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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鷹爪堡向西十幾里地,阿蠻他們就遇到了塔狼瓦的游騎,早接到通報的游騎沒有為難他們,只是收繳了四人的武器後,帶著他們去了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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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臉上看不出緊張的表情,但阿蠻握著韁繩的大手,還是緊了又緊,跟在十幾名游騎身後的他,忽然對這趟軍務有些後悔了;但是現在已經快到那片大營了,他想跑都來不及了。
哪怕是百戶把阿塔調過來陪著他走這一趟,阿蠻還是不認為自己能全身而退,畢竟,塔狼瓦在這片草原上的名聲,他是耳聞多年了。
要不是蓋倫部落實在小得可憐,或許他早就被征召到了塔狼瓦的大軍里,成為了一名騎兵。
緊緊跟在阿蠻身旁的阿塔,作為蓋倫部落里的大力士,雖然被挑選進了百戶的親衛隊,但那親衛隊里的事,阿蠻還真是不很清楚。
只是,原本就沉默寡言的阿塔,這次走到阿蠻身邊,不但表情更為淡漠,就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勢,阿蠻就隱隱明白,百戶還是對他不很放心,這個看似可靠的護衛,說不得自己一個不對付,立馬就會翻臉。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給誰當手下還不得拼殺,生死有命,長生天不會輕易收走我的,”曉得草原上實力為上的阿蠻,酸澀地咽下一口唾沫,雙腿使勁夾了夾戰馬,催快了馬速。
一個時辰後,阿蠻一行到了大營外,幾個彪悍的韃子刀手上前,晃著一腦袋的小辮子,吆喝著讓他們下了馬。
“啪啪,啪啪,”大手在他們身上拍過,皮襖下的半身皮甲,韃子兵沒有在意,阿蠻卻是臉皮子抖了幾下,皮甲下捆扎結實的布甲,上面沉甸甸的一圈物件,已經讓他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粗略檢查過後,有百夫長帶著他們進了大營,穿過一排排牛皮大帳,聞著熟悉的牛羊腥味,阿蠻忽然有些反胃了,是的,早前他羨慕不已的軍營,現在他似乎看不進眼里了。
兩旁目露凶光的韃子兵,那身上眼孔粗糙的皮甲、鐵甲,身上的彎刀、角弓、狼牙棒,還有髒兮兮的皮靴,讓阿蠻下意識地跺了跺腳,他腳上的短腰皮靴,和身後的三個護衛一模一樣,黑色硬底軟身,結實耐用,遠不是這些韃子兵那麼長短不一顏色各異。
當眼前出現一頂高大的牛皮帳篷,尖頂上掛著長長的黑色流甦,阿蠻就知道,這個居中于大營的帳篷,就是這支大軍的首領大帳了。
大帳外三十名膀大腰圓的韃子刀手,氣勢洶洶地環護在帳門口,為首的高個大漢,禿頂四周油量的小辮,麻臉上一雙陰赫眼珠子,瞪著阿蠻他們瞧了一會,揮揮手,旁邊的一個刀手轉身進了帳篷。
帶路的百夫長,把阿蠻他們領到帳外後,一聲不吭地走了,根本不和阿蠻打招呼。
被這些刀手圍住的阿蠻,臉色刷白,他不是嚇得,是被氣的夠嗆,在草原上雙方談判,起碼下人是不會刁蠻的,但這些刀手按著腰間的彎刀刀柄,挑釁地堵住了四面,恐怕是巴不得他們叫起來惹事。
除了面色冷漠的阿塔,另兩個阿蠻的護衛,腮幫子鼓了幾下,強忍著怒氣低下了腦袋,現在還不是鬧事的時候,要是壞了百戶的大事,那可就罪不可恕了。
“你們,卸甲,跪著進去,”高個子大漢,偏著頭盯著阿蠻,好一會,這才嘶啞地蹦出了幾個字,而阿蠻眼巴巴地看著帳篷,里面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里是大營正中央,不說四周有無數的韃子兵,就是眼前是這三十來號人,阿蠻就不是對手,對方甚至不用動家伙,就是憑著拳頭就能把他給打得稀里嘩啦。
眼角余光一掃,阿蠻發現這些人身後,丟著四個寬大的皮袋,不由得腦子里嗡的一聲,雙拳死死攥緊了;這一關要是過不去,他們被塞進皮袋里,馬蹄踩死也有可能。
“如果,你們有人可以和我斗牛,只要能贏了我,就可以站著走進去了,”忽地,高個子大漢晃晃幫子,脖子左右搖搖,發出咯蹦蹦的脆響,咧著一口大黃牙說道。
轟,旁邊的韃子刀手們,咯咯地笑了起來,直接就散開了,讓出了一塊空地;在他們看來,萬夫長的親衛副將,這是要逗弄人了,當然手段自不會那麼平和,見點血光很正常。
只要不把人弄死,想來萬夫長是不會怪罪的,沒看見到現在還不見里面傳喚嘛。
“你,”抬頭看看這個高個,阿蠻胸腔里怒火,嘩啦啦被一陣冰水澆透了,他現在才發現,似乎這個談判,人家還真的沒看重。
顫抖的肩膀被大手按住,阿蠻清醒過來時,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伸到了皮襖里,捏住了那束火繩,頓時汗如雨下。
“蠻哥,我來吧,”阿塔把阿蠻拉到身後,看著阿蠻的眼神里,帶著絲絲笑意,百戶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樣,敵不過了就想同歸于盡,自己可不能跟著隨意遭殃。
也許,那珍貴是藥劑,百戶會給蠻哥一個了,心里暗暗想著,阿塔上前一步,褐色的眼珠子,冷冷地直視這個高個大漢,“說話算話?”
