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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莫玉不急，她坐在母親身邊小心地打量著眾人的眼色。
www.luanhen.com</p></p></p></p> 十年前，龍祥銀樓飛來橫禍得罪了鰲拜。他被來省親的姨母和表姐帶回山東逃過一劫。後來，他和表姐如玉成親，在山東開起了新的“振業銀樓”，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但他一直念念不忘家仇，暗地里潛回京城打探抄家的原因。皇天不負有心人，賣赤金手鐲的那位乳娘雖然死于非命，但她的丈夫知道一些消息。黃少軒順藤摸瓜，終于找出了仇人——“吉祥”和“如意”銀樓的東家。</p> 莫玉砰砰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雖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父親的決定來得這樣快。</p> 這首詞意在感慨古今，雄渾蒼涼，大氣磅礡，把人們帶入江山如畫、奇偉雄壯的景色和深邃無比的歷史沉思中。</p> 莫妍有些後悔自己話說早了，又不好意思請求那名男子帶她們一起走。畢竟男女有別，如果與外男同處一夜，就算沒事也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要是讓洪子強知道了……莫妍不敢往下想。</p> “爹，莫妍吉人自有天相，明天一早定會回來的。天一亮我就出城找她去。”洪子強打斷父親的話，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娶莫妍為妻。</p> 莫妍往四周望了望，芳草地邊上一大片嶙峋的怪石堆，怪石堆外是深不見底的樹林，太陽慢慢收回它那耀眼的光芒，四周漸漸暗下來，歸巢的烏鴉像黑色的幽靈消失在樹林深處，偶爾“哇”地一聲叫喚，听得人毛骨悚然。</p> 如今，鰲拜死了。黃少軒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他這趟回來，首要的目的就是為父母報仇。</p></p> 突然，莫妍和小蓮同時感覺身後越來越溫暖，似乎還有濃濃的烤肉香。</p> 父親為何這樣偏心？同樣是嫡女，為何姐姐嫁入豪門主持中饋，自己卻被人整死了都不去看一眼？不甘心，她死不甘心！也許連老天也覺得不公，居然讓她重生到十歲。</p></p> 莫妍對黃少軒深鞠一躬，禮貌地說︰“大叔不必推辭，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再說，我還想麻煩大叔一件事。”</p> 莫妍還不知道自己成了莫家的一枚“棄子”。她和小蓮遠遠地跟著黃少軒走了半里地的路，在城門不遠處的小樹林邊停下了。</p></p></p> 天終于亮了，莫妍一顆不安的心可以穩穩地放回肚里，她取下頭上的蝴蝶金釵向黃少軒走去。</p> 黃少軒遠遠地看著兩位年輕人相聚的場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p> 回想昨天身體不經意的踫觸，黃少軒情不自禁地展顏一笑。再想起父母含恨而終，黃少軒的臉色如海水退朝般慢慢轉為陰沉，冷得如同臘月寒冰。</p></p> 。。。。。。</p> 莫妍和小蓮交待幾句，主僕二人抱上錦盒和包袱往城門走去。</p></p></p></p> “小蓮。”莫妍出言制止，對這種陌生人還是少說為妙。</p> 洪承業的話有如晴天霹靂，震得洪子強不知東南西北了，他跪在地上求饒，“爹，如果今生不能和莫妍在一起，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去死了算了。”</p></p> 他不解地問，“我有那麼老嗎？”續而冷冷地道︰“就一點羊肉而已，何足掛齒？”</p></p> 一顆興奮的心都快從胸膛中跳出來了，她撫了撫胸口平靜平靜心情，才裝瘋賣傻地回答︰“子強哥家世好，人品好，對姐姐也好，日後自然能和姐姐恩愛偕老。”</p></p></p></p></p> 洪承業知道這位傻兒子對莫妍的感情，可天不遂人願，還是先跟他說清楚為好。</p> 廳里就只剩莫振興、莫昌明和莫玉三人。