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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麟和謝疊山、文天祥他們一比,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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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國、自肥兩不耽誤。
  之前說過,王老爺子當初不來,歲數大了只不過是個借口,讓王瑜“替父面聖”是懷揣著小心思的。
  怎麼說呢,王老爺子雖然是大儒,自家閨女也和趙維有著不清不楚的糾葛。但是說心里話,王瑜配趙維其實是高攀的...
  看看趙維是什麼出身?一府兩親王,父親是抗元英雄,兒子是救難功臣!而且還是扶桑宋庭皇位的替補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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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榮耀可著華夏史書找也翻不出能與之相比的。再加上自家這邊還是女家,更不好開這個口,高攀人家了。
  所以老爺子算是雞賊了一回,將了趙與珞一軍!
  這才促成了兩個孩子的好事。
  那現在為什麼又來了呢?廢話!
  女兒都嫁出去了,正式成了寧王妃,女婿也是越來越爭氣,在扶桑呼風喚雨!他一個糟老頭子不趕緊過來陪著女兒女婿,還窩在釣魚城干什麼?
  論人生贏家,他王應麟才是人生贏家!可謂是自己拼的好,不如閨女嫁的好。
  老爺子都想好了,此次到新崖山,朝庭給什麼官兒他都不做!在家里享福就完了...
  讓陸君實、劉任忠他們羨慕去吧!
  此時借著夜色,遠遠就看見女婿已經乖巧的站在港口迎接了。
  王老爺子心情更美!對一旁的文天祥笑道︰“還是這邊的天地更廣闊些啊....”
  文天祥無語一笑,也不接話。他還是比較理解王應麟的。
  大釣魚城那麼小的地方呆了好幾年,突然見到這萬家燈火、遼闊無邊的,自然有感慨。
  待大艦靠岸,搭上了跳板,文天祥在船上攙扶著,趙維在船下虛手迎接著,算是給足了王應麟面子。
  腳一沾地,趙維那邊就趕緊大禮奉上,“卻不知岳父大人駕臨...否則便叫小魚兒一同迎接了。”
  王應麟一听,登時臉色一板,“莫要瞎叫!老夫可沒說認你這拙婿!!”
  得!他還端起來了...
  不認?太後賜的婚,敢不認?也就在趙維面前,死要個面子。
  趙維听在耳中,心中好笑,嘴上卻是不敢半點反駁,“是是是....可惜家父遠在西雅圖,不能回轉主持,明日便由維擺下改口大禮請岳父大人受禮。”
  “嗯....”王應麟滿意的點了點頭,“罷了....小輩的事,老夫也管不得了。就由你們吧!”
  王老爺子听在耳中,是美在心里.....
  老臉本是嚴肅,卻不自覺的繃不住了。
  暗想︰寧王?呼風喚雨?權柄遮天?呵呵!在我面前不一樣規規矩矩的?
  咳咳的清了清嗓子,兩手一背,四方步邁起,“帶我們去驛館吧!累了。”
  趙維趕緊殷勤道︰“怎能讓岳丈住在館驛之中?傳出去,不都要說小婿怠慢了長輩....”
  “就住成王府吧!”
  王應麟一皺眉,倒沒說不合規矩,“成王府?你自己....還未開府?”
  趙維又解釋,“家父戍邊在外,家里人口又少,再開府宅卻是浪費。所以...便與我父王同處一府。”
  “哦哦!!”王應麟應著聲,“也對!此為國之艱難,你當為表率,勤儉尚德!”
  “那就....走吧!”
  一番做作看的文天祥都是直翻白眼兒,以前的王老先生也不這樣兒啊....
  想來是見了新女婿,端架子端的過了。
  與趙維對視一眼,皆是笑而不語,分立左右陪在王應麟身邊。
  別看文天祥名氣大,可是在王應麟面前,那就是小輩。說白了,文也好、謝也罷,包括陸秀夫、甦劉義。都算是王應麟的弟子輩的。
  放眼朝堂,唯一能和王應麟在文壇輩分上不相上下的,只有張簡之。
  ...
  “文相今晚也在我府上將就一夜吧!”
  路上趙維開口,讓文天祥住到他那去。
  文天祥本該拒絕,畢竟是王府,不太方便。
  可是轉念一想,已然是深夜,館驛也要現準備。還不如到趙維那去。
  而且文天祥和趙維的關系又不是一般關系,二人是同歷生死的交情。
  也不矯情,“那好吧,便叨擾一夜了。”
  這樣更省事兒,三人一起朝成王府而去。
  進了王府,王瑜已經得知父親大人駕到,早早的迎在府門,與文天祥見過禮,便寸步不離王應麟左右,親自安排王應麟起居。
  而趙維也是盡地主之誼,為把文天祥安頓好。
  知道他們在海上飄了幾十天,當下肯定不是說事敘舊的時機,讓文天祥早此休息,自己退了出來,回到後院。
  別忘了,張師父還在香閣里等著他談大事兒呢!
