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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前妻有喜,總裁請淡定! | 作者︰圖咖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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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傍晚。www.biquge001.com

    黎洛沒想到司徒娟會對喬正宸的訂婚宴這麼盡心盡力。

    隆冬時節,她從哪里找來的這麼多薰衣草和玫瑰?

    快要將喬宅扮成花海了鈐!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下車。

    今晚她穿著得體的灰綠色蟬紗衣,長及膝蓋,耳墜上是兩顆翠如明珠的翡翠耳釘,脖間也是同色系的翡翠項鏈,每一顆都足夠大,且是老坑老料的玻璃種。

    頭發挽成端莊大方的發髻,精致的妝容在翡翠的襯托之下,愈發熠熠生輝。

    喬家的大少奶奶,果然如外界所傳那般,端莊大方。

    小素見她下車,將手中輕軟的狐裘披肩遞了過去,“小姐,大少爺還沒到,不如我們等等他吧?”

    黎洛抬眸,見司徒娟正在主宅門口親力親為地打理著氣球拱門,腳步微微一頓。

    “進去吧。”

    身後已經有聲音傳來。

    黎洛轉身,便看到了喬司南的臉。

    他穿著銀灰色的定制西裝,三件套,極好的面料與上好的剪裁,襯得他挺拔修長,從容俊雅。

    與她的禮服相得益彰。

    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輕輕松松便能羨煞旁人。

    他大步上前,站在她身邊,對她伸出自己的手,“昨天去哪里了?”

    “年舒找我有事,去她那里了,”她淡淡答著,“晚上睡在她那里了。”

    “為什麼不回家?”

    “年舒要我陪她。”

    她明明就是在逃避。喬司南十分篤定這一點,卻垂眸沒有再說話,也不打算戳穿她。

    難得地能夠壓住心中的不悅,他幾秒鐘之後,再度伸手,“進去吧。”

    黎洛將手伸進他的臂彎,挽住他的胳膊,與他一起往主宅走去。

    主宅中一改往日的沉悶,此刻被裝點得如夢如幻,就連香檳塔都搭了數十層。

    黎洛記得司徒娟曾經在自己的婚禮上說過,香檳是窮人喝的玩意兒。

    看來她這個名門大媽,日子也不好過,為了討好喬遠山,不得不忍著洛傾傾的這些‘低俗’喜好。

    整個宴廳被布置成粉色的公主風,真是難為了所有人。

    洛傾傾一襲白色魚尾長裙,長長的卷發,輕盈飄逸,女神一般地站在遠處和客人們聊天。

    黎洛遠遠地望過去,忍不住嗤笑一聲。

    “怎麼?”喬司南側臉,看了她一下。

    “能把白色穿得這麼無害,也真是難為了心黑成那樣的洛傾傾了。”

    她燦然一笑。

    喬司南一怔。

    在她的笑容里,他微微失了神,又旋即附上自己的笑容,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寵溺。

    洛傾傾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來,目光姣美柔和,與天下所有幸福的準新娘毫無二致,“姐姐,姐夫。”

    “哦,不對!”,她撫上自己的心口,“或者我應該叫大哥大嫂?”

    “......”

    氣氛瞬間有些僵冷。

    喬司南鳳眸一挑,“以後見面的機會少,不用叫也罷了。”

    “......”

    誰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喬司南看不慣的人,就算是對方笑得艷若桃李,他也照打不誤。

    洛傾傾臉色僵了僵,“二位自便,訂婚宴快要開始了,失陪。”

    黎洛輕哼了一聲,伸手就要去取一杯香檳,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童欣拿過香檳杯,遞到她手中,“黎小姐。”

    “呵......”,黎洛掠過她的手背,自己取了一杯香檳下來,“你來找喬司南嗎?你們聊,我走了。”

    她姿態優雅的轉身。

    笑容,卻一點點從唇間隱去。

    為什麼......她如願轉身,為自己求得了一方清淨,心口卻再度難過了?

    童欣勾起興奮的笑容,黎洛......,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喬司南見黎洛遠去的背影,不贊同地皺了皺眉,看向童欣,“童童?!”

    “司南,”童欣將手中的香檳遞到他掌中,眸中隱隱有淚光,“我想你了,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了。而且.....你為什麼不開心了?不想看到我麼?只是來做客的,難道不好麼?”

    他看了她一眼,旋身,那張俊顏上並無殊色,卻也沒有猶豫,“童童,這是喬宅。我馬上讓人送你回去。听話。”

    童家對于喬遠山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十分清楚。

    童欣在這里,只怕會搞砸了晚上的宴會。

    屆時媒體怎麼寫,就不是喬家所能掌控的了。

    他目光旋了旋,看著那邊那個穿著煙灰色禮服的俏麗剪影,目光溫和了一些。

    “司南!”

    童欣一把扔掉手中的香檳杯,上前不著痕跡地擋住喬司南的目光,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張請柬遞給他,委委屈屈地開口,“司南,我也是客人,你不能趕我走。”

    “......”

    燙金的請柬,上面有喬家的家徽,不可能作假。

    那麼這張請柬......,是誰給她的?

