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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流螢!
南宮 不敢置信地低呼一聲,原來剛才蕭奕出去一趟,是替自己抓流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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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上洋溢起驚喜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看著琉璃罐中的流螢,只見那數十只小小的流螢尾部一閃一閃地發出光彩,在罐子里拍著翅膀飛來飛去,有的排成一條條蜿蜒的曲線,有的零散地肆意飛舞……
蕭奕見南宮 看得入迷,便提議道︰“我們把它放在床頭做一盞流螢燈吧。”
誰想,南宮 卻搖了搖頭,有些不舍地說道︰“還是把它們放了吧。等想看的時候,你陪我去湖邊看。”
流螢雖美,卻不是因為存在與罐子里,而是在它自己的天地中,與它的伙伴在一起……
蕭奕無所謂地聳聳肩,對他而言,這不過是一罐子的小蟲子而已,只要他的臭丫頭高興就好。
南宮 小心翼翼地打開琉璃罐的蓋子,那些流螢拍著翅膀從罐子里飛了出來,紛紛揚揚地往窗外飛去,不一會兒,外頭的院子里便是一片絢爛的流光。
南宮 又看了好一會兒,都舍不得離開,直到一陣倦意上來,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阿 ,天色不早,你該歇息了。”盯著南宮 掩不住疲憊的眉心,蕭奕心疼不已︰為蕭欒那小子的婚事,真是累壞他的臭丫頭了,她身子都還沒好全呢……
南宮 溫順地點了點頭,道︰“你也是,現在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認親呢。”
蕭奕根本對認親什麼的不以為意,反正有父王受那對新婚夫妻的敬茶就好,關他們什麼事?!
可是他的阿 為了這場婚事盡心盡力,自己也不能在最後的關頭給她添亂。
他乖乖地應了,忍不住用手指卷了卷她頰畔的一縷碎發,正想抱她去榻上歇息,內室外正好傳來了鵲兒小心翼翼的聲音︰“世子妃,二少爺那邊的章姨娘叫嚷著肚子痛,讓人去琺瑯院請二少爺,幸好凌嬤嬤反應快,趕緊叫人給攔住了,才沒驚動了新人。”這凌嬤嬤是以前南宮 送到周府的教養嬤嬤,如今在周柔嘉身邊做了管事嬤嬤。
這若是讓章翩翩得逞了,那今晚的新婚之夜還過不過?
就算是蕭欒能硬起心腸放著章翩翩不管,卻也難免在周柔嘉的心中埋下一絲陰霾。
南宮 眉頭一皺,章翩翩是蕭欒的妾室,南宮 本來也不想多管,打算等周柔嘉過門後,讓她看著處置便是。看來還是自己太客氣了,以致一個姨娘也敢如此鬧事。
南宮 正要說話,卻被蕭奕搶在了前面,他不耐煩地拔高嗓門道︰“這麼晚還瞎折騰!哪來的就送回到哪里去!”
外頭的鵲兒心里幾乎是要為章姨娘掬一把同情淚了,她大概也就是想爭寵,卻沒想到“驚動”了世子爺,世子爺既然發話,那章姨娘就別想待在王府了,就算二少爺他敢找世子妃求情,可見到世子爺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
可問題是章姨娘以前是青樓的清倌,這若是按照世子爺的吩咐那豈不是要把章姨娘送回青樓去?王府二少爺的姨娘去了青樓,這傳出去,恐怕連王府都要成為笑柄吧?
鵲兒都想到的,南宮 何嘗想不到,便出聲吩咐道︰“鵲兒,你跑一趟琺瑯院,替章姨娘收拾行李,等明兒天亮就送她去明清寺。”
等章翩翩去明清寺“冷靜”一段時日,想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等過些日子,再由周柔嘉出面把人接回來,也可以讓周柔嘉在蕭欒跟前討個好。
“是,世子妃,”鵲兒應了一聲後,就退下了。
內室中又安靜了下來,南宮 在蕭奕的半催促下,去榻上歇下了。蕭奕則匆匆進了淨房,等他一身濕氣地出來時,躺在床榻上的南宮 已經閉眼發出綿長的呼吸。
她睡著了!