“呸,老子一口唾沫一個釘,軟蛋就跪下,自個摘了皮甲,”不屑地吐口濃痰,高個大漢嘩地撕開皮襖,露出精壯的腱子肉。
“好,”吝嗇地道出一個好字後,阿塔墊步就撞了上去,縮在身側的拳頭,飛快地砸了過去。
眼前一花,高個大漢還沒擺好架勢,對面的家伙就到了面前,猶如一塊石頭撞在了他的胸口上,最讓他惱怒的是,他的鎖骨上方狠狠地挨了一拳。
“踫,噗通,”高個大漢兀哈木,作為萬夫長塔狼瓦的親衛副將,直接就被撞飛了, 啪撞翻了幾個親衛。在阿蠻眼里的韃子刀手,也就是塔狼瓦的親衛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營里第一勇士兀哈木,就這麼被人一撞,灰頭土臉地翻滾在地,可是第一次遇見。
“咳咳、咳咳,”捂著胸骨的兀哈木,臉色通紅地站了起來,眼里冒出的火氣,讓悶濕的空氣忽地灼熱了許多。
“你,敢偷襲?”臉上掛不住的兀哈木,指著原地不動的阿塔,喘了幾口氣後,幾下撕掉了皮襖,摘下腰間的彎刀,嘩地丟給了一旁的親衛,“來,讓本副將試試你的身手,”
阿塔嘴角微微一撇,剛才要是在野外,他拳頭往上挪一寸,就能把這個高個的喉骨砸碎,但是,他不能一下子干掉這個家伙,只能等以後瞅機會了。
“呀,”一聲怪叫,揮舞著拳頭的兀哈木,欺身上前,缽大的拳頭掛著風聲,呼地打向了阿蠻的腦袋,恨不得一拳把阿蠻的頭顱砸碎。
要是阿塔試圖躲避拳頭,兀哈木就有了機會,只要抱住這個對手,他就能用斗牛術勒住甚至勒死對方。
空門大開的兀哈木,在阿蠻眼里不但速度慢了點,就是搏殺的技巧,也差的可以;要知道,百戶親衛隊里的那些獵戶,可都是常年和野豬野狼打交道的,帶來的搏殺手藝雖難看上不得台面,但講究的是最快地有效殺傷,省時省力。
“蓬,”阿蠻的拳頭和兀哈木直接就踫上了,隨著清脆的骨裂聲,兀哈木登登後退幾步,扶著受傷的右手,驚恐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阿塔。
“誰贏了?”阿塔眯眼看著兀哈木,要是這貨再想上前,他不介意撲上去幾拳打死他,草原上約斗時有死傷,不認輸的人死了怪不了別人。
阿塔眼里的殺機兀哈木沒看見,但他能感覺到,自己今天是踢到了鐵板上,慌忙後退就要喝令親衛動手。
“哈哈哈哈,不錯,是我草原上的勇士,也只有草原上才會有如此的力士,”就在這時,帳門口傳來驚喜的笑聲,拉乃爾特已經觀戰一會了。
拉乃爾特旁邊的塔狼瓦,這時卻是面沉如墨,惡狠狠地瞪了兀哈木一眼,這個蒙古勇士,虧的他還是用重金招來的,原來不過是個樣子貨。
面對拉乃爾特的夸獎,阿塔只是拱手一禮,後退幾步,退到了阿蠻身後。
“蓋倫部落頭領蠻山子,見過兩位萬夫長大人,”阿蠻見正主出來了,趕忙上前,抬腳躬身,雙手前舉深深一禮,十足的草原韃靼族禮節。
本來他是在塔狼瓦屬地的部落頭領,見了塔狼瓦要跪拜行禮,但現在雙方可不是那麼友好,既然要來談判,那身份就是對等了。
“哼,進來說話,”塔狼瓦不善地盯了阿蠻一眼,轉身進了大帳;要不是兀哈木的那句承諾,他現在完全可以讓人把阿蠻拉到旗桿下,先打上一頓馬鞭再說。
“哈哈,自家人鬧點小沖突,擺出來說道說道就好,來來,進來說話,”阿蠻的不卑不亢,讓拉乃爾特心里一動,笑著上前,拉住了阿蠻的胳膊,熱情地讓進了大帳。
大帳內,塔狼瓦坐上首,拉乃爾特和阿蠻分坐下首兩側,阿塔三人身上沒有武器,跟著阿蠻進去也沒人攔著,直接就站在了阿蠻身後。
寬大的帳篷里,塔狼瓦瞅著阿蠻,連連冷哼幾聲,絲毫沒有好臉色,“蠻山子頭領,那個石堡可是你部落所有?”