    喬司南面色一沉,遙遙環顧了一下四周。

    童欣無害地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小包,“司南,你不介意的話,我要去送訂婚禮物給準新人了。你什麼時候來我那邊,我等你!”

    “......”

    喬司南抿了抿唇,想要追上去,可洛傾傾已經和童欣站在了一起。

    她抬眸瞥了一眼遠處的喬司南,“怎麼,他不歡迎你嗎?”

    童欣臉色一變,已然不悅,不過也極力壓制住,“有你歡迎我就夠了,不是嗎?”

    她拿出包中的錦袋,交給洛傾傾,“祝你婚姻美滿幸福。”

    “這太貴重了,”洛傾傾看著里面的鑽石手鐲,推脫著。

    “怎麼會?”童欣失笑,“既然是盟友,自然需要表達一點誠意的,不是嗎?希望今晚,你也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那是自然,”洛傾傾素手一伸,拿過桌面上的杯子,遞給童欣一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都生活在同一個圈子,她自然是認得童欣的。而兩個人又有共同的敵人,很容易就合作成功。

    “愉快,”童欣欲放下酒杯,“我不能喝酒。”

    “這不是酒,”洛傾傾清雅地笑了笑,“知道你要來,特意讓人準備的果汁,試試吧,特別的口味。”

    兩個女人踫了踫杯,掩住眼中的所有陰狠。

    ——————紅袖首發,請支持正版————————

    喬正宸將賓客都安頓好,折身走向黎洛,“大嫂。”

    “正宸,”黎洛勾唇,端起手中的酒杯,“恭喜你。”

    “謝謝。”

    她看向喬正宸,“正宸,幸福不是兒戲,也不是玩笑,你真的想好了嗎?”

    昨天她去南梧苑,卻沒有找到喬正宸。

    這些話,卻思來想去,也不得不說。

    “大嫂這是什麼話?”

    喬正宸清雋一笑,似無限愛憐地看了不遠處的洛傾傾一眼,“傾傾和我十分合得來,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一見鐘情存在的,對不對,大嫂?”

    “......”

    他眼中的情意並不假,黎洛一時也找不出破綻,沉默了片刻,看著舞台上的燈光變化。

    她才緩緩開口,“正宸,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

    他是知冷暖的朋友。

    而她的朋友並不多,所以每一個,她都十分珍惜。

    “大嫂,親上加親,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喬正宸笑得溫雅,“以後我會和傾傾好好的。你和大哥,你們也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幸福,好不好?”

    有一見鐘情存在嗎?

    黎洛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喬正宸,看起來的確是滿足而釋然的。

    她輕輕頷首,“那麼你去忙吧。”

    “大嫂,你自便。”

    “好。再見。”

    喬正宸轉身。

    再見?

    如何說再見?

    黎洛,你可知道,我多想每日和你互道早安,然後又給你一個晚安吻?

    每一日的晨光中,若在我身邊醒來的是你,我會有多幸福?

    他的唇畔,緩緩勾起一抹冷然。

    ......

    主持人宣布晚宴開始,拉開的一切的序幕......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將紛沓而來......

    黎洛獨自坐在角落,口中的玫瑰香檳讓她差點把舌頭都吞掉。

    誰說香檳上不了台面?

    偏偏她的最愛就是這個。

    宴廳的燈光倏然暗了下來,鎂光燈打在了舞台之上,傾瀉而下。

    紫色的絲絨幕布被徐徐拉開。

    斯坦威的白色三角鋼琴,出現在台上。

    鋼琴前的男子......

    黎洛手一緊,香檳含在喉口,忘了吞下去。

    胸口像是瞬間飛進了一群黃蜂,嗡嗡作響!

    居然是洛錦書。

    居然是他!

    他穿著白色的燕尾服,頭發打了發蠟,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俊美無瑕,清雋無雙。

    而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亦是仙女般的喬正芸!

    難怪剛才沒有見到她!

    原來如此。

    她笑了笑,見喬正芸往自己這邊看過來,便抬手舉杯,對著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喬正芸釋然地勾唇,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

    “今晚是我哥哥喬正宸,和錦書妹妹洛傾傾的訂婚宴,我們的表演,送給這對新人,祝他們百年好合!”

    場內掌聲雷動,不時有人猜測著,喬家的長女是不是也快要嫁人了,因為她和台上的鋼琴王子看起來真真是般配極了。

    旁邊的女人用手肘戳了戳黎洛,“大少奶奶,喬家是不是好事連連,下一次訂婚宴我看也近了吧?”

    黎洛吞掉口中的香檳,“對不起,無可奉告。”

    然後抬眸,定定看著台上的人。

    鋼琴曲緩緩響起,隨著柔和的燈光一切,飄逸渺然起來——

    他彈的,是根據昆曲改編的《牡丹亭》——

    “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神仙眷,神仙眷!

    這是外婆在世的時候他們一起改的曲子!

