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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秦楓一行人離開驛館,前往赤城縣,紫旗軍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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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已連下了三日,都沒過馬蹄了。
街道上,偶爾有人看到秦楓的馬隊經過,卻也不再像他們初進城時那般熱情了。
而是低下頭來,飛一般地躲開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秦楓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了個中緣由。
顯然,軍部不能公然打壓秦楓,但卻可以對軍都山城里的百姓動手……
只可惜一定程度上來講,這也是軍都山城自己的內務,秦楓也無法插手。
第六日入夜,大雪茫茫的荒漠之上,出現了一座毗鄰河流的縣城。
縣城的最中央,有一座高約十層樓的堡壘,代表這是一座邊關防御性質的城市。
馬蹄踩在雪花上“沙沙”作響,秦楓來到城下,城上官兵似已知道秦楓等人來了,急忙放下了吊橋。
秦楓進了縣城,接應他的是徐子胤的行軍主簿——徐福。
這種官職屬于將軍幕僚的一種,除非立功,否則就沒有官職,俸祿也是將軍個人支付。
徐福追隨徐子胤十多年,居然還是一介平民,但這位老僕卻一直忠心耿耿,令人欽佩。
“秦大人,將軍在堡內為您設宴了!”
“請您隨我來!”
秦楓卻是拱手道︰“我將兄弟們安頓好,自行去赴宴即可。”
徐福听得這話,只道是秦楓愛護手下,告知了秦楓赴宴的地點便離開了。
誰知秦楓才將眾人在城內驛館里暫住下來,忽地一名身披銀甲的武士,跌跌撞撞地撲進了屋里……
“啪”地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不顧鎧甲上簌簌抖落的積雪,嘶聲說道。
“大人,旅里出……出事了!”
秦楓听得這話,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的鐘離跋已是俯下身來,一把拉住那名武士的肩膀,大聲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一點!”
秦楓這才發現,那名武士滿臉是血,甚至連一側眼楮都變成了血窟窿,忍著疼大聲說道。
“小人是鐘離大人安在您旅中的暗衛……”
“軍中……嘩……嘩變了!”
秦楓、鐘離跋等人听得這話,一下子就蒙了。
“嘩變……那不就是造反嗎?”
楊洋低聲嘟噥道︰“我們還沒到軍中,居然就鬧了嘩變,這是怎麼回事?”
徐語嫣也是詫異道︰“這其中肯定有陷阱!”
秦楓卻是當機立斷道。
“所有人跟我出城,去駐地!”
二百精兵當即將剛剛卸下的鎧甲再次穿上,冒著大雪再次出城……
隊列整齊,竟無一人有怨言,這讓見慣了亂哄哄來去的赤城縣百姓,感到十分稀奇。
卻說秦楓帶人來到自己部隊的駐地時……
只見大雪之中,一道道濃煙沖天而起,上百間營房竟是“ 里啪啦”地燃燒著……
到處都是打砸軍械,哄搶物資,舉著火把放火的士兵!
清一是關外人組成的邊軍!
只听得當首一人站在營寨頂上,大聲鼓動道。
“燒光,搶光,然後我們就到荒漠做土匪去!”
“過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好日子!”
“再不受這些老爺兵們的鳥氣了!”
登時一呼百應,到處都是舉著火把的邊軍應和著。
鐘離跋看到這一幕,面凝重地對秦楓說道。
“大人,初到軍中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肯定是有人給我們使絆子了……”
“但是軍隊嘩變,主將是要追究責任的……”
“如果主將平叛不力,不僅要免去軍職,下獄處死的都有……”
“不如我們趁著他們沒有防備,直接將叛軍剿滅……”
楊洋也是勒馬過來,自信滿滿地說道。
“我們雖然只有兩百人,但妖族都不怕,還怕這些土匪兵不成?”
還沒到軍中,先把自己的五千兵殺光,還怎麼打軍前演武?
秦楓當然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上眼藥了!
要麼平叛不力,被問責,要麼殺光自己麾下的邊軍……
兩個方案都是坑,而且都是深不見底的坑!
徐語嫣似是看出了秦楓的顧慮,也是看向混亂不堪的軍營說道。
“應是有人帶頭作亂,我們將這些禍首除掉,不需殺光五千人,應就可以鎮壓這次嘩變!”
秦楓卻是抬起手來,制止道︰“作亂的都是邊軍,估計是受到了蠱惑,先不要動手……”
秦楓知道,現在邊軍的情緒極其亢奮,一旦動了刀劍,馬上局勢就會惡化到完全無法控制的地步!
就像是走鋼絲一樣啊!
“大人,您要干什麼?”
“秦楓你去哪!”
就在眾人的驚愕聲之中,秦楓竟是一人策馬,踏雪朝燃燒著的營房奔去。
燃燒的轅門之前,秦楓勒住角馬,氣沉丹田。
雄渾聲音瞬間傳遍整個營寨!
“我乃燕王敕封從六品忠武校尉秦楓,是你們的主官!”
“我今日傍晚才到赤城縣!”
“但有不滿,可向我陳說!”
話音剛落,剛才還吵雜無比的軍營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有雪落的聲音,夾雜著房屋燃燒倒塌的裂響!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趕來的主官,居然來得這麼快!
而且還是一個人來的!
按照一貫的邏輯,不應該是第二天,這些老爺們才反應過來,派出大軍來追剿他們嗎?
就在邊軍們面面相覷時,秦楓卻沒有貿然沖進轅門,而是在營寨之外大聲說道。
“我素聞邊軍作戰驍勇,勇冠中土!”
“所以才特地向徐子胤大人要來了你們五千邊軍!”
秦楓說了幾句好話,見營寨內的邊軍沒有反應,便繼續說道。
“我也知你們邊軍,待遇不如關內軍,還要受到猜忌……”
“故而我軍中不社關內軍和邊軍之別,眾人皆一視同仁,領一樣的軍餉,吃一樣的飯,做一樣的事!”
“我認為,只有這樣,方才能千人同心,同生共死!”
秦楓說到這里,迂著戰馬,在轅門前來回踱著步說道。
“若是今日你們毀掉營房,逃入荒漠成為土匪……”
“且不說你們就算不被大軍剿滅,在荒漠之中日子怕也不會逍遙到哪里去!”
“否則邊軍為何寧願來做當兵,都不去當土匪呢?”
“我個人榮辱,倒也算了!”
“你們這般作為,以後誰還敢用邊軍?”
秦楓話音剛落,忽地听得“嗖”地一聲!
竟是一支冷箭從營中直射他的面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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