“不錯,我們請人修築的,”阿蠻點點頭。
“那好,這里方圓千里之內,是濟農配屬給本萬夫長的草原,你那石堡被征召了,馬上給讓出來,里面的所有物資不得挪動,”塔狼瓦的話,不但讓阿蠻臉色一變,就是陪坐的拉乃爾特,也是心里冷笑不已。
“塔狼瓦萬夫長,你信里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又如何,哼哼,要不是濟農今晨來了軍令,我大軍一擁而上,區區一個石堡,踩碎了不過頓飯的功夫,”
“那就是沒得說了?”塔狼瓦的話,讓阿蠻坐不住了,忽地站了起來,“既然談不攏,咱們還是彎刀上見吧,”
“嘖嘖,想走?”塔狼瓦眉角一挑,譏笑道,“本官的大帳,豈能容你想走就走,來人,拖下去先打一百馬鞭,”
呼啦,十幾個親衛按著腰刀闖了進來,沖著阿蠻他們就圍了上去。
瑪德,就知道來了沒好事,臉上抽搐不停的阿蠻,啪地拉開了腰帶,露出皮襖下的黃色皮甲。
他的舉動,讓塔狼瓦更加暴怒, 地一拍木案,“放肆,給本官拉下去狠狠打,打死了拖出去喂狼,”
“哎,哎,慢,慢來慢來,”唱紅臉的拉乃爾特趕緊站出來,沖著塔狼瓦一躬身,“塔狼瓦萬夫長,既然蠻山子頭領是來相談的,就給他機會,讓他把話說完,能不動刀兵是為最好,大家都是草原上的弟兄,何必要打死打活的,”
在拉乃爾特的相勸之下,塔狼瓦壓下了火氣,揮手讓親衛出去,端起案上的銀碗,咕咚咚喝了一碗奶酒,抹抹下巴胡須上的酒漬,斜眼看看坐定的阿蠻,“那好,就先說說賠償吧,”
“本官死傷部下上千,既然你蓋倫部落想和解,就拿出好處來,”
“我部落死傷勇士近半,萬夫長該如何說,”阿蠻毫不示弱,他看明白了,反正這次談判說白了,大家都沒好處,那就求最大的利益了。
針鋒相對的局面,就連拉乃爾特也直搓牙花子,這個小小的蓋倫部落,來的頭人竟然是個愣頭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草原上混的。
眼見塔狼瓦又要發怒,來乃爾特不得不再次站出來,“蠻山子頭領,塔狼瓦萬夫長有守土之責,要不是濟農急召,這次沖突他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但我草原上部落,理應相互團結,一致對外,你部落被征召勇士,奉獻牛羊是應該的,”
“現在塔狼瓦萬夫長仁慈,不想你部消散在草原上,你部拿出誠意,那就沒得談了,”
和大明內地一樣,草原上的小部落如不歸附大部落,按時交出一定的人丁、牛羊馬匹,那被吞並勢在難免,頭領自然必須滅掉。
“我部人丁稀少,應招勇士就免了,”阿塔想了想,搖搖頭拒絕了啦乃爾特的好意,“但是,可以向塔狼瓦萬夫長上繳牛羊財物,以獲庇護,”
花錢消災,在草原上也是硬道理。
但是,塔狼瓦和拉乃爾特,看上的不是所謂的牛羊財物,而是那石堡里的火器。
“本官就要你們手里的火器,”塔狼瓦不像拉乃爾特那麼油滑,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火器可以交易,那是波斯人商隊留下的貨物,我部落不能虧了真誠的朋友,”阿蠻點點頭,應了塔狼瓦的強勢要求,這也是蕭夜交代過的。
反正後裝火/槍已經被南北兩大勢力發現了,甚至還有一部分在手,蕭夜要是再扣扣索索藏著,後果難料,還不如拿出來交換自己所需。
“波斯人商隊?難怪,”塔狼瓦和來乃爾特對視一眼,若有所思地沒有說話,在心底里,兩人都在盤算著,今後一定要截下那波斯商隊,好處拿在手里才能安心。
這個渾身帶刺的石堡,還有那山谷里的石堡,如果他們不惹事生非,塔狼瓦不介意多留他們幾日,等他擁有了火炮後,再來徹底一鍋端。
見兩個萬夫長不說話,阿蠻拿出了幾份清單,上面標明了可以交易的貨物種類,“我們需要草藥、牛羊馬匹、礦料,今後交易就在鷹爪堡附近,”
鷹爪堡?哼,塔狼瓦不屑地一撇嘴,“那本官死傷的勇士,給如何賠償?”