    喬正芸雙頰點了兩朵怒梅,唇畔嬌艷如花,她身著一襲純白宮裝,前襟是一枝水墨丹青的寫意梅花,柳腰盈盈一握,如絕世名伶那樣,將長長的水袖一迭一迭甩到眾人面前......

    如夢如幻,似飛仙一般。

    畫面,美得不可思議,不像在人間一樣。

    而這畫面里,再也沒有她黎洛什麼事了。

    她輕柔一笑,轉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氣——

    可卻撞進喬司南堅實的胸膛。

    他垂眸,聲音難得的平和,“去哪兒?”

    “喝酒。”

    “我和你去。”

    “不必。”,她冰冷地拒絕,絲毫沒有回旋的余地,“跟你一起喝酒,有風險。”

    風險還很大。

    她是女人,她承認昨晚她也有快意,但是......卻並非是心甘情願。

    那種快意,帶著恥辱,也帶著讓她後悔的刺。

    一根一根地扎進她心里。

    拔不出,去不掉。

    想起自己對年舒說的那句——我也不知道喬司南對于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是丈夫?可有他們這樣的夫妻嗎?

    是情.人?可她對他有情嗎?

    想起昨夜,心里堵得慌。

    那種事情她雖然不懂,卻也知道那應該是靈.肉合一,自然而然發生的事。

    他那樣的手段把自己灌醉,算什麼?!

    總之,現在她並不想面對他,所以,不如不見。

    從未在宴會上被人落單的喬司南唇角一凝,目光陡然沉了沉。

    她就這麼防著他,跟防狼一樣嗎?!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她的丈夫?!

    黎洛卻渾然未覺,徑直走向一旁的香檳塔,又拿了一杯,放在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啜著。

    酒還未飲盡,手便被重重一撞。

    抬眸一看,是一個侍者。

    黎洛將杯子啪地一放,“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侍者神秘地環顧了一眼周遭,發現沒有旁人之後,將一個物件塞到她手中。

    “大少奶奶,有人在二樓雪茄室等你。對方需要你的幫助!請你不要聲張。”

    對方說罷便匆匆離開。

    黎洛不解地攤開掌心——

    掌中的物件圓潤光滑,發著瑩瑩的光。卻讓她瞬間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一樣定在當場,全身的血液驟然被抽走。

    她抬眸,看了一下周遭。

    所有人還在狂歡之中,連喬司南也不知道在哪里。

    咬了咬唇,她抬腳,往樓上走去——

    握住珍珠的手心微微沁出一絲涼薄的汗。

    這枚珍珠是奶奶給自己的那一顆,怎麼此刻會在這里?

    黎洛想不明白。

    所以她來了。

    宴會過程中,自己的確沒有見到過奶奶。難道她人家真的需要自己的幫助?

    黎洛甩了甩頭,讓自己盡量平靜,然後推開雪茄室虛掩著的門。

    窗邊的人應聲回頭,見到是她,洛錦書長身玉立地轉身,濃眉緊鎖,眸中滑過濃濃的訝然,“洛洛?你不是在樓下和喬司南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像曠野的風,裹著濃烈的失落,粗糲地呼嘯著,刮過她的耳膜,帶來無限的荒涼。

    黎洛亦是一怔,“你怎麼會在這里?”

    主宅的二樓,怎麼會隨隨便便讓客人上來?

    心里猛然一驚,像是明白了什麼!

    手一松,那顆珍珠就這麼重重地砸在地上,沿著柚木地板的紋路滾落了出去。

    她連忙順著珍珠追了出去,彎腰想要將它撿起。

    可洛錦書動作卻更快,將珍珠握在手中——

    “洛洛。”

    雪茄室燈光燦爛,不若宴廳那樣黯然,是以黎洛終于看清楚,那顆珍珠,根本就不是奶奶給自己那一顆!

    雖然這顆也同樣圓潤飽滿,卻不若那一顆那樣,帶著一絲淡淡的煙灰色!

    她心口一沉,腦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抓過那顆珍珠,轉身要往門口走去。

    可洛錦書的動作卻更快!

    他一把扔掉手上的煙頭,踩滅,“洛洛!”

    下一秒,已經將她卷進自己的懷里,聲音溫柔無匹,“你看到我上來的?所以才來找我?是擔心我,還是......告訴我你要改變主意,不想和喬司南在一起了?”

    黎洛哭笑不得,心中亦是警鈴大作,理智告訴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房間,因為災難很有可能快要,不,應該是已經在降臨!

    這是一個騙局!無論設局的人是誰,她都被騙了!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拼命抬手去拉他的手臂,“放開我!讓我下去!”

    心跳,越發快了,讓她覺得悶得快要透不過起來......

    可他卻不依,直接俯身過來——

    唇,被他堵住,不讓她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唇膏被他的舌尖描摹殆盡——

    黎洛咬緊牙關,死命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怎麼都不肯讓他的舌進入到自己的口腔之中!

    而身後,猛然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伴隨著門被推開的響動,以及喬司南的聲音——

    “黎洛!”

    黎洛一慌,這下糟了!

    只怕跳進黃河洗不清!

    她張口,猛地咬在洛錦書的唇片之上,痛得他悶哼了一聲,重重往後一退!