蕭奕心中有一分惋惜,很快就被她甜美的睡顏吸引,他在榻邊坐下,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心中發出滿足的喟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驟然反應過來,吹息了燭火後,悄無聲息地躺在了她的身旁,伸手把她攪在了懷里,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次日,當雞鳴聲響起時,一夜無夢的南宮 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剛穿好了衣袍的蕭奕忙安撫道︰“阿 ,還早點,不著急。”
听著雞鳴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南宮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楮,松了口氣。看著她剛睡醒的樣子,蕭奕真是有一種把她按回榻上的沖動……
可惜啊,今日是新人敬茶的日子。
蕭奕撇了撇嘴,只好自己找樂子,伺候南宮 著衣,洗漱,足足折騰了近一個時辰,南宮 才得以和他一起從碧霄堂出來,趕往王府的歸璞廳。
為了今日的敬茶,歸璞廳又重新布置了一遍。
今日除了新人給鎮南王敬茶,王府各房和姻親也都要過來一起認個親,因此一大早,歸璞廳就被佔了個滿滿當當,熱熱鬧鬧,說笑聲不斷。
等鎮南王和眾人按照長幼尊卑依次坐下後,身穿大紅衣裳的蕭欒和周柔嘉就攜手過來敬茶磕頭了。在全福人的指引下,新人依次拜見長輩,在場的晚輩與新人見禮,還要互相送禮,這一來一去,一上午就過去了。
南宮 暗暗觀察了蕭欒一番,見他一直心情還不錯,並沒有質問起為何送走章翩翩的事。南宮 稍稍放心,總算蕭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好歹的人,那他和周柔嘉以後想必也能相敬如賓。
認親結束後,眾人便各自散去,蕭奕一如往日的去了軍營,而南宮 則去了攸寧廳,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鎮南王府的根基實在太淺,很多規矩都不盡不詳的,就好比蕭欒的大婚,就連公中需要出多少銀子都沒有定下,更不用提別的細節了。
因而,她在干脆在操持蕭欒大婚的同時,把這些規矩都定下了︰
嫡子娶妻,公中出一萬兩銀子,作為聘禮、席面等的花用,再由公中置辦兩個莊子和兩個鋪子作為私產。而嫡女出嫁,嫁妝則定在了三萬兩銀子。庶子庶女依例減半。當然,這只是公中的賬,私下底是否要再補貼就不論了。
南宮 翻看著管事嬤嬤們送上來的蕭欒大婚花費的賬本,听著她們的一一回稟,有條不紊地交代著日常的各種瑣事,而不忘讓百卉擬了禮單,備了禮物,待周柔嘉後日回門。
如此這般,時間匆匆過了三日,等到蕭欒和周柔嘉滿面春風的回門歸來,一樁大事終于告一段落,南宮 也總算稍稍輕閑了下來,可以懶洋洋地窩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她不由想起蕭奕說要帶她去南涼的事,雀躍地吩咐著畫眉道︰“畫眉,替我找找《南涼地理志》。”
“是,世子妃。”
小書房里各種書的位置,畫眉都是如數家珍,她熟練地就把四冊一套的《南涼地理志》給找了出來,送到了南宮 的手中。
南涼熱得早,南宮 又畏熱,這才不過五月里,就已經起了冰。
只是,因著南宮 身體虛弱,蕭奕只允許把冰盆放在窗口,讓外面的風吹一些涼意進來。
涼風習習,南宮 舒舒服服地躺在美人榻上,興致勃勃地翻看著《南涼地理志》。
阿奕說得沒錯,這南涼果然是地貌多種多樣,有平原,有高原,有沼澤,有大峽谷,也有山岳冰川……熱的地方比南疆還要炎熱,冷的地方又是一片奇妙的高山冰雪世界。
南宮 越看越是沉浸其中,嘴角溢出一朵燦爛的笑花。
外邊的世界是如此的廣闊,曾經,她困于王都那方寸之地,可是現在以及未來卻不同了,她可以和阿奕走遍大江南北。
想著,南宮 對這即將來臨的南涼之旅更加期待了。
一陣挑簾聲響起,鵲兒進來稟道︰“世子妃,二舅奶奶來了。”
南宮 從書里抬起頭來,楞了一下後,才意識到鵲兒說的二舅奶奶指的是傅雲雁,含笑道︰“快請嫂嫂進來。”
南宮 平日里是不在小書房里見客的,但是傅雲雁不是外人。
不一會兒,傅雲雁挑簾快步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說道︰“阿 ,你事情都忙完了吧,我們一起去大佛寺吧?”
