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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陳民深深的嘆了口氣︰「謝老哥，不瞞你說，從前年開始，那幫孩子就沒再觸踫過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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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都是好苗子啊。」謝峰一驚。
陳民苦澀的搖著頭。
因為四年前，謝峰的到來，讓他們看到利用足球，讓這群孩子走出大山的希望。
可之後謝峰的冷漠，把他們的希望壓縮到了低谷，直到前年，陳民主動走出大山，帶著孩子們踢足球的走訪了幾家球隊以後，他才真正的明白。
熱愛拯救不了華夏足球，那群萬惡的資本家，一听說他們是從山里走出來的，沒經受過正規的訓練，背後又沒有資本的支撐，多多少少都選擇不待見。
就算最後某家球隊勉強答應，讓孩子們參加訓練賽，可這群孩子，因為第一次跟正規球隊訓練太緊張。
幾個傳球沒傳好，幾次射門打偏，也就徹底斷送了他們走出大山的希望，沮喪的回了山村。
「里面說吧，我跟你們慢慢講。」陳民領著三人走進小房子。
里面非常的簡陋，入眼的是一台老式的電視機，還有一張半成新的方桌。
桌上放著淡粉色的水壺，還有幾個茶壺杯。
「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們隨便坐。」陳民略顯尷尬。
這山村，除了茶葉，真心沒什麼好東西拿得出手。
謝峰微笑著，毫不避諱的坐下。
于生跟周力齊也是把手禮放在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陳民主動給幾個人倒水。
謝峰率先喝了口。
陳民開始給幾人講述這幾年的經歷。
謝峰听完，內心滿滿的負罪感。
他感覺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當初帶來了希望，有可能也不會發生之後的絕望。
「對不起。」
「謝教練說什麼傻話，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只是我們沒堅持下去，不然也不會前年就放棄了，讓你這趟白跑一趟。」陳民非常抱歉的說道。
只是因為什麼，謝峰很清楚，這次也他不想再放棄，盡管那些孩子已經一年沒踢球，但是他腦海里依舊能夠清晰的浮現，當時那群孩子踢球時臉上的笑容。
他們是真心喜歡踢足球的。
「陳老師，能帶我去見見那些孩子嗎？他們是華夏足球未來的希望。」
「這…」陳民猶豫了。
他曾經同樣是那群孩子眼里的希望，也是最後打破希望的人，現在讓他重新打開希望的大門，告訴那群孩子，你們還能踢球？
結果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各項數據不達標，背後又沒有資本運營，最後仍舊再絕望一次？
「陳老師，拜托了，讓我見見那幫孩子。」謝峰站起身，懇求道。
陳民內心動搖，本來一年前已經關上的希望大門，仿佛被陌生的聲音敲響，他想嘗試一下。
哪怕這個希望很渺茫，那也是那群孩子能夠走出大山的希望。
….
「行！我帶你們去。」
「謝謝。」謝峰激動的笑著。
四人離開村委會，走向村子外邊的田地。
站在山路上，遠遠的，謝峰看見一位正在農田里揮汗如雨，干著農活的少年。
「他是小羅？」謝峰扭頭看向陳民，見到對方點頭，再次不可思議的說道︰「這孩子怎麼能干農活呢，他那腳可是黃金右腳啊！」
「什麼黃金右腳，之前我領著他去跟城里的前峰踢球，這小子不爭氣，踢了十個球，一個沒進去。」陳民苦澀的講道。
謝峰听完顯然有些詫異，他見過丁小羅踢球。
他的準星非常好，還會倒掛金鉤，橫空抽射等射門技巧，怎麼可能踢十球一個球踢不進去。
「是不是這小子故意的？」
「當然不是，小羅是這幫孩子里最期望走出大山的，他之所以沒踢進去，應該是太緊張。」陳民說道。
「嗯，有道理。」謝峰點頭。
于生說道︰「要不然讓我們也看看這孩子射門？」
謝峰沒有直接答話，回頭看向陳民。
他沉思片刻，站在田地外邊喊道︰「小羅，過來一趟。」
丁小羅听到老師的聲音，回頭看了眼，見到來的人是陳民，立馬丟下手里的榔頭，小跑了過來︰「陳老師好。」
「小羅，這位你還認識不？謝教練，四年前答應帶我們去城里踢球的那位教練。」陳民激動的給丁小羅介紹起了謝峰。
丁小羅扭頭看了眼謝峰，眼里閃過一絲嫌棄︰「陳老師，沒事的話我那邊還有事。」
「你叫小羅是吧？是這樣的，我們听說你射門很厲害，能不能給我們表演一個？」周力齊笑著問道。
丁小羅看起來沒有絲毫興趣。
「那些都是別人瞎說的，我沒什麼天賦，沒事我就回田里去了。」
說完，丁小羅轉身就走。
謝峰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尷尬，扭頭看向陳民。
這件事顯然不會這麼簡單，不然曾經熱愛足球，一心想要成為國腳的丁小羅，不會對踢足球一點興致沒有。
「唉…這件事還得從半年前說起。」陳民嘆了口氣，述說起了丁小羅的不幸。
他從小被父母寄養在爺爺奶奶家，到現在都沒見過父母，奶奶去世的比較早，跟爺爺相依為命。
一年前，這孩子因為城里的失利，很自責，整天把自己關在家里不出門。
他爺爺倒是很支持這孩子踢球。
最終也成功說服了丁小羅繼續踢足球。
可不幸的是半年前他爺爺在干農活途中，踩空摔倒，送去就醫不及時，不幸去世。
那一刻，丁小羅對足球的熱愛動搖了。
爺爺如果不是為了支持他踢足球，想攢錢給他去買一雙正規的球鞋，也不會那麼大年紀，還堅持每天跑去田里，導致最後摔倒在田里，送醫不及時死亡。
….
