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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甦白記起來了，白日夢里化身羅衣的女子，便是用著同樣的眼神瞧她。
http://www.kmwx.net/Book/0/1/如今再看此人眼中暗藏冰冷，眸轉之間，隱隱帶出的陰寒之氣竟是如出一徹，叫甦白覺得，女子與技師就是同一個人。
她一向不會辨認錯。
以前還在組織里的時候，也遇到過不少只打了一兩次照面的殺手，那些殺手不僅要更換身份，還需要改頭換面的整形，白了，就是原本的臉面在出勤中暴露次數太多。即使是這樣，甦白只要凝視對方的眸子，都能一眼辨認出，誰是誰。
腦海中不禁盤旋起父親的聲音︰‘人的軀殼可以通過科技改變形態，唯有人的靈魂住在眼里，這是最難掩藏的弱點。當你越是熟悉一個人的眼神，無論他怎麼改變，你都能從中辨認出他是誰，只有這樣，你的眼楮，才算是沒白長。’
此時，台中技師謝幕擠出人群，向她走來。
甦白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走到甦白身邊時，他腳步一頓，緩緩開口詢問︰“姑娘是第一回來這合合茶莊吧？瞧著，眼生。”明明清和之中這聲音透著淡漠，卻叫人仿佛置于雲間，那淡漠飄渺，清和撫心。
他問的是她，一旁的攤主反倒替她回了話。
“這合合茶莊我也是常，可我瞧著公子你，也覺眼生。”
公子輕輕一笑，卻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生陌，清和之聲隨眸一並轉向前來搭話的攤主，道︰“何需誆我？你若是常，又如何不識得傅某？”
他一言落，便有旁幫襯，指攤主不是︰“這不是城門下擺攤的窮面師嘛！難不成今日進了茶莊還沒有人告訴你，這就是茶戲當今第一人，傅公子？喔，都忘了，你沒錢要壺茶喝，自然眾人不屑搭理你。”
甦白循聲看去，出這番酸話的，是一富態青年，年紀輕輕卻養得一身膘肉，一雙側斜看來的眼中傲氣凌人，且還是撅著下巴話，縱有錦衣裹身，品茶講究，卻沒有半分文雅。
攤主未曾生氣，只憨笑一個，若不是紅生與他交過手，也無法想象這看似庸庸碌碌的小角色竟隱藏得如此之深，更不會曉得他竟是鬼谷第一人。
不錯，此人正是紅生所扮，易容之術在他眼底不過信手拈來，再是容易不過。
起先紅生表演茶戲時，布衣子一雙眼楮就反復向他探來幾回，他並未露出破綻，是篤定了他不用本門功法與內力套路，布衣子就認不出他。
方才一句話，顯然是他突然靠近甦白，觸及了布衣子本能的戒備，听像胡謅，實為試探。
仍有人附合︰“老谷啊，傅公子在這掛牌都半年了，你你，連這都不知道，還來合合湊什麼熱鬧啊？這銀子不是你花得起的，快回去給自己買肉吃罷！”
此時，紅生見布衣子表面裝作無所事事，一雙眼卻又從他身上挪開，看似不經意，實則是又在人群中仔細搜尋著什麼。
紅生心知，騙他過了。
既能騙得了布衣子，後來的萬劍宗老四就更不會意識到他的存在，畢竟他早先布下的陷阱早已收回，即便布衣子知曉他二人的存在，如今他二人已全然退步至暗處，只待兩人交鋒後的契機。
反觀甦白，她從兩的對話中猜出，這攤主早先在這里也吃過閉門羹，舊才如此與他“相熟”，極不歡迎他。
既然如此，這攤主為什麼還要跟著來，他動機何在？
就在甦白起疑時，那清和之聲再一次揚起︰“來者皆是，兩位清茶滿盞正溫熱，何來的酒勁渾語？”
這技師是在替攤主報不平？甦白一愣。
此話一出，兩位極是給他面子，當即笑笑套起來，可見這傅公子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頗高，好似這技師就是眾人的偶像，自當受人追捧。
“來合合只看茶戲，不品茶香，未免可惜。”技師雲淡風輕地留下一句話給甦白，人自離去，叫甦白頓時雲里霧里。
小二當即上前︰“小姐可要上一壺茶水？”
搖了搖頭，瞧著那人漸行漸遠，她再細細回味這句話，其深意除了推薦茶莊的茶水之外，再無其它。
是她認錯了“目標”？
否則這引她來的人，為什麼行如過，去只匆匆。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太多的事全都超出過去的學識範疇，人能借助半壁神器死而復生她感受過，人的魂魄軀體都可以拿去煉器練功她也听過。
再退一步，畢竟她也只是在“夢中”見過“她”一次，並不是現實的照面，多少摻著些玄幻迷夢的因素。
如今看來，她不得不懷疑，那牽引她來的人，也許另有其人。
順著思維她再抬眼看向人群，不知為何，這一瞬，好似心底听見了一個陌生又親近聲音，喚了一聲“甦白”，似乎源于腳下的咫尺之間，又更像是從另一個地方遠遠傳來，叫她的心應聲一窒，腦海中登時聯想起的，竟是紫墜！
下一瞬，又叫她覺得，那僅是錯覺。
是啊。
即便不此物能不能通心人言，只紫墜早已被女妖奪走，與她相隔兩地，她如何听得見？
自然是錯覺。
此時，那老和尚也從人群的那一頭，擠了過來，一見她便問︰“你怎麼會來了這里？”
甦白先是盯著老和尚的眼瞧了一會，才終于開口︰“我是來求醫的。”
老和尚一愣，直疑︰“求醫？”話在嘴邊，雙眼卻在人群中來回，只見他忽而一頓，好似瞧見了什麼，才一臉正色續道︰“先不這些，這一帶妖氣甚重，你一個人切莫亂走亂逛。”
甦白淡淡的應了聲，忽而她想起在闌夫山下四長老提起秋海棠時，這老僧曾有過異樣的眼神，沒準老僧是知道秋海棠行蹤的。無論如何，她必須求證。
想到這，甦白道︰“此行，我必須找到秋海棠。”一雙靈波滿載的眸子卻緊盯著老僧的眼神，仔細捕捉這一瞬的變化。
再疑︰“那人…”疑語忽止。老和尚話未完，登及恍然大悟，眼神也一變，化為復雜，卻不再與甦白真話了。
父親曾告誡她‘如果一個人不願意告訴你答案，你再問也是徒勞，不如試著從對方的眼神中去解讀。’
相較難以看透的四長老，比對之下，這老僧的眼楮至少能讀出情緒變化，甦白確定，老僧的確知道秋海棠。可甦白不懂老僧的疑惑與頓悟究竟是想到了什麼，眸再轉瞬的復雜又究竟是在顧忌著什麼？
“這不正是上陽寺苦老嗎？”正是這時一聲朗朗笑音自外傳來，還未見其人，先入其聲，正是萬劍宗四長老。
老僧轉向門面，遠遠沖四長老打了個招呼。
只听四長老邊走進來邊︰“上回苦老行去匆匆，待老夫差弟子前去請卻是走空不見苦老，今日怎如此巧合，竟又遇見了苦老？不若就這茶莊小坐，敘一敘舊？”罷，話轉向甦白道︰“丫頭，你也一起，老夫有話跟你。”
沒人注意到甦白身後那平庸至極的攤主，埋下的頭此時若有若無的唇角上揚勾起，唇瓣動了動無聲，卻是在四個字︰原來如此。
這張面皮，笑得怪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