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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進包廂時，里面已經坐了十多個人。
資懷玉粗略數了數。
算上他們兩個的話，總共18人。
講真，人真的不少了。
畢竟這次聚會，沒叫別的班級的同學，都是自己班的。
而他們班總共才30人。
這18人里，有幾個生面孔，應該是家屬。
看到資懷玉和龍志遠進來，有人熱情地打招呼，有人假裝熱情地打招呼，也有人冷冷淡淡地打個招呼。
楊欣語已經到了，之前在門口那個討厭的有點像“加錢居士”也在包廂里，帶著一個挺漂亮高挑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身上有種資懷玉最近比較熟悉的氣質，和那晚在富二代聚會上的商務模特非常相似。
都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自然不可能出現什麼一呼百應的現象，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社交，也是控制在一個個的小圈子里。
有的人，長袖善舞一點，身邊的小圈子會稍微大一點。
或者既可以融入這個小圈子，又可以無縫融入另一個小圈子。
楊欣語就有這種魅力，每個圈子都希望能接納她。
而資懷玉，則有點形影相吊了，沒有哪個小圈子願意接納他。
如果林逸飛和許振球都在，那還好說，他們寢室的幾個人可以算一個小圈子。
可他們寢室只有龍志遠在，而龍志遠已經和資懷玉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現在去和另一個小圈子的人交談了，笑得前俯後仰，言談甚歡。
資懷玉就只能孤零零的了。
不過他來之前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倒也不至于失落。
大不了自己低頭玩手機，有人說笑話的時候就抬起頭跟著笑幾聲，很簡單的。
更何況，其實有不少人都在低頭玩手機，資懷玉的樣子並不突出。
聊了一會，開始上菜了。
然後就是吃吃喝喝，互相敬酒。
雖然資懷玉不太合群，但依然有人向他敬酒，這是免不了的。
他當時在班上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哪怕他無心交際，別人也會注意到他。
所以，他以為他的整個大學生活是默默無聞的，別人甚至都不會記得有他這樣一個人。
但實際上，很多人對他的印象都比較深刻。
話題是從女生那邊起頭的。
當時已經吃喝得差不多了。
幾個女生，有結了婚的，聊著婚後的一些喜怒哀樂，懷念大學時光，懷念以前被人追求的時候。
然後楊欣語提出一個問題︰“我們班男生里面，誰是最受女生歡迎的？”
如果是讀大學期間，她們肯定不會在公開場合聊這類話題。
那時候，她們都是羞澀的少女，要注意形象，哪能聊這個呢。
要聊，也只能在寢室里聊啊。
但現在心態早就不同了。
這個說︰“應該是陳華吧？陳華那時候很活躍的。”
留著“加錢居士”胡型的陳華痞氣地一笑。
那個說︰“我覺得可能是林逸飛吧，林逸飛很成熟的，而且也帥。”
還有一個說︰“得了吧，林逸飛算什麼帥。我說一個︰資懷玉。”
資懷玉愣了︰我打醬油呢，怎麼就躺槍了？
結果之前開口的兩個也紛紛表態︰“其實我也挺喜歡資懷玉的。”“我也是。”
林逸飛不在現場，感受不到這強烈的對比。
就算在，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就是淡然一笑。
可陳華就覺得不舒服了，還好旁邊有熟悉他性格的人，趕緊說了了個笑話打岔，他才沒有當場發作。
那幾個女生開始嘻嘻哈哈，把槍口對準資懷玉。
“找女朋友了沒有啊？記得你讀大學時談過一個女朋友，當時很快就分手了。後來和好了沒啊？你和那個女生不適合的，分了也好，你覺得/敏敏/小雪/小徐/璐璐（都是班上的未婚女性）怎麼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在自己班上找一個內部消化算了。”
女生在少女時代都是靦腆羞澀，听一個葷段子都要臉紅半天的。
但一旦結婚，或者交往過幾個男朋友之後，戰斗力就指數級別上升，讓一般的男人都招架不住。
資懷玉也只能尿遁。
等他回到包廂，發現大家都已經停了筷子，楊欣語正柔柔弱弱地說話︰“……我不想叫你來吧，就是覺得你會破壞氣氛。資懷玉到現在都沒和你說過話，你說你針對他干嘛？他是罵你了？還是欠你錢了？”
她的聲音、神態都顯得柔弱、甚至怯怯的，但是沒人敢輕視她。