</p> “我們到馬車里拿些能帶走的物件，遠遠地跟上他們，先挨過一夜再說。”莫妍最後拿定主意。</p></p> 她設計了完美的“驚馬”事件。出了這檔子事，洪子強不可能再娶姐姐，而爹爹想和洪家聯姻，就只有自己“為家族利益考慮，勉為其難”替姐姐出嫁了。</p></p></p></p></p></p> 今晚沒有月亮，滿天的星星俏皮地眨著眼楮。莫妍依據朦朧的星光找到一處微微隆起的土山包，把裝衣服的包袱墊在地上將就著坐上去。</p> 折騰了大半宿，洪承業無耐，只得帶著兒子洪子強回家去等消息。</p> “老爺，您笑起來真好看，顯得親切多了。”山子由衷地說道。</p> 莫玉比莫妍小兩歲。姐姐和洪子強的兩情相悅她看在眼里，妒忌在心里。洪子強長得一表人材，家世又好，對姐姐更好，這樣的夫君真是打著燈籠也無處找。</p> 他讓山子找個錦盒來，把莫妍替他包扎手臂染了血跡的絲帕和那只金釵一同裝進去，飛身上馬往城門方向奔去。</p> 那名男子狠瞪了一眼馬上的小廝，回過頭來清冷地說道︰“在下急著趕路驚了姑娘的馬，姑娘誤了在下進城的時辰，我們算是扯平了。山子，我們走。”說完，像陣風似的跨上烏騅馬就離開了。</p> 那名玄衣男子正是十年前京城有名的龍祥銀樓少東家——黃少軒。</p></p>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般好看？回想起適才兩人的踫觸，黃少軒忍不住嘴角往上揚了揚。</p> 此人的身世一定很坎坷吧？和洪子強那種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溫室男子相比，這男人真像一個謎。</p> 莫家上房中堂的燈也亮了一夜。</p> “老爺，您手上的傷要不要緊？”山子在馬上打量著黃少軒手臂上的絲帕，他不知道一向惜時如金的少爺為何越騎越慢，後面那兩位漂亮的小娘子邁著三寸金蓮走路都快趕到烏騅馬前面去了。</p></p> 莫振興讓莫玉坐到自己身邊來，看著她試探著問道︰“玉兒，你認為洪子強怎麼樣？”</p></p> 小蓮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著羊肉，猛灌了幾口水後，拍拍胸脯，道︰“大小姐放心吃，我試過了，沒下藥。”</p> “大叔，謝謝您的幫助！我知道您對我頭上的金釵很好奇，我就把這支金釵當作謝禮送給您吧！”莫妍站在離黃少軒三尺開外的草地上對他行福禮，取下頭上別著的金釵遞給小蓮，讓她轉送給黃少軒。</p> 兩片紅霞染上了莫玉的臉龐，她支支吾吾地叫了一聲︰“爹……”</p></p></p></p> 吃過夜宵，莫振興喝了一口茶漱口，讓兒媳莫少奶奶送妻子先去休息。</p></p></p></p></p> 黃少軒尷尬地輕咳一聲，繼而又心情大好地眉開眼笑。</p> 莫爺伸出手來阻止她，“你只說願不願意就行？”</p></p>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莫玉不甘心再當丟卒保帥的“棄子”，怎麼著也得混個風聲水起，享盡一世富貴榮華。</p> 求人不如求已，父母哥哥不靠譜，那就只有靠自己。她不認為自己比姐姐差，差的只是出生的早晚而已。所以，她花重金請名醫治好小六子父親的怪病，讓他為自己所用。</p> 莫妍徹底無語，“人家是正人君子好不好？”</p></p> “老爺、夫人，玉兒，夜深了，大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莫少奶奶招呼下人端來刺參鮑魚粥。</p></p> 一陣涼風吹來，身上一冷，莫妍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一陣心虛，自己是洪子強未過門的妻子，怎麼能探尋別的男子的心境？</p></p> 這十年來，黃少軒幾乎不知道人還有一種表情叫做——笑。</p></p> 小蓮雙手撐腰，不服氣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識抬舉？你知道我們大小姐是誰嗎？全京城想要她設計首飾的都可以排一條街啦！”</p> 莫妍笑了，“就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人家真有惡意還用得著下藥？你也太抬舉自己了。”