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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大軍行進的第三天,按照陳刑名等人的預計,凌晨十分便能趕到魔域十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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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暗,寒冷的冬風在肆虐,原地修整的眾人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雖然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懼嚴寒,但某些早就深刻在骨髓里的動作會下意識地冒出來。
現在是傍晚十分,奔走了一天的戰士們都有些疲憊,陳刑名下令原地修整一個時辰。
此刻幾乎所有軍人都沉沉睡去,醒著的人也都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閉目養神。
自從陳刑名受傷,白小白便一直沒有回七戶,而是守在他身邊,隨時听後調遣——此刻的白小白儼然成了陳刑名的貼身護衛!
“小白臉,有沒有感覺那些軍人看你的目光有些變化了?”陳刑名淡淡笑著說道。
白小白也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段日子以來,他幾乎感覺周圍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天一個樣,迷霧森林之後,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然和看向陳刑名、阮惜等人時一樣充滿了敬畏!
“其實,在軍中的地位越高,你的作用更多的並不是在指揮大軍,而是凝聚人心!”陳刑名掃了一眼閉目休息的眾人,嘆聲道︰“我想你也已經感覺到了,只是當個組長就會有很多人為你出謀劃策,你要做的就是在那些人的建議里選一個出來,然後堅定地執行下去就行了!”
白小白感激地看了陳刑名一眼——這些可都是陳刑名多年帶兵累積下來的心得!
“有時候我不知道該如何辨別哪條建議是最有效的!”白小白說道。
“嘿嘿!”陳刑名笑道︰“能夠在中軍大帳里提建議的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之後才有資格進言的?其實,他們提出來的建議都是最有效的,只是做法不同而已,最終的結果都差不了多少!”
“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選擇哪條建議,而是如何堅定地去執行!”陳刑名繼續淡淡地說道︰“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變數,戰士們達不到預期的戰果、敵人太強大、被一些政客們以亂七八糟的理由搪塞、糧草不濟等等原因,這些才是你真正要處理的問題!”
白小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些問題該怎麼處理?”
陳刑名身體里突然涌出一股豪情,道︰“這就牽扯到每一個帶兵之人的風格了,我的做法就是一路殺過去!戰士們的進攻達不到預期戰果,老子就頂上去,幫他們完成;敵人太強,老子就去殺了那個最強的;政客們搗亂,老子就摔杯子、罵娘、堵他們家煙囪;糧草不濟,老子就殺了運糧官,換一個能濟事的上!”
白小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路上陳刑名確實就是這麼做的。當初從平燕山出來的時候,陳家有很多人反對,最後好像是听說刑名將軍直接去陳府將那幾個反對的人的家給堵住了,不許進也不許出,這些人的家里被這個“兵痞”逼得雞飛狗跳,最後不知道提了些什麼條件,才讓陳府一軍出戰!
“我不知道你最後會成為什麼樣的指揮官,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真的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用蠻力!”陳刑名看著白小白說道︰“別害怕任何困難,直接殺過去就可以了!這個過程中不要在乎適用了什麼手段,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最後能夠達到你的目的,那就去做!”
“當然,如果要像我這樣毫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你就要做到兩個要求!”陳刑名說著慢慢吐出了幾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詞語︰“**和實力!”
白小白一怔,隱約之中仿佛抓住了什麼。
“實力好說,就是你足夠強大,你的兵足夠強大,強大到別人不敢反對你!”陳刑名繼續說道︰“關鍵是**!”
“這些年,為了不被那些政客們控制,陳府一軍付出了極大的努力!”陳刑名說著面色有些怔怔,仿佛想起了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我沒有在陳正仁和陳正義中間選擇任何一方的原因。一旦投靠了某一方,最後只會為自己戴上鐐銬,哪怕那一方給你再多的自由,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軍隊也會失去它本該有的活力和生命力!和光同塵雖然也有好處,但我們是軍隊,必須保持最高昂的戰斗狀態,不然和陳府其它軍隊有什麼區別!”
白小白心下凜然,原來這才是陳刑名要做孤臣的原因!想到這里,他心中又升起了一陣疑惑,他是奉陳秀臣的命令來拉攏陳刑名的,陳刑名這麼說豈不是堵住了自己的後路?