    門,也被喬司南全部打開!

    他站在門口,屏著呼吸,殺氣騰騰地看著房間內的兩個人!

    這個女人!

    她的頭發散亂,連唇瓣上的唇彩都沒擦得有些亂,唇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玫瑰色!

    他的理智,瞬間被燃燒殆盡,雙拳在身側緊握成拳,骨節如小鋼珠一樣一個一個從手背的皮膚里爆突出來,卻還是克制不住渾身的怒氣,劇烈地顫抖著!

    黎洛下意識地往前走,往他的方向走去,“喬司南,你听我說!”

    他額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突出來,眸中暴風聚集,表情恐怖森駭至極!

    而洛錦書,只是淡淡地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挑釁地看著喬司南!

    連嘴唇,都破了!

    他們都激烈到這種程度了?!

    想起那一夜,他在陽台之上,听到的洛錦書在電腦彼端對黎洛說的那些話,喬司南步子往後一退,猛然抬手,指著黎洛!

    卻,說不出說話!

    黎洛蹙眉,“喬司南,真的不是,真的!”

    她抬手,將手中的珍珠露出來,“剛才在樓下,我......”

    啪地一聲,他大掌一拂,她手中的珍珠再度滾落在地!

    他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真可笑!

    一向厲害的喬司南,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就這樣看著她,目光中是懷疑,是否定,是完全的不信任!

    他這樣的目光,像一個陳年的泡菜壇子,瞬間將黎洛的心泡得酸脹起來。

    不被信任,原來,是這樣讓人難受......

    這個男人,前一晚還在和她翻雲.覆雨,今天,卻打算要擺出一副捉.奸的樣子了來了麼?

    他當她黎洛是什麼?!自己又何必再解釋?!

    大門,同時被人猛地推開!

    洛傾傾領著童欣等人站在門口,身後跟著許多客人。

    “洛大哥,你......哎呀,你們這是怎麼了?!”

    她驚呼一聲。

    身後的眾人開始紛紛議論——

    “大少奶奶怎麼會這個樣子?還有洛.......,他們該不會......”

    “這可是喬家丑聞啊!”

    “是啊......”

    .......

    黎洛的視線,重重地落在洛傾傾身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給自己珍珠,洛錦書也為什麼會在這里了。

    小時候外婆說的那句——輿.論是這個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殺人武器。

    原來這句話,不僅自己記得,看來洛傾傾,也記住了。

    所謂捉.奸在床,看來自己被撞見的這一幕,是她導演的好戲了。

    “如果你們是來看戲的,那麻煩讓一下,戲要謝幕了。”

    黎洛冷笑一聲,不再看任何人,平靜地走向門口,將手中的珍珠往洛傾傾臉上狠狠一砸,“好手段!”

    “......”

    洛傾傾臉頰被砸得一痛,期期艾艾地開口,按照自己預想地那樣開口,“姐姐,你在說什麼,我都听不懂!”

    可她的目光卻往下滑了滑,落在那顆珍珠上。

    珍珠?!

    這玩意兒跟自己有什麼關系?!黎洛為什麼要拿它砸自己?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童欣,壓低聲音,聲音中的茫然也不是裝出來的,“這是什麼?”

    “不知道,”童欣亦是一臉茫然地看著那顆珍珠,“你送她的?”

    “我哪有這份閑心?!”洛傾傾嗤笑一聲,“喬家少奶奶偷.情被抓,真是一場好戲。我們還是看戲吧。”

    “洛洛!”

    洛錦書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可張了張唇,也只再度喊出她的名字,“洛洛!”

    “放開我!”

    黎洛抬手,扯出自己的手臂,步伐決絕地踩在地板上,發出讓人心澀的嗒嗒聲——

    可還沒走兩步,門外傳來更加慌亂的聲音,伴隨著一記劃破長空的尖叫——

    “啊——夫人!你怎麼了?!來人啊!救命啊!救命——”

    眾人一驚,再也沒有人管雪茄室的事,匆忙往聲音的來源趕去。

    黎洛亦是嚇了一跳,睜之中已經被喬司南一把扯了過去,他們趕在眾人之前往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盡頭。

    司徒娟一襲黑色禮服,臉色蒼青地倒在二樓的走廊盡頭,肩頭中了一槍,呼吸已經微弱到了極點,看起來沒有一絲生氣。

    看起來她中槍的時間已經不短,因為身下那白色的地毯已經被染出了一大塊暗紅的顏色.......

    血腥味,浮動在空氣中,成功地引起了人們的驚惶。

    大家尖叫著往樓下跑去——

    喬司南則快速地放開黎洛的手,上前推開佣人,一把將司徒娟抱起,伸手顫抖著掐住司徒娟的人中,聲音里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媽!媽!你們快去叫醫生!醫生!”

    “先止血!”

    黎洛扯過他西裝上的裝飾手帕,摁在司徒娟的傷口處——

    “司南!”,童欣和洛傾傾擠成一團瑟瑟發抖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樓下的喬遠山等人聞訊趕來,亦是驚得臉色丕變,喬正宸立刻拿出電話,“我馬上報警,叫救護車!”

