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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和钟楼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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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们甚至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女性幽影,站在一栋建筑那如同巨口般的门洞前,用一种麻木的精神波动,一遍遍呼唤着一个名字,仿佛在叫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尽管她的“家”本身就是一座蠕动的活体建筑。
她的孩子永远也不会回家了。
所有的“居民”都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对三人的经过漠不关心。
它们的行为模式与现实世界的人类如此相似,却又处处透着绝望与扭曲的本质,它们像是在演出一场盛大而悲哀的木偶戏,木偶的丝线便是这座恐怖之城夜晚的规则,以及它们自身被固化的恐惧与执念。
“看,那是汉斯叔叔,”小女孩走在前面,偶尔会指着某个路过的幽影,小声介绍,“他生前是个面包师,现在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和面,但是他的面团总也发不起来,”
“那边是玛丽阿姨,她总是在找她的猫,我之前看到了,她的猫在另一条街被人剥了皮挂着,但我告诉她她不相信呢。”
她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介绍邻居,却让听者脊背发凉。
这种在绝对异常中强行建立的“日常”,比纯粹的疯狂更令人感到不适。
它仿佛在暗示,恐怖并非总是张牙舞爪,它也可以悄然渗透,将最深的绝望伪装成麻木的习惯。
小女孩带着他们避开了几处看似平静、实则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
有一次,她伸手地拉住想往旁边走一点的伶人,指了指地面上一条不起眼的、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的缝隙:“不能踩那里哦,‘夜晚’会注视到你。”
伶人有些遗憾地停了脚:“好吧。”
虞幸无声瞅了他一眼。
随着不断深入,西侧那座钟楼的轮廓在漆黑的星空背景下愈发清晰巨大,它顶端的指针在缓慢移动,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
不久后,小女孩停了下来。
她指着前方一条被浓郁阴影笼罩、两旁建筑格外高大扭曲的街道尽头:“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钟楼的大门啦!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再靠近,奶奶会骂我的。”
“要小心,小心‘时间’,小心‘楼梯’。”小女孩微笑着说。
她说完,对着三人挥了挥手,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那句奇怪的警告。
“这是什么意思?”曲衔青随口道,“楼梯就算了,大概是钟楼里面的楼梯,但小心时间是为什么?”
时间在荒诞推演的体系中,的确不是什么良善的存在,虞幸之前和来自体验师那边的女巫打过交道,关于时间的力量就非常诡异。
还有墓宫副本,卡洛斯也差不多是那次之后变得不一样的。
但,这场副本也有“时间”的渗透吗?
虞幸想了想,感觉整个副本的剧情和“时间”关系都不大,或许只是钟楼附近有些相关的力量体现,等遇到了再说吧。
他站在街道的入口,望了会儿尽头那仿佛通往巨兽喉咙的钟楼阴影,以及头顶那片漠然注视着一切的漆黑宇宙。
伶人轻声:“阿幸,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虞幸道。
三人踏入了那条通往钟楼大门的、被浓郁阴影笼罩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此地扭曲到了极致,已难以辨认出任何原有结构的痕迹,更像是无数痛苦灵魂被强行糅合、固化后形成的怪异雕塑,沉默地耸立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头顶那片漆黑宇宙中的冰冷星辰投下的光芒在这里也变得稀疏,使得街道深处愈发昏暗。
然而,与这极度扭曲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夜晚的幽影们。
它们变得更多了。
虽然小女孩说接着向前奶奶会骂她,但不代表这附近没有幽影能靠近,或许是因为幽影们也有各自的地盘吧,居住在哪个街道都有特定的规则。
附近的幽影依旧保持着清晰生前的模样,在这条街道上生活着,提着虚幻菜篮的女性幽影从一栋如同纠结肠道的建筑中走出,穿着破烂工装的男人蹲在路边,对着一个不断渗出黑色液体的“管道”敲敲打打。
它们对近在咫尺的、散发着与周遭格格不入鲜活气息的三人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只是街角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其中没有和小女孩一样主动和他们搭话的,虞幸三人也没招惹它们,倒是相安无事。
随着不断深入,街道尽头,钟楼那庞大的基座如同山峦般压迫而来。
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其令人不适的细节,那些构成基座的、扭曲融合的人形浮雕面容痛苦到了极点,仿佛能听到他们无声的永恒哀嚎。
墙体上粗糙的疤痕组织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腐败与金属混合的怪味。
而那种源自钟楼的、精神层面的压迫感也呈指数级增长,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吸入一口,都感觉有冰冷的针在刺扎着肺叶和灵魂。
庇护徽章基本就是完全失去了效用。
空气里涌出些奇怪的低语,越是靠近就越是变得更加清晰、更具诱导性。
时而化作熟人的呼唤,时而变成功成名就的幻象,时而又转为揭示宇宙知识的诱惑,不过都不算高明,甚至不能勘破他们推演者的身份,全围绕着调查员的身份。
本来就只是推演的临时身份,这些低语和画面根本影响不了三人,只像苍蝇一样烦人。
“这里的污染……几乎实质化了。”曲衔青抬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一股粘稠的气息从她指尖流过,“你们听见心跳声了吗?”
