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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天意難測,鬼神不知百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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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顛倒,真假難辨,戲人戲鬼戲蒼天。
上蒼明鑒。
腦海中響起一道晴天霹靂,如醍醐灌頂,把顧予嚇了一跳,從顛覆認知的震驚恍惚中清醒過來。
旋即,眼前看到了一排玄之又玄的數值。
壹佰整。
顧予的心頭升起一道感悟。
天道感應。
“金手指?”顧予喃喃自語,面露喜色。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細一琢磨,卻又開始發懵,更加迷茫了。
這東西怎麼用?
名稱不知道,功效不清楚,用法也沒標明,就一個數值。
不能整個簡潔明了的系統面板嗎?
一時間沒什麼頭緒,站起身,只見身後不遠處,連救自己兩次的袁道士盤腿而坐,慌忙上前作揖道謝︰“感謝道長救命之恩。”
哪知,這位袁道士良久沒有反應,脾氣古怪,過了盞茶時間,卻又沒頭沒腦地嘆息一聲︰“無力回天。”
已經坐下的顧予不禁一愣︰“道長此言何意?”
“無需理會。天明之後,我等趕緊離開此地。”袁道士面色帶著愁苦。
顧予更加疑惑了︰“袁道長你看出了什麼?咱們來之前,鎮邪司明明告訴我們,他已經被斬殺,可為什麼又出現在這野廟中?”
袁道士自言自語道︰“葬者,藏也。生者氣之所聚,凝而成骨。葬者,反氣納骨,氣感而應,禍福由人。”
“井,或上窄下寬,或深細尖窄,聚陰不散,若無活水沖刷,便成了絕佳的聚陰之地。”
“若是有人枉死于井中,一口殃氣消散不去,那匯聚的陰氣更加變本加厲。所以,自古廢井中枉死之人,即便怨氣不足,經年累積,也能化為厲鬼。遇到凶邪煞物,那更是如魚得水,甚至能養出不得了的邪物。”
顧予听得心驚,他此刻已經得知那葉舉人便死于這破廟廢井中。
想起只有葉舉人被除去,那位母親依舊還在井中,雖然沒有作妖為禍,但焉知多年後會不會又發生變故,擔憂道︰“需不需要將那廢井用大石和符 封住?”
袁道士卻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日為天地正陽之首,有烈陽灼射,猶如烘爐,尚能減緩陰氣凝聚。若是封住井口,即便是我等所攜最厲害的符 ,也無法阻止陰氣聚集。所謂氣乘風則散,無風則聚,經年累月,屆時只怕有司都為之奈何。”
對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囑咐了一句︰“廟後古井,我等最好遠離,不可接近。”
“休息吧,明日還需繼續趕路。”袁道士躺下,轉過身,不再言語。
…………
夜雨淅瀝。
淒冷,冰寒。
顧予攏了攏火,和衣而臥,今晚的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想起前世的安定繁榮,沒由來生起一股悲傷,暗暗嘆了一口氣,輾轉反側。
五更過後,雨漸漸小了。
烏雲散開,露出了月朗星稀。
黑夜中。
東方,起伏看不清輪廓的群山,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顧予只稍歇眯著了一會,便被吵醒。
昨晚一直沉睡未醒,身材健壯,三十多歲模樣的武人最先起身。
袁道士緊接醒來,站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許壯士昨夜好瞌睡。”
武人瞥了一眼道士,嗡聲道︰“不想不念,自然無事發生。”
兩人簡單交流兩句,再度陷入了沉默。
顧予三人雖說是同屬鎮邪司,實際上更像是搭班子唱戲。
三人都是鎮邪司招募的民間異士,但卻由不同部門管理,平日除了完成任務外,基本見不到一面。
而且,大部分任務也並非由他們隨意接取,而是有鎮邪司統一安排。
這一趟毗縣任務才算是三人第一次認識,之前相互之間並不熟稔。
相顧無話。
等顧予起身後,三人隨便啃了幾口干糧,起身出廟離開。
雨後初晴。
大片的烏雲仍然遮蓋著天空,昏暗低沉。
泥濘的山路並不好走。
三人一深一淺地走著,腳下沾滿了泥巴,越走越沉,體力也在急速消耗。
突然,當先的武人一頓,停了下來,皺眉望著四周,似乎在觀察什麼︰“古怪。”
袁道士一愣,旋即亦低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予不明所以,問道︰“道長,發生了何事,為何停了下來?”
袁道士一指四周,道︰“我等昨日從官道入山,不過兩刻鐘時間便入了荒廟。今日我們從廟中離開到現在,已有半個多時辰,卻尚在山中,仍未見官道。”
“你看前方的岔路口,如果我沒記錯,一刻鐘前,我等方從此處經過。”
“迷路了?”顧予面色微變,抬頭,天色昏暗,看不見太陽,難以辨別方向。
好像看樹木能辨方向,朝南茂盛?
顧予望向身旁的大樹,企圖用前世的科學常識解決問題。
“沒這麼簡單,踫到域了。”武人面容微沉,臉色不太好看。
域是什麼?
顧予一臉懵逼,望向袁道士。
袁道士面沉如水,道︰“你可以理解為民間所說的鬼打牆。”
武人瞥了一眼顧予,道︰“你在原地等待,道長,我倆先試試另外一條路。”
說完,兩人扔下顧予徑直離開。
荒郊野嶺,顧予不敢亂跑,附近尋了個石塊坐了下來,在地上用青草清理鞋子淤泥。
嚓!
轟隆隆!
不知何時,天上再度烏雲密布。
林間起風,風越來越大,樹葉莎莎作響。
顧予皺眉,初春時節,哪來的這麼多雨?
眼看道士和武人未歸,不知所措,難道要回廟中避雨?
啪滋!
啪滋!
泥鞋在土路上發出的腳步聲響起。
“袁道長,快下雨了,我們……”顧予心頭微喜,開口詢問。
然而,當看到從林間小道出現的身影,頓時如鯁在喉。
只見。
不遠處,一位中年男人攙扶著一位老婦人緩緩從山下走來。
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模樣,像是一位不第士子,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身形羸弱。面容白俊,五官稜角分明。
老婦人在不停咳嗽,弓著腰,花白蓬松的頭發擋住了半邊面容,看不清全貌,皮膚饑黃,瘦骨嶙峋。
我特麼!!!
顧予後腦殼一涼,心態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