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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桌還在喝酒,女眷這桌已經吃完撤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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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太太是個什麼都管的,指揮著兒媳婦把剩菜剩湯倒在一只闊口大盆里,晚上擱點白菜,切根蘿卜,又是一頓好菜。
陳雪嬌知道李氏已經忙活了一晌午,又站了半天給陳老太太夾菜盛湯,腿早酸麻了。反觀趙氏和張氏這兩個嬸子,一個推脫聞不得腥味,一個說自個身上不干淨,做飯時壓根沒有進鍋屋。
趙氏和張氏一點虧不肯吃,就像商量好了似得,把沾著菜湯的空盤子髒碗堆在李氏面前,未分家時這些活計都歸李氏,這妯娌倆習以為常了。
雪如挽了袖子,就要把那堆碗碟搬回鍋屋清洗。
以前在陳老太太手下討生活,大冬天沒少受她磋磨,大冬天被派去小淮河洗衣裳,李氏的手凍的給紅蘿卜一樣,每年冬天都會生凍瘡。大房幾個孩子心疼自家娘,洗菜、洗碗這類活,從來都是搶著干,不讓李氏沾手。
陳雪嬌心里明鏡似得,為李氏鳴不平,悄悄扯了一把雪如的衫子,朝趙氏和張氏說︰“二嬸三嬸,我娘已經做一晌午的飯了,我听說你們嫌鍋屋腥氣重,一晌午都沒有進鍋屋,是玉姨幫著做的飯。想必兩位嬸嬸是想飯後刷碗,不管是做飯還是刷碗,只要是孝順奶就行。”
陳雪嬌這話說得坦蕩,眼神晴朗,絲毫不避諱趙氏和張氏臉色突變。
李氏唯恐惹惱了婆婆,想把這話圓回來,還不及張口,就被王老太太搶在了前頭︰“怎地妹妹,我家兒媳婦走姑姑咋讓做飯了。”
王老太太的臉色給門簾一樣掛了下來,青玉不動聲色。低眉順眼的扶著王老太太的手臂。
趙氏和張氏面面相覷,這是咋地啦,這個大妗子和陳老太太是一路貨色,一向和兒媳婦不對盤,以前來家里頭做客,最喜歡的事是盤腿坐在炕上和小姑子王老太太扯兒媳婦的不是。當年看文繡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嘴里沒有一句溫和話,即使來了陳家,一樣不分青白下文繡的臉子。
這次咋轉性了,倒把一個煙花出身的女子當成了活寶貝。
陳老太太眼看著嫂子動了氣,心里埋怨趙氏和張氏倆兒媳不給自己長臉,讓她在娘家人面前失了面子,兩只三角眼一瞪,趙氏和張氏雙腿哆嗦了一下。
“嫌鍋屋腥。咋吃去來不嫌腥,大魚大肉往嘴里塞個沒完?”陳老太太目光從倆兒媳婦臉上輪番掃過。
趙氏和張氏心頭顫了一顫,也不敢分辯,褪去了新作的絲絨小襖,卸了釵環,抹去了脂粉,一疊子一疊子的往鍋屋搬運。
王老太太滿意的笑了笑,瞅著小姑子道︰“兒媳婦就要治。你不治,她就爬你頭上去了。”
話還未完。眼角余光刮過身邊笑意盈盈的青玉,登時住了口。
若是文繡還活著,王老太太說這話絲毫沒有顧忌。可她現在的兒媳婦是青玉,本以為是門子里出來的,拿捏起來給碾壓一只螞蟻沒有區別。可真的相處起來,才發現這個兒媳婦是個不好相與的。你若不惹她,她敬你三尺,你若惹她,登時撂臉子,過門三天就鬧著要和離。陳老太太和王寶柱如今怕了她。誰讓她手里捏著大把的銀子。天長日久,陳老太太看出來了,這是個想過日子的人,只要事事听她的,吃的用的都不會短了。
在外人看來,王老太太如今的日子可謂是烈火烹油,每日湯湯水水不斷,新鞋新襪流水似往家里置辦。
這樣好的日子陪著,王老太太也不在乎青玉是那門子里出來的了。日常在村子里閑聊,誰敢對王家齜牙,她撇撇嘴不屑一顧,有本事也找一個有大把銀子的媳婦,咸吃蘿卜淡操心。
她剛才給陳老太太拉臉,也是因為媳婦一個客人的身份還要操心陳家的晌午飯,怕她要生氣,一生氣手里銀子就不肯往外撒。
整顆心七上八下,猶如浸在冬天的井水里。
趙氏和張氏在鍋屋里,一人守著一只盆,冷水里頭泡著盤子,盆邊沿浮起膩膩的油花。晌午飯是李氏做的,自然沒燒熱水。趙氏和張氏心里暗暗叫苦,這麼冷的水,手泡進去怎不生凍瘡,趙氏許了張氏一盒子香粉,挑唆著她去上房把暖水瓶拎來。張氏貓著腰進去了,水瓶還沒有拎起來,就被陳老太太逮著正著,也不消說話,只斜斜橫了一眼,她便嚇的空著一張手去了鍋屋。
熱水沒有拿到,妯娌倆商量著用大鍋燒,潮濕的柴禾塞進去,一把濃煙頂出來嗆的喉嚨疼。
一鍋熱水沒有燒好,倒嗆住了。
趙氏咬了咬牙,挽起袖子,就著冷水搓洗起了碗。盆上浮動的油花怎麼洗也洗不干淨,氣的她暗罵李氏做飯用油多。
張氏接口把大嫂子連同大房一家子罵了一頓,又罵青玉︰“狐媚子,不只哄著男人,連老不死的都哄住了,在王家倒也罷了,竟跑進陳家和大嫂子擠兌咱倆。”
扯到青玉,趙氏和張氏成了知音,一人一句的罵將起來。
這次青玉送了她們一人一匹綢子,可青碧和青紅是青玉在門子里的姐妹,再好也把她們都歸做一路,專門勾引男人。
“呸,我听著大嫂子和她稱姐稱妹的,也不想想,若是文繡還活著,豈不是認她為敵人?”