</p> 莫妍還來不及說聲謝謝，黃子軒瞥了一眼她頭上泛著瑩光的蝴蝶金釵就走遠了。</p> 莫妍玉臉紅了又紅，這人還真是通透，連自己想什麼都知道。她確實擔心讓人特別是洪子強看見——自己和陌生男人在一起。</p></p> 過了不久，黃少軒從懷里掏出一支簫，吹起了赤壁懷古，簫聲婉轉而深沉。</p> 莫振興神色嚴肅地坐在上首，他現在考慮更多的是洪承業對這件事的態度。</p></p> 莫爺和莫昌明又聊了許久才去歇下。</p> 听說莫妍的馬車失控跑到城外，洪子強心急如焚，他二話沒說騎著馬就往城門上奔來。可惜城門已關，值班的差爺任憑洪子強如何苦苦哀求，沒有看到令牌就是不肯私自開啟城門。</p></p> 莫玉站起來鼓足勇氣說了聲“我願意”後，飛也似的離開大廳。</p> 隨從們點燃了一堆大篝火，正圍著火堆烤羊肉喝酒。香味隨風飄蕩，更增加了莫妍和小蓮的饑餓感。</p></p></p> 相比莫爺的心思，莫夫人純粹地擔心女兒的安危，她哭哭啼啼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p> 當渾身是血的小六子帶著一條腿骨碎的忠伯回到莫府，洪爺和洪子強還未曾離開。</p> 正人君子？莫妍不由得心頭一顫，為何自己會對這個陌生人如此信任？是因為他的蕭聲，又或者是他不著痕跡恰到好處的幫助？不可以，不可以。莫妍迅速掐斷自己的胡思亂想。</p></p> 莫爺深思片刻，接著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要你嫁給他，你可願意？”</p></p> 黃少軒沒有多看一眼莫妍，似乎沒有注意到有兩位姑娘跟著他們走。他察看了整個車隊，六部運貨的馬車和隨從都在。走完這一趟，山東的家當該搬的就全部搬進京城了。只剩全伯老掌櫃帶著些伙計留下來經營“振業”銀樓。</p></p></p></p></p> 她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大小姐，火堆，烤羊肉。”小蓮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往火邊跑。</p> 這位女子不就是吉祥銀樓莫振興的嫡女莫妍嗎？莫妍在銀樓界聲名遠播，黃少軒在山東就听說她的辨玉本領了得。也從一位客人那里見到她設計的蝶花吊穗金發簪，果然構思奇特，令人愛不釋手。</p></p></p> 城門終于開了，洪子強一馬當先沖出城外來迎接莫妍。</p> 不遠處傳來男人們爽朗的笑聲和劃拳行令的嘻鬧聲。</p></p></p> 洪子強從小到大還沒和父親紅過一次臉，他也沉下氣來回了房，躺在床上端詳著羊脂玉兔到天亮。</p></p></p> 莫妍往溫暖的火堆望去，撲朔迷離的火光邊，黃少軒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仰望著星空。那斧鑿刀削般的臉龐寫滿著憂傷，矯健略顯瘦削的身姿透著無盡的蒼涼，他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與周圍的場景格格不入。</p> 洪子強是洪承業一手教出來的，這個兒子聰明機靈，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就是太意氣用事，對莫妍一根筋，洪家還指望他振興家業呢，真是要命啊！</p></p></p> “他們沒有帶女眷，我們過去不合適。”莫妍無耐地說。</p></p> “不礙事。”黃少軒摸了摸嘴角輕咳一聲，往後瞥了一眼，那位穿著雨過天青色紗裳 子的女孩和她的丫環正緊趕慢趕地朝這邊走來。</p> “小姐，我好餓，您餓嗎？不如，我們去找他們要點吃的吧？”小蓮緊緊地靠在莫妍身邊，咽了咽口水。</p></p></p></p></p></p></p> 不僅餓還冷，全身更痛得要命呢！但女人的貞節比生命還重要，能這樣平安過一夜已經算不幸中的萬幸，就別求更多的了。</p></p></p> 莫玉越想越開心，緊緊咬住嬌唇才忍住沒讓自己笑出聲來。</p></p></p></p> 莫、洪兩家聯姻，關系到未來銀樓的發展。將心比心，如果是自己的準媳婦遇到這種事，自己也是絕對不願再讓他進門的。所以洪家可能……</p></p> 黃少軒趕緊把懷中的蝴蝶金釵拿出來仔細一瞧，上面清清楚楚地印著“吉祥”字樣。再回想剛才那婢女的話，這支金釵是她親自設計的，在夜間能發光，這不就是“吉祥”的獨創嗎？