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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了片刻，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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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是個年近五十的長者，形象和藹慈祥。
他看了眼甦明月二人，疑惑道︰“你們找誰？”
今晚不是尋常日子，也不該有生面孔登門。
“我叫甦明月。”甦明月口吻平淡道。“我的父親，叫甦振南。”
此言一出，長者神情大變。甚至不知該不該開門。
他猶豫片刻，只留下一句“稍等”，便關門走了。
甦明月神色淡漠，站在一旁的楚雲也緘默無語。
他心中已有盤算，包括對甦振南的身份來歷，也該有全新認知了。
不到三分鐘，大門緩緩拉開。
除了之前的長者祥叔，還有個約摸三十來歲的女人。她穿著華貴，眉梢間有倨傲之色。掃了甦明月一眼，口吻譏諷道︰“你就是甦明月？”
“是我。”甦明月點頭。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女人淡淡問道。
“甦家大院。”甦明月淡淡道。
“知道你還來？”女人皺眉。“這里不是你該來的。走吧。”
說罷，她準備親手關門。
甦瓊作為甦家第三代大姐大，她親自出面也算是給甦明月一個交代了。
“我想見她一面。”甦明月口吻依舊清冷。目不斜視道。
“沒必要。”甦瓊搖頭道。
“我不會耽誤太久。”甦明月仍是態度堅決。
楚雲心中輕嘆，從未見過甦明月為了一件事放低過姿態。今天，是第一次。
甦瓊沉默了下，片刻後方才說道︰“甦家不歡迎你。你進去只是自討沒趣。”
何止自討沒趣？還會承受刺耳的謾罵，包括對她險惡用心的質疑。
回來干什麼？ 沾光？討便宜？
甦瓊甚至能想到弟弟妹妹們的惡毒言語。
“沒關系。”甦明月抿唇道。“我只要三分鐘。”
甦瓊執拗不過倔強的甦明月，眼中掠過復雜之色，終于還是放行了。
甦家大院很大。
大到不像是坐落四九城的宅子。
前院有花園、假山樓閣、開闊翠綠的草地。
真的像是一座古代莊園。
但這一切，與甦明月無關。
她神情平淡地向前走。在甦瓊的引領下，逐漸靠近那熱鬧喧嘩的主建築大堂。
里面燈火輝煌，歡聲笑語。有談笑風生，有孩童嬉戲。好一個天倫之樂。
“不要驚擾大家。”進入大廳時，甦瓊很謹慎提醒。
她不想因為一個外人，而破壞了老佛爺的七十大壽。
這責任太大，她擔不起。
甦明月點頭，正要朝二樓走去。
“你是甦明月姐姐嗎？”
突然，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走上前，眼中寫滿興奮之色。
很明顯，小女孩很喜歡網絡走紅的甦明月。
“佳佳。去跟弟弟妹妹們玩。不要在這里搗亂。”甦瓊揮手道。
佳佳有點失望，委屈地離開了。
可她一個孩童走了。卻有越來越多的甦家成年人走過來。
他們神情各異，卻無一例外地向甦明月投來不善的目光。
“這不是網紅甦明月嗎？”有人冷冷說道。
“大明星來這里做什麼？”有人陰測測地說道。“我們可欣賞不了你的節目表演。”
除了陰陽怪氣，就是揶揄譏諷。甦家沒一人流露善意。
直至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站出來，並大步走向甦明月︰“滾出去。”
末了。還極盡惡毒地吐出兩個字︰“野種！”
一瞬間，歡聲笑語的大廳內氣氛驟變。所有人沉默起來。就連那群嬉戲的小孩，也被家長帶到別處。
楚雲右腳緩緩前挪。眼中閃過冷色。
他不知道甦家為什麼如此敵對甦明月，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有人罵自己老婆是野種。
這種羞辱，他不接受。
可就在楚雲即將含怒出手之時，他那粗糙的大手，卻被甦明月緊緊握住。
“我是來賀壽的。”甦明月面無表情，看起來雲淡風輕。“帶著我的老公。”
說罷，她環顧四周道︰“上門就是客。甦家連這點家教都沒有？”
“呸！”那二十出頭的青年吐出一口唾沫。“你也算是客？不要臉的女人！”
任憑甦家人如何詆毀，甦明月都只是緊緊抓住楚雲的大手。掌心，已滲出了汗珠。卻不知究竟是誰在流汗。
“我來賀壽。而且帶來了禮物。”
甦明月紅唇微張道︰“壽星呢？”
她巋然不動，表明自己的來意。
面對眾人的譏諷，年輕人的辱罵，她絲毫不受影響，神色冷清。
“老佛爺不會要你的東西！”年輕人沉聲說道。“趕快滾出去！”
甦明月神色如常，靜默等待。
甦瓊心中無奈，她不知道這個甦明月為什麼要如此倔強。剛才就警告過她，能別進去就別進去。進來了，也面對了，又何必堅持呢？
有什麼意義嗎？
還是以為能改變什麼？
“你走吧。”甦瓊作為第三代大姐大，她還是很有話語權的。“甦家不歡迎你。”
甦明月仍是沉默，紋絲不動。
就在甦家晚輩們逐漸躁動之時，一把蒼老而極具威嚴的嗓音響起︰“我告誡過你們，待人要有禮，要謙遜。這是家教。”
樓梯拐角處，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緩緩走來。她手中拄著一根蒼勁古樸的拐杖，身邊，還跟著兩名年過五旬的長者。看模樣，竟與楚雲的老丈人甦振南有幾分相像。
楚雲心中一動，基本印證了之前的猜測。
“人家上門送禮，你們就該彬彬有禮，而不是驅趕。”
甦家老佛爺緩緩走下台階，立于大廳中央。那群甦家晚輩紛紛倒退，站在老佛爺兩側。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就連那兩個與甦振南有幾分相似的長者，也非常謙遜地站在身後，不敢放肆。
說罷，老佛爺抬眸看了甦明月一眼，表情十分淡然︰“丫頭。你打算送什麼禮物給我這個老太婆？”
“一份薄禮。”甦明月從包里取出一本透著古樸氣質的書籍。
書面上，寫著《論語•憲問》。
當這本書亮出來的一瞬間，所有甦家人嗤之以鼻，僅有兩個人臉色復雜，陷入沉思。
其中一個，是老佛爺。
而另一個，則是站在老佛爺左側的年長者。他渾身透著一股書卷氣，很有涵養。
可當二人腦中迅速閃過這本書的核心內容時，忽然，差不多同一時間，二人神情大變，憤怒之極！
書中有雲︰老而不死，是為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