陳刑名仿佛明白他的想法,淡淡笑道︰“上面說的那些,只不過是我個人的想法,並不代表陳府一軍!這些年陳府一軍里的人跟著我也算是受了苦,即便是家里的人都投向了陳家那兩方中的一方,他們也頂著各種壓力跟著我干,讓我也有時會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
“所以,很早之前我才會告訴你,讓你和陳瑾兩人競爭,最後你們能夠拉攏多少人,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陳刑名嘆聲道︰“其實,出這樣的下策,也是因為我心里存下了那樣的懷疑!”
“這段日子你讓我看清楚了一件事!”陳刑名說著,臉上出現了一抹嚴肅︰“如果真要在你和陳瑾兩人中間選擇一個,我會選你!”
白小白一怔,愣愣地看向陳刑名,他怎麼也沒想到刑名將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陳刑名再次淡淡地笑道︰“我知道選擇你就意味著選擇陳正仁,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如果真要把陳府一軍交給你,那得等我死了之後!”
白小白瞬間驚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極力壓低聲音道︰“刑名將軍,你不會有事的!”
陳刑名擺了擺手,繼續道︰“今天跟你說的你要牢牢記在心里!”說著長嘆了一聲,目光掃過陳府一軍,最後停留在白小白的臉上︰“小白臉听令!”
白小白立刻站好,拱手道︰“是!”
陳刑名說道︰“如果我死了,陳府一軍由你來率領!這件事情我會先告訴我那些貼身護衛,他們會輔助你掌管軍隊,等把你領上路了,他們的去留由他們自己決定!我也會提前告訴其它組的組長,他們同樣會協助你!”
直到此刻,白小白才明白,之前陳刑名說的那些並不是要告訴他如何當好組長,而是要讓他明白一名將軍要做什麼事情!
也是在這一刻,白小白才知道,此刻的陳刑名並不是在教育他,而是在……留遺言!
“刑名將軍,大軍奔襲魔域十八城一定會順利的!你放心!”白小白低聲勸道。
此刻的他有些驚詫于陳刑名的這個決定,盡管他一直在很努力地想要拉攏整個陳府一軍,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煉腑六階怎麼可能服眾?而且他參軍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哪里有那個資歷?在他的打算里,拉攏陳刑名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哪怕是在這場大戰結束後都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做到。
可是,現在陳刑名竟然直接下令在他死後將陳府一軍交給他!
這怎麼能行?
先不說陳刑名會不會在這場戰爭里死掉,單單就論白小白的實力、資歷以及在軍中的威望,都不可能替代陳刑名!
陳刑名淡淡地笑著揮了揮手,道︰“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驚愕地看到白小白的身影瞬間化成了虛影,雖然知道他還在原地,但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形!
“小白臉?”陳刑名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已然布滿嚴肅的神情!
“有危險!”虛化中的白小白已經緊閉雙眼,努力不讓藍色的光芒外露,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現在的感覺就和當初進入迷霧森林時一模一樣!
太突然了!
陳刑名立刻抬眼,看到不遠處的阮惜也已經站了起來,滿臉警惕地環顧四周。
“全體都有!準備戰斗——”一聲厲吼從他嘴里發出,驚醒了所有沉睡中的北冥軍人。
就在這時,原本風平浪靜的叢林里突然靜謐得可怕!
片刻之後,不知道首先從那個角落里發出了一陣風鳴聲,就像峽谷里突然響起的能夠震懾人們心靈的“嗚嗚”風聲!
與此同時,北冥大軍的周圍突然開始狂風大作,卷起的塵埃和枯葉鋪天蓋地地向眾人涌來!
阮惜距離那些塵埃最近,只見她右手一抬,送出去無數冰柱,接觸那些塵埃的瞬間爆炸,肉眼可見的冰系異能仿佛投石湖中驚起的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
“轟——”那些塵埃被打散,露出隱藏在後面的無數風刃,宛如潮水一般向北冥軍涌了過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塵埃和枯葉瞬間仿佛被撕開了一般,露出里面的恐怖風刃!
一時間,整片叢林里開始狂風大作,無數風刃裹挾著強大的力量直直地向眾人沖來,帶著冷冽、帶著寒芒,仿佛來自地獄!
“林之風刃!”陳刑名滿臉凝重地說出了這四個字,腦海中突然閃過當年跟著陳家上一代家主南征北戰時遇到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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