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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釋什麼？”
趙清歌就站在門內，有意無意地擋住了李馨的視線，隱蔽地往房門與牆角的縫隙看了一眼，表情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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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什麼？”
李馨反問一句，表情甚至可以說陰冷，強壓著火氣道︰“你跟我裝糊涂是不是？周末我們一家坐在一起吃飯，你爸和我都說了些什麼？你又怎麼答應我們的？這才一天不到，你全忘啦？就飯吃了？”
“我記得我並沒有答應你們什麼。”
趙清歌微微皺眉邁出一步，正站在過門石上完全堵住門口，然後拉住李馨的手︰“您跟我到客廳說。”
“不去！！”
李馨是真氣壞了，宛如一個臨近裝滿了火藥的火藥桶，女兒的肢體接觸就像是火星，一下被引爆。
她啪地一下甩開趙清歌的手，然後用拳敲了一下房門，怒道︰“就在這說，你就在這站著，給我說清楚！”
“咚”
本來半開的木門被這麼一錘，受力影響，它自然而然的向門邊的牆壁上悠了過去，但奇怪的是，門沒有踫到牆壁上的防撞器，只在中間停住，便發出了一聲悶響，不動了。
痛啊！！
門縫後的李培風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疼得差點叫出聲，但那也只能努力忍住, 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還要迅速抓住門把手, 身子盡力蜷縮，讓房門最大角度的貼向牆面, 使門和牆對自己雙重擠壓，擠得越薄越好，把自己擠成紙片人才好呢。
免得引起李馨的猜疑……門後有個男人！
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書房根本沒有可以藏的地方，李培風只能躲在門後面，搞了一手燈下黑，但前提是趙清歌掩護到位, 萬萬不能讓李馨進來，不然早晚也會露餡！
“媽，您別生氣, 不至于, 我給您倒杯水，咱們有什麼話坐著說。”
“不至于？很至于！！”
“你知道人家小範在餐廳等了你多久嗎？一個多小時！”
“人家一直等不到你人，不得已給我打電話, 問我你人在哪, 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們都要吃完飯了, 結果你沒去？然後我給你打電話，你還關機玩失蹤了？！”
李馨越想越氣，雙拳緊握, 實在氣不過以拳化掌又給門來了一下……
“啪！”
“……”
李培風雖然此時已經握住了門把手，沒有再度被這黯然銷魂掌所傷，卻也不免膽戰心驚, 腦海里思緒翻涌，過往的記憶走馬觀花。
死亡, 與我僅一門之隔！
“您砸什麼門啊，手不疼嗎？”
趙清歌強裝鎮定︰“走，跟我去客廳，我跟您坐著好好聊……”
李馨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緊盯著自己女兒目帶寒光︰“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讓我有多尷尬？有多下不來台？你但凡懂得一丁點的禮貌, 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教養, 就不應該做出這種事兒！哪怕只是去走個過場, 和人隨便聊兩句也算你對得起我了！即便你實在不想去，提前告訴我一聲呢，我也好找個你身體不舒服的借口取消見面。結果硬生生讓人家傻等了一個多小時！”
“您听我說……”
“你說！我听你說！”李馨怒喝一聲︰“為什麼爽約？”
趙清歌嘆了口氣︰“您昨天讓我晚上六點去和那個人吃飯，但我記得我好像沒答應，我一直沒有吭聲……”
“你不吭聲？你沒答應？趙朵朵你跟我嘴硬是吧？”
看李馨勃然大怒，又抬起了手，好像還要對著房門撒氣的樣子，趙清歌連忙拉住︰“媽，您消消氣，這事兒是我做錯了，來，您坐著我跟您好好聊……”
“放開我！我不是你媽，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李馨再度甩開女兒的手，卻抵不住趙清歌摟住她往客廳走，而在走之前，老趙還順手把房門關上了。
細節啊，我導兒的細節成全我好多溫柔！
“ 噠”
听著兩人的離開門口，走向沙發的腳步聲，李培風長舒一口氣，隨後整個人貼在房門上，聆听著屋外母女的談話。