所以之後一段時間，丁小羅再也沒踫過足球，再加上陳民也同樣自責，就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是我害了這孩子，當初要不是因為我，這孩子也不會那麼堅持足球。」謝峰再次陷入自責。
陳民苦澀一笑︰「沒事，都過去了，我帶你們去看看其他孩子。」
「你們先去，我想勸勸他。」于生非常唐突的說了句。
他在丁小羅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于生小時候跟丁小羅一樣，都是跟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
五年前，于生的爺爺不幸去世。
那時候的于生事業同樣不順，直到前段時間遇上了曹魏這個老板，才讓他看見了真正的希望。
「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強迫這孩子干什麼。」于生微笑著解釋道。
「陳老師，我們走吧，小于他靠得住。」謝峰勸道。
陳民回頭看了眼丁小羅，腦子里想了很久，這才勉強答應。
于生目送三人離開。
沒有直接過去幫助丁小羅，而是一直等到他干完農活，朝著田邊走來，這才湊了上去︰「你叫小羅是吧？」
丁小羅沒有理會于生，繼續扛著鋤頭朝自己家走去。
于生沒有氣餒，繼續跟
在他身邊，自顧自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爺爺還在世，他最希望看到你是什麼樣子？」
丁小羅止步，回頭看向于生︰「我不適合踢足球，我真的沒有天賦，你走吧。」
「為什麼？就因為那十個球你沒踢進去？」于生隨口問道。
丁小羅沒回答，轉頭繼續走。
于生這次沒跟上去，喊道︰「丁小羅，上一次機會你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如果還要放棄，你真的對得起你爺爺對你的期望？還是說你認為你爺爺希望看到他的孫子，因為自己的死，放棄遠大的足球夢，蹲在山村里走他的老路，種田嗎？」
丁小羅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于生沒去追，該說的他已經都說了，剩下的就是靠丁小羅自己慢慢消化。
如果他自己始終沒辦法走出那個陰霾，別人說再多，他同樣會抵觸。
逼得太急，甚至會適得其反，讓他更加厭惡自己，厭惡足球。
…夜晚。
謝峰四人聚在村委會，看四人面如苦瓜般的表情，大概能看出來，這趟旅程，並沒有來前想的這麼簡單。
像丁小羅這樣的孩子雖然佔比少數，但是其他孩子同樣已經有了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不可能因為陳民或者謝峰的一句話，就重新回到當初那種不現實的狀態。
畢竟他們曾經的夢碎過。
重新撿起來需要勇氣，同樣需要現實的支撐。
「老謝，其實我們的方式錯了，對比你當初第一次來時的口頭協議，我們是真正帶著合同來的，如果這群孩子真的有天賦，我們完全可以把他的家人都接到應天去，如果是怕不賺錢，我們可以先支付半年的工資。
讓這群人清楚，我們借唄是帶著誠意來的，跟過去的你完全不一樣。」周力齊坐在邊上深刻的反思過後說道。
于生听完也是醒悟。
這群孩子或者他們的家長，為什麼不再支持他們踢足球？不就是因為怕這群孩子踢不出來，重蹈過去的覆轍，白努力一場嗎？
現在自己背後有借唄這麼強大的財團支撐，完全可以不用在意所謂的承諾，直接拿出誠意，給錢就是了。
「對啊，我們有錢啊，我已經不是之前跟在啊昌後面的窮逼了啊。」謝峰同樣醒悟。
陳民有些奇怪的看著三人。
他們認真的嗎？如果是認真的，當下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盜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