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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死寂蔓延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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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张摇椅上,注视着上面不发一言,也一动不动的老妇人,与之对视。
同时,也开始思考和艾米丽——这位瑞尔的妻子有关的事。
她和襁褓中的儿子是那夜惟一的幸存者,接受了教会的记忆清除与净化,表面看来,他们似乎从血月的污染中侥幸生还。
但眼前这弥漫不散的死寂,这浓郁到化不开的诡异污染,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那轮血月,从未真正离开过艾米丽的灵魂。
她是如何瞒过教会的?
虞幸的思维冷静地分析着。
那血月的气息,位格极高,被他暂时归类为“古神”层级,如此强大的不可名状之物留下的污染,丰收母神的净化之力怎么可能毫无察觉?除非……
除非当时的艾米丽,确实没有被深度污染。
血月的主要目标是瑞尔,被污染的瑞尔又杀了那三名执事,艾米丽可能只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和轻微沾染,这种程度,教会的净化足以应对。
那么,真正的污染,或许是在净化之后……重新连接上的。
这个推测更符合逻辑。
艾米丽的灵魂,在那一夜或许被打上了某种特殊的“标记”,成了一个潜在的坐标,当教会的庇护力量从她身上撤去后,那遥远的存在便循着标记,再次将目光投注于此,如同附骨之疽,缓慢而持续地侵蚀着她,将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一个活着的污染源,一个维持着与恐怖存在连接的脆弱锚点。
就在虞幸思索之际,摇椅上的老妇人艾米丽忽然停止了摇晃。
她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摩擦着腐朽声带的、诡异而缥缈的声音开口:
“你……感受到……了吗……?星星的……启迪……”
虞幸目光微凝,看向她。
那双灰白的眼睛依旧空洞,但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蠕动。
“祂……已经降临……就不会……轻易离去……”艾米丽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一种扭曲的渴望,“瑞尔死后……他的命运……落在了……我身上……我好……痛苦……”
“救救我……”
她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枯槁如鸡爪的手,伸向虞幸,动作僵硬而充满祈求:
“带我……去教会……求求你……主教……能净化……断开……我与星空的……连接……”
她的语气充满了绝望的哀恳,像一个真正被痛苦折磨、寻求救赎的灵魂。
虞幸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悲悯,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被这凄惨的景象所打动。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温和地说道:“夫人,别怕,我带你去找主教。”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虞幸能清晰地看到老妇人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衰老和异质污染的冰冷气息。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艾米丽手背的刹那——
异变陡生!
艾米丽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如同被鲜血浸透般,瞬间化为了两轮完整、妖异、散发着无尽疯狂与凝视意味的血红圆月!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庞大、精纯、充满恶意的古神污染,如同决堤的洪流,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狠狠刺向近在咫尺的虞幸的意识!
这一击像是蓄谋已久。
与三十多年前蛊惑那三名执事“观看”的手法如出一辙,但更加直接去,祂要强行将虞幸拉入疯狂的深渊,将他同化,让那恐怖的夜晚在虞幸身上重现!
然而,几乎就在艾米丽——或者说,控制着她身体的存在——眼中血月亮起的同一瞬间……
“噗嗤!”
数根漆黑、扭曲、缠绕着寂灭诅咒之力的虚无枝条,比思维更快,已然如同最锋利的矛,从虞幸脚下的阴影中电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老妇人艾米丽干瘪的胸膛!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种如同戳破腐朽皮革、又像是打破某种维持假象的力场般的轻微碎裂声。
老妇人脸上那哀求痛苦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剥落消散。
她眼中那两轮恐怖的血月也剧烈闪烁了一下,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那具看似苍老的躯体内,并没有鲜活的生命力涌出,反而泄露出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本质的、属于遥远星空的冰冷与死寂。
虞幸脸上的悲悯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淡淡嘲讽的平静笑容。
他微微歪头,看着被枝条贯穿、动作僵住的老妇人,轻声道:“这个诱饵……做得不太合格啊,‘艾米丽’。”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地纠正道:
“不。或许,我更应该叫你……瑞尔?”
“被‘启迪’彻底吞噬后天文学家啊……你所剩下的只有‘疯狂’与‘连接’,是这种力量,让你能借助你妻子早已被掏空的躯壳,苟延残喘至今?”
被枝条洞穿的“艾米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那双即将熄灭的血月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丝并非伪装的惊愕情绪。
然后,“艾米丽”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出现在一张苍老到近乎干尸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她的嘴角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开,露出灰败的牙龈和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脸上的皱纹被拉扯成扭曲的沟壑。
笑声直接震荡空气,成了一种带着杂音的嘶哑气流声,咯咯作响,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她,或者说,占据、融合了这具躯壳的某种无法定义的集合体,那双即将彻底熄灭的血月眼眸中,惊愕又被一种饶有兴味的、非人的好奇所取代。
“有趣……”“艾米丽”的声音变得更加混杂,时而像老妇的嘶哑,时而像男性低沉的余韵,时而又夹杂着某种星空般的空洞回响,“你是……怎么……知道的?”