至于什麼找機會逃出去根本不現實。
書房門一打開，正對著就是客廳，只要自己出去，肯定會被李馨發現。
跳窗戶？似乎是個辦法。
但這是九層樓，翻身一跳，人生重開，軟飯系統絕對不管埋！
“只能等老趙把她媽媽哄走了，自己才能走了。”
李培風心思轉換間，客廳的母女也正在交談……
“其實今天的這個見面, 自打您昨天說出來後, 我就沒打算去。因為在同一時間我要和課題組的學生們聚餐, 這個之前就定好了, 不能改。但我怕當時在飯桌上若說出來, 您肯定又要生氣, 讓我把聚餐推掉去相親。所以我心里就想著，等明天快到約定時間了再告訴您我不想去，您幫我推掉就行了，結果和學生們聊得太開心，我就這事兒給忘了……”
“開心？真是開心啊。”
李馨冷笑道︰“開心到見到我的電話就掛了，你說的這些簡直驢唇不對馬嘴，你就算真忘了相親，看到我的電話也能想起來。何況在今天早上，我還把時間地點微信發給了你！”
說完話，李馨眉頭緊皺，靠近趙清歌嗅了嗅，臉色更加不悅︰“你喝酒了？”
“有一個課題快做完了，就稍微喝了一點……”
李馨打斷道︰“那你怎麼回來的？”
趙清歌抿了抿嘴︰“打車回來的，車扔在學校了。”
“以後少喝！”
李馨訓斥一句，緊接著便是埋怨︰“我都想要報警了，你掛了電話就關機，明明昨天都答應好的。這你讓我以後怎麼和範家打交道？以後還能見面嗎？不結仇就算不錯了！”
“是是是。”
趙清歌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書房的門，隨口道︰“我錯了，下次不會犯了……”
“那你明天和小範再見一面吧。”
李馨面色稍緩︰“到時候我幫你撒個小謊，就說你今天在路上和別的車剮蹭了一下，路上耽擱了，手機又沒電了所以聯系不上，你跟人家好好道個歉，這事兒也算過去了！”
“不見行嗎？”
“……”
客廳陷入沉默，李馨冷眼回視，見女兒低頭擺弄著手指，片刻後，也無奈道︰“朵朵，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周末我們一家人聊得好好的，你也說過，你不會單身太久，遇見合適的人，你會結婚的。但我們給你找合適的，你又連見都不見，你起碼見一面啊。”
“我可以自己找。”趙清歌輕聲道︰“不用你們幫我介紹。”
“你自己找？”
李馨氣急而笑︰“你自己找無外乎身邊的同學或同事，而你的同學有的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有的沒準都已經離過兩次婚了。你周圍的同事年齡也偏大，你又沒什麼異性朋友，交際圈有限，你自己找要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得到合適的？”
“……”
李馨費解道︰“難道你真要靠網戀？？”
趙清歌的眼神又往書房輕輕一瞥︰“沒，沒網戀，您小點聲。”
“朵朵！”
李馨卻語重心長︰“你年紀不小了，不能耽誤了，該戀愛結婚了。”
趙清歌不在意地笑︰“听著像是我年紀不小了，該吃點兒苦，遭點兒罪了，不能像以前那樣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了。”
“無論怎麼講，這都是一種體驗！”
李馨加重語氣︰“是苦是樂嘗過才知道，人生最大的遺憾往往是沒去做什麼事情，而不是你曾經做錯了什麼。”
或許是這大道理雞湯味太濃，趙清歌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還有生孩子，也是一樣的，這也是人這一生難得的體驗，你如果再晚些就真的錯過了。”
趙清歌忽然想起一句話，腦子不自覺般輕飄飄地說了出來︰“我來這個世界不是為了繁衍後代，而是來看花怎麼開，水怎麼流，太陽怎麼升起，夕陽何時落下。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一些有趣的事，生命是一場偶然，我在其中尋找因果……”
“你又想辭職了是不是？”
李馨冷不丁地打斷︰“這個問題我們周末說過，我和你爸一致認為，辭職可以，但要先結婚，結了婚只要你的另一半同意，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想干什麼干什麼。但你現在連家都沒成，工作又要辭掉，你想發瘋？我們堅決不同意！”
趙清歌抿了抿嘴，道︰“你們不同意的事兒可太多了。”
“趙朵朵，想氣死我你就直說！！！”
“您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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