也不用南宮 請,傅雲雁自己就在書案另一邊的一把圈椅上坐下了,雙手托著下巴,興奮地接著道︰“剛剛我娘跟我說,她找人打听了,說是駱越城附近的大佛寺非常靈驗,尤其是那里的觀音,凡是來了南疆,就沒有不去拜拜的。”
大佛寺的觀音……南宮 怔了怔,大佛寺她是去過的,那里確實有觀音像,而且是一尊送子觀音像,听說還十分靈驗。莫非傅大夫人是想讓兄嫂去拜拜?
南宮 心中一動,送子觀音啊。
中毒以來,她的身子也調理的七七八八了,或許……
她咬了咬下唇,臉上暈出一片粉潤之色,欣然應了,又道︰“阿奕在大佛寺附近有個莊子,我們早一日先去莊子里住一晚,然後第二天一早去上頭炷香。”
傅雲雁頓時兩眼發亮,撫掌贊道︰“阿 ,你這個主意好。本來嘛,我娘說後日是個好日子,可偏偏二公子婚宴那日,安大夫人在席間邀請我和我娘去後日去她府上做客。阿 ,你也會去吧?”
南宮 含笑點點頭。
安府的帖子早在蕭欒大婚以前就遞了進來,好歹是“親戚”一場,自然是要去的。
想必安家是听聞過碧霄堂有貴客,又苦于沒有接近的機會,才會直到大婚那日向傅大夫人發出邀請。
傅雲雁好奇地挑了挑眉,“這安家到底是什麼來歷?”安家既然能受邀參加王府的婚宴,想必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南宮 淡淡道︰“這安家是和方家一樣同屬南疆四大家族,是阿奕母妃的舅家。”
既然是蕭奕的表舅家,照道理說,關系也不算遠,可是瞧南宮 那表情淡淡的樣子,傅雲雁當然是心里有數了。看來對這安家,不必走太近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應酬了,一會兒讓母親去回絕了安家吧。
這麼想著,傅雲雁笑吟吟地又與南宮 閑聊了起來,直到蕭奕回來了。
傅雲雁識趣地站起身來道︰“阿 ,那我先回去了,免得阿奕看我礙眼。”她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活潑的樣子似以前閨中一般。
南宮 微微赧然,正要留傅雲雁,蕭奕挑簾進來了,道︰“阿 ,六娘,我讓人去叫了阿昕……”
蕭奕這麼一說,原本已經起身的傅雲雁又坐了回去,右眉一挑。
南宮 替傅雲雁問了出來︰“阿奕,可是王都那邊……”
“會試的題目剛剛到手了。”蕭奕也不賣關子,直接道。
春闈本應在三月,今年開得是恩科,因而定在了五月。
傅雲雁算了算日子,是啊,會試三日,今日也該結束了。
不一會兒,南宮昕就跟著畫眉來了。
坐下後,南宮 就揮退了幾個丫鬟,小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四人。
南宮昕有些急切地看向了蕭奕,蕭奕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交給了南宮昕,示意他自己看。
南宮昕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定了定心神,飛快地打開了字條,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字︰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義。
這是《大學》最開篇的一句話。
所以說……
南宮昕失望地閉了閉眼,手指一松,那張字條差點從指間滑落……
皇上他終究是沒有听從父親和伯父的意見更改春闈考題。
那麼五皇子殿下會如何?!
皇上他還能找到更好的時機,去抵抗住眾臣的請命施壓,封五皇子殿下為太子嗎?
又或者就此不了了之……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南宮昕心中,那麼殘酷,殘酷到他不願再深思下去……
內室中,安靜了片刻,只有外面的微風拂過,吹動枝葉發出的簌簌聲。
南宮昕失魂落魄地透過半敞的窗戶看著外頭的院子,天空碧藍澄澈,可是他的心頭卻堆砌著一層又一層的陰霾。微風再次拂動,吹得他頰畔的發絲凌亂地飛舞著……
看著南宮昕這個樣子,傅雲雁心疼不已,就算沒有看那張字條,她也能猜到想必是王都那邊的事不成了。傅雲雁握住了南宮昕的手,試圖給他力量。
南宮 從南宮昕手里接過了那張字條了,盯著它垂眸不語,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能做的,他們都做了,接下來,朝堂恐怕是不太平了!