    “不要報警!”

    喬遠山一把摁住他的手,狂吼道,“叫醫所里的醫生都過來,立刻!馬上!”

    喬家怎麼會允許有這樣的丑聞流出去?!

    一旦報警,不管凶手是誰,帶著什麼目的,可這件事是發生在喬家!所以屆時只怕所有的清名都會前功盡棄!

    “是!”,喬正宸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黎洛,大步下樓。

    “正宸!”,樓下的李璇一把抓住喬正宸的手,微微顫抖著,“怎麼回事?剛才本來是我要上去幫你爸爸拿衣服的,後來你大媽臨時說她去拿,結果就......”

    “媽,我也不知道,你先別慌。”

    喬司南安撫著李璇,目光再度往樓上移。

    喬宅,怎麼會有槍?!

    “其他人全部下去,司南留在這里!”,喬遠山保持著大家長最後的鎮定,快速地吩咐著。

    黎洛立刻配合地起身,不驚不懼,強自鎮定地開口,“其他人,跟我一起下樓,誰也不許離開!”

    語氣決然,面目威嚴!

    喬遠山眸中劃過一抹欣賞,旋即又轉身,專注于司徒娟的事上。

    黎洛帶著眾人下樓,吩咐佣人,“立刻把門窗關上,不許任何人走出喬家!”

    佣人犯難地看著她,“大少奶奶......”

    “按照我說的去做!”黎洛大吼一聲,鳳眸中是一片不怒自威的寒冰,話語如鐵索,聲聲催促,“要是今天喬家飛出去一只蒼蠅,你們都不必做了!”

    “是!”

    佣人立刻應聲,再也不敢耽誤地往門口涌去。

    主宅內瞬間靜默下來。

    只有窗外的樹影在月光下瘦骨嶙峋地搖曳著,讓所有人的心像被上了發條一樣,一點點擰緊——

    誰也不知道,他們之中,會不會就藏著那個持槍的人。

    人們三三兩兩地抱成一團,驚懼地等待著未知的一切。

    黎洛站在了樓梯上,咬緊自己的牙關,目光沉沉地開口,“大家放心,喬家一定會讓大家平安無事地回家!請放松一些!”

    然後吩咐一旁的侍者,倒了一些酒端給眾人,自己也順手接了一杯過來。一邊輕啜著杯中的酒,一邊用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悠悠散散地逡巡著全場。

    可是......好像怎麼都找不到剛才那個遞珍珠給自己的人了.......

    酒才喝了一半,她就听到一陣急促卻整齊的腳步聲從主宅外面傳來——

    幾個穿著制服的高大身影匆忙地魚貫而入。

    警察們看著眾人,亮出自己的證件,“有人報警,說這里有謀殺案!請所有人在原地,不許動!”

    黎洛一僵,渾身震住一般看著如神兵一般降臨的警察。

    喬宅不在鬧市區,警察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可此刻門口已經拉好了警戒線,所有人似乎也鎮定了下來,自動地在原地不動。

    黎洛吸了一口氣,看向樓上,有醫生不斷地上樓,卻听不到喬司南的聲音。

    他現在......會怎麼樣?

    見到自己的母親倒在血泊里,他會怎樣?!

    身邊猛然傳來一陣重重地倒地聲,接著,是急促的喘息——

    黎洛連忙旋身,只見童欣捂著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著......

    她大駭,面色一僵,上前想要幫著她,卻被洛傾傾一把拂開,“你滾開!”

    “童欣,你怎麼樣,童欣!”

    “我......”

    童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臉色慘白如紙,像一只被拖上岸的魚,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垂死的掙扎......

    洛傾傾蹲在一旁,不停地護著她的頭部,抬高,幫她順著胸口,“童欣,你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黎洛驚得連忙疏通著周遭的人,“大家讓一下,把空氣留給她!”

    “我去叫醫生!”

    有人大步上樓,快速地叫了一個醫生下來。

    醫生掀開童欣的眼皮一看,驚得大叫,“快,送去醫所!”

    洛傾傾驚得全身發抖,立刻叫了幾個佣人七手八腳地將童欣從地上抬起,往醫所方向狂奔而去——

    可隨著醫生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個目光沉沉的警察。

    只見他沉步站在樓梯口,目光如鷹隼一般掃過眾人,然後拿起手中的一個包揚了揚,“請問這個包是誰的?!”

    “我的。”

    黎洛連忙回答道。

    包是她剛才掉在雪茄室的。

    “確定?”警察目光一沉。

    “當然。”

    mcqueen的限量版,國內只有這麼一只。

    這還是年舒去年送給自己的聖誕禮物,黑色包底有自己名字縮寫的燙金字。黎洛當然不會看錯。

    警察的視線,從上到下將黎洛打量了一圈,然後當眾將那個包打開——

    一把小口徑的無聲手槍,和一個沒有標簽的藥瓶,讓人一時看不真切,卻也同時泛著森冷幽黑的光,就這麼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驚得倒抽一口涼氣,目光赫赫地看向黎洛,帶著無聲的指控!