虞幸的枝条依旧稳稳地贯穿着她的胸膛,汲取着那所剩无几的、异质化的“生命力”,他语气平淡地分析道:
“以我对教会行事风格的了解,三十年前那件事后,这栋房子里所有与瑞尔研究相关的东西,不管是笔记、星图、还是那台作为关键媒介的望远镜,都绝无可能被留下。他们连你……连艾米丽和孩子的记忆都要彻底净化掩盖,为的就是斩断一切与那轮‘血月’的联系,防止污染扩散。”
他晃了晃手中那本黑色笔记本:“但这本笔记,却带着瑞尔鲜明的灵魂印记,甚至能引导阅读者亲历血月之夜。它不可能是假的,必然出自瑞尔之手。”
“所以,”虞幸得出结论,“唯一的解释是,这本笔记,是在教会确认事件‘结束’,放松警惕之后,才被重新书写出来,并故意放在这里的。”
“艾米丽”静静地听着,被枝条洞穿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仿佛这具皮囊早已是无关紧要的容器。
虞幸继续道出他的推测,声音在死寂的血月房间里清晰可辨:
“我猜,最初的净化是成功的。艾米丽和她的孩子,确实忘记了那晚的恐怖,度过了一段或许短暂、或许漫长的平静时光,直到彻底打消了教会的持续关注。”
“而‘你’——”虞幸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面蒙尘的镜子上,“你是血月的污染,也被‘启迪’后异化的‘瑞尔’,‘你’其实一直潜伏着,或许就藏在这面镜子里。”
“毕竟,你说过,镜面是通道。”
“等到丰收母神的目光不再聚焦于此,‘你’才再次现身。一开始,可能是‘瑞尔’残存的意识,假装成那个无害的、爱着妻子的天文学家,用温情和谎言慢慢蛊惑、污染艾米丽的精神,侵蚀她的意志。”
“随着影响加深,‘你’开始真正接管这具身体。狂热的天文学家、怯懦的妻子、以及那不可名状的星空存在……三者在这具凡人的躯壳里彻底搅拌、融合,最终……不分彼此。”
虞幸看着“艾米丽”那双复杂难言的眼睛,做出了最后的判断:“而从这房间依旧保持着瑞尔工作时的布局,以及笔记的内容来看,融合后占据主导地位的,依然是‘瑞尔’的求知欲和那份对‘星空启迪’的扭曲执着。”
“但艾米丽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虞幸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陈述,“她的身体无法长期承受这种位格的存在,所以她加速衰老,甚至可能早在多年前,这具身体就已经真正死亡了。”
“如今活动的,不过是一缕被‘你’强行维系、模拟着生命假象的精神残渣,一个被你们操控的傀儡。”
“而你们融合后的这个‘存在’,”虞幸的指尖拂过手中笔记本的封壳,又像扔垃圾一般将它抛到一边,“用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身躯,重新写下了观星笔记。”
“你们在等待,等待下一个像那三名执事一样,或者像我这样的‘调查员’上门。这一次,你们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奢侈’地只是展示力量、制造恐怖,因为你们需要一个新的、更健康的‘容器’,来承载这份融合的意识,继续作为你们与那个世界连接的锚点。”
“我说得对么?”虞幸微微勾起嘴角,“瑞尔先生?”
“嘎吱……嘎吱……”
艾米丽干枯的身体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朽木正在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支撑、扭曲。
她盯着虞幸,陷入恒久的沉默,而眼中那两轮血月不再是简单的发光体,而是如同真正的天体般,散发出更加妖异、深邃的红光,并且开始缓缓地、自转般地转动起来!
如果凝神细看,甚至能隐约看到那“月亮”表面坑坑洼洼的阴影,如同环形山和月海!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混杂而恢弘,男人的低沉、老妇的嘶哑,以及一种更加空洞、非人的星空回响交织在一起,如同三重诡异的吟唱: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不逃跑?”
她缓缓地、违背物理规律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贯穿她胸膛的那些漆黑枝条,在浓郁到极致的血月红光照射下,仿佛被某种高位格的力量暂时压制、排斥,变得黯淡、虚化,无法再有效地束缚或汲取她。
那具佝偻的老妇身躯,此刻却散发出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虞幸逼近。
每踏出一步,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的污染浓度呈指数级攀升,粘稠得如同液态的疯狂。
混合体似乎并不需要虞幸的回答,它自顾自地继续宣告,声音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非人的笃定:
“当然……你……无处可逃……”
“月亮……已经注视……你……”
“就算你想逃跑,从今往后……月光所及……皆为你……囚笼……”
“你会……成为星辰的……仆从……永远……仰望那神秘绚烂的……夜空……”
随着它的逼近和宣言,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整个遥远天体直接碾压下来的庞大污染,混合着窗外血月幻象投射来的实质性能量,如同海啸般向虞幸当头压下!
这不再是精神层面的蛊惑或侵蚀,而是更接近规则层面的覆盖与同化,要将他的存在本质彻底改写,打上星空的烙印,成为新的载体与锚点。
支线任务已触发,你发现并遭遇了血月-天体的记忆!
该怪物危险程度极高,请谨慎应对!
房间内的景象彻底扭曲,墙壁仿佛融化,家具化为抽象的阴影,唯有那轮血月和逼近的“艾米丽”是真实的焦点。
不可名状的恐怖降临于此,要将胆敢窥探秘密者吞噬。
然而,就在这仿佛已成定局、猎物已被古神捕获的绝境之中——
看似被庞大压力笼罩、动弹不得的虞幸,却忽然笑出了声。
“终于……”虞幸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穿透了那令人疯狂的污染低语,“能给我算贡献值了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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