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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哥哥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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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這張小嘴兒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謝夫人笑的眼楮都眯起來了。紀二太太和紀曉棠沒見過程嬤嬤，她是見過的。這件事，並不是那麼好說成的。她之所以一口應承下來，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謝夫人伸手輕輕捏了捏紀曉棠的臉。
“我怎麼就沒想起來。若是你們再過兩天提起這件事，只怕就錯過了。”謝夫人笑道。
謝夫人成親多年，只生了一個兒子。紀二老爺在青州任上的時候，兩家人就已經是通家之好。謝夫人非常喜歡紀曉棠。
“是父親打發來的。還沒去老夫人那邊。”謝懷瑾就答道。
紀二太太和謝夫人就聊起家常。
“乖孩子，過來讓我仔細看看。……似乎瘦了些，卻更加水秀了。”謝夫人接了茶，就又拉住紀曉棠打量，隨後又讓紀曉棠挨著她身邊坐了。
“你父親打發你過來的？老夫人那里見過了沒有？”謝夫人笑著問兒子。
紀二太太和謝夫人已經有些天沒見了，見了面就很親熱。
再一次見到程嬤嬤，是在逃難的路上。
“別急，听我慢慢說。”謝夫人就道，“……這位程嬤嬤，是從咱們清遠路過，暫且投奔在我那住上兩天。”
再次見面的時候，當年紅撲撲的小胖墩，已經長成了白生生的小少年。
“……想掙扎著來看看，又怕過了病氣給曉棠。這不，剛郎中說我沒妨礙了，我就立刻來了。……老天保佑，曉棠也好了，我的心也能放下了。”
原來謝夫人也是徽州人士，與程嬤嬤算起來是出了五服的從表親。
謝懷瑾笑呵呵地看著紀曉棠。
程嬤嬤在宮中的時候，曾經做過教導新入宮宮女的嬤嬤，後來服侍了太妃。如今太妃過世，宮里恩典放了她出來。
“英娘，你幫我打听打听，有好的盡管替我找下。”紀二太太也道。
紀曉棠看著紀二太太，見紀二太太點頭，就痛快地答應了。
“多謝伯娘。”紀曉棠立刻就道。
“宮里出來有頭臉的嬤嬤，不能尋常看待。英娘，你看我這邊就寫個帖子，親自去見一見怎麼樣。”紀二太太就和謝夫人商量。
“可惜娘也對姐姐狠不下心來。”紀曉棠就笑，一面對謝夫人道，“伯娘，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教規矩的嬤嬤，我娘說想請一位來家里，只是一時沒有好的。”
出了紀二太太的院子，謝懷瑾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這倒說的是，如果能得這樣一個地方終老，依我看是最好不過的。”謝夫人看了一眼紀曉棠，略一猶豫，就點了頭。“都包在我身上，一定說成了這件事。”
“讓伯娘擔心了，應該我去看伯娘的。”紀曉棠不稱呼謝夫人做伯母，而是叫伯娘，這是更加親近的意思。
紀曉棠想報答這一份恩情，她也很欣賞程嬤嬤這個人。
當年如果沒有那些天災人禍，面前的少年，就是她要攜手一生的人。
紀曉棠下意識地從袖子中抽出帕子，抬起手……
“所以我將她禁了足，想要板板她這個性子。”紀二太太點頭。
一路往院子里走，謝夫人就拉了紀曉棠又是打量，又是詢問。
紀曉棠是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在青州任上生的。她幾乎是生下來，就認識了謝懷瑾。那個時候紀二老爺和謝子謙同在一個衙門里，紀二太太和謝夫人很投脾氣，經常聚在一處。
“程嬤嬤不肯留在京中，卻未必就不肯留在咱們清遠。”紀曉棠說道。“如果程嬤嬤願意，就在我們家養老，也是一樣的。”
程嬤嬤的為人和行事，以及她即便是瀕死，都依舊從容的神態，給紀曉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幾年的分離，並沒有讓兩個孩子疏遠。
謝夫人就向兩人擺手，讓兩人快走。看她的神色，是要跟紀二太太說些體己話，只希望這兩個孩子自己玩去，不要打擾了她們才好。
轉天，還沒等紀曉棠跟紀二老爺說要請謝知縣過府說話，謝子謙就自己上門來拜訪了。
原來剛入春的時候，謝夫人也生了一場病，因此紀曉棠和紀三老爺先後受傷，她都沒能親自來，只打發人送了許多東西過來。
“你說的什麼傻話。”紀曉棠輕聲說道。
“伯娘想到什麼人了？”紀曉棠立刻就道。
其中，就包括紀曉棠一家。
“給嬸嬸請安。”
這個時候，外面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謝家小爺到後面給紀二太太請安來了。
