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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關，有人打了個極大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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棵冒著綠芽的榕樹下，肖遠正翹著二郎腿悠哉地躺在藤椅上。
他揉揉鼻子、又伸了個懶腰，雙手放回頸下。調整到個舒服的姿勢後，繼續望著藍的沒有絲雲的天空呆。
除夕前他本有機會回京城，卻申請留在高陽關駐守，被祖父連寫三封信罵了個狗血噴頭。
最後，他回了份長信，又從自己的藏品中取出副極其珍貴的雪松圖，才略微平了祖父的怒意。
他只是想六月再回去，正好能給六娘過生辰。
不曾想到，如今卻是要提前回去了。
昨夜副都部署突然去世，他今日剛醒就被派了差事，送副都部署的死訊回京。
他擅騎射，駕馬更是高陽關數數二的高手，副都部署的死訊是大事，要盡快傳回京城和楊家，這個差事毫無疑問便落在他頭上。
肖遠正想著回汴京的途中在哪幾個驛站換馬時，听到了腳步聲。
“宣節校尉，準備好了。”個小兵從院外走進來。
肖遠聞言，躍而起，再無懶散的模樣，提起旁的包袱，扔給小兵，道︰“走吧！”
小兵接住包袱，抬頭看著大步流星遠去的肖遠，目光中滿是崇敬。
宣節校尉年紀輕輕就得了器重，又有那樣身好本事，怪不得來了高陽關不到個月就能讓所有瞧不起他，說他不過是個紈褲子弟的人服氣。
二人駕著馬，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片黃土中。
許府。
許諾盯了呂氏息，眉頭微微皺起。
她從未見母親如此笑過。
猛然間，她意識到母親是在為大哥的事情高興，才會浮現出如此難以抑制而愉悅的神情，心頭的絲疑惑隨之消散，她道︰“娘，孩兒從來不管這些，都是交給春棠去做。”
“春棠又不能跟著你輩子，你如今長大了，該學會自己挑衣服。怎樣的場合穿怎樣的衣物，這其中可大有學問，不比你父親教給你的那些書本上的知識簡單。帶娘過去，看春棠給你挑了什麼衣物和飾。兩日後的文會，裝扮既不能太素雅，也不可過于招搖。”
呂氏說著話就將許諾拉起來。
二人並肩走在游廊上，許諾問︰“娘，四姐她嫁了那個人後，給您寫過信嗎？”
許諾不喜許倩，也不願多過問她的事情，只是今日見了她夫家的人，便想問問她的近況。
“寫過，這孩子要強，吃了不少的虧。”呂氏話畢嘆了口氣，許倩早些時候做的事情，早已讓她心寒，那些信她讀了，卻從未回過。
呂氏對許倩婚後情況的了解，主要是李嬤嬤打听來的消息。
張先在婚後個月就將兩個通房婢女抬了妾室，年後又收了許倩的陪房婢女為妾。
許倩那樣被寵著長大的人，自然忍不得這些。
張先的個通房婢女懷了孕後，許倩硬生生逼著婢女喝了落子湯藥。
此事被張夫人知曉，罰許倩跪了夜的祠堂。
第二日，許倩便賭氣回了甦州許家。
丁氏向來是憎惡許倩的，見她狼狽地回來，就想著法子折磨她，處處為難，時時譏諷。
許倩離開張家，張先並未尋她，連份信也沒有，可許倩被丁氏折磨的苦不堪言，最終只能求著祖母張氏將她送回去。
此後，她便再也不理會張先和那些妾室。
張先總歸是喜歡許倩的，自從許倩給他低了頭，不再嫌棄他後，每月多半的時間都留在她屋中。
二人每日都顛鸞倒鳳，氣的張夫人摔碎了幾套珍貴的茶具。
“她若能生出長子，往後便也能放心了，可是……”肚子許久也未見動靜。
呂氏想到李嬤嬤說的那些話，無奈地搖搖頭。
二人到了茗槿閣，呂氏看過許諾的衣箱，又看了她平日慣用的飾，便讓李嬤嬤再挑些布料給她添幾身春裝和夏裝，飾也按照最時新的樣子送過來幾套。
呂氏看了春棠為許諾搭配的衣裳和飾，這才放心地離開。
兩日後，許諾和許平逸、許平啟同去葉家參加文會。
三人向馬車走去時，許諾突然問道︰“大哥，你在書院時，可听說過胡三娘生病的事？”
許平逸楞了下，剛要說沒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倒是听伯癢說過回。”
許諾皺眉，問︰“宋大郎，他說了什麼？”
她直不明白佳仁縣主是如何知曉胡靈不能控制情緒的事情，知曉此事的也就胡家的幾人，肖遠、朱商、紀玄、還有她，這些人絕不會告訴佳仁縣主此事。
她昨日突然意識到可能是胡靈去應天府書院時被人看到了，這才問了大哥。
“他當時問我胡三娘是不是得了瘋病，我說不知，他就開玩笑著說你家六娘與胡家三娘關系最好，你怎會不知。”許平逸邊回憶，邊告訴許諾。
許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宋郊與丁墨關系親近，而二人也與佳仁縣主交好。
胡靈的病情，或許真是從他們這里傳給佳仁縣主的。
必定是胡靈找紀玄施針時被宋郊看到了。
“紀玄書院的屋子與宋大郎的近嗎？”許諾想問的再清楚些。
“中間就隔了葉十五郎的屋子。”許平逸回答。
許諾恍然大悟，面色下沉重起來。
許平逸被許諾問的頭霧水，許平啟卻察覺到了些什麼，急忙道︰“大哥，六姐就是亂問，不用在意她的話。”
“二郎！”許諾听許平啟這麼說，氣急敗壞地喊著要打他。
“你們二人別鬧了，快走吧。”許平逸推著打鬧的二人往馬車那處前去。
三人到了葉府，因男女席分在不同的門，便分開走了。
許諾進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呂九娘，她正在和葉家的長輩說話，逗得幾位夫人開懷大笑。
葉家祖宅在甦州，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在甦州，京城的葉府只住著葉清臣的幾位叔父。
許諾進來，便有葉家的夫人喚她過去，道︰“六娘子又高挑了些，咱們二娘子的眼光真真是好。”
婦人口中的二娘子便是許諾點茶師父葉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