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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雲芝進來之前，母女兩個默契地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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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夕娘和宛娘來了，那趙季氏更是親自登門道歉，這次沒帶來趙嘉柔，帶來了澤兒。說是跟張家的少爺們認識認識。
齊氏正教張令曦寫字，竹眉隔著簾子通稟了一聲，齊氏頭也不抬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範姨娘壓下心里頭的焦躁，問道，“三奶奶做事最是謹慎，怎麼這次不查一查，就將她們兩個放了出來？”
沒一會兒，竹眉又來通稟，說是夕娘和宛娘上門道謝。
她心里犯了嘀咕。
張令曦篤定，趙嘉柔挨了趙季氏的教訓，不讓她跟著出門了。
對的，就是熟悉，就像是娘親。
這個家里，最記恨她的，不是那梁氏，便是齊氏。梁氏是個棉花性子，不可能跟她作對。那就是齊氏了，記恨她們三房承了範雲芝的情，記恨她勸說老安人讓範雲芝入府。
範雲芝的火上澆油，讓楊氏對齊氏恨了起來。從前是單純地厭惡她，今後便是恨了。
“這些個爛了嘴的東西，一個都別落在我手里，不然有她們好看的。”楊氏走到哪里都是趾高氣昂的模樣，尤其是跟範姨娘一起時，更讓範姨娘的謙卑襯得不可一世。
齊氏身子弱，粥飯進食地不多，範雲芝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的熬了湯送去，齊氏喝了之後，臉色明顯好看了很多。
楊氏一點就透，深以為然地說，“錯不了，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三奶奶您平素可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敏娘她得罪過什麼人沒有？”範雲芝問道。
就像是以前在娘親的院里，遠遠地望著娘親似的，那樣的感覺。
達到了目的，範雲芝離開了三房。她親自下廚，炖了雪梨銀耳羹，去了餃玉院齊氏那里。
範雲芝見楊氏往那里想了，順著楊氏的話說道，“到底是誰咱們現在當然猜不出。可是總有嫉妒三奶奶您的，也總有得不了好處記恨三奶奶您的。”
她多半是想著，由楊氏給說情，留下澤兒同少爺們一塊讀書。等著過幾年，就跟張家的少爺們一起進書院。
她不想听趙季氏說她的壞話，她忍不住想避開澤兒。怕自己的眼神太熱乎，被人看出了不妥。
澤兒乖乖地跟在趙季氏身後，去拜訪了老安人，又來了齊氏這里。
“我父親寵的她沒邊兒，做事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是想著，我任性不了，幫著她隨性一回，也算是了了心願。”
澤兒雖小，可他什麼都知道，見張令曦的第一眼，就像是有一根線，由張令曦那里牽引著穿過他的胸口，將他緊緊地捆住。
正在習字的張令曦偷瞄了她一眼。
不對，以前她是澤兒的母親，不用避著，現在，她完全是另一個人，就更不用了。她歪了下腦袋，沖澤兒眨了眨眼楮。
“這本是妾身該做的。”範雲芝態度越發恭敬，腦袋都快低到地面上了。
到了三房，楊氏正發落下人，每每她一不順心起來，三房的下人姨娘們就倒了霉。
範雲芝已經上鉤了。
楊氏搖頭，她也想不通誰會跟她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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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恐怕是有人故意設計咱們。”範姨娘道，“最怕得罪小人，這次不慎著了她們的道，下次必然叫她們討不到半點便宜。”
現在她只得抬頭望著澤兒，澤兒長高了。
張令曦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說不出話，腳下也像是扎了根，邁都邁不動步子了。
範姨娘嘆了口氣，“敏娘對趙解元真是用情至深。”
不出張令曦所料，等到流言一起，楊氏就將夕娘和宛娘放了出來。
張令曦呼吸都要停住了。她不敢喘氣，不敢眨眼，怕一不留神澤兒就不見了。
“太太，今日炖的是雪梨銀耳羹，您嘗嘗合不合口味。”範雲芝畢恭畢敬地跪下，將湯碗高高舉過頭頂，送到齊氏面前。
範姨娘得了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突然冒出的流言，明顯是針對楊氏她們來的，楊氏怎麼沒查上一查，就立刻將人給放了。
小孩子每一會兒就混熟了，澤兒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張令曦，齊氏她們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是兩人的緣分。
每次湯的溫度都剛好入嘴，齊氏將一小碗雪梨銀耳羹喝了個干干淨淨，偷著觀察範雲芝的反應。
“見了哥哥，你怎麼不叫？”齊氏問她。小女兒最機靈，怎麼今天傻了是的。
“真是便宜了她們！”楊氏恨得咬牙切齒。“還不是敏娘害怕了，哭著求著讓我放人，說哪怕這次便宜了她們，也不能再惹出其他流言是非讓趙解元知道。”
楊氏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
楊氏見範姨娘急著趕了過來，心道她還是個懂事的，脾氣斂了大半。又听她這話說到了心坎上，對範姨娘的態度終于好了些。
他有些呼吸不了，又貪戀這種感覺。
範雲芝淡定自若地站著，壓根不看齊氏一眼。
齊氏現在吃著張令曦二舅母給煉制的丹藥，傷不到身子，這一招是為了引蛇出洞。
他鬼使神差地就跟了張令曦一路，跟到了沒人的地方，他眼淚就忍不住涌了出來。有多久沒有哭過。
“你有心了。”齊氏道。
楊氏聞言，細細一想，目光定在範雲芝身上，道，“難道是她？”
看著夕娘和宛娘誠懇道謝，張令曦感慨萬千。
因她伺候齊氏伺候得周到，張延遠去正安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雖然仍是不去過夜，不過已經算得上卓有成效了。
澤兒的身體因為緊張顯得十分僵硬，看見她眨眼，放松了下來。
澤兒在趙季氏身後探頭探腦，還對著張令曦笑。
這下子張令曦意外不已，楊敏顏這事做得讓人出乎意料，她自己非但不邀功，反而把功勞全算在了張令曦頭上。
二舅舅倒騰藥材，煉制丸藥這麼多年，對這些東西門兒清。
“三奶奶您生性豪爽，又最是熱心，怕是幫了人，惹了一些不滿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範雲芝謹慎地整理著措辭。
聰明反被聰明誤，範雲芝自以為高明地在湯里小劑量地加了些毒藥，又在每日晨昏定省地時候，用抹著毒的筷子給齊氏布菜。這兩樣東西若是分開來，沒什麼害處，誰都查不出來。可放到一起，慢慢滲透肌理五髒，就要致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