哪有心思關心這些,禮貌的笑笑說道︰“能者多勞,這個難題我們這些粗人幫不上忙,需要川島教授設法解決了。教授,您辛苦了,非常感謝,鄭敏,開我的車送教授回去。”
倪新對劉澤之說道︰“我去向主任匯報,你負責處理一下,把這個人好好安葬了。”
劉澤之點頭答應,倪新走出觀察室,在大玻璃窗外注視著全部過程的李士群說道︰“到值班室里再說吧。你手頭有上海及其附近地區的大比例尺軍用地圖嗎?”
倪新答道︰“有,今天下午屬下派人取來備用。”
值班室內,倪新親自攤開地圖,李士群說道︰“從你和那名傷員的對話中,可以推測出軍統從海島上劫獲的藥品被戴如帶隊,或者是命人埋在了一處寺廟里。”
“是的,屬下估計這座寺廟不應該在上海,但是也不會離上海太遠,海島周圍三四十平方公里的區域里,都有可能,這一帶會有多少寺廟?地圖上標注的全嗎?”
李士群答道︰“地圖上有一些寺廟,肯定不全。倪新,你說說周成斌和戴如選定的這家寺廟,應該有哪些特征?”
“不會是尼姑庵,周成斌是個正人君子,讓女人冒險,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則,也不會是廢棄的荒廟,沒人看守,周成斌不會放心的。廟里的和尚不會很多,大的廟宇都有主持,周成斌把和尚全部買通,不僅不現實也沒這個必要,人越多越容易泄密。其他的……屬下愚昧,請主任指教。”
李士群補充道︰“周成斌為人謹慎,心思縝密。埋藏此次巨大的一批藥品,就算僅是其中的一部分,現動工挖掘,浪費時間不說,很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一所正在大興土木的寺廟,或者是廟里原本就有密室,這樣的廟宇,年代應該很久。”
“主任說的是,我們搜索的重點應該放在寺廟不大,年代卻很悠久,近日有土木工程的這些廟宇里。越快動手越好,剛審問出結果,泄密的可能不大,就怕周成斌知道我們手里有活口,提前轉移以防萬一。”
李士群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命令道︰“你的情報處,還有影佐將軍交給你指揮的那支憲兵隊,再通知趙敬東和淺野一鍵,抽回一部分人手交給你指揮,馬上開始這個範圍內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藥品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