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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打開一道縫隙,一個五六十左右,頭發有些花白的老頭,探出頭來向外看了看。
www.biquge001.com待看到門外張然兩人時,不禁一樂,笑道︰“吆,是三魁和然哥兒你們兩個啊,倒是稀客啊!來,快進屋里說話!”
老石匠極為熱情,見面之後不由分說,便拉著張然與三魁進了院子,而且還招呼兒子給兩人倒了兩碗水。
好一番忙活之後,老石匠這才拉著張然兩人坐到石墩子上,笑著對張然笑道︰“有日子沒見你們兩個小娃娃了,最近忙什麼呢?整日整日的不見個人影?”
見老石匠言語之間頗為熱絡,張然也笑了笑回道︰“這兩天陪三魁的阿翁一起去了兩趟縣城,回來之後,又忙著下地干活...”
“原來是這樣呀!”老石匠哈哈一笑,指了指張然夸獎道︰“這才幾日沒見,連你們倆小皮猴子都知道幫家里干活了,不錯,不錯...”
笑過之後,老石匠忽然話鋒一轉,笑著對張然兩人詢問道︰“對了,你們倆來找我有啥事?”
“想請您幫個小忙~”張然指了指擺滿了大半個院子的各種石器,笑著說道︰“這不是听說您老石器活兒做的好,所以慕名而來,想拜托您老做點東西嘛!”
老石匠聞言,不禁笑罵道︰“兩天沒見,說話倒是忽然變的文縐縐的,還慕名而來...我只不過是窮石匠而已,有啥名氣給你們慕呀!說吧,你們想要做個什麼物件兒?”
張然環視四周,看了看院中拜訪的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石頭物件,發現大多數都是一些石鋤,石臼,石槽,石板之類的常見石制日用品。
這些東西,做工較為粗糙,一看就是便宜貨,所以張然不禁對老石匠的手藝有了一些懷疑。
不過,張里幾十戶人家,就只有這麼一家石匠,張然基本也別無選擇,于是只能開門見山道︰“我想要托您做個石磨,不知可不可以?”
“石磨?”听到張然的要求,老石匠呵呵一笑道︰“我還當時什麼精細玩意兒呢,原來是石磨呀!你要什麼樣的?我這有一個剛做好的,如果你們要的話,直接拿走就是了!”
說著,指了指院子里的一處角落,果然那里放著一座小型的石磨。
遠遠的望了望院子角落里的那座石磨,張然一眼就看出,這座石磨做工極為粗糙,與三魁家的幾乎大同小異,個頭甚至比三魁家的那個還小了一圈。
見此一幕,張然不禁失望的搖頭道︰“這種石磨不行,我要的是一種新式的石磨,需要重新做才行!”
“新式石磨?”老石匠挑了挑眉毛,沉思了一下,皺眉道︰“老朽活了大半輩子,一直都是做這種石磨,這可是祖師爺公輸班(魯班)傳下來的手藝...而且,最近幾年,也沒听說有什麼新式石磨啊?”
見老石匠面露疑惑,皺起了眉頭。張然沉吟了一下,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兩天我用三魁家的石磨,磨了一些豆汁嘗嘗。但是發現磨出的豆汁很渾濁,里面夾雜著大量的黃豆碎屑,煮起了很難吃。所以打算稍微改良一下,把磨齒弄的更精細一些。”
“哦?你還懂這些?”老石匠有些不相信道。
“一點不成熟的小小想法而已,您老給看看行不行!”
說著,張然拿起一根樹枝,在地面上勾勾畫畫,把後世八區斜線紋圖案,一點點畫了出來,一邊畫著,一邊還為老石匠講解道︰“我打算把磨片的那些窪坑面,改成條紋形狀,這樣一來石磨磨合的時候,就會更加緊密......新的石磨我打算分成八小塊,每一塊要用鑿子鑿成這種斜條紋,上下兩個磨片全都采用這種八區斜線紋。”
看著張然腳下的圖案,老石匠摸了摸胡須沉吟道︰“這種紋線倒是很簡單,也很容易鑿出來。但是這種紋線真的有用嗎?”