你還沒完了,阿蠻腦門上青筋亂蹦,正要爆口,身後阿塔咳嗦一聲,把他門牙後的話堵住了。
“也罷,這次我部落給萬夫長帶了禮物,就看能不能如萬夫長的法眼了,權當做賠償,”咬咬牙,阿蠻低頭忍了。
外面戰馬上的兩個皮袋,很快被親衛拿了進來,解開皮繩把里面的東西,嘩啦倒在了地上。
“懷表十塊,價值白銀五萬兩,萬夫長可以派人去甘肅鎮打听一下,短火/槍五十把,彈丸兩千,萬夫長的親衛隊配備後,防御滴水不漏,”
“石堡那里戰死的勇士,死者已經入土安葬,傷員十三人妥善醫治,可以隨時送回來,”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塔狼瓦臉色松快了不少,他也知道,現在天氣炎熱,那啥的鷹爪堡想不生瘟疫,還是必須盡快處理尸骸,至于救治傷員就出乎意料了。
“好,戈壁灘至阿爾泰山南麓一帶三百里,劃為蓋倫部落草場,年貢金五千兩,”利索地應了對蓋倫部落的寬恕,塔狼瓦毫不客氣地按最高稅限分派了貢金。
這里原本就是該倫部落世代居住的草場,水草條件粗陋,不過,拳頭最大的塔狼瓦,可不在乎腳下的草地應該歸誰;從古至今,哪怕是直到數百年後,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依然有效,只不過鋒爪利牙換成了筷子刀叉。
草原上的談判,一旦達成則口頭有效,實行起來比大明的紙上約定實誠的多,但是也有時間限制,或許冬季塔狼瓦就會反悔,好在在大家可以放下刀槍了。
各懷心思的談判很快結束,就在阿蠻起身告辭之際,塔狼瓦陰森森地說道,“你部落里的漢人,可是不少啊,火/槍手是他們調教出來的吧,”
要不是強攻那個石堡,傷損肯定不小,他焉能和一個小小的部落頭領談判,這個倔不怕死的年輕頭領,就是留在手里也沒了用處。
草原上桀驁不馴的部落頭領,塔狼瓦見多了,不但不擔心,反而很是欣賞,這是他今後騎兵的來源,如果蕭夜派來一個老成圓滑的人來,或許塔狼瓦就不會輕易放人了。
“呵呵,去年萬夫長帶來的炮手,恐怕都是明人吧,厲害啊,差點就把石關屯給打下了,”阿蠻嘿嘿一笑,一把脫掉皮襖,慢悠悠解下身上的皮甲。
身後的三個護衛,見狀同時卸去了皮甲,露出身上一圈的震天雷,火繩攥在了手里。
雖然雙方達成了協議,但能不能全部活著回去,還的看塔狼瓦的心情,他今天明顯是心情不好。只要他放一個人回去,就不算違約了。
當看清了四人身上的震天雷時,塔狼瓦和拉乃爾特臉色震動,沒想到這四個人都是身懷死志,那威脅就無所謂了。
四匹快馬疾馳而去,站在大營里的塔狼瓦目光閃爍,不知道心里盤算著什麼,而拉乃爾特就顯得有些急切了,匆匆回去了自己的營地。
不用說,今天起這片草原上,監視從北面來的商隊,成了兩人私底下的較量。
“踏踏、踏踏,”一隊快馬飛奔而來,窩豪格遠遠地跳下戰馬,快步跑近了上前施禮,“萬夫長大人,後隊糧草已經押到,明天咱們就能拔營返回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