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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泠心頭一跳︰“所以你的意思是……”
“這得看你啊，”風無痕有些怪異的開口，“要麼是……君上和你……是吧？要麼是第二種，用手掌心來換血，我做不到，但君上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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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泠抿了抿唇，似乎迷蒙的記憶里，有氏淵唇齒的記憶，但卻沒有似乎沒有後續。
她前世雖也沒有和誰上-過床，但分辨自是能做到的。
“啊，”風無痕似是見她有些沉默，忙開口，“反正，結果就是醉生夢死的毒，現在在君上的身體里，而這毒邪門的地方就是，並不會讓人有生命威脅，但會讓人生不如死，自殺倒是有的。”
“你什麼意思？”希泠見他似乎在描述什麼。
“你真的不記得一絲一毫，前世的事情嗎？”風無痕疑惑的說。
“見到了……”希泠斟酌著用詞，“我死時候的場景。”
“那你見到了穎離？”風無痕肯定的說道，“見到了他其實沒有死，但你卻錯以為他是被君上殺死的事實。”
“對。”希泠淡然的給了肯定的答復，“回答我的問題。”
風無痕點頭︰“君上把藥研制出來後，用的就是穎離試藥。”
他見希泠驚訝，不禁輕笑︰“你不要以為君上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他當年為你屠城時，金戈鐵馬踏出血花時，可是眼楮都沒眨一下。”
希泠有些奇怪的感覺，她自己潛意識里認定了自己認識氏淵，卻覺得始終不能把他清冷淡漠的樣子，和其他所有人描述中為她九死一生、手握生死大權卻毫無慈悲之意的那位君上，聯系起來。
“當年，”風無痕說道，陷入了回憶中復述，“穎離身上‘醉生夢死’的藥效發作時的場景，依舊在我腦海里。我一直以為，一個連生他養他的魅生都能背叛、連近百年的朋友都能背叛的人，會有多少痛苦呢？”
“但是，他藥效發作時，狼狽的在地上打滾……”風無痕似乎很難繼續說下去，皺著眉，沒有任何玩世不恭的意思。
希泠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便耐著性子等待。
不知多久，才听風無痕輕嘲︰“魅生雪山谷，有一種雪狐，毛發順溜光滑，通體雪白，但誤食雪蓮時臨死前，會像只求-歡急切的野貓叫的淒厲不絕，考驗人的耐性，那時候穎離就是那樣，或許這個比喻不恰當，他一頭紫發，曾經那麼好看的發，像是稻草一樣，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滿身是蹭傷……”
“你怎麼知道？你親眼所見？”希泠不想在听他如何描述，那個在她眼中干淨的一絲污垢的沒有的人。雖然他的出現總是讓她煩躁異常，但她不想他處境艱難。
風無痕听出了她語氣中的抵觸︰“對，親眼所見，看不下去了。而讓他喝下醉生夢死的君上一直魔癥似的冷眼旁觀，後來我再去的時候，正巧看見君上說，死對你來說不過是解脫。我才知道，原來那種痛苦能讓穎離那樣一個淡然的人，難受到結束生命。”
他桃花眼緊緊攫住希泠的視線，帶著警告︰“他是你的師父，我知道。但你要記得你是怎麼死的，不要讓君上再傷心了，你不明白你對君上的意義。”
希泠皺眉，卻不知說什麼。
風無痕此刻心里松了口氣，見她不說話，以為轉移話題成功，誰知驀地听她說︰“還有一次呢？”
“什麼？”他裝傻。
希泠見他這個反應，愈發篤定，她沉聲︰“你說過，氏淵有兩次喝過醉生夢死，那第一次的時候，他怎麼樣？”
風無痕心中哀嚎，只得照實說︰“你去問君上，希泠。你問的話，君上對你頂多是甜蜜的懲罰，我要跟你說，又得領罰。身為君上夫人，你體諒一下下屬吧。嗯？”
希泠不理會他貧嘴，也不好為難他，便只說︰“他在哪兒？帶我去吧。”
“你確定？”風無痕問道。
“對。”輕而肯定的答案，她紅唇啟合。
“竹林里，溫泉旁。”風無痕說完，便離開了。
……
希泠站在原地，解開手掌心包好的紗布，看著那道淺卻長，故而顯得觸目驚心的傷口，擔憂之色涌上心頭。
而後，便也出了房內。
清晨時，未央客棧的客人很少。
她剛出客棧門，卻意外看到了宣涼，他一身玄衣，正跨坐在那匹黑馬上，似乎是要出去。