一方面，都知道她其實是很有能力，而且內在很堅強的一個女人。
另一方面，也知道她的老公是種花國頂尖的富二代，得罪不起。
資懷玉悄然坐回去，卻見陳華在那忿忿地︰“欣語……”
“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麼稱呼我。”楊欣語怯怯地說。
陳華馬上改口︰“楊姐，我不是在針對誰，我只是覺得他有點裝，看不順眼。都是同學，有必要這麼裝麼？”
資懷玉沒為自己辯護，但有幾個女生已經開口替他抱不平，“他裝什麼了？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是你自己要挑事吧！”
資懷玉壓低聲音問旁邊的龍志遠，“這怎麼了？”
龍志遠小聲說︰“之前那幾個女生，不是在說你的好話麼，還在討論當初系里面有多少女生喜歡過你。說你雖然低調，但是很勤奮，沒什麼負面新聞，而且人又長得帥，很多女生都喜歡你這一款。那家伙就有點吃醋，嚷嚷說你不是個好人，心理陰暗，喜歡裝嗶等等等等。”
資懷玉也是無語。“我裝什麼了？”
“你看，你還裝。”龍志遠和他開玩笑。
資懷玉真後悔答應來參加同學聚會。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和馮大炮討論一下，那個片段該怎麼拍。
馮大炮已經說了，下周就會讓動作指導團隊來和他匯合，給他設計動作。
總不能讓他到時候在鏡頭前一頓瞎砍吧。
還是要講究一點藝術效果的。
那邊陳華和幾個女生爭論起來，很快和陳華玩的好的兩個男生也加入進來，言語間對資懷玉冷嘲熱諷。
資懷玉又是莫名地躺槍。
這三個人在大學時莫名其妙地找過資懷玉幾回茬，資懷玉一開始不想來參加同學聚會，就是不想和他們照面。
後來听楊欣語說他們這次不會來，他才答應出席。
沒想到這三個人陰魂不散。
還是沒躲掉。
他也是惱火。
所以說小師妹不喜歡“人類”這種生物，不是沒有道理的。
資懷玉以前總是會試圖去看到“人類”好的一面。
但“人類”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這麼無聊，無腦，突破下限。
他自問沒得罪過陳華這群人。
可是他們偏就要像那種無腦爽文里的反派一樣，莫名其妙地來招惹自己。
資懷玉真想大聲疾呼︰“我特麼沒想裝嗶啊！不要給我裝嗶打臉的機會好不好？我就想安安靜靜地吃頓飯，和老同學們聊幾句，憶往昔崢嶸歲月，看今朝數風流人物。”
然而他們偏不。
資懷玉深吸一口氣，還是努力嘗試控制局面︰“別吵了吧，好不容易聚一次，沒必要為點無聊的事情吵吵鬧鬧。欣語，曾敏，別說了，這種事情爭不清，沒必要爭。”
楊欣語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不再開口。
而陳華又急了︰“都是同學，我叫你欣語就不行，他就可以，是吧？”
“這你也有意見？”資懷玉含笑說，“都是爺們，別這麼小肚雞腸行麼。”
“你看你，又裝。”陳華簡直是憤怒了。
資懷玉則很無語︰“我特麼這也裝？”
“你這就是在裝。你看我不爽，就直接說看我不爽啊，非要在班上女生面前裝嗶，顯得好像你很有氣度，真特麼惡心。”
資懷玉瞪大眼楮看著他，很想說，哥們，你是腦殘嗎？
龍志遠的屁股肯定是坐在資懷玉這邊的，但他和陳華等人也一直維持著還不錯的關系，這時候打圓場說︰“陳華，你有點過分了，別說了，別灌點酒就借酒裝瘋。懷玉，你也別說了。難得同學聚會，別搞得大家不愉快。”
陳華依然忿忿不平。
不過話說回來，大家都是同學，不是什麼生死仇人，所以鬧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不會真的撕破臉皮。
龍志遠因為體格好，運動全能，在男生中還是有一點威信的。他出來的圓場，陳華還是賣這個面子，哼了一聲就低頭了。
本來事情到這里也就差不多了。
不過女孩子那邊卻得理不饒人。
曾敏捏著紅酒杯，一臉譏誚的笑容，“陳華，大家都是學心理學的，誰還不懂你那點小心思？”
“你就是覺得，自己家世好，人也帥氣，跳舞、唱歌、鋼琴樣樣拿手，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在捧你，只有你才有裝嗶的資格。”
“你覺得懷玉一個農村來的，既沒錢，也沒什麼才藝，這種人就該默默地當你的背景板。”
“結果懷玉比你還受歡迎，你就不高興了，嫉妒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就有點針對他，喜歡挑刺，沒事找事。現在更加變本加厲。”
“我沒說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