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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听罷不覺微笑，以司徒逸的性子也的確做的出這樣的事。
www.luanhen.com便釋然道︰“嬤嬤既然是自幼服侍琳瑯姐姐和將軍的，自然是最懂他們喜好的，只要人前不失了分寸，我這里倒也不需謹小慎微。”
覃楠兮微微點了點頭，琢磨的看著眼前形容端莊卻又言語無矩的程嬤嬤。
那程嬤嬤仿佛未听出她言語中的冷意，仍不住的打量著她，笑道︰“琳瑯小姐說覃小姐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物，奴婢起先不信，今日見了，才知道，果然不是虛言。難怪逸兒對小姐一心一意！”說著，她竟拿起帕子擦起眼淚來。
覃楠兮無聲的抬了抬手，讓她起身，靜等她的解釋。
覃楠兮望了小飛一眼，客氣道︰“多謝小飛姑娘！”
“小姐容稟”程嬤嬤參透了她疑惑的眼神，拜身下去道。
覃楠兮愕然，壓住心頭的怒火，冷道︰“嬤嬤有事？”
“逸兒！”覃楠兮驚道。眼前這僕婦竟然直呼司徒逸為逸兒。
父親吐血病重！覃楠兮只覺耳際轟然一響，整個人驚懵了。父親入宮時明明好好的，怎麼會忽然吐血病重？覃楠兮提起裙角，飛奔而去。
“那也不是，你家這溫柔鄉雖好，可也有難處。”小飛直起身子，將口中嚼著玩耍的柳葉吐了出來，又接道︰“比如你大小姐想要知道些外面的新鮮事，想要尋訪個事情，還不是要找小飛我幫忙？這就是你的難處！我小飛雖然沒這些富貴榮華，可也自在歡快。這老天的排布，各有各的好處，自然也各有各的歹處！天下沒有兩頭甜的甘蔗不是！”
那程嬤嬤迎見覃楠兮的目光，欠身福了福，低喚了聲︰“小姐”
覃楠兮听罷，唇角微彎了彎，將掌心里余的餌料全拋進池中，拍了拍手道︰“小飛爺這是嘆傷時運了？”
覃楠兮抬眼望了周到恭敬的吳嬤嬤一眼，淡淡道︰“隨嫂嫂安排就好。橫豎我那里樓下也還空著兩三間小屋，就讓程嬤嬤挑一間喜歡的住吧。”
默默凝著眼前的程嬤嬤，見她約莫四十多年紀，面皮白淨，眉眼里透著淡淡的慈意，一身綰色襦裙妥貼端莊。
覃楠兮剛要回身致謝，就見花徑盡頭，吳嬤嬤帶了個面生的嬤嬤迎了過來。
“我也是沒辦法，除了你，我又能去指靠誰呢？”覃楠兮低嘆了聲，幽道。
小飛道︰“其實，也不是沒人可以指靠的。那個大頭鬼不是留了些信符給咱們？將軍若想查這些人，應當便宜的多呢！”
程嬤嬤听問，滿眼的喜色里透著如慈母滿意兒媳一般的神色，近前來攙住覃楠兮，一面扶她出了水亭，一面說開︰“逸兒回長安時才五歲，琳瑯小姐也只三歲，那時候……”
“嬤嬤起來吧！楠兮這里平日事不多，只要嬤嬤盡心就好，余的規矩減免些也無妨。”覃楠兮遠遠道。
吳嬤嬤唯唯領命，又接道︰“小姐，莊上的車要回去了，不知小飛姑娘今日是留在府里還是這就隨車出去？”
程嬤嬤起身過來，行到覃楠兮近前，卻大剌剌的放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來。
覃楠兮搖了搖頭道︰“逸哥哥的人定有他們的要緊事情要做，這些不打緊的小事，就不勞煩他們了。”她明知道，眼下山雨欲來，司徒逸布在長安的眼線定然十分忙碌，自己不願在這樣的當口平白的去勞煩他們，另一則，她並未對小飛明說，是因為這事可能與哥哥有關，她暫時還不願司徒逸知道。
小飛听問，不由皺了皺鼻子，搖頭道︰“僅憑著一個風竹樣的繡紋，去查幾個頂尖高手，大小姐，你可真看得起小飛！”