“王爺。”她低聲打了聲招呼。
宣涼只是取出鞭子，凌空一道破風聲，看都沒看希泠，似是不認識她似的。
希泠皺眉，心中急切，宣涼雖不看她，卻依舊擋在門外，她正欲繞過去，便听到身後一聲嬌媚的女子嗓音︰“王爺。”
希泠腳步一頓，是雲煙？
果然，宣涼此時才望向希泠的方向，準確的說是望向希泠的身後，他坐在黑馬上愈發高大的身影，對著希泠的方向伸出手，玄衣玄馬，高貴傲然。
雲煙嬌俏的笑了一聲，拿著一枚紙鳶，從希泠面前走了過去，也沒有看到希泠似的，走到宣涼跟前，踮起腳，伸出那雙弱弱的手。
宣涼專注的，手一用力，一道鮮紅色的衣裙便在空中一劃，被他摟緊了懷中。
這時，他才瞥了一眼，冰冷、毫無感**彩，韁繩一動，如離弦之箭般的黑馬，便從希泠面前離開，馬蹄帶起了煙塵遲遲不散。
希泠瞥了一眼那馬臨行前側身放著的弓箭，面無表情的匆匆走向未央客棧的後面，那一片竹林。
“你在嗎？”
希泠獨身一人，隱入了密林深處，繞著溫泉開始打著轉。
此時，離未央大典舉行有最後一天。
一片竹葉沙沙聲，沒有人回答她。
希泠耐心的邁著步子，繼續繞著溫泉水開始走第二圈，她在等，等氏淵願意出來見她。
風無痕說的對，即便他讓她來，氏淵也不見得會見他。
終于，希泠停下了步子，她蹲下身，看著面前的溫泉水，緩緩的把受傷的那只左手伸出，便要浸在水中︰“氏淵……”
那一聲嘆息。
就在她以為，這樣也沒用時，忽的一枚翠綠的竹葉驀地從半空中飛速落下，隨之便是接二連三的竹葉紛紛聚攏過去。
鬼使神差的，希泠知道這是誰。
那竹葉練成串，指向竹林的方向，在空中蕩著、搖曳著——他在讓她走。
希泠杏眸劃過一絲怒氣，倏忽，往回走了幾步，縱身一躍！便要跳進溫泉中！
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希泠只覺身子一輕，那竹葉竟然盡數出現在她身下，托住了她下落的身子。
“你還是不肯見我？”她冷聲問道。
竹葉搖曳。
希泠猛地下手，拍散了緊緊聚攏的竹葉，下墜感驟然增加，就在那一瞬，她眼前一道殘影掠過，腰上一重，一股熟悉的冷香便襲上她鼻尖。
希泠閉上眼，伸手摟著那人的脖頸，收緊。
風從她發絲間穿過，她沒有管︰“真好。”
許久，她察覺身子落地，腰上的手還沒有松開時，才睜開了眼楮。
果不其然，氏淵那副容顏映入了她的眼中。
他清冷的嗓音，此刻帶著無奈，卻又甘之如飴︰“以前你可沒這麼任性。”
“那你就放開現在的我。”希泠張口便說。
清淺的笑意，在他清矜的嘴角劃過，氏淵郁郁的眸子滿是歡喜，他說︰“以前的是希泠，現在的也是希泠。無論那一個，我都不會放開。”
他竟懂了？
希泠看他，似是要望進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中。
就在氏淵想要再說些什麼，讓這迷人的氣氛更為持久時，他見那雙杏眸里多了冷意。
他一愣，便听她說︰“風無痕來讓我問你，你第一次喝下‘醉生夢死’時是什麼感受？”
希泠說完便死命的盯著他，勢必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風他……”氏淵眉一挑，“又不老實，要讓他再去輕塵樓端盤子才好。”
“別轉移話題！”希泠嚴肅臉，卻又忍不住想，那個自詡風-流的魅顏公子，若是端盤子……那畫面，大概祁小小的盤子錢要支出一大筆。
“就是，”他望向遠處，似乎那里有答案似的，“有些痛，但是又有些開心。”
他收回視線，望向希泠的臉，抬手撫上她的發，挑起一縷輕輕嗅了起來︰“那時，我看見你了。”
希泠驀地睜大眼楮。
氏淵笑意隱約，似天際般遙遠，他說︰“我喝下‘醉生夢死’後，看見你了。所以，大概感受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舉重若輕的說︰“本尊不做賠本兒的生意。”
希泠望著他，忽的一抿嘴說︰“對不起。”
氏淵有些愣了，他放下握在手中把玩的發，挑起希泠的下頜︰“那你要怎麼報答我？”
“？”希泠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杏眸大大的睜著，滿眼疑惑。
氏淵胸口劇痛，卻帶著清淺的笑意，他用顫抖的唇貼上了她溫熱的眼皮︰“夫人，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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