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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少娘緩步走進來,恣意地體會著所有男人對自己的傾慕!
那眼神中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傾慕!
“末將見過侯夫人!”
褚少娘輕輕一聲咳嗽,宇文護、司馬狂、婁天一三人一驚,皆是離席,向門外進來的紫衣女子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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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龍心下大喜,差些興奮叫出來︰這便是那天下第一美人件天下第一蕩女?侯夫人?御夢侯步六孤痕之夫人?褚雲夫婦之女褚少娘?現下《九州褚雲圖》的主人?
真真是可惜了。自己瞎了這一雙眼楮,竟看不得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小白龍心頭千呼萬喚,卻是故作鎮定,安然不動坐著。
褚少娘美目一轉,瞟一眼三人,見這三人雖是低著頭,但下面的雙眼卻是鬼鬼祟祟地向自己瞟來,心下厭惡︰“兩位將軍是侯爺、統帥心腹,何必為小女子離席?真是要折了人壽命。”
宇文護雖發自內心不喜歡這褚少娘,可作為男人,他心頭不喜,卻難掩身體的誠實,與司馬狂當即抬頭,視線更是光明正大地落在褚少娘身上︰
一是這褚少娘早已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只是掛著御夢侯夫人的名號,是以三人才作揖,此時起來,當然要看;再者,這女人只要到了的地方,就沒有男人能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這三人並不比其他男人高尚多少,更是移不開。
只管將褚少娘上上下下看了夠!左左右右看了個夠!
褚少娘視線往前一掃,才見一個身著黑色大氅、頭頂斗笠的男人端坐席上,手執酒樽,細細品味,因斗笠擋住他半層容貌,看的不甚清楚。
褚少娘雖不甚喜歡三人的恭敬,可真見得這邋遢破爛的俗人在此,竟安然不動坐在地席上,對自己毫無表示,眼神中的驚異頓時出賣了她高冷的性情。
而讓她更為驚訝的是,這人竟然沒看自己!
是的。她雖素來喜歡玩弄男人,也甚是厭惡男人,尤其是好色的男人。偏生她又對玩弄男人頗是感興趣,讓男人在自己石榴裙下流連,喜歡的很。她美貌無比,只是戴著面紗,過至大街小巷,軍中兵營,別說男人,即使女人都不由側目。
甚至連那西魏第一美男子御夢侯步六孤痕都……
這天下,沒有一個男人見到自己不會看一眼的!
即使面前,這滿座的男人和所有的男人,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將目光沒流在她身上的。
你看這司馬狂眼中的傾慕!你看這婁天一眸中的**!你看這宇文護臉上的憋屈!你看這屋子里的將士的表情!你看,他們所有的神色變化,都是為著自己!
可這人是誰?這該死的山野村夫是何人?別說看自己,他竟連頭都未曾抬一下?男人看自己,就應該像那些女人每日去市集上胭脂水粉一樣正常才是。而這村夫沒看自己,好比女人有一天不在臉上胭脂一樣令人驚訝。
所以,褚少娘不驚訝才奇怪,緩步走來,冷笑道︰“不用作揖的是三位,可沒說山野村夫也能少掉此等禮節。”
小白龍自往襄州而來時,一早便以一個女人的心思在路上揣摩這為情所傷的天下第一美人兼之褚雲圖主人的褚少娘的所有行為,以防止將來無計可應。
她耳力極好,听得這褚少娘眼下那明顯的不滿,心下歡喜︰這天下第一蕩婦終究是面子上掛不住啦。這好的很,就這般讓你上鉤!
司馬狂見褚少娘動怒,又見蕭白龍依舊像個太歲坐著,呵斥道︰“姓蕭的,還不給侯夫人行禮。”
“行禮?”蕭白龍一臉無辜的模樣︰“正如夫人所言,蕭某人乃西涼國山野村夫一個,又為何向西魏的侯夫人行禮?”褚少娘眉峰半挑,美目斜過,打量著那斗笠遮掉半邊臉的人。
“小子!你是宇文護將軍帶來的,自是宇文將軍門下,是西魏門人,不為夫人行禮,豈不失禮?”司馬狂怒目圓睜。
“哈哈哈哈!”蕭白龍揚聲笑道︰“依將軍之言,宇文將軍乃宇文泰統帥麾下,非御夢侯麾下,那蕭某人又豈能向御夢侯行禮?”
“你……”司馬狂正要再說,只見褚少娘意態閑散地擺了擺手。
她一女子素來對權利名利不甚在意,方才說此話也不過為這山野村夫不看自己而故意刁難,哪知這山野村夫竟連宇文護、司馬狂面子都不給,心下難免好奇︰“叫甚麼名字?”
小白龍故不回答,只管優哉游哉獨自品酒,。
一度無視自己無妨,自己都開口了,他還無視自己!褚少娘花容微怒,這回真是氣惱了。
司馬狂察言觀色,對蕭白龍更是不滿了︰“宇文將軍,這便是你請回來的高人?根本是個不入流的地痞流-氓!”
說罷,又看向褚少娘︰“回夫人,此人名為蕭白龍,乃西涼國人,居于扶風,乃宇文將軍路上帶回來的,說是甚麼了不得的高人。”
褚少娘仰起頭來,冷冷一笑︰“蕭白龍麼?方才只以一杯酒便將司馬將軍打敗?”
