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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逸微一頷首,自袖中取出一卷軸,雙手托舉,恭敬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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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親王目光微微閃爍,隨即斂盡眼中的警覺和狐疑,俯身相應,伸手接下司徒逸手中的卷軸。
展卷之初,長平親王只不過粗粗飛掃卷上文字,然而不過片刻,他眼底就精光四散,專注的目光移到卷首,又從頭將卷上的文字細細品讀了兩遍。他唇角僵硬機械的笑紋,竟也漸漸活泛靈動起來。
“這是?”長平親王合卷抬頭,殷殷望向堂中的司徒逸,滿目的驚喜。
“這是微臣好友柳七,柳若卿代王爺擬寫的《討賊檄》。”
“好友?”長平親王唇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雅淡清淺,可目光中興奮卻難以掩飾。他熱烈的望著司徒逸,將他所說的這兩個突兀的字眼在口中沉吟翻覆。心念翻飛。
大楚皇室周姓一族,原也是前祁士豪大族。楚建立之初,除卻有司徒等少數當世豪杰立下的軍功外,多是仰仗了山東百年士族大家的支持,才最終自前祁手中得了國鼎。
因而,盡觀高祖一朝,不論皇室聯姻,還是封將拜相,始終只在大姓士族中周旋。直到先帝登基之初,在江南名門宿儒,尚書令覃子安的力導之下,才改革了選官制度。開恩科,拓仕途,自寒族庶士中擇優選取人才,為朝廷所用。
其時,天下寒族士子得了鼓勵,奮勇向前。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聲勢鼎盛的山東士族。寒門士子縱得幸入朝,不過也只是邊緣小吏,無足輕重,且常常成為各族斗爭中的犧牲品。若不是覃子安一直暗中呵護,只怕朝堂之上早已沒了寒士的身影。
世態如此,那些原本雄心萬丈的庶族寒士也逐漸冷了心,索性再不去參與科舉。可他們又不甘心辜負了自己的才華學識,只得紛紛尋找那些位高權重的貴宦,做個清客幕僚,暗中指點江山。一則滿足了他們自己叱 風雲的宏願,一則也博個他日為恩主推舉入仕,自此平步青雲的機會。
司徒逸身為一方守將,兩道節度使,大楚朝堂上最耀眼的武將明星。其帳下有自己的親隨幕僚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以他的高貴出身和卓著功勛,竟然將個一抓一大把的布衣謀士稱為好友,且看他眼中的推崇敬慕,好似稱那柳七是幕僚,都是委屈了他。
長平親王沉吟至此,滿心以為司徒逸這是要推舉自己的幕僚,亦是要在未來的格局中將他自己親信放置在朝堂之上……一念及此,長平親王只覺了然了司徒逸的所圖,心中雖有不滿和擔憂,可口中卻親切謙和的令人意外︰“將軍丘壑在心,又俱伯樂慧眼,才能于滄海中識得璀璨遺珠。可這位柳先生,既然與將軍高山流水,知音相偕。本王縱有心一睹先生風采,奈何怕他方外高人,不肯俯首腌 浮塵。”
司徒逸明眸一閃,抿嘴而笑,隨即爽朗大方道︰“王爺客氣。若卿確實是在下知己好友,其人確實也心性高潔。只是他不肯涉足廟堂,卻並非相報無門,只是若卿的身體孱弱多病,不勝操勞。便是連這《討賊檄》,也是他實在經不住微臣的軟磨硬泡,才在病榻上寫下的。”
長平親王迎著司徒逸名亮的眸光,終于明白過來,他原來只是實話實說,並無推舉自己的心腹為官之意,隨即放心下來,口中悵恨道︰“哦,原來如此。果然是世間難得圓滿。這位柳先生如此橫溢才華,卻不得康健的體魄。不過,能得將軍的垂青呵護,算來也是這位柳先生之幸了。”
司徒逸點點頭,撇過柳七不談,躬身禮道︰“微臣以為,恰如這檄中所言,眼下四海紛亂,宇內混沌,實是新帝縱容蕭氏為禍之果。蕭氏依仗皇恩,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弒君迕逆,毒害宗族,聯絡外敵,篡權謀逆,其行之惡,其心之險,人人得而誅之。
如今,朝野上下,不乏秉誠持忠的耿直臣屬。且大家都如久旱之禾,企盼甘霖。翹首等待著殿下臨危負重,厘清乾坤。還望殿下以天下為重,振臂引領,清除君側,還宇內以清明,還天下以太平。”
司徒逸說罷,率先叩拜于地,堂上幾個北軍高階將士,忙隨在他身後,叩首應到︰“望殿下以天下為重,振臂引領我等,清君側,還天下太平,宇內清明。”
覃楠兮見狀,不得不起身,隨在一眾魁梧的將軍身旁拜伏在地。她默然抿唇,並不跟著他們眾口一詞,只遙遙望著司徒逸的背影,忽然覺得陌生而不解。
上首的長平親王緊咬著唇角,極力抑制著這意外之喜,沉默了許久,才起身下階,雙手扶起司徒逸,緩緩為難道︰“本王雖才疏志淺,卻也不忍置蒼生于水火,不能置聖上于不義。既然將軍們如此誠摯相請,本王便勉為其難吧。”
司徒逸順著長平親王的攙扶起身,唇角微勾,頷首道︰“殿下英明大義!”
唱完這一出君臣相協的臨危受命,司徒逸和長平親王又在一處討論了些眼下的戰事。
長平親王多是听的認真,只間或詢問一兩句。征戰一事上,他深知自己不能與司徒逸相並論。也深知司徒逸當著他的面兒布戰調控,不過是要他放心。
而司徒逸也深知北軍之中,有些將領早已投靠長平親王。現在他突然出現,北軍大部分軍心順勢便隨他而去。那些早先投靠了長平王的卻為難起來,左右不是。大戰當前,不宜自亂陣腳。除了心中那個無人知曉,又不得不如此的原因,穩住這些將士的心,以迎戰烏達,也是司徒逸此時恭敬扶持長平親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然而,這一切,司徒逸既未向柳七明說,也未曾向覃楠兮提起。
覃楠兮躲在角落中,默然看著一干重要人物安排綢繆大楚將來。直到夜深時分,眾人散去,她才凝著司徒逸深鎖的眉頭,悄然靠向他。
“為什麼?”她輕聲問。
司徒逸的背影微微一怔,回首時,原本緊鎖的眉頭已疏朗開闊,冷肅的唇角也暖暖的勾著,柔聲應道︰“楠兮在問什麼?”
覃楠兮凝著他清亮的眸底,甚至恍惚起來,張了半天嘴,才輕聲吐出︰“阿素夫,他現在到底在哪里?逸哥哥你放他離開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