“哈哈~”張然丟掉樹枝,拍了拍手上塵土,站起來笑道︰“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您老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做,多久才能做好,就行啦!”
听出了張然語氣中的質疑,老石匠雙眼一瞪,猛地一拍大腿,站起來,以一種斬釘截鐵道︰“當然能做!給我一天的時間,老朽保證天黑之前,能把你剛才說的那種條紋,一模一樣的給你復刻出來!”
“好!總共需要多少錢?”張然從懷中掏出錢袋子,對老石匠問道。
“哼!”老石匠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道︰“錢不錢的以後再說,等我把石磨給你做好了,再送到你家里...讓你看看到底行不行再提錢的事情吧!”
“行,那就按您說的辦!”
正所謂請將不如激將,老石匠連激將都不用,便自己上鉤了,張然自然樂得其成,更懶得和他爭辯。
所以,張然便直接同意了老石匠的先驗貨,後給錢的辦法。然後,便帶著三魁告辭離開了。
不走不行啊,張然還真怕老家伙脾氣上來了拿起棍子來趕人。到時候萬一躲不開,挨那麼一下子,張然也沒地兒說理去...誰讓人家是長輩呢!
......
從老石匠家出來,張然又與三魁到河邊收一次魚籠,將收來的魚帶回三魁家,放入水池中暫時養了起來。然後又進山砍竹子,回來繼續編魚籠。
期間,張然還抽出時間,用砍來的竹子做了一個盛豆腐模子以及其他一些必備的小物件,又用家里的水桶泡了一些黃豆,靜等新石磨的到來。
等到傍晚的時候,老石匠果然如約帶著兒子,推著一輛木板車,將張然特別定制的新石磨送到了張然家里。
對于老石匠以及新石磨的到來張然頗為欣喜,熱情的將爺倆迎進院子里,並親自與老石匠爺倆一起將石磨安置在後院。
“看看,咱這石磨,跟你說的是不是一模一樣!”將石磨安裝好了之後,老石匠神氣活現的拍了拍磨盤道。
“我看看啊!”
張然也很配合的圍著石磨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石磨的每一處角落,甚至還將石磨的磨片掀起了,看了看里面的條紋形狀...
最後,張然發現這座直徑只有一米左右的新石磨,經過老石匠的改造後,不但磨齒與張然畫出的八區斜線紋形狀一模一樣,甚至連邊沿位置都鑿出了一條專門的凹槽,除了做工上有點粗糙之外,無論是形狀還是大小都與張然印象中後世的石磨相差無幾。
老石匠的手藝不錯,新打造出來的石磨完全符合張然的預期,正是張然想要的那種可以用來磨豆腐的石磨。
“四伯,您的手藝簡直沒得說!這座石磨造的真是頂呱呱!”最理想的結果達到了,張然自然不吝贊美之詞,狠狠的將老石匠夸贊了一番。
老石匠撫了撫胡須,傲嬌的抬起下巴,仰著頭用余光掃視了張然一眼,道︰“哼!之前是誰說老夫造不出來的?”
“呃”張然有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低頭道︰“那個,是我的錯,不該懷疑四伯您的手藝!”
听到張然這麼一說,老石匠的表情立即緩和了下來,上前拍了拍張然的肩膀道︰“然哥兒,咱這老家伙,這輩子就靠這麼點子手藝混口飯吃。听到人家說我手藝不行,脾氣上來了,自然是要爭一爭的。我這是對事不對人,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張然聞言,不禁爽朗的笑道︰“四伯您就放心吧!其實我根本就一點也沒往心里去呀!我那是故意使得激將法...”
“你這小滑頭~”老石匠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見張然確實沒被他的話所影響之後,老石匠這才安心的收下張然給的二百錢。
而後,父子兩人又在張然的熱情招待下,稍微歇了歇腳,喝了一碗水,這才帶著兒子一起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