司馬狂沒想到褚少娘方才在外面都看到自己和蕭白龍對戰,聞言面子頓時掛不住,斜睨一眼蕭白龍。
“侯夫人,前幾日大軍押送三百江陵俘虜過葫蘆谷口時,被南朝大軍埋伏,幸得此人一劍刺了鐘傳久,攪亂梁**馬,我等方才能安然到達襄州。”
褚少娘眸光一亮,目光緊緊落在這山野村夫身上。
鐘傳久乃南朝大將,西魏與此人抗衡一月,若非從落帽山地道中偷襲,否則,有這鐘傳久在,便攻取不下江陵,足見這鐘傳久厲害。可眼前這山野村夫,一劍便刺了鐘傳久?
褚少娘心下駭然,臉上卻是波瀾不驚,諷刺道︰“原來,若沒有蕭先生這等人物,你們下幾張《九州褚雲圖》又要拿不到了?”
宇文護雖喜歡褚少娘的容貌,可心下卻是不斷直罵這女人,畢竟因為她,他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褚少娘化冷為笑,“先生厲害,叫人好生佩服。可本夫人自認容貌不差,天下沒有哪個男兒能逃脫我褚少娘的手心,蕭先生可是要做那柳下惠,那多無趣!”
褚少娘手猛地抓住小白龍的斗笠,正要將這斗笠給掀起來,忽地,自己那縴縴玉手是被甚麼給抓住!
褚少娘轟然一驚,只覺全身麻痹,全然動彈不得,只听斗笠下傳來飄搖灑脫之音︰“侯夫人想見蕭某人容貌,直言便是。蕭某人這斗笠,除了自己,誰人敢動?”
面前一道影子飄過,褚少娘恍然一驚,才見蕭白龍已然將斗笠扔將出去、褚少娘驚魂未定,又覺手臂一陣酥麻,腰肢一陣酥軟,身子被甚麼給緊緊握住,而後身體凌空飛起,被甚麼扔了起來,一陣輕飄,周遭冷風呼哧,再安穩落下時,自己已然在一人懷中!
褚少娘躺在蕭白龍懷中,花容失色,瞪大眼楮盯著上面的人,這才見這蕭白龍玉面朱唇,瞳仁為藍,如兩湖秋水,遙望天際般空靈,算的是個美男子。
褚少娘見過不少美男子,自是司空見慣,可沒想到這戴斗笠的山野村夫也能長成這般模樣,而且將自己給扔到他懷中,這回隱藏在肚子里的驚訝全寫在臉上了。
“侯夫人美名傳天下,自恃美貌,以為能將天下男兒戲弄石榴裙中,可不見得所有男人都會如此。”蕭白龍摟著褚少娘的楚腰,眼光依舊落在遠處,右手輕輕搖晃著酒杯。
“姓蕭的!快放了侯夫人!”司馬狂見蕭白龍竟敢戲弄御夢侯夫人,臉色大變,正要上前,忽地只覺面上一陣冰涼和刺鼻。
蕭白龍向自己灑了冷酒!
褚少娘見他雙眼並未看人,卻將這酒灑的不偏不倚,驚訝難掩,可再想起他方才那兩句話,分明是羞辱自己,心下惱怒,冷笑道︰“先生如此清高,可抱著本夫人,又是為何?”
小白龍心下嘻嘻之笑︰當然是摸摸你這天下第一美人的身子啦?
“蕭某人未曾抱著夫人。夫人何出此言?”
褚少娘眉頭一皺,身子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雖是躺在這蕭白龍腿上,可蕭白龍雙臂未曾攬著自己,驚訝之余是羞怒,當即起身,被兩個侍女扶將出來。
“好你個蕭白龍!”見蕭白龍依舊端坐地席,全有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意思,“天下無人敢戲弄我褚少娘?”
宇文護見著蕭白龍膽子的確是大,不好收場,說道︰“夫人切莫同蕭先生見怪,他雙目失明,故而未曾見夫人一眼!”
此言一出,司馬狂、褚少娘二人皆是一愣,再看那端坐的蕭白龍,若非宇文護直言,哪里看得出此人是個瞎子?
司馬狂想起這瞎子竟以一杯酒打贏自己,且還當眾人之面被潑一臉酒,心生妒恨,對這蕭白龍氣的牙癢癢,可偏生褚少娘風-流名聲在外,與這蕭白龍調-情,倒無甚不可,反倒是理所當然。
“你!”蕭白龍這話說的體面,卻是明擺著笑話自己人盡可夫,水性楊花。
褚少娘活了這麼多年,的確是第一次有男人同她當面如此說話,氣憤難以言喻。
可莫名其妙的,在她身下從來沒有降伏不了的男人,如今對這三番五次對自己甚是無禮兼拒絕的山野村夫,她竟第一次有一種要將此人打壓下去的感覺。
“你個瞎子!膽子忒大了!哼哼,本夫人管你甚麼瞎子聾子、瘸子,在床上都還不一樣!”褚少娘冷笑道,“我倒不信,你這村夫,真有那般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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