南宮 抓住字條的右手不由得微微用力,心口就感覺像是壓了什麼似的,喘不過氣來。
“吱呀——”
蕭奕忽然起身推開了他身旁的那扇窗戶,午時的陽光照了進來,灑在眾人身上,暖暖的,卻溫暖不了他們心底的寒冷。
“阿昕,現在王都情況不明,我們先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蕭奕懶洋洋地眯了眯眼,又坐了下來,道,“反正傅伯母要等小鶴子的小定禮後才會回去,這些日子,你和六娘就先安心在駱越城里住著,王都的事,我會看著的……”
“……”南宮昕嘴唇微動,但最後還是沒有說話。既然皇帝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接下來的局勢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蕭奕的目光透過窗戶朝北邊望去,“至于王都那邊,阿昕,你干脆就去信說外祖父雲游行醫去了,歸期不定,所以你只能暫時在南疆等著。”
蕭奕漫不經心地笑著,就好像他說得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而非是讓南宮昕欺君一樣。
南宮昕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好一會兒,終究是輕輕地應了,聲音消失在微風中,仿佛窗外的微風都在發出陣陣無奈的幽嘆聲……
坐了一會兒,南宮昕帶著傅雲雁告辭了。
南宮 有些怏怏的,這場陰謀中,毫無疑問,最無辜的就是五皇子了……
“阿奕。”南宮 不由問道,“真得沒辦法了嗎?”
“先看看再說。”蕭奕端了杯清水到她的手中,看到她喝完,這才說道︰“小白這會兒,應該也收到春闈的考題了。明日必會有他的飛鴿傳書來。”
蕭奕說得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事實上南疆的內憂外患還未完全消除,尤其這些年來的幾乎年年都在打仗,急需休養生息。
朝堂一旦亂了,對南疆沒有好處。
更有甚者,若來日繼位的是那兩位郡王中的其中一個,他必得早作打算。
也因而,蕭奕和官語白雖遠在南疆,卻一直關注著王都之事。
南宮 微微點了點頭,勉強收拾起了心中的焦慮。
如今再擔心也沒用,唯有“觀望”二字。
而正如蕭奕所料想的,等他次日從軍營回來,就收到了官語白的飛鴿傳書。
他飛快地取出並展開那張薄薄絹紙,看了一遍後,眉頭就緊緊地蹙了起來。
官語白在信中提到,皇帝身邊若有人泄密,又或是南宮大人行事若不夠縝密,就有可能會讓兩位郡王知曉南宮大人在一力促成修改試題,以動員士林學子支持立嫡子為太子。如此,南宮家將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
蕭奕思忖片刻,喊道︰“竹子,你去把朱興叫來!”
竹子匆匆應命,立刻去辦了。
不多時,朱興就被領了進來,蕭奕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去安排一下,讓留在王都的人做幾件事……”
蕭奕一一說著,朱興則認真記下,立刻退下去辦了。
蕭奕又把絹紙看了兩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信最後的那句話上︰敗也春闈,成也春闈。
他點起蠟燭,將絹紙一燃而盡。
阿 的身子還沒有完全調理好,這件事還是不能讓她知道,免得讓她擔心。
他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蕭奕提起書案上特意買回來哄南宮 的點心,出了書房,往他們倆的院子走去。
剛走近正屋,就听到里面有聲音傳來,“……世子妃,榆樹村那里的莊子方才來傳話說,小方氏突然臥床不起,許是近日貪涼偶得風寒所致。莊子里的管事已經去請大夫了。”
榆樹莊就是鎮南王讓小方氏去“休養”的地方。
蕭奕勾了勾嘴唇,挑簾走了進去。
南宮 笑著起身相迎,揮手讓鵲兒退下,並說道︰“阿奕,小方氏病重了。”
她沒想到,鎮南王這麼快就動了,顯是迫不及待地想與小方氏撇清關系呢。
小方氏是罪有因得,只是可憐了蕭霏。
這些日子來,蕭霏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得讓她轉換一下心情才行。不然總是悶著,怕是又要生病了。
南宮 不由的苦思冥想起來。
蕭奕立刻猜到她在想什麼,臉頓時就黑了,明明自己都回來了,她還心不在焉的!蕭奕一臉委屈地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又搖了搖……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