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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剛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ipad，卻發現ipad里的口播稿也已經變成了一片亂碼，根本沒有辦法辨認里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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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們這里遇到了一些小問題，鮑勃先生請稍等。”
程剛臉色有些尷尬，沖著陳芒招了招手，指著提詞器說道︰“有情況，陳主任，提詞器好像壞了！”
國內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直播，通常來說，直播都會有一個延遲的時間，大概是三十秒左右。
也就是說，在電視機面前的觀眾看到的其實是三十秒鐘前的鏡頭，，給直播當中出現的任何意外狀況留下一個緩沖的時間。
程剛的信號剛剛發出來，陳芒便立即站了起來，立即讓旁邊的導播切換了信號。
“陳主任，提詞器出問題了，能不能馬上修好？”
程剛臉色有些陰沉，說道。
提詞器出錯是屬于很嚴重的播出事故了，這種播出事故一年都未必會見到一次，沒想到居然會讓他給踫上了。
這運氣也太差了，空客公司作為全球兩大頂級民航飛機制造商之一，副總裁鮑勃先生是公司里身份十分顯赫的高層之一，要不是他有意出面解釋以維護自家飛機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中央台想視頻連線采訪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好不容易采訪到他，交流起來當然不能磕磕絆絆的，程剛的這口秒殺國內普羅大眾的標準英語就派上了用場。
中國人說英語普遍有口音，就是所謂的chiglish，但程剛因為有出國留學的經歷，英語方面確實說得十分流利，這也是陳芒今天找他來做代班主持人的原因之一，沒想到一來就居然會踫到這種倒霉的事情。
至于在什麼亞洲論壇上認識，把他請來了演播室？不過是程剛一向習慣用“往臉上貼金”的方式而已，這里里面可沒有他的半分功勞。
“不知道，是不是提詞器里出現了什麼特殊字符？”
陳芒立即叫來了技術人員，讓他趕緊去重新啟動提詞器。
他掃了一眼導播台里的文檔，果然看到了里面似乎有幾句特殊的字，不像是英語，倒像是帶了音調的拼音，估計就是因為這幾個帶著特殊字符才導致提詞器的系統不能識別而死機的。
“特殊字符？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的采訪稿里好像又幾個法語單詞，這個也不能顯現出來嗎？”
程剛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
他聳了聳肩，攤開了雙手說道︰“這可不怪我，剛才彩排的時候ipad還能顯示的，現在就不能了……我說台里花了幾千萬弄的新系統居然連區區的法文單詞都顯示不出來，得去找采購商算賬去。”
听到程剛的話，陳芒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找采購商算賬去？說得輕巧，算賬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但眼下這個情況怎麼辦？
“可是，剛剛我才審了稿，那份采訪提綱不是中文嗎！”
陳芒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說道。
程剛有些委屈，聳了聳肩︰“因為空中客車公司的總部在法國，鮑勃先生是法國人，我覺得專業問題上用法語來提問會比較準確一點，法語是我的第二外語，溝通不成問題，所以我就臨時改了一下，誰知道你們的這個破爛提詞器系統不支持……我們那邊的演播室都支持的啊。”
看到程剛的這幅樣子，陳芒差點就要爆發了
這不是廢話嗎，程剛原來是在外語頻道，那里的提詞器不支持外語還怎麼干活，可這里是國內社會新聞演播室，就算出現外語頂多也是英語，誰會有事沒事調試法語單詞能否工作啊。
“那你能不能記住采訪提綱？”
陳芒強忍著火氣，說道。
“當然不記得啊，陳主任，那是一兩千字啊，都是專業性極強的術語，我怎麼記得？”
程剛搖了搖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程剛，你不要自作主張！”
看到程剛的這幅樣子，陳主任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地說道。
本來好好的一個跨洋連線采訪，讓陳芒自作聰明賣弄自己的語言能力給弄砸了，現在提起器掛了，ipad也沒法工作，這回怎麼采訪？
因為無紙化辦公的緣故，最近的打印機也要去另外一層樓去打印，要是有個十來分鐘還差不多，現在頂多還剩下十幾秒了，根本不夠時間折騰的。
“陳主任，延時還有十五秒！”
一旁的導播看著牆上的電子鐘，頓時有些慌了，連忙提醒道。
“陳主任，要不掐斷了鮑勃先生的連線算了？我們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
程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卻引來了陳芒更大的反應。
“掐斷？全國這麼多觀眾都听到了你剛才的口播，說是要連線鮑勃先生，你現在跟我說直接跳到下一個環節？”
陳芒差點就要罵人了，陳剛這不是開玩笑嗎，堂堂中央電視台說話不算數直接跳過，過後網上的評論肯定要炸鍋了。
“陳主任，延時還剩下十秒！”
導播的聲音好像催命符一樣，急促地說道。
怎麼辦？
陳芒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焦急的神色，他雖然有多年的經驗，可是無紙化系統崩潰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畢竟央視搬來新大樓還沒有多久，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測試。
讓程剛臨場發揮，跟鮑勃先生插科打諢聊上十分鐘，等紙質口播稿送上來？
先別說程剛一會能跟專業人士聊出個什麼玩意，就光說一整期《東方時空》才多長的時間啊，讓他們隨便瞎扯聊上十分鐘，後面的節目還要不要播了！
“這回慘了……事後台領導追究，我來盯著，導播先插十分鐘的廣告，然後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把演講稿給打印出來……”
陳芒癱坐在椅子上，咬著牙齒說道，心中恨死了程剛了。
這次出了這麼重大的播出事故，估計整個《東方時空》的欄目組都要被處分，自己這個制片人少說也得挨處分扣工資，這一切都是拜程剛的自作主張所賜！
“陳主任，要不讓我來試試吧，我來跟鮑勃先生聊一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陳芒循聲望去，卻見到聶采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自告奮勇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