  可是一回到香閣,趙維就愣住了。怎麼我去接個人的功夫,謝師父就坐這兒了?
  “師父您這是....”
  此時的謝疊山早就回過魂來了,一臉的嚴肅,也不答話,直奔主題道︰“我且問你,是不是履善兄到了?”
  趙維雖還是沒弄明白,也只好做答,“確是文相到了,而且....”
  謝、張二人眉頭一挑,“而且什麼?”
  趙維,“我那老岳丈也一並到了。”
  “哦!?”
  特麼謝疊山和張簡之一听王應麟來了,眼珠子都綠了!
  趁著趙維落坐,給二人斟酒的功夫,兩老頭兒交換了眼神....
  謝︰王應麟來了?
  張︰好事啊,他可比文履善有用!
  謝︰合適嗎?王老先生歲數大了,可別嚇出個好歹....
  張︰怕什麼?我歲數還不小了呢?不也好好的?
  謝︰那你去請?你與他平輩。
  張︰你去!我和他不熟!
  謝︰干!
  張︰還有文履善也別放過!
  謝︰......
  謝疊山發誓!只此一回!過了這次,決對要和張簡之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老貨實在太坑了...特麼完全是拿我當槍使啊。但是沒辦法,已經上了賊船....
  憤憤起身,瞪了張簡之一眼,“我...出去透透氣!”
  說著話,也不等趙維反應,抬腿就走!
  趙維其實也沒攔著的意思,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呢,謝師父回避一下正全他心意。
  等謝疊山一出門,趙維趕緊問張簡之,“謝師父怎麼在這兒!?”
  只見張簡之不急不緩的回道︰“我叫來的。”
  趙維︰“......”
  張簡之陰笑,“怎麼?不想讓你謝師父趟這趟渾水?那你怎麼舍得讓你張師父陪你跳井呢!”
  趙維一窘,“老師...不一樣的....謝師父雖有名聲,可在朝堂上沒什麼話語權。拉他入局,不見得有什麼幫助,反而容易害了他。”
  張簡之卻道︰“第一,你要干的這個事兒,光朝堂上有話語權沒用!朝上說了算就能定下來的事兒,那你自己就辦了,還要我們做甚?”
  “第二!別做夢了,你謝師父參不參與都跑不了!此事若是不成,不但你要萬劫不復,你父王,你的兩個老師,包括你岳父、親友,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張簡之越說語氣越重,“小子...你要知道!你要對付的是全天下的讀書人!不單單是大宋的讀書人!連大元朝的讀書人若是知道你干了這麼一件事,他們也會恨你入骨!”
  “所以,如果你非要干,那麼就先別想著把誰先摘出去!你要想的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那便是雷霆萬均,全力以赴!”
  “如果你真想把這事兒干成,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你能用到的人脈、手段!權柄!一次砸出去!”
  趙維默然無語的看著張簡之...
  說實話,他有點怕了!
  對于改變當下的教育結構,執行教改....
  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他知道有多難。
  可是做為一個穿越者,盡管知道很難,可骨子里認為這事兒理所當然。
  所以之前他一點都不怕,覺得自己有很充分的心理準備。
  可是現在听張師父這些話,他發現他還是想簡單了,還是心理準備不夠充分!
  他突然意識到,這可是在大宋啊....
  在大宋挖士大夫的牆角....無異于送死!
  想想兩宋三百年....可以說大宋朝的朝堂之爭,國本之爭,生死之爭,存亡之爭。都是圍繞著文人二字展開的。
  想想兩宋三百年....比他趙維牛得多的人物,比他趙維名聲大得多的人物。多少死在這文人爭斗之上?
  從開國開始,楊績業是死在文人手里,潘美也因此而臭了名聲。
  寇準沒爭過,被流放到死。
  範仲淹想改革,以身獻國。
  狄青執掌了西府,卻丟了性命。
  甦東坡才情萬古也擋不住黨爭的戾氣!
  還有岳飛,岳王爺....
  這些人哪個不比趙維名聲大,志向高?可是他們都犯了同樣的一個錯誤。那就是觸踫了文人的利益....
  他們還只是輕輕的摸了一下,有的甚至踫都沒踫,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落得如此下場。
  而趙維這次....他特麼這不是摸,這是提刀上陣,要見紅的!
  “老師....”趙維想著想著,緩緩站起身來,向張簡之一禮,“學生...受教了!”