    而黎洛則是重重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股子驚怕從腳底開始升起,直沖她的腦門!

    她瞪大眼楮,看著所有人或譏諷或畏懼的表情,再驚慌失措地轉頭看向那個包——

    怎麼可能?!

    自己包里怎麼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黎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平靜地開口,卻不吝于一枚炸彈又被投進了深水之中,激起千層浪!

    立刻有人議論開來——

    “我知道她和她婆婆關系不好,沒想到會這樣!”

    “還有童家小姐,是她情敵吧?”

    “嘖嘖,還有樓上那個洛錦書......”

    黎洛回頭,狠狠剜了多話的幾個女人一眼,嚇得對方立即噤了聲,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她看向警察,“請問為什麼我要跟你們走一趟?”

    警察將那個包晃了晃,“黎小姐,是你親口承認,這里的東西是你的。”

    “呵,”黎洛握拳,忍住心中滔天.怒意,平緩地開口,“我只是說,這個包是我的,沒有說里面的東西是我的,請你不要偷換概念!”

    倒是伶牙俐齒!

    可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並不懼怕她的森然語氣,大掌一揮,吩咐幾個手下,“請黎小姐移步!”

    “慢著!”

    黎洛杏眸一瞪,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肅殺之氣,“我是喬家大少奶奶,你們沒有證據,誰敢帶我走!”

    “證據?!”

    警察又指了指那把槍,“有這個東西,就足夠了!帶走!”

    “你們.....”

    黎洛還想再說什麼,可對方早就一步上前,抓住她的雙臂,狠狠反剪在身後,“老實點!”

    這句話,帶來莫大的屈辱!

    黎洛拼命掙扎著,抽出自己一只手,啪地一巴掌就往對方臉上揮去。

    警察臉上立刻被她的指甲刮出長長的血痕。

    她順勢往後一退,抓過長形餐桌上的一個酒瓶, 當一聲敲碎在桌沿上,然後將鋒利的口子對準警察,暴喝一聲——

    “誰敢過來?!”

    “......”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快速地從腰間掏出配槍,直接對準她的腦袋!

    “黎小姐,請你放下武器,立刻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上膛的聲音驚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此刻就連一個針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黎洛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心口一陣發緊,寒意涔涔地從背上升起,浸入骨骼,凍得她連骨縫都在發僵!

    她為什麼要投降?

    什麼叫爭取寬大處理?!

    此刻她想放下,也是不能了!

    一旦放下,反而成了認罪!

    到時候自己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但會被關進那個讓她驚怕的小黑牢,更是會成為永不見天日的階下囚!

    手,將酒瓶緊緊握住,“什麼叫寬大處理?!我什麼都沒有做,輪不到你們來處理我!”

    “黎小姐,請你配合!”

    為首的警察大叫一聲,“數到三,還不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們就開槍了!”

    濃濃的烈酒流瀉了一地,怎麼都掩蓋不住空氣中那一絲鑽入肺腑的火藥味。

    她看著眼前的警察一張一合地啟唇,腦中轟地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手,卻一點也肯放松地緊緊握住那個瓶子,仿佛那是她最後的屏障!

    她寧死,也不會認罪!

    周遭的聲音,好像被隔開了。

    她什麼都听不到了,什麼都听不到了!

    “一!”

    “二!”

    “三!”

    警察的手指,緩緩搭上扳機——

    “誰敢?!”

    一記怒喝,猛然從門口傳來,如一道長劍,劃破長空!

    警察被這把聲音一驚,連開槍都忘記了,連忙回頭往門口看去!

    從來深居簡出的喬家老太太喬蓉居然出現在門口!

    她的肩頭還有來不及拂去的雪片,她的眼神,卻鋒利如冰凌!胸口,甚至還因為急急趕來,而微微地喘息著!

    “開槍!”

    為首的警察怒喝一聲,將前排的人喚回神!

    “有老太太在此,誰敢放肆!”

    喬蓉身後的小素不知從何處生出來的勇氣,大吼一聲,飛快上前擋在黎洛面前,“小姐,別怕!”

    “......小素!”

    黎洛怔怔地抓住她的手,顫抖著幾乎要落下淚來!

    所有的鋒銳,只不過是保護自己的殼!

    她,亦是會怕的!

    “別怕,”小素一把抱住黎洛,安撫著拍著她的背,“小姐,別怕!”

    “你們——”

    喬蓉抬手,指著那些警察,猛地加重語氣——

    “該死!”

    警察們大驚,心房猛地一縮,撲通亂跳,衣衫瞬間被汗水浸透。

    電光火石之間,喬蓉已經以身為盾,擋在了黎洛面前!

    “誰要開槍殺死我孫媳,先殺死我!”

    語鋒銳如利刃,刺入所有人的神經!

    喬蓉身份特殊,放眼全國,只怕是也沒人敢動她的!

    幾個警察面面相覷,警長上前試圖解釋,“老首長,事情是這樣的,黎小姐她......”