妯娌倆正暗自咬牙罵著,陳老爺子那一桌已經吃完了,一大摞空盤子又被運進了鍋屋。
趙氏和張氏氣得差點暈倒。
趙氏把碗筷放進櫃子里,手凍成了紅蘿卜,進了屋子,暖烘烘的熱氣噴來,一雙手恢復了知覺,又癢又疼。
在陳老太太面前奉承了一會,稱身子不舒服進了里間。雪姚在查看匣子里的首飾,金項圈,玉扳指,瓖玉的金耳墜,琉璃瑪瑙串,珍珠碧玉簪子,滿滿當當的堆放在床上。
趙氏的滿腹委屈被滿床的珠光晃花了,側著身子坐在床上,手里抓著最亮的瑪瑙細細摩挲,眼神里掩飾不住的喜悅。
“這些都是我這些年在丁府得的。”雪姚把一串珍珠放在匣子里,拂動了一下額頭上的碎發,耳朵上的琉璃瑪瑙粒兒閃爍著暗紅色的光澤,光圈兒映到一排扇子似的睫毛上,密密麻麻在眼瞼上投下陰影,“就當給我出門子的陪嫁吧,這些在丁府庫房都有記錄的,若是不帶回去,日後對賬單不好看。”
以前趙氏以為賞的東西便是鐵板釘釘的,誰也收不走,沒想到大戶人家規矩多,賞賜了也不是你的,都要登記的。怪不得雪姚每次回家帶的多是吃食、布料、銀子,偶爾幾枚簪子幾塊玉石都是那成色不好的。
“成,本來就是你的。”趙氏撿了一只金戒指套在大拇指上,因為手被冰水浸過,指頭比平常腫脹,好不容易套上去倒抹不下來了,本來以為這些東西能分給家里幾個,再不濟也得給齊林一些,一听說雪姚要全部帶走,趙氏心里頭直打鼓,“你上次給我的那些東西,原以為替你保存著,卻被你奶挖了去。”
趙氏使勁的摘戒指,把大拇指揉搓掉了一塊皮。上次那些簪子、銀子、布料,一想起來,生生的剜的心疼。
雪姚抬了抬眼皮,睫毛動了動︰“奶是越來越糊涂了,我說呢,上次姑姑來家里,頭上戴著我的簪子。也罷,那些東西本來就不好,倒是被三嬸刮走的簪子是個寶貝,不過還是被咱們要了回來。”
趙氏終于把戒指從大拇指上摘了下來,又套在中指上,伸開手,仔細瞧了瞧。
雪姚這才發現親娘的手紅腫著,起身走到櫃子前,從里頭掏出一只紅漆匣子,摸出一個五彩絲線串起來的瓶子,打開了蓋一股子香味出來了,放在手心里倒了一點子淡綠色的膏藥出來,折回趙氏跟前幫她涂抹在了手背上。
“大冷的天洗盤子洗碗,這些年我也沒有這麼被你奶糟蹋過。”趙氏由著雪姚為她涂抹按摩。
雪姚心里不以為然,面上倒不覺得,輕輕哈了一口氣,讓那藥膏融化︰“一開始進丁府在小廚房里,冬天也是這般冷,大雪天里用冷水洗菜,手凍爛凍腫了也不敢吭聲。”
趙氏知道雪姚在丁府當小丫頭時受了不少苦,沒想到苦成這樣,當下就流淚了。
“好在我爭出頭了,賣身契也給我了。”雪姚把藥膏瓶子遞給趙氏。
“娘只盼著你在丁府一路風光。”趙氏道。
“娘別急,等我在丁府站穩了腳跟,就把你和哥哥以及妹妹接到徐州府,置辦幾間房子,一家子過肅靜日子。”雪姚說起哥哥來,滿眼帶笑,悄悄道,“孫府好像又活動了。”
趙氏再也不曾想到雪姚竟然為他們打算,雖然這里頭不包括陳子長,可他早已經和自己離了心,眼不見心淨,日後自己去了徐州府過日子,隨著陳子長在家里頭鬧騰。
“這是真的?”趙氏立起眉毛,旋即咬牙切齒的罵,“先前看上了齊安,也不知一個閨女到底許了幾家。”
不過心里還是高興的,齊林這趟回家更加沉默了,日日在屋里頭悶著讀書,若不是雪姚給她透露,她還不知道。
趙氏面上帶著笑,那抹笑越來越濃。
好日子在前頭哪,雪姚入了丁府,齊林在考上秀才,日後雪妙嫁入好人家,她享不盡的子女福。若是日後去了徐州府,齊林真討了孫家的姐兒,她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也拿一拿婆婆的款兒,總比在家里頭受婆婆的氣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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