  張簡之挑了挑眉,“怎麼?想清楚了?知道怕了?”
  趙維點頭,“想清楚了,知道怕了!”
  張簡之,“那還做不做?”
  趙維︰“做!”
  “好!”張簡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我張簡之的弟子!”
  知道怕不可恥,知道怕還敢做,那才是人杰!
  四平八穩的一坐,“等著吧!”
  “等什麼?”
  “等謝先生把你老丈桿還有文履善也拉過來再說!”
  趙維︰“......”
  好吧,他明白張師父為什麼說要全力已赴了...
  估計要是趙與珞在新崖山,老頭兒會毫不猶豫把親爹也拉下水的。
  .....
  另一邊,謝疊山穿行于成王府,就跟自家院子一樣,王府的巡夜侍衛看了都奇怪....
  沒听說謝先生今天也住王府啊?
  可是誰敢攔他啊?那是寧王的老師。
  謝疊山就這麼毫無阻礙的先摸到文天祥所在。
  文相公此時已經洗漱妥當,準備睡下了,海上萬里確實累人。
  哪想到謝疊山就這麼直愣愣的站在了面前?
  “疊山先生?”文天祥好生奇怪,大半夜的,他怎麼在王府里?
  謝疊山也不廢話,他和文天祥也用不著廢話,“跟我走,有大事商討!”
  神情極為嚴肅,由不得文天祥不重視,披上罩衫就跟著謝疊山出來了。
  二人沒有回後院,而是又朝王應麟那邊奔去。
  王老爺子正享受著寶貝閨女的孝敬呢,一邊享受還在一邊吐槽。
  “諾大個王府,怎麼連個使喚丫頭都叫不出來嗎?”
  三分溺愛,七分端著,“你這丫頭要擺正位置,你現在是成王妃了!怎麼還干給爹洗腳的瑣事?”
  王瑜挽著袖子,蹲在床前,一邊把老爺子有些浮腫的腳放入溫熱水中,一邊笑答,“丫頭婢女自然是有的,可這不是爹來了嘛,自要女兒親自服侍才行。”
  王應麟閉目享受著,“以後還是要注意些的,畢竟是王妃了,將來說不準還要母儀.....”
  正絮叨著,卻是門外傳來瑣碎腳步,伴著敲門之音,謝枋得的聲音隨後而至,“王師睡下了嗎?弟子枋得來看王師了。”
  王應麟一愣,看向門口,又看向王瑜,“疊山也在你府中?”
  王瑜大怔,“不,不知道啊....沒听夫君說起。”
  王應麟听了更是皺眉,不知道?是趙維沒說,還是听說我來了特意跑過來的啊?
  登時心里又美了....這些小輩還是靠譜的啊...
  猛然端起調子,“進來吧...”
  吱嘎嘎的門軸轉動,伴隨謝疊山躬著身子碎步而入,一旁自然還有文天祥。
  “弟子枋得,見過恩師...不知恩師遠道而臨,未及相迎,實在罪過!”
  王應麟很是受用!
  其實說起來,謝疊山算不上他的弟子,最多算門生。
  因為王應麟一天都沒教過謝疊山,只是在謝疊山應舉的時候,王應麟是主考官。
  而主考被應屆舉子視來師長,以門生之禮待之,這是傳統也是官場的客套。
  只不過....王應麟心說以前也沒客套到這個地步啊...
  看來這小魚兒和趙維成了親,自己這張老臉也隨著值錢了呢!
  擺了擺手,輕描淡寫︰“莫要多禮....老夫又不是喜歡這一套的人。”
  隨後又道︰“大半夜的,怎麼還把你們都驚動了?回去吧!趕緊回去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不遲。”
  謝疊山一听,那哪行?登時嚴肅,“這怎麼使得?恩師萬里而來,我等做學生的若是怠慢,怎麼和天下人交代?”
  王應麟︰.....
  這帽子有點大,王老爺子被扣了個結實,心里還納悶兒呢,有那麼嚴重嗎?
  不等他說話,謝疊山又道︰“為了迎接恩師,寧王與弟子已在後院香閣擺好酒宴,特為恩師接風!”
  文天祥也是剛到,謝疊山提都沒提!頂多算個蹭酒的。
  王應麟也是懵.....
  現在?
  擺好了?
  這麼隆重的嗎?
  太熱情了,老爺子有點不適應呢?
  看了看王瑜,又看了看謝疊山,有些遲疑,“不必...麻煩了吧?”
  謝疊山,“已經擺好了...只等恩師駕臨!”
  “這....”王應麟笑的有點不自然了,“這也太客氣了。”
  “老夫....倒有些不落忍了呢。”
  找了個好女婿啊....
  變化太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