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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薇的話沒能說完便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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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晨輕聲說道︰“那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世界之樹和我說我們永遠有的選，但選擇，不一定會讓局面變得更好，不一定能夠帶來更好的結果。
“我的每一次選擇，都只是讓結果變得沒有那麼壞，這不叫做成了什麼事情，我只是沒有讓天塌下來而已。
“而這里本可以有更好的結果。
“聯邦、你、我……
“我們本來都可以有更好的結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甦晨的話被打斷了。
蹬蹬蹬的奔跑聲從他的背後響起，那是夏初薇忽然邁開腳步沖向了他，來到了他的面前，高高揚起她的手臂。
那一刻，夏初薇的身影與甦晨視野里的多重世界幾乎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然後……
“啪！”
一聲前所未有的清脆聲響，在場中響起。
這一巴掌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甦晨的腦袋偏向一邊，臉上甚至多出了一道紅印，而他的力量卻不受他控制的洶洶而出，像是某種保護與防御機制，對甦晨來說卻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受控地沖向夏初薇，將女人的身軀一瞬間就掀飛出去，落向後方的岩石堆。
如果不是甦晨拼命拉住這道力量，可以剛剛夏初薇就在他的面前被他的力量轟殺成渣了。
甦晨嚇了一跳，騰地站起身來，他想要去拉住夏初薇，但力量才出手就頓住了——他怕不受控的力量給夏初薇帶去更大的傷害。
好在這里不僅僅只有甦晨。
對于夏初薇突如其來的這一巴掌，白楓也是吃驚不已，但他的反應極快，眼看著夏初薇被打飛，他第一時間出手，力量卷出，直接將夏初薇在半空中攔住，平穩地放了下來。
饒是如此，夏初薇仍是當場噴出一口血來，臉色也變得蒼白。
但她卻似乎對此毫不在乎，她只是看著遠處的甦晨，跌坐在石頭上，她便將手里的那把血色水晶劍用力地拋向甦晨，她戴著氧氣面罩，聲音通過通訊裝置，回蕩在甦晨的耳畔。
她剛剛受了甦晨一擊，卻仍怒不可遏，厲聲道︰“你在說什麼？甦晨，你看看你在說什麼，你听听你都在說些什麼，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副鬼樣子！
“你是誰？
“你是我認識的那個甦晨嗎？
“你給我站起來！你這樣算是什麼鬼樣子！
“那個站在遠遼城里大殺天下的甦晨哪里去了？！
“這個世界上，是人就會犯錯。
“想要活著有什麼錯？我也想要活著，聯邦是死是活，我也沒有那麼在乎，做錯了又能怎麼樣！
“你這家伙——
“我們是為了要看你拯救天下、帶著聯邦走向無限光輝的未來而站在你的身邊的嗎？
“我們只在乎你。
“你選對了還是選錯了，只要和你沒有關系，那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甦晨，你個大傻叉，你給我站起來啊！
“你真當自己是蓋世英雄啊！
“那是電視劇的盡善盡美的幻想人物啊！
“是人就有做錯的時候，是人有付不起的代價，是人就有這樣的時候。
“醒醒啊！
“我們該站起身來跑路啦！”
站在岩石的廢墟之上，夏初薇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遞在甦晨的耳邊，聲聲震撼、振聾發聵。
甦晨呆坐在他的位置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眼前的世界交織又重疊，最後變成一幅他自己都認不出的樣子。
站在夏初薇後面的白楓沉默不語，雙手插兜，目光在甦晨和夏初薇的身上轉來轉去，最後看向天空。
夏初薇像是累了，又似乎是真的被甦晨剛剛那一下子給弄傷，她說完這番話，便有些劇烈地喘息起來，身軀向後，坐在後面的一塊大石頭上，風箱一樣喘著氣。
但甦晨……
他眼楮里的光芒正一點點重新聚焦，他看向眼前，看向夏初薇，然後緩緩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他的聲音從慌亂與無措歸復于沉穩與有序。
夏初薇正按著自己的胸，這時候听到這一句，才抬起頭來，她知道，她認識的那個甦晨回來了。
喘著氣，她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楓沒吭聲。
甦晨也沒吭聲。
他說完剛剛那一句，便復又陷入沉默，像是在沉思著。
他在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夏初薇喊醒了他，但其實也並沒有。
甦晨心中真正揮之不去的，是那份沉重的恐懼，他看著自己面前的世界發生變化，看著自己的狀態變得越來越糟糕，他眼前的世界在分崩離析，他很清楚，此刻，第九域已經變成了他的影子，已與他形影不離，而接下來，第九域的力量便將一步步蠶食，吞噬掉他，那就像是在他身軀之中瘋長的癌細胞，在他的血肉之中瘋狂的滋生，最終徹底把他變成巨大的癌細胞體。
只是到時候，第九域的力量不會跟著甦晨的滅亡而滅亡，而是會伴隨著甦晨的死亡而徹底掌控他的一切。
這份恐懼來自于迫在眉睫的死亡，也來自于他的無措與茫然。
從遠遼走到今天，他第一次覺得眼前有無數的路可以走，但卻沒有任何的一條路是可以走得通的，剛剛短暫的失落，其實只是甦晨情緒的崩潰。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咬牙硬挺也快要挺不住了。
那麼……
現在他們能怎麼辦呢？
甦晨緩緩答道︰“我們走。”
甦晨說的走，當然是聯邦的逃亡計劃，他不可能擋住原生命與坦旦人太長時間，他已經無法控制第九域力量對他自己的影響，這種情況下，必須加快速度撤離，才能夠保證一切。
當然，撤離的人員名單里並不包括甦晨。
他帶著第九域的力量跟著聯邦走，等于把原生命引向聯邦，逃亡便沒有意義了，而且第九域的力量可能也將在甦晨徹底失控後成為聯邦的心腹大患，甚至反過來毀滅聯邦。
聯邦還有的選。
但甦晨必須承認的是——
他現在已經沒有路可以選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