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有些忐忑,剛想和周從文說點什麼,屁股兜里揣的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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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主任您可是真忙。”麻醉醫生見巡回去送病理,便站起來笑呵呵的說道。
“唉,別提了。”郝主任嘆了口氣,“科里面一堆爛事。”
“怎麼了?”麻醉醫生一邊走過來,一邊問道。
郝主任又嘆了口氣, 但沒說話。
麻醉醫生從他屁股兜里摸出手機,“科里的。”
“幫我接一下。。”郝主任把頭探出無菌區,耳朵差點沒掉地上。
他嗯嗯啊啊了兩句,也沒做什麼指示,就讓麻醉醫生掛斷電話。
見郝主任一臉愁容,麻醉醫生問道,“郝主任, 出醫療事故了?咋回事,我怎麼沒听說。”
“唉。”郝主任又一次長嘆了口氣,“一個患者,還沒等手術呢,莫名其妙的就出事兒了。”
周從文听到剛剛下級醫生和郝主任匯報情況說到了腦電圖,也很好奇,便詢問道,“精神癥狀?”
“咦?”郝主任咦了一聲,但旋即想起周從文剛在自己身邊,一切了然, 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
“一個老年患者, 肺癌。
www.kmwx.net”郝主任下意識的回答道, 麻醉醫生站在後面剛要把手機揣回郝主任的屁股兜里, 見到這一幕, 微微一怔。
到底誰是主任、誰是進修醫生?
怎麼好像反過來了呢。
那個姓周的小醫生問話的時候滿滿的大主任的威嚴, 而郝主任被他的氣場壓制,像是住院總。
這個小醫生……看著不像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麻醉醫生心中疑惑, 更多的目光落在周從文的身上。
“患者咳嗽咳痰,先消炎再手術,過程沒什麼問題。可是住院幾天後,患者嗜睡、失語、呼之不應,今天一早大小便失禁來著。”
“……”麻醉醫生一怔,“郝主任,咋回事?”
“我哪知道,請全院會診,做了腦電圖, 再找神經內科看唄。沒有腦出血,沒有腦梗, 總之很怪。”郝主任愁苦的說道。
“核磁和cT都做了?”麻醉醫生問道。
“做了,該查的都查到了, 腦子沒事, 但就是昏迷、大小便失禁。”郝主任愁苦的嘆了口氣,“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這人要是倒霉起來啊, 放個屁都能砸腳後跟。”
“患者家屬……”麻醉醫生小心問道。
“患者家屬一直追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www.biquge001.com”郝主任道,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老糊涂了,正好趕在住院期間出現。”
“腦電圖顯示示間歇性節律性δ活動、背景β活動,無癲癇樣放電?”周從文忽然問道。
“啊,小周你听的這麼清楚啊。”郝主任道,“好像是,腦電的那些術語我也不是很清楚,讓神經內科會診吧。”
“那還真有可能是你們治療的事兒。”周從文淡淡說道。
“!!!”郝主任的手一緊。
周從文,他真的是來踢場子的!
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稀溜溜的滿身都是,郝主任口鼻之間都是惡臭。
“小大夫,別胡說!”器械護士瞥見郝主任口罩外面的表情變的很難堪,眼楮里閃爍著異樣的光,連忙幫周從文解圍。
她對周從文的印象很好,剛剛那句話的確不是一名進修醫生能說的,所以小護士連忙用話語拉住周從文。
“哦,我說的是患者有可能是抗生素腦病。”周從文淡淡說道。
“啥玩意?抗生素腦病?”郝主任一怔,下意識問道。
麻醉醫生也好奇的看著周從文的側臉。
“沒看見患者,我就是隨便說說。可能,我剛才說的是可能。”周從文很隨意的說道。
郝主任的眉毛不斷痙攣、跳動,連同上下眼瞼,跳動的頻率高的讓他眼楮幾乎都睜不開。
“Ⅰ型抗生素鬧病伴抽搐或肌陣攣,一般出現在抗生素使用後數天,以頭孢類與青霉素為主,腦電圖異常但 mRI 正常,頭孢類引起的抗生素腦病常伴有腎功能異常。”
“Ⅱ型抗生素腦病伴精神異常,偶合並抽搐,腦電圖異常不常見,mRI 正常,抗生素使用數天後出現,由 諾酮類、大環內酯類、磺胺類與普魯卡因青霉素引起。”
“Ⅲ型抗生素腦病伴小腦體征,抽搐罕見,伴 mRI 異常,腦電圖非特異性異常,甲硝唑使用數周後出現。”
“……”
“……”
“……”
手術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周從文幾乎是掰著手指頭說一二三四五,看那架勢,他才是主任,而郝主任只是一個臨床的小醫生。
麻醉醫生越來越覺得這個年輕醫生有意思。
“小周。”郝主任第一個清醒過來,他艱難的想要控制住臉部、眼瞼、眉毛的抽搐,苦澀的說道,“那是神經內科的病,和咱們胸外科沒關系。”
“哦,郝主任很少遇到類似的情況吧。”周從文淡淡一笑,“傳染病院治療肺結核的時候,有可能出現類似情況。話說啊,抗生素腦病要是有研究的話,的確屬于咱胸外科和呼吸內科。”
“!!!”
周從文毫不猶豫的把郝主任按在牆上、按在地上、按在馬桶里摩擦。
一溜火星帶閃電,郝主任的臉皮已經被磨沒。
“別瞎說,結核的患者見多了。”麻醉醫生見郝主任臉色難看,連忙打圓場。
“以上三種是大概率情況,還有一種是口服異煙 後出現的腦病。
它不符合以上分類,抗生素腦病出現在數周到數月之間,精神癥狀為主,抽搐罕見,腦電圖非特異性改變常見。”
“所以我們胸外科和呼吸內科對抗生素腦病應該有所研究。”
“……”郝主任差點沒哭出來。
等個術中冰凍的時間,自己被周從文一頓禍禍。
他蹬鼻子上臉,關鍵是周從文還不著急上臉,就在那一頓蹬,蹬的自己鼻子酸呼呼的難受。
“郝主任,你和神經內科的主任說一下情況。”周從文道,“提個思路,畢竟我也沒見患者,只是猜測。”
“……”
郝主任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轉身下台,又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