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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紅樓之天下為棋 | 作者︰閉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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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賈寶玉百般不情願,可當不得探春話說得漂亮︰“二哥哥,自打分家之後,我們一直住在老太太這里,都不曾給父親請過安。http://www.kmwx.net/Book/0/1/作為兒女,我們是不是太過不孝了?自打大哥哥沒了以後,父親不知道多孤單,甚至只能拉著姨媽家的表哥解悶、聊以慰藉,還經常對著我們的屋子的方向發呆。一想到父親每每對著我們的屋子張望,卻始終都不見我們,我這心里就難受得緊。”

    賈寶玉就是再混賬,在賈母的跟前還是知道什麼是孝道的,尤其是有賈赦這個榜樣在——賈赦可是將代表著自己的地位的榮禧堂和祖宗基業雙手奉上給賈母作臉的——有賈赦這個榜樣在前,賈寶玉就是在不情願,他也不敢跟探春說,我不去。

    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被探春拉著往賈政如今住著的小院兒這邊而來。方才這兄妹兩個在後花園里的爭執早就被下面的丫頭婆子們听到了,如今見他們兄妹兩個來了,趕緊進去通報。

    賈政這個院子說是三進,表面上比賈赦一家子如今住的五進的宅子只少了兩進,可實際上卻是比賈赦這邊足足少了兩個大院子。這處院子在整個將軍府的西北角上,故而門也不是開在正中間的,而是開在東側。這院子原來是給周瑞一家住的,就是周瑞一家再體面,也不過是賈家的奴才,平日進進出出、去王夫人跟前奉承靠的也是一雙腳,故而這座院子里沒有轎室和馬房,只有一個小小的守夜人的單間。挨著這間值夜的屋子的就是大門,大門對著的就是一座照壁,因為是給僕役周瑞一家住的,故而照壁上沒有什麼麒麟之類的裝飾,有的也不過是一株簡簡單單的桂花,還不如李紈如今住著的那個院子,照壁上還有一圈圓月。代表著蟾宮折桂的好兆頭呢。

    照壁前左轉,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青石板的小路,靠著這兄妹兩個的右手的,便是一座垂花門。門口就是女眷們的住所。之前賈元春也住在這里為父親打理家事,如今賈元春被關在了別處,這里就只有賈政的妾室們和賈政的幼子賈環。至于賈政本人,他白天都在書房,也就是賈寶玉和探春兄妹兩個現在可以看到的、位于青石板路的左邊的,倒座的這一排抱廈。

    這里不是賈赦的院子,就是為了攢私房錢,賈赦還是花了一點點零頭在院子的裝飾上的,所以賈赦那邊的院子里花草樹木隨處可見,就連北方很少能見到的芭蕉樹也有。但是賈政這邊的院子空蕩蕩的。賈政對這些不上心,不,應該說他曾經想過要弄一點裝飾的,可是听到如今他們一家子的吃喝花用還是賈母出的,他反而開不了口了。

    說起來賈政還是蠻慘的。作為賈赦的弟弟、曾經的榮國府二少爺後來的二老爺。他也有不少私人藏書,都收在他的外書房,也就是榮禧堂西南方的那個大院落。可是分家的時候,負責此事的相關官吏都堅持,那些書籍應該是榮國府的公有財產,而賈政又不善于跟人爭執、善于跟人爭這些有的沒有的王夫人又在大牢里面,導致最後賈政一樣都沒有拿回來。

    如今賈政的這個書房空落落的。除了一張大書案,書案的案頭上放著幾部新買來的書籍,可以說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正經官員的書房。賈政分到的財產里面不是沒有書架這種家具,可是有書架卻沒有書籍只怕更丟臉,丟臉地讓賈政不好意思將書架擺上來。

    所以,原來的三間連在一起的抱廈看上去空蕩蕩的。賈政不得不叫人找了一架竹藤編制的大屏風,將後面的兩間都堵了,只留下一間以供日常使喚。竹藤家具,除非特別追求風雅的人家,或者做工和用料十分特殊。否則都只有那些貧民才會使用。賈政落到這樣的地步,也不能不說是他自作孽。

    書籍也一樣。本來像賈政這樣的人指點薛蟠的話,只要送一本自己用過的書,然後讓薛蟠自己回去抄寫就好。但是對于如今的賈政來說,哪怕只值幾兩銀子的書籍也是非常寶貴的,他當然不可能將自己的書籍給了薛蟠。

