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
月下樹梢,一顆無名白果隨著淒清的夜風搖曳,好似離別的戀人,不由自己,只能拼命掙扎。
www.biquge001.com遠處傳來夜鶯陣陣淒涼的鳴唱,猶如為之惋惜。
喻琉璃猛然睜開雙眼,見自己倚在一棵大樹之下,方想起身,卻發覺自己穴道受制,連手指也動彈不得。她依稀記得之前在巨劍峰之上被那中年男子點倒後,又被另一黑衣人點了昏睡穴,接著便不知之後何事。
喻琉璃環顧四周,面前是一清澈小湖,夜色漣漪,周遭是密林疊疊,看不到盡頭,已然不是峰上之景,心中暗忖︰原來是被人帶下山來,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有何意圖。
她正想間,只听一細微之聲從湖面那頭傳來,她極目望去,隱隱發現湖邊山石之上竟蹲著一個黑影,只因這夜色朦朧,將其隱去,若不是仔細看去,真叫人難以察覺。那人一身墨黑衣袍,靜靜坐著,映襯著淡淡月色,可瞧見此人雙眼散出異彩。
喻琉璃但覺那人雙眼直直盯著湖中明月,微微出神,眼神冰冷,似乎不帶有任何情感,仿佛是一匹孤狼,冷傲卻又帶著淡淡的孤獨。
喻琉璃對那人高聲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帶我下山?”那人似是耳聾一般,仍是默默出神,不為所動。喻琉璃心中頓時對此人生起一股厭惡之感,當下對其不去理睬,閉目調息。
她潛運內力,欲以自身功力將所閉穴道沖開,便凝神聚氣,將真氣提于任脈“紫宮穴”。方想引氣過穴,忽覺心頭一緊,睜眼瞧去,只見那黑影已從湖邊山石跳下,緩緩向自己而來。
喻琉璃遠遠望著此人奇冷的眼神,手中忽明忽暗閃著銀光,不知是何種兵刃。她心中雖是不懼,但因身體受制,微微有些不安,當下只得全力沖開穴道。
那人愈走愈近,映著月色,喻琉璃見此人寒眉冷目,容顏消瘦,乃是一位二十約莫的少年,他雙手十指之間嵌套著不知名的金鐵之物,在冰冷的夜色下透出陣陣寒意,泛起濃濃的殺意。
黑衣少年止步于喻琉璃身前丈余之處,冷冷瞧著她,似要將其看穿一般,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他言語間,平聲平調,令人听不出任何感情。
喻琉璃當下一奇,心想自己從來未與此人謀面,何來相等之有。黑衣少年將手中奇異之物來回摩擦,激起金屬相觸之響。
但見他猛然向前一撲,雙手成爪,猶如餓狼撲食,將十指疾疾扎向喻琉璃心窩,口中吼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毀了我日夜苦等的十年!”他滿面青筋暴起,語氣憤怒至極,似將喻琉璃恨到骨子里。
喻琉璃見他來勢極快,自己身體又受制,已然是躲閃不及。忽听身側響起暗器破空之聲,幾件未知之物驟然打向黑衣少年雙眼。黑衣少年冷哼一聲,似是極為不滿,雙掌一翻,將來物盡數挑開。喻琉璃仔細一看,只見飛來之物竟是數顆平常山石。
那黑衣少年冷笑道︰“舞雪,這女人不是來取你性命的麼,為何你還要護她?”喻琉璃听得“舞雪”二字,臉上雖是覆著紫紗,仍能依稀分辨出她神色登時一怔。只見密林暗處緩緩走出一黑衣女子,她黑紗敷面,唯有肩頭衣衫被撕去一塊,露出雪白肌膚,竟是之前與易生兩次交手的神秘女子。
她“格格”媚笑幾聲,道︰“我才走了這麼些功夫,墨風你便不老實了。古人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墨風你如今才二十一歲,再說了,縱使碧仙宮大擺‘英雄宴’和‘談兵論武’,以致于‘靈霄’守備稍弱,只怕你也沒有把握殺得了杜修真,又何必將心頭之氣撒在我師妹身上。”此女依舊是軟聲軟氣,令人心猿意馬。
墨風聞言,僅是冷笑不已,似對她所言無可辯解。卻听喻琉璃忽道︰“我不是你師妹,你也不是我師姐,我師姐白雪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舞雪心頭一怔,黯然道︰“對對…白雪早就已經隨著柳郎去了…柳郎…如今我現在只是一個想要弒師的叛徒。”
喻琉璃見她言語之間盡是悲愴之意,心中不免有所感觸,口中卻是厲聲道︰“你難道不知我是奉師命前來,除了你清理門戶的麼?為何還要救我?”墨風縱身一躍,倒掛于樹干之上,冷冷道︰“我也想知道。”
舞雪微微一頓,登時又是媚氣橫生,毫無方才悲情之感,笑道︰“我在巨劍峰上賞月听風,正閑暇無事,听得身後一處吵鬧得緊,想去瞧瞧熱鬧,不想卻看見兩個臭小子圍著地上一女子,似是不懷好意,便將那女子救下山來。這山高夜深瞧不出那女子面容,哪知到了山下一看,原來是你,真是巧的難得。”
墨風听罷,“哼”一聲,道︰“照啊,我今日算準時日前去‘靈霄’取杜修真首級,不想這碧仙宮竟被一男一女攪得天翻地覆,我當是誰。到山下一瞧,原來是舞雪你師妹,當真是巧的難得呀!”