    喬蓉鳳眸一挑,抬手凌厲地阻止住對方的話語,“我喬家的事,我孫媳自然會對我說清楚,不需要外人來對我匯報!”

    “......”

    警長面色一僵,臉漲紅成了豬肝色,訕訕地退到了一邊。

    “收起你們的槍!老太婆我見到子彈的時候,你們的爺爺都還沒出生!”

    喬蓉眸光灼灼地逡巡過他們的面容,“滾出喬宅去!”

    有個警察的目光下意識地往樓上看了一眼,卻被警長喝了一聲,“驚著了老夫人,還不快道歉?!”

    “.......”

    “老夫人,我們這就回去,”警長上前陪著不是,話鋒卻也一轉,“這個包,我們要帶回去調查,請老夫人配合!”

    喬蓉看著他們,目光沉斂,正欲反駁,卻被樓梯口的一道悠然的聲音打斷——

    “我們喬家的東西,誰敢帶走?”

    眾人抬眸,只見喬司南倚在二樓的鏤花檀香木欄桿上,鳳眸輕輕掀開,語氣漫不經心,卻又巍然不動地開口,“要試試嗎?!看看你們,能不能帶走喬家的東西?!”

    幾個警察一凜,只覺頭皮發麻!

    這位小爺出了名的不好惹,此刻雖然是淡淡的語氣,卻也足夠讓人害怕了!

    他胸前甚至還染著血跡,樣子中帶著一絲狼狽,卻也足夠,如君王一般,將他們視作螻蟻了!

    他揚眉,眉梢斜入鬢角,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清淺的笑,眸潭中卻掠起一股子刺骨的深寒,“要麼,現在用你們自己的腿滾!要麼躺著出喬家!”

    躺著出去?

    不死也半殘啊!

    警察立馬收起自己的槍,再也不敢久留地往門口走去!

    一群鼠輩!

    “慢著!”

    小素快步上前,一把將黎洛的包奪了回來,死死抱在懷中!

    包括那把槍和那瓶藥!

    整個過程中,沒有人敢再說一句話!黎洛突地膝蓋一軟,就這麼軟軟地往下滑去——

    喬司南的動作卻更快——

    誰也沒來得及看清他是怎麼從樓梯上下來了,待眾人回神,黎洛已經跌進了他懷里!

    “沒事了。”,他的聲音,放低了下來。

    “謝謝你......喬司南......”

    還有奶奶,小素。

    謝謝你們......

    可這些話,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暈厥了過去!

    “黎洛!”

    喬司南將他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休息室很多,他隨便推開一間,將她安置在床上,然後旋身,往門口走去。

    “大少爺!”

    小素一把橫在喬司南面前,心一橫,咬牙道,“你一定要相信我們小姐,她是無辜的!”

    喬司南微微蹙眉,聲音沉沉,“讓開!”

    “大少爺!”

    “我說,讓開!”

    他已經開始不耐。

    “......”

    小素咬唇,有些不甘地側開身.體。

    喬司南掃了她一眼,走出休息室。

    門外,喬蓉听見聲音,旋身,“你母親如何了?”

    “子彈擦過鎖骨,血流得多,卻沒有傷及要害,父親在陪著她,還有很多醫生。”

    喬蓉松了一口氣,走到走廊盡頭的床邊,看著地毯上的那一灘血跡,“這件事,你如何看?”

    “時間緊迫,我目前還沒有任何看法。”

    那把槍,在黎洛包里,童欣甚至也同時發病。

    他甚至在樓上,看到了黎洛和洛錦書共處一室......

    他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將這許多的事理出一個頭緒來。

    喬蓉蒼老的手,不停地撥著手中的琉璃佛珠,閉上眼楮不去看那些血光,旋身朝向窗外,看著喬宅的一切。

    湖泊,山巒,小橋,流水,還有路邊的紅燈籠。

    以及湖邊每一棟樓的燈火輝煌。

    漆黑如墨的天空,月華漸漸不復輝煌,半空之中,雪似下得更重了一些。

    像綿綿而落的染料,將世界重新染上一片純然的白。

    所有的罪惡,好像都不復存在了一樣。

    半晌,她啟唇,“司南,我只問你一句,你要誠實地回答奶奶。”

    “好。”

    喬蓉洞察一切地看向喬司南,“你相信黎洛嗎?”

    喬司南墨玉深眸重重一沉,唇線抿得涼涼的,“喬宅里,誰都有可能是凶手。”

    黎洛自然也不例外。

    喬蓉心口一冷,將手中的佛珠轉得更快,“窗口風太大了,你幫奶奶把窗戶關上吧。”

    “好。”

    喬司南上前,將窗欞上的鎖扣扣好,“奶奶,我送您回泰和苑休息吧。”

    “司南,”喬蓉轉身,看向自己的長孫,抬頭撫上他的精致的眉眼,“司南,還記得小時候,爺爺經常抱你嗎?”