    這也讓薛蟠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因為賈政直接叫薛蟠在他面前抄書,哪怕薛蟠後來知道賈政是因為囊中羞澀買不起書籍而送來了不少銀錢也送來了不少新書,賈政依舊沒有更改自己的教育方式。

    賈寶玉和探春兄妹兩個看到的是,薛蟠趴在書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而賈政則坐在窗下,拿著薛蟠孝敬的書籍搖頭晃腦。

    就在賈寶玉跟探春兩個對著賈政的書房探頭探腦的時候,賈政也注意到了這兄妹兩個。至于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賈政並沒有專心讀書。

    賈政在思考自己的一生。可以說,在小的時候,他是無憂無慮的。作為要繼承家業的長子賈赦從小跟在祖父身邊學習各種知識,而作為小兒子的賈政卻可以偎依在父母跟前,享受著哥哥無法得到的父母的溺**。

    是的,是溺**。小的時候,賈政曾經洋洋得意,甚至為了母親相信自己不相信哥哥以至于自己對哥哥的幾次陷害都成功了。賈政曾經以為,那是因為母親更**自己,就是父親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也不過嘆息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長大以後,賈政才知道,那是對自己的憐惜,因為哥哥注定了要繼承這份家業,而自己最後也只能帶一點浮財走,成為賈家的又一位旁支老爺,就跟族里的賈代修賈代儒這些老輩們一樣。

    可是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祖父死的時候,哥哥賈赦跟父親得到了一大筆財產,自己懵懵懂懂,直到祖母過世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跟哥哥的差別。但是真正給他打擊的卻是父親賈代善的去世。

    父親死了,不但將祖業都給了哥哥不說,還將自己大部分的私房沖入祖業給了哥哥,自己最後得到的,居然跟那個大佷兒一樣。

    就是有官位補償,賈政依舊覺得委屈得緊。工部主簿,這是什麼芝麻官兒?幾千兩銀子就能夠買來的東西,能抵什麼用?

    從那個時候起,賈政就開始放縱自己了。他唯一的安慰就是他還有個母親,一心向著他的母親。漸漸的,賈政不再在人前表現出對哥哥的不滿,他的身邊也多了好多奉承著他的人,在他拿著榮國府的名帖出去應酬的時候,再回頭看看終日在家飲酒的哥哥,賈政的心里是說不出的高興。

    看看吧,父親,這就是你不顧一切地要捧起來的哥哥,也不過是個只會喝酒只會玩女人的廢物罷了!我會比他做得更好更出色!我要讓你看看,誰才是你值得驕傲的兒子!

    諷刺的是,哪怕賈政再洋洋得意以為自己能夠從此壓著哥哥一頭的時候,外頭對他的評價也下來了,很快他就明升暗降成了工部員外郎,然後就坐了冷板凳。賈政的心中其實是知道自己多年不得升遷的真正原因,可是他不敢承認,不但不敢承認,反而在母親面前 嘴,為的也不過是繼續拿著榮國府的帖子而已。可是他就是在母親面前 嘴、拿著榮國府的帖子,外面的人也就越發看不起他,外面的人看不起他就越覺得他的人品有問題,越是覺得他的人品有問題,就越發不願意看見賈政在眼前轉悠,其他人不願意看見賈政也使得賈政的升遷路越發艱難乃至是成了不可能之事。

    賈政自己作死終于把自己的前程給葬送掉了。不,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前程,還有他自己的名聲、他的長子賈珠的名聲也前程也一並葬送掉了。

    不過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還在去年的時候,賈政依舊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哪怕他心里很清楚,被那些清客們一奉承,那一點點不和諧的聲音也很快地就被拋諸腦後。可是今年是連番打擊,先是頭上的那層遮羞布被掀開了,分家了,分宗了,他被攆到了這後面,一時之間他真是斯文掃地。可更糟糕的還在後頭,他手里的銀錢不夠了,清客們也養不起了。沒有了時時刻刻圍繞在他身邊的阿諛奉承,賈政就是想當做沒听見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聲音都做不到。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薛蟠這個活寶,只怕他早就倒下了。

    賈政心里其實是很高興有個薛蟠在他面前晃蕩,尤其是薛蟠又是個坐不住的,為了看住這個小子,賈政胡思亂想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薛蟠呢,剛開始的時候還真的不適應抄書的日子,可是賈政又不是以前的那些他們薛家請來又被他攆走的先生,而是連他的父親都要恭敬以待的朝廷正經官員,不要說跟以前一樣刷手段捉弄了,就是偷懶也不敢。

    ps:最近家里發生了一點事情,更新有點跟不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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