舞雪听出他言語中滿是嘲諷之意,也不去理他,僅是嬉笑幾聲。喻琉璃見舞雪所言十有九虛,冷冷道︰“那你與‘赤炎魔君‘的弟子又有何瓜葛?”舞雪、墨風兩人听得“赤炎魔君”均是心頭一怔,舞雪奇道︰“江湖上早已沒有此號人物,我又怎麼會和他的弟子結識?”
喻琉璃道︰“與你在塔上交手的那紅袍男子易生,便是他的徒弟。“舞雪暗暗一驚,恍然道︰”無怪此人武功奇異非凡,原來是魔君門下弟子。”喻琉璃見她不似做作,便也不去疑慮,淡淡道︰“如今落在你手里,我只求一死以謝師恩,別無他求。”
舞雪苦笑道︰“我心中只恨韓霏一人,琉璃你和其他六位姐妹我這一生都不會與你們為敵,又怎麼會害你呢?”喻琉璃聞言,眼神頓時黯淡了些許,默不作聲,話到嘴邊,卻是欲言又止。
舞雪輕嘆一聲,極弱極輕,滿是惆悵無奈之感。她緩緩轉身,向密林深處而去,柔聲道︰“我與你自小一起長大,你心里如何想的,我做姐姐的又豈能不知?琉璃你外冷內熱,心性簡單,只是還未曾遇上姐姐這般事,自是難以理解我如今的所作所為,不過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她頓了一頓,忽地正色道︰“犴主命我們找的東西,我方才尋得了些線索,機不可失,你我速速前去。“墨風一收方才不滿之情,亦是正色應了一聲。
但見舞雪身形一晃,漸漸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喻琉璃只听“呼呼”之聲乍起,似有事物飛來,不偏不倚,恰好打在肋下“大橫穴”,所制穴道頓時被解。
她環顧而視,周遭已是沉寂無聲,偶有幾聲無名夜雀的怪叫,令人心底微微發毛,適才掛于樹間的墨風也早已不知去向。喻琉璃輕輕拍落白衣上的塵土,眼角向舞雪離去之處淡淡一瞥,舉步向西而去。
濤聲如雷,好似千軍萬馬奮力奔馳之響,令易生雙耳齊鳴,嗡嗡發懵。突然間,所有聲響驟然而止,易生心頭一驚,猛然睜開眼來,卻發現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子竟是沒了半點重量,周遭盡是墨黑之色。
易生正感詫異,但听腳下馬蹄之聲漸近,向此處狂奔而來。他低頭一瞧,只見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家茶館。館內僅有幾名閑散的茶客,一個中等身材的小二靠在桌邊,無趣地擺弄著肩上的抹布,而門外則是懶坐著一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蓬頭垢面,手足上盡是污穢。易生見了,心頭竟是微微一怔。
但听遠處傳來一聲馬嘶,令那小二空虛的眼神登時閃出一絲異彩。他熟絡地將肩上的抹布拍了拍,左手一抓身前的黃銅茶壺,右手抄起手邊的紫砂茶具,快步奔至路邊,望著馬聲來處。
煙塵四起,只見三匹健壯的高頭大馬拉著一輛頗大的糧車向茶館奔馳而來。車上倚坐著一個干瘦老頭,似是半年沒吃過飽飯的樣子。然其一手持馬鞭,另一手拉著馬韁,駕馭面前的三匹壯馬,卻是神情自如,一瞧便是趕了幾十年路的老手。
那老頭將馬韁一扯,將糧車穩穩停在茶館之旁。他干咳了幾聲,下車抖了抖身上的灰白袍子。店小二倒也乖巧,連忙迎了上去,滿臉笑靨道︰“虎爺一路辛苦,小的在此恭候您多時了。喏,這是您最愛喝的普洱。”
那虎爺接過小二手中的茶具,輕嘆了一聲,道︰“老了,不中用了,想你虎爺前幾年載了上千石糧米,連行五個晝夜來回也渾然無覺,可如今單跑這兩百石的半日路程,便已有些眼花了,唉。”說罷,虎爺又飲了半杯普洱,坐在店中稍作休息。
只見那小二將凳子在虎爺面前一橫,咽了口唾沫,問道︰“今年大旱,數百里難有收成,如此兩百石已是極大的數量了。”虎爺淡淡道︰“你以為秦府里的人個個都是我們這般的野夫麼?這兩百石也僅是其中的小數目罷了。”那小二听了,竟是微微有些出神了。
易生兩眼泛出些許空洞之色,低聲喃喃道︰“秦府、秦府…”卻見那茶館、小二、虎爺、糧車驟然間一停,盡數化為青煙飄散。那漫天煙塵轉眼間又匯聚成一座精美庭院。易生微微一怔,定楮細看,只瞧那方才在茶館門前的小乞丐矮身于庭院之中,躲藏在花池旁的假山之後,偷偷挪向身前不遠處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