伶人侧耳倾听片刻,笑了笑:“不仅仅是污染,还有一种规则的力量混杂其中。心跳声在钟楼顶端,我感觉得到。”
虞幸眼中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诅咒的黑雾在身体周围弥漫,丝滑融入周围的黑暗,将大部分精神骚扰隔绝在外,纷乱的低语和幻象被隔开后,感知变得清晰不少。
于是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带着循环和禁锢意味的空间规则力量,正以钟楼为中心弥漫开来。
终于,他们抵达了街道的尽头,站在了钟楼那如同巨兽利齿交错般的、敞开的入口前。
入口内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空间,连星光都无法照亮分毫。
没有犹豫,三人迈步踏入。
瞬间,外界的景象与声音——扭曲的街道、麻木的居民、冰冷的星光——如同被一刀切断般彻底消失。
眼前是一条向上盘旋的、看不到尽头的旋转楼梯。
楼梯的材质与外墙类似,是那种暗沉金属与黑色骨质的混合体,踩上去发出空洞而冰冷的回响。
楼梯的扶手则是由无数细小的、相互缠绕的指骨构成,摸上去一片冰寒,仿佛能感受到无数逝去生命的最后挣扎。
“看不到尽头啊……”伶人抬头向上望,啧了声,“我不喜欢无趣的爬楼梯,要是单棱镜的人在这儿就好了啊。”
虞幸挑眉:“你就要把他们当牲口骑着走?”
伶人微笑:“也不是不行,物尽其用嘛。”
曲衔青:“……”
伶人也只是发了一下牢骚,爬楼还是得爬楼。
因为楼梯太窄,他们不能并排走,只能一个跟一个,为了防止伶人在后面搞小动作,虞幸安排他走在最前面。
伶人不太高兴,好说歹说,最后要虞幸走第二个和他挨着才答应,曲衔青就在最后殿后。
他们走上了螺旋状的阶梯。
一开始,三人并未察觉异常,只是沿着楼梯快速向上攀登,精神集中,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然而,在攀登了大约十分钟后,伶人叹了口气,默默扶着墙壁停下脚步。
“走不动了?”曲衔青探头。
不管各自有什么能力,论体力,曲衔青还没输给过任何人。
伶人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墙壁上的一道裂痕,那道裂痕的形状很独特,像是一个扭曲的、正在尖叫的侧脸。
“不,不是走不动。”伶人语气平和,“五分钟前,我们就已经经过这个裂痕了,果然,阶梯在循环。”
虞幸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甚至短促的笑出声了一下:“我还想看看你多久能发现呢,看你多走点路还挺有意思。”
伶人:“……”
“循环……鬼打墙吗?”曲衔青假装没听见虞幸使坏,转移话题,反正鬼打墙这种事他们也见得多了,“先看看从哪里开始循环的。”
为了验证,他们继续向上。
这一次,他们格外留意周围的细节,果然,五分钟后,他们再次看到了那道尖叫侧脸般的裂痕,位置、形态,与他们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
无论他们以多快的速度向上攀登,无论他们尝试跳过某些台阶,甚至尝试向下走,最终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重新回到带有那道特定裂痕的“原点”。
楼梯本身仿佛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永恒的循环,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失去了意义,只剩下重复的景象和逐渐积累的焦躁。
“物理层面的移动是无效的。”伶人尝试攻击楼梯的墙壁,但那混合材质异常坚固,且能将攻击吸收或偏转,只在表面留下短暂的灼痕,很快又恢复原状。
它是活的,“血肉”的自愈能力很强。
虞幸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感受着周围空间的每一丝细微波动,他意识到,这循环融入了精神层面的干扰,混淆着他们的方向感与时间感。
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曲衔青的暴力破解很适合,他问道:“验证得差不多了,小曲曲,你能打破循环吗?”
“我试试。”曲衔青闭上了眼睛,她摒弃了所有外在的干扰,回忆着每一次“回归”前瞬间的空间扭曲感,计算着步伐与周围景象变化的规律,甚至将那些试图干扰她的低语也作为数据分析的一部分。
“是认知与‘空间褶皱’的结合。”片刻后,曲衔青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个循环有一部分是基于我们的‘认知’和‘预期’在运作,它在我们潜意识里‘认为’应该回到原点的时候,利用空间规则将我们送回去。但每一次循环不是完全一致的,空间折迭处存在一个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震颤点’,就在……”
虞幸:“……”叽里咕噜的好多名词啊,她和赵谋学的这些理论知识吗?
曲衔青的目光锁定在下方不远处,楼梯内侧墙壁与台阶联接的一个看似毫无异常的阴影角落。
“在那里。”她指向那个地方,“那里的空间结构最不稳定,是循环重置时能量流转的‘缝隙’,也是规则力量的薄弱点。”
几乎在她指出节点的同时,那阴影角落的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仿佛印证了她的判断,不知道是不是“钟楼”听到了她的话,这出薄弱点有逃逸的迹象。
“我来吧。”伶人早就不耐烦了,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丝带着冷漠意味的笑容,“既然这座钟楼喜欢玩弄规则,就让它看看更本质的东西吧。”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那个节点,一股远比周围环境更加深邃、更加晦暗、更加接近“虚无”本质的力量开始在他掌心凝聚。
很难形容这到底是什么,就连力量同源的虞幸也感知不出家,只能看到寂静之后,节点的位置,空间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暗沉的光线从裂痕中泄露出来,与伶人释放的虚无剧烈冲突、湮灭!
整个循环楼梯开始剧烈震动,那些指骨扶手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而后,轰鸣声回荡在整个空间内。
循环,被强行打破了。
节点处的空间裂痕并未消失,而是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暗色漩涡,漩涡后面不再是无尽的楼梯,而是一条向下的、散发着更加古老和阴冷气息的狭窄通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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