謝夫人今年剛三十出頭的年紀，黃白面皮，瓜子臉，身材修長苗條，說起話來清脆利落。
“娘，這當然還要請伯娘幫我們的忙啊。”紀曉棠立刻就道。
這邊謝夫人已經說完了程嬤嬤如何出宮養老的一節，正在說程嬤嬤與她的關系。
“快說，是怎麼回事。”紀二太太也笑，“你這麼個利落人，今天怎麼說話這麼沒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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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稱呼，還是謝夫人堅持的。
紀家一些事瞞著別人，卻不瞞謝夫人。因此謝夫人也知道了紀曉芸的事。
紀曉棠一雙眼楮也含了期待。
“好，好。”謝懷瑾紅了臉，忙側身還禮，“曉棠妹妹安。”
“也好，一切就拜托你了。”紀二太太很放心地將事情托付給謝夫人。
謝懷瑾進了門，忙就上前來給紀二太太見禮。
謝紀兩家是通家之好，謝夫人的馬車進了角門，直接到二門前停下。紀曉棠跟著紀二太太出來，親自迎了謝夫人進去。
“先不急，等我回去跟她說了，再給你消息。”謝夫人就道。
程嬤嬤這個人她是記得的。程嬤嬤從宮里出來，回鄉養老的路上途徑清遠縣，就住在縣衙里。那個時候，紀曉棠就听謝夫人說過。只是當時紀家誰也沒有想過要專門請教養嬤嬤，因此也就跟程嬤嬤失之交臂。
“曉芸那孩子我看著心性也不壞，只是在老夫人跟前，少了人教導，讓她行事有些任性。”謝夫人就道。
“京中許多世家要請她做個供奉，幫著教導家中女孩兒。她都不肯，執意要回鄉，說是落葉歸根。”
“快請進來。”紀二太太忙笑著道。
紀曉棠扭過臉。謝懷瑾的一雙大眼楮黑白分明，里面全都是她的倒影。
謝懷瑾，是為了她死的。
“曉棠，你的頭好了沒有？”謝懷瑾大眼楮在紀曉棠身上看了幾回，關切地問道，“我娘一開始瞞著我，不讓我知道，說怕我著急。……我听說你頭疼，我心疼的頭也疼了。”
紀二老爺丁憂回鄉，謝子謙隨後就到清遠上任。
“那我就放心了。”謝懷瑾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這可怎麼好。”紀二太太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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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紀二老爺和謝子謙各自任滿調任，但是書信往來不斷。紀曉棠和謝懷瑾分別了幾年，還以為今後再難相見了。
兩個孩子也被丫頭媳婦們看著在一處玩耍。
紀曉棠就領著謝懷瑾從紀二太太的屋子里出來。
一听說是宮里頭出來的人，紀二太太立刻就重視了起來，忙就問謝夫人細情。
謝懷瑾比紀曉棠略高，身材微胖，也不知道是著急還是怎麼，額頭竟有一層細汗。
話音剛落，就有小丫頭打起簾子，領了一個穿著寶藍團花錦袍的十一二歲少年進來。
“那就讓你曉棠妹妹陪著你去了回來吧。”謝夫人就道，並沒有詢問紀二太太的意見。
紀曉棠在謝懷瑾進門的時候就站起身，這個時候就蹲下身，向謝懷瑾福了一福。
跟隨謝子謙一同來的，還有謝夫人王氏，以及兩人的兒子謝懷瑾。
紀曉棠親自為謝夫人捧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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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二太太就點頭，贊同了紀曉棠的說法。
她沒這麼容易就放棄程嬤嬤。
紀二太太早已經是滿臉的笑，就讓謝懷瑾起來。一面讓謝懷瑾和紀曉棠相見過。
紀二太太听了謝夫人的一番話，已經是千肯萬肯，想要請程嬤嬤進府來教導兩個女兒。但是听到謝夫人後面說的話，想請程嬤嬤，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紀二太太先領著謝夫人見過了紀老太太，隨後才到自己的屋子里來。
“可不是尋常的教養嬤嬤，這一位，是宮里頭出來的人！”
紀家一路向南，到了徽州境內，多虧這位程嬤嬤收留，渡過了一段極為短暫卻又難得的安穩時光。
“哎呦。”謝夫人听了，突然眼楮一亮，“這話可說的正好。”
亂世中人命如草芥，程嬤嬤這樣的人，卻是死在搶糧食的暴民之手。
程嬤嬤回到家鄉，因為近親都已經不在，最後就在庵堂里面落了發。她身邊有些積蓄，都用在了動亂時賑濟路過的災民。
“我的頭早都不疼了。”紀曉棠就告訴謝懷瑾。
“不是傻話，是真話。”謝懷瑾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