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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這才走過去招呼花黛眉道︰“這千里迢迢的,你怎麼來了?”話一出口,陸長安便想到當年自己在揚州時花黛眉也曾去了揚州尋他。
www.biquge001.com念及至此,陸長安長嘆一聲道︰“我瞧你清減不少。”
女子嘆氣道︰“我忐忑的很,不知道他見到我會不會厭煩。”
花黛眉訝然的看著宋無量,輕聲道︰“我瞧那位姑娘不像是那樣的人……”
“雲州。”花黛眉笑了起來,道︰“無量道長送我過來的。”
女子笑的甚,便美得很。“無量道長這般好意我可收下了,若是他日我真去了武當山,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
在他最失意的時候,眼前這個女子不離不棄的追隨著他。她就如同一只飛蛾,至死不悔的撲了火。
宋無量和花黛眉隨著唐宋一路走去了沈妍婕住的院子,還未到月亮門便見陸長安正拿著掃帚一下一下的掃著院子里的落葉。
花黛眉瞧了瞧日頭,道︰“不如咱們趕趕路吧。”
宋無量笑起來,揚起頭看向那院子。不多時,柳無意便端著兩杯水過了來。正巧唐宋一路跑了過來,叫嚷道︰“陸大哥听說二位來了,讓我帶著二位進去。還讓我捎話給你們,他說在給沈姨熬藥所以有失遠迎,還請二位見諒。”
陸長安看著宋無量,高興的道︰“無量師兄。”
女子手中拿著水煙袋施施然走出來,打量了宋無量一會兒,又將目光投向馬車。“馬車上可還有什麼人麼?”
女子正是柳無意,吩咐完唐宋後她便扭過頭重新打量了宋無量和花黛眉。面上笑道︰“二位從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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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的女子道︰“我們可是到了徽州的地界上麼?”
花黛眉瞧著陸長安,並不言語。陸長安見她的眸子里神色七分熱三分涼,忽的明白了過來。
道士道︰“正是,不多時便可到玉邙山。”
道士笑起來,道︰“若是如此,我便拉著你回雲州去。若是你不肯回雲州,那與我一同回武當山也好。”
柳無意便笑道︰“二位稍後,我去給二位倒兩杯水來。”說罷便轉身回了院子里去。見她走了,宋無量才小聲道︰“你與她說那麼多做什麼?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我孤男寡女從雲州一路過來,就怕瓜田李下解釋不清楚。長安師弟是磊落君子,自然不會多想。難保別人不一路想歪了去……”
陸長安握住了花黛眉的手,輕聲道︰“你的心意,我全然明白。”他看著花黛眉良久才道︰“我帶你去見沈姨,去見我爹娘。我要娶你為妻,一輩子都不與你分開。”
花黛眉羞赧的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陸二公子身邊的人都是仁義之人,比如你。”
“你不要哭,你不要哭……”
陸長安听見她語氣里的忐忑,便道︰“沈姨她人很好的。”
陸長安回過頭,恰好撞進花黛眉的淚眼里。
陸長安的心驟然疼了起來。
宋無量頷首道︰“這里可有住處麼?”
女子微微挑起眉頭來,頷首道︰“二位稍等,我叫我師妹去通報一聲。”
花黛眉道︰“照顧病人這種事,哪是男人做得來的。不如我來照顧沈姨,你只管教我怎麼做就好。”
宋無量漲紅了臉,道︰“那是一定,宋無量說到做到。”
他該如何介紹花黛眉?在見沈妍婕之前,陸長安須得有個交代。
花黛眉笑著搖搖頭道︰“我可住不慣南方。”
道士輕輕嘆口氣,道︰“你若要開個酒肆,那便在山腳下。我每日都去與你閑聊,斷不能叫你落寞。”
花黛眉便出了來,跳下馬車後給女子行了禮道︰“雲州花氏特來求見陸二公子。”
宋無量回頭看了看花黛眉,見花黛眉仍是痴然的看著陸長安,心中便有萬千滋味不能言喻。當下只道︰“行李都在馬車上,我去取來。”說罷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唐宋面前道︰“還請姑娘帶我回馬車那里。”唐宋便與柳無意陪著宋無量一路回了去。
落花人獨立。
宋無量的眼色便黯了些,喃喃道︰“那你在哪里都好……”
宋無量頷首,二人便坐著馬車一路前行,不多時便到了玉邙山腳下。二人駕著馬車問了樵夫,那樵夫思忖了半晌才道︰“我記得南山那里有連成片的竹屋子。”
女子說罷便扭頭喚道︰“唐宋,你去告訴長安,說來了個道長和一個姑娘。”
花黛眉駐了步,遠遠的看著陸長安消瘦的背影,眼淚便簌簌而下。
道士接過桃子,轉過頭的時候才顯了疲態。
趕車的正是宋無量,車里坐的正是花黛眉。自打陸長安回了徽州,花黛眉便相思甚篤。後來要來徽州尋陸長安,宋無量知道後便二話不說的送她一路過來。
宋無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總是把所有人想的那樣好。”
“這怎麼成?”陸長安嘆口氣,垂著頭道︰“你來了是客,怎麼能讓你照顧沈姨呢?”花黛眉笑道︰“不必在意這些事。”陸長安抬起頭看向花黛眉,道︰“走吧,我帶你進屋去見見沈姨。”
宋無量勒了馬,從馭位上跳下來道︰“武當弟子宋無量特來尋陸長安陸師弟。”
陸長安忽然落了淚,驚得花黛眉手足無措的撫上了他的臉。
這一年里翻天覆地的變化讓陸長安心境變了樣子,沈妍婕對待金茂昌的態度讓陸長安反思了許久。直到剛才花黛眉出現在陸長安的眼前,陸長安才驚覺自己的心里不再全是關青梅。
陸長安道︰“住處肯定是有的,我這便給你們安排。等你們安頓好了,我介紹這里的人給你們認識。”
陸長安笑道︰“好,我這便帶你去見她。”說罷替花黛眉拭去眼淚,牽著花黛眉的手上了台階去。
花黛眉微微一怔,旋即道︰“哦。”
宋無量在一旁輕輕咳嗽一聲,輕聲道︰“花老板,你渴不渴?”
花黛眉應了一聲,道︰“二公子也憔悴許多。”
陸長安道︰“因是我三爺爺去了,沈姨便生了一場大病。我跟著上火,也就憔悴了許多。”
陸長安把她擁入懷里,輕聲道︰“我如今好得很,你也看到了。以後你不必這麼千里迢迢的來看我,我走到哪里都會帶著你的。”
宋無量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前去,雙手搭了陸長安的肩膀道︰“長安師弟。”
一輛馬車緩緩行至徽州南郊,趕車人乃是一個青年道士。道士面色沉靜,雙目炯炯的看著前方。車里的人遞了他一個桃子,柔聲道︰“且吃個桃子解解渴。”
陸長安看著花黛眉的眉目,沿著精致的眉眼找到了關青梅為他下的毒的解藥。
二人繞到了南山去。剛見竹屋,便听見有一女子叫道︰“什麼人?”
花黛眉哭了一陣子,才穩了穩情緒道︰“你帶我去見見沈姨吧,以後我來照料沈姨。”
娉婷的身姿清減不少,施施然的站在竹林之中。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女子笑道︰“我去武當山能做什麼?你們又不收女弟子。”
花黛眉淚如泉涌,渾身抖得厲害。她握著陸長安的手,與陸長安對視久久不能說話。良久才哽咽道︰“我哪里配得上陸二公子……我不過是來看看你如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