小飛欠身行了個禮，便隨那吳嬤嬤下去了。
程嬤嬤屈身福了福，道︰“多謝小姐。”
小飛望了望覃楠兮臉上少見的冷肅和高高在上的神情，機靈道︰“小姐，我們鄉下栽植芙蕖也只有方才所說那些竅門，小姐試過若還不見花好，再招小飛來問。”
吳嬤嬤帶著那嬤嬤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起身低頭道︰“小姐，這位就是長平郡王府里來的程嬤嬤。少夫人想著若讓程嬤嬤隨小姐住在一處，出入伺候也方便些。只是小姐素來喜歡清靜，怕這樣安排擾了小姐，因而少夫人不敢擅專，還請小姐示下。”
“奴婢原是靖國公府的人，是琳瑯小姐的陪嫁嬤嬤。琳瑯小姐和逸少爺自回府之初便是奴婢一人服侍的。逸少爺小時候頑皮，最不守府里的規矩，性子又執拗的緊，在外面抗不過夫人的家法規矩，也還尊這些規矩，可在房里就不許我們再按規矩行事。不許我們稱他少爺。因而，奴婢就這樣沒尊沒卑的喚他，結果這些年下來，竟成了習慣，偶爾就忘了人前人後，信口胡叫起來。”
碧波池面上，或金或紅的十多尾錦鯉擠擠挨挨的扎做一堆，個個張圓了小嘴，等著水亭里時不時拋下的鮮餌。小飛斜依著亭柱，將整個身子掛在木欄上，一手握著根長長的柳條，隨意抽打著水面，一手支起下巴，歪了腦袋望著一旁拋餌的覃楠兮，感慨道︰“哎，難怪那些靈驗的寺廟里香火都旺的不得了，做人，若能如願托生到這樣的溫柔富貴鄉里，還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程嬤嬤聞言抬頭，不好意思的一笑，欠身道︰“小姐恕罪，奴婢這些年這樣叫慣了，一時忘了形，是奴婢的錯，今後定多注意自己言行，再不敢逾矩。”
覃楠兮含笑欣賞的望了望小飛，緩緩坐在她對面道︰“那小飛替我查訪的事可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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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正凝神要听，就見一個下人匆匆向自己奔來，急道︰“小姐，不好了，老爺今晨在官里忽然病倒，還吐了許多血，聖上派了禁衛和太醫將老爺護送回來了，來報說就要到了，少夫人讓您快去呢！”
小飛見她滿臉愁容，只好為難道“那，那我就再去打听打听吧，只是不敢打包票！那樣的高手，若真是禁宮內衛，我一個江湖小混混怎麼打听？”
覃楠兮問的隨意，近乎玩笑，她即將嫁他，探問他幼時的趣事也合情合理。程嬤嬤自然不知道，這一問之前，覃楠兮已在心里翻轉幾個來回。司徒琳瑯既然將兄妹兩人幼時的嬤嬤派到自己身邊，自然是意在扶持她多過監視她。覃楠兮明知她並不喜歡自己，那麼她這麼做是為什麼？而眼前這個程嬤嬤，為人還有待考量，若想要從她這里探出些究竟，自然要讓她放下戒備。她說起司徒逸時眼中的慈愛做不了假，因而，覃楠兮才與她談起他。
覃楠兮道︰“小飛從來不在府中留宿，嬤嬤你忘了？我找她不過是討教些花藝，怎麼好留她在府里？”
花園水亭里，只剩下了覃楠兮和長平王府來的程嬤嬤。
覃楠兮笑道︰“罷了，嬤嬤起身吧，既然是將軍面前自在慣了的，也不需在我這里立起規矩來。不知將軍小時候到底怎樣頑皮？竟讓國公夫人動用起家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