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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了，他是下任道宗掌教，敗了，一無所有，甚至包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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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頭不語的天權峰主抬起頭道︰“理當如此。”
天樞峰主毫不退讓，緊接問道︰“不知掌教真人以為如何？”
年輕時也是絕色傾城的玉衡峰主輕皺起兩條柳眉，“不管是論資歷還是師尊的意願，大師兄做這個掌教都是當之無愧的，可二師兄就是看不開啊，本以為他在外面這麼多年，應該什麼都能放下了，沒想到……”
“以他的性子，大概會在草原吧。”
過了不知多久，掌教真人終于緩緩開口道︰“天樞峰主所言之事我已知曉。”
天權峰主臉上同樣閃過一絲追憶神色，“小師弟……現在他還在東都？”
天樞峰主深深看了掌教一眼，“如此甚好。”
掌教真人閉目盤坐，好似根本沒有發現剛剛走進來的四位峰主。
道祖神情說不上莊嚴，更談不上慈悲，有的只是與天地一般的漠然。裊裊雲霧升騰間，也同樣模糊了道祖的面容，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雲霧下朦朧起來。
隨著天樞峰主的回歸，平靜了幾十年的道宗再次不平靜起來。人都是有貪欲的，不管是俗世里打滾的平民，還是出世的神仙，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有人的地方就有階層，而身處階層體系中的人就總想要爬的高一點，可是上面的位置是有限的，那麼下面的人想上來就要把上面的人拉下來。
不知不覺間，走在最後的玉衡峰主變成了與天權峰主並肩而行。
清塵和天樞峰主已經離開多時。
裊裊的雲煙不知從何處生出，彌漫了整個道殿，讓掌教真人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
玉衡峰主白了他一眼，成熟的風情比起修行界中的慕容等人也不差絲毫，“看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比起三師兄可是差得遠了。”
她猛然一驚，醒過神來，此時天權峰主話音剛剛落下，她稍稍平復了一下心中驚異，平靜道︰“理當如此。”
恍惚間，在玉衡峰主眼中道祖的面容與掌教真人的面容竟是隱隱約約重合起來。
而玉衡真人則是一直盯著掌教真人背後那一尊常人大小的道祖像。這尊道祖像不同于俗世的一般道祖像，是道祖弟子，也就是道宗二代祖師雕刻而成，體形身高乃至相貌都與道祖本人沒有絲毫差別。
天權峰主腳步微微一頓，平靜說道︰“半輩子。”
天權玉衡兩位峰主已經表態，還剩下身為搖光峰主的清塵和天樞峰主。
這次清塵趕回來倒不是擔心天權、玉衡兩位峰主倒向天樞峰主。因為峰主之位已經是掌教之下極致。若是想在進一步，就只能爭奪掌教大位了，所以兩位峰主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天權峰主輕聲道︰“掌教師兄管二師兄叫什麼？是天樞峰主，這師兄弟的情分那，早在師尊坐化的時候就盡了。”
長長的甬道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盡頭，一片光明從正門涌入。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立于掌教真人身側，那原本應該是秋葉的位置。
掌教真人仍舊平靜說道︰“若是秋葉勝了，按照門規，累功可為下任掌教。”
清塵緩聲道︰“理當如此。”
玉衡峰主頭上的步搖隨著她的走動左右搖擺著，就像她此前做的事情一般，她垂了眼簾，仿佛自語，又好似在和身邊的天權峰主說話，“掌教師兄掌教師兄，掌教在前，師兄在後啊。”
天樞峰主淡漠一笑，繼續看向掌教真人。
道殿里的三言兩語，在俗世卻要化為狂風暴雨。
清塵瞥了眼掌教身邊的天樞峰主，面沉如水。當年被掌教師兄流放的二師兄又回來了，若是秋葉真的爭不過他，恐怕就是一出上好的王者歸來戲碼了。
若是秋葉繼承了道宗掌教大位，自然要重用追隨自己的人，而提拔一些人就要打壓一些人，誰也不想失去現在的地位，那麼抱緊另一棵大樹將是最好的選擇。
“可有異議！？”
清塵面無表情，毫不畏懼的注視著天樞峰主。
年輕時也是冷美人的玉衡峰主這次倒是說話多起來，“九為數極，所以師尊只收了我們九個徒弟，大師兄做了掌教，小師弟去了東都，剩下我們七個做了七位峰主。可自從大師兄成為掌教之後，二師兄便再未踏進過道殿一步，直到今天，這還是他第一次邁進大師兄的道殿。三師兄和八師弟也走了，杳無音信，而大師兄又常年閉關，我們九個多少年沒有在一起過了？”
現在只剩下天樞峰主還未表態。至于未到的幾名峰主則直接視為棄權。
玉衡峰主輕輕一笑，轉身離去。
玉衡峰主表情柔和起來，溫和道︰“說起三師兄，還是小時候好啊，那時候小師弟也還在山上……”
所以他很平靜的說道︰“理當如此。”
四位峰主起身，緩緩走向殿外。
道殿里一片靜默，只有掌教並不算高的聲音回蕩其中。
最上面是一團紫影，在紫影的背後是漠然俯瞰下方的道祖。
天權峰主一笑置之。
每次新老交替總是伴隨著動蕩不安。
天樞峰主走在最前，清塵落在他身後，而天權玉衡兩位峰主則走在最後。
沒有異議。
那麼秋葉的命運被決定下來，成王敗寇。
天權峰主輕笑道︰“沒想到要和一個晚輩來爭掌教大位，真是越陷越深了。”
而天樞峰主似有所感，轉過頭來，望向清塵。兩人對視一眼，清塵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掌教沒有睜開雙眼，甚至語氣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平靜的仿佛道殿外那一片亙古不變的天空，“若是草原戰事失利，主事人秋葉按門規處置。”
在天樞峰主落座之後，天權峰主和玉衡峰主分別走到左右第三個座位上坐下。搖光峰主清塵緊隨玉衡峰主之後，坐在她的下首，也就是右側第四個座位上。
不過即便天樞峰主表示反對也無法改變局勢，更何況這本就是他所希望的。
他是站在秋葉這一邊的，而掌教真人也是站在秋葉這一邊的，既然這是掌教真人的主意，那麼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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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發童顏的天樞峰主同樣紋絲不動，而天權峰主和玉衡峰主不約而同的垂目頷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權峰主原本扶須的左手微微一頓，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