</p></p></p></p> 但听在莫妍耳中，少了雄渾多了蒼涼，壯志未酬的郁憤和連綿不絕的感傷如漲潮般一波一波直蕩心尖。夜風襲來，吹者更顯幾分蕭索的意味。</p>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給你提示了會給隨機內容！居然還采集！ </p></p> 如此奇女子！怪不得渾身散發出一種高貴優雅、與眾不同的氣質。</p> 黃少軒嘴角往上揚了揚，他接過蝴蝶金釵在手上掂了掂，那蝴蝶的翅膀薄如蟬翼，“好吧，你們先到城門口去等開門，我和我的車隊會在你們進城後再動身，這樣總行了吧？”</p> 莫妍的大哥莫昌明站在父親身邊搓著手焦急得不得了。這個妹妹最是聰明懂事，如果她和洪子強喜結連理，“吉祥”到了他手上就能和“如意”繼續並肩走下去。如果妹妹出了意外……莫昌明不敢往下想。</p> “大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小蓮害怕地靠在莫妍身邊。</p></p>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莫振興眉頭緊皺。</p></p> 莫振興和洪承業想找幾位私交甚好的官府人物弄塊令牌，沒想到這段時間被鰲拜的事一鬧騰，人人自危，哪還有那閑心管別人家的事？全都推拖不見。</p> 想到這，莫振興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得厲害。把關押在後罩房的小六子又叫過來把當時的情形問了一遍。小六子正擔心東窗事發，听到莫振興這麼一問，趕緊添油加醋地把黑衣人身手如何了得，其他五人如何被俘渲染了一回。</p> 到了家中梳洗完畢，洪承業把兒子叫到書房，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子強，你要做好心里準備，爹也很贊同你和莫妍的親事，但出了這檔子事，恐怕……”</p></p> 上一世，莫玉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嫁入洪府，看著她們琴瑟和鳴，看著他們把洪家的“如意”銀樓經營的紅紅火火。而自己呢？莫名其妙地嫁入黃府做四姨娘，還未弄懂愛情是什麼東西，就被霸道可惡的黃少軒和他那該死的腹黑正室如玉給搓磨死了。</p></p> 再說莫家的陪嫁是能讓首飾在夜間發光的獨門秘方，就這一點而言，洪爺也不想輕易放棄。</p></p></p></p></p> 突然，遠遠的，黃少軒看見了“吉祥”和“如意”銀樓的東家莫振興和洪承業。這兩人的身影就算化成灰黃少軒也認得。</p></p></p> “難道我們長得很丑嗎？”小蓮眨眨眼楮奇怪地問。</p></p></p> 黃少軒含笑望著莫妍，晨曦把她潔白如玉的精致粉臉映照得燦如朝霞，一身雨過天青色紗裳繡著幾朵紫色幽蘭，嬌唇微動，編貝般的皓齒潔白如玉，最難得的是嘴角邊兩個小小的梨渦時隱時現，更增添了無限嫵媚。寧看到她的人再難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半寸。</p></p></p></p> “也許事情沒我們想象的那麼糟，明天看看再說吧。”洪爺語氣軟了下來，對這個兒子不能使蠻勁，還得多動點心思才成。</p> 洪承業從書案後面的太師椅上騰地站起來，指著洪子強的鼻子罵道︰“你糊涂啊！如今這個世道亂糟糟，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出了城還能全身而退？就算撿了條命回來也不一定保住了……那個……那個。哪怕她出門遇貴人，被某位女施主給救了，但人言可畏，如何能做我們洪家的當家主母？我就你這麼一個嫡子，這件事先跟你透個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莫妍進我們洪家的門了。”</p></p></p> 小蓮緊緊地偎依著莫妍，兩人想睡不敢睡，也餓得睡不著。遠處蕭聲漸漸停息，那些隨從的鼾聲漸次起伏。</p></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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