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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子因感念王襄與傅庚的扶助,無以為報,便自告奮勇教傅 琴藝,王襄與傅庚自是舉雙手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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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柳夫子也算是一代名師了,走出去說一聲“清湘居士”,但凡學琴之人便無有不知的。傅 能得此名師傾心指點,實為幸事。
可惜的是,我們的傅四姑娘天生音痴,學琴學得萬分痛苦。偏那柳夫子又是個心性堅韌之人,見了傅 這塊頑石,便立誓要將其磨成美玉,因此更加下了十二分的力氣,每逢書院休沐便會準時登門,直奔幄葉居,不管傅 的臉苦成什麼樣,都會認真教授其琴藝。
見柳夫子如此苦心孤詣,一心指望著將畢生所學傳授予自己,傅 不忍辜負恩師情意,便只能捏著鼻子努力學習。這兩年多下來,琴藝已是略有長進。
柳夫子見狀十分欣喜,便又破天荒地多教了她一樣樂器——簫。
傅 當時一听之下,那是萬分反對的。
在她的前世,這是一種完全被黑化了的樂器好嗎,她有心理障礙,真心學不來。
可是,柳夫子的韌性卻是無人能敵,傅 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幾個回合之後便敗下陣來。于是她現在又多了一樣奏簫的功能。
雖說藝多不壓身吧,但傅 還是覺得,這種樂器她沒辦法以正常的心態去看待。
因為始終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吹簫”這件事,所以,今天正在學習該課程的傅 ,一听王襄召喚,那真是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地便沒了影兒。柳夫子只得追在後面提醒道︰“記著早些回來,還有半曲未奏完呢。”
傅 一面疾走一面胡亂點頭道︰“是,學生去去就回。”心里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王襄那里多賴一會兒。
因料定要與王襄長談,故傅 便換了一身秋香色灑花香雲紗衣裙,又重新梳了頭發,戴上了琉璃桃花釵。一應收拾停當。方帶著四個大丫鬟,跟在引路媽媽的身後,往玄圃而去。
一行人靜默無聲地穿過角門。轉廊過橋,不多時便來到了那片松林前。
舉目望去,但見松林之外,院門之前。多了好些面生的守衛,皆是眸色冷肅的中年男子。按劍立于門邊,氣氛十分肅殺。而原先守門的幾個小廝卻皆不見了蹤影。
昨夜回去後,傅 曾細細思量過棋考之事,心中有了幾分數。故對眼前狀況並不吃驚。
倒是那領路的媽媽,幾曾見過這番場面,走著路那腿腳便有些發軟。一旁跟著的四個丫鬟里頭。青蔓與流風亦有些膽怯,垂著腦袋、呼吸急促。倒是青蕪十分鎮定。那涉江更是面不改色,還跨前了兩步,隱隱將傅 護在了身後。
一行人表情各異地走進院中,那幾個守衛似是早得了信兒,連多看一眼都不曾,依舊目視前方,看上去十分訓練有素。
待進到院中,那階下立著的長隨書問見了傅 ,忙肅手道︰“見過表姑娘。”
傅 見他表情嚴肅,便知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因此便也端正了神色道︰“還請通傳一聲。”
書問便向內報了一聲︰“表姑娘到了。”
里頭的王襄便道了句︰“進來。”
傅 從容步上台階,門口早有小廝撩起簾櫳,將傅 一行人讓進了屋中。
王襄端坐于書桌前,手里拿著一個信封,一臉的沉思之色。旁邊還坐著一個面生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容貌清肅,頜下蓄著一部短須,此時正微眯著雙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傅 。
傅 上前兩步,屈身道︰“見過外祖父。”
王襄放下信封,抬頭微笑著道︰“起來吧,來,坐到這里來。”說著便伸手向旁邊的一張梅花圓凳一指。
傅 垂首應是,輕輕挪步坐了過去。王襄又向涉江等人看了一眼,傅 便向涉江她們點了點頭。
涉江面露憂色,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傅 一眼,見傅 神色淡定如常,又向她點了點頭,涉江方才斂衽行了一禮,帶著青蔓幾個退了下去。
待到門口的簾櫳重又合住,那書問又將門也掩上,並退至階下站好之後,王襄方才清了清喉嚨,沉聲問傅 道︰“你可知外祖父為何叫你過來麼?”
傅 點了點頭,沉靜地道︰“孫女兒猜測,應是為著昨兒的事情。”
王襄便點了點頭道︰“正是想問你,你是如何知道那草坡靠近坡頂之處,被人埋了東西進去的?”
昨天傅 寫給王襄的字條里,說的便是這件事。現在看來王襄果然從里頭挖出了東西,傅 的判斷一絲未錯。
傅 便微笑道︰“回外祖父的話,孫女兒之所以有此一說,是因為發現那一處的草與旁處不同。”
王晉便奇道︰“便是此處叫人難解。你是如何發現那里的草與旁處不同的?我瞧著無甚不妥哇。”
傅 側首想了一想,道︰“孫女兒記得,前幾年每逢這個月份,那草坡的坡頂旁,皆會長出幾株開藍花兒的草來。大前年是三株,前年是六株,去年是十二株,前些時候孫女兒過來,發現今年又變成了十五株。而昨日那草坡上的藍花草卻只得七株,數目少了許多。因外祖父從不叫人去動那草坡,孫女兒便此覺著,那里的土必是被人翻動過了。”
說到這里,傅 停了一停,組織了一下語言,又繼續道︰“孫女兒又想,若是常人翻動了草葉,必不會費心去整理。那草坡原就雜亂,便不整理也沒什麼。可是,孫女兒昨日細看之下,發現那七株藍花草朝向混亂,有三棵與旁的草是相反的,一看便知是被人挖出來後,又重新填埋了進去。只是那挖草之人不知道的是,草木向陽,那一整坡草的朝向皆是隨陽光變化的,不可能背向而長。孫女便是發現了這兩處疑點,才認為那坡頂之處的土必定被人翻動過。”
傅 這一大段話說完,王襄已經听得怔住了,那中年男子亦是面露訝色,忍不住出言問道︰“傅四姑娘竟能記得如此清楚,連大前年那坡上生了幾棵草,都能記得?還有那草木一天中的朝向,姑娘也能看得出來?”
傅 點了點頭道︰“是,我都記得。舉凡這些景物之屬,過目之後,便不會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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