    “當然。”

    老爺子早年征戰傷了腿骨,長坐不起,但卻是將他捧在手心里地疼著。

    雖然很小爺爺就去世了,可喬司南依舊有記憶。

    喬蓉看著他,忍住嘆息,幽幽開口,“你和爺爺,長得最像。”

    像的,也不光是皮相。

    還有那份不羈,那份倔強,簡直一模一樣。

    當年她嫁到喬家,被老爺子抵制了很久,說是不滿意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對她各種冷漠以待,冷血到近乎殘酷。

    到最後,差點勞燕分飛。

    可最終,也和和美美了一輩子。她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孫兒走彎路,可事實證明,人生都是要自己去實踐的。

    哪怕她再從旁提點,都是徒勞罷了。

    喬司南抬手,握住喬蓉有些枯瘦的手,“奶奶,您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喬蓉卻搖了搖頭,“司南,你答應奶奶,要隨時,記住一句話。”

    “什麼?”

    “黎洛是你的妻子。”

    夫妻本一體。

    這個道理,喬家的家訓里面就有,她相信喬司南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只見他身形微微一僵。

    抿唇半晌,終是垂眸,應了一聲是。

    喬蓉溝壑遍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疲態,褪去所有的矍鑠,她撫了撫眉心,“我回去休息了。這里交給你處理。”

    喬司南將喬蓉送到門口,旋身,看著廳內眾人,“大家請隨佣人去喬宅的客苑里休息,明日一早,就可以離開了。”

    眾人松了一口氣,紛紛跟著佣人下去。

    最後廳內,只剩下洛錦書和喬正芸。

    他穩步上前,“洛先生,你也不能走。”

    “是。”

    大事當前,關乎黎洛清白,誰也不會在此刻意氣用事。

    一旁的喬正芸連忙挽住洛錦書的胳膊,“錦書,我帶你去客苑。”

    “麻煩你了。”

    洛錦書從善如流地跟著她出門,往客苑的方向走去。

    寒風襲來,讓喬正芸忍不住打了一個突。

    洛錦書見狀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又幫她悉心攏緊衣扣,才道,“正芸,暖和一點沒有?”

    豈止是一點?

    她連心都是暖的!

    剛才的驚怕已經不足懼了!

    “謝謝你,錦書!”

    “客氣了,”他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怎麼手也這般涼?”

    明明是冬日!明明是夜里!

    可喬正芸卻看到眼前繁花一片!

    她雀躍地朝他靠近,“錦書,不冷了,不冷了!”

    有他在,冰雪世界,只怕也要闖一闖!

    “那便好,”洛錦書就著她的步伐節奏走了幾步,才緩緩開口,“正芸,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只要他開口,刀山火海只怕她也願意去闖!

    “這幾日我身上的傷口癢得厲害,又有些痛,我想在喬家多住幾日,讓你二哥給我看看傷口,可好?”

    “這有什麼難的?二哥剛才和我媽一起回去了,我一會兒就去找他說。他肯定會同意的。”

    “那就叨擾了。”

    “客氣了,錦書。”

    洛錦書清雋一笑,沒有再搭話。

    只是在兩個人路過東來苑的時候,他的目光,微微地一涼。

    ......

    ——————紅袖首發,請支持正版—————

    主宅中。

    喬司南站在光暈之下,眼楮被頭頂的水晶燈晃得有些迷離。

    這盞直徑約兩米長的水晶燈在喬宅掛的年數比他的年齡還要大。

    是國外的某個元首所贈。

    喬家尊榮,從這盞燈中便可窺一斑,風光無二。

    可現在......

    有人槍殺,投毒......竟然到宅子里來了。

    他眸光斂斂一沉,最後停留在餐桌上那個包上面——

    黎洛的包,里面的手槍和藥瓶都還在。

    他抱著她上樓之前吩咐過佣人看著,是以沒人敢動分毫。

    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從醫所回來的佣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面前,“大少,童小姐已經沒有大礙,在休養中。”

    喬司南唔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掀動一下。

    佣人不解地看著他,在喬家上了年歲的佣人都知道童欣對于喬司南來說意味著什麼,此刻喬司南的表現著實讓他迷惑了。

    “大少,您要不要去......”

    “不必,吩咐醫所,全力照顧好童小姐。”

    他揮了揮手,打發掉來人。

    然後上前抓起餐桌上的那個包,小心翼翼地不去觸踫里面的槍支和藥瓶,然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是我,喬司南。”

    那邊的人听到他的聲音明顯地大吃一驚,壓著嗓子開口,卻難掩興奮,“喬司南,許久未聯系了。”

    “是,”喬司南面無表情地開口,“麻煩你明日來喬宅一趟,有幾樣東西,需要你過目。”

    對方沉默了半晌,應了一聲好。

    喬司南掛斷電話,抬眸看向二樓。

    那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妻。

    可他卻是,不敢再去相信了。

    母親和黎洛一向不和,是真。

    童欣中毒,亦是真。

    黎洛.....是你嗎?

    心緒瞬間繁蕪成一團無邊無際的沼澤,拉著他往下沉......

    一陣慌亂的腳步,驚了他的沉思。

    小素驚慌失措的臉就這麼闖進喬司南的視線之中,她的聲音里裹著濃濃的恐懼——

    “大少爺,求求你快上樓!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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