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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收容
農家樂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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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寧他們走後,大堂清淨了不少,林子達沒再打游戲,他拿了包瓜子走到吧台,觀看大屏幕播放的球賽。
這時,兩個打扮洋氣的中年婦人詢問︰“6號包廂在哪?”
莊劍輝給她們指了位置。
等到大堂徹底沒人,林子達樂呵︰“剛才那哥們也是有意思,丫的,你灌個籃,給你吹得天下僅有。”
莊劍輝喝著葡萄汁,不以為然︰“不是我牛逼,是他這個人太假。”
他這種家庭出身的,若是輕易被人兩句話討好,未免顯得太弱智。
莊劍輝晃晃易拉罐︰“有點小聰明,但並不多。”
什麼八面玲瓏,見風使舵,他並不看在眼中,太多了這類人。
林子達︰“這個確實。”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說︰“楊老板幫我們殺了只農家土雞,等會中午燒了?再配點涼菜水果ok不?”
“成。”莊劍輝對現在的生活,沒什麼不滿的,遠離父母的掌控,還能想玩什麼玩什麼。
“王永說他前天在河壩,找到一個挖掘機挖的坑,還看到幾個初中生在里面游泳。”林子達繼續說。
莊劍輝轉頭看他︰“你準備?”
難道他們一群高中生,要去大坑里游泳?no,太不雅觀了,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林子達樂道︰“咱們之前不是整了台抽水機嗎?正好咱們晚上開三輪車過去,把坑里的水全抽干,看這群初中生以後還怎麼游泳。”
莊劍輝面色古怪︰“你們這麼缺德的嗎?”
林子達問︰“你干不干?”
“干。”莊劍輝毫不猶豫的同意。
林子達找補︰“咱們干的可是好事,這年景,哪年不淹死幾個學生?”
莊劍輝贊同︰“確實。”
于是,這一項活動,因此變得正義了起來。
晚上的活動還沒開始呢,二人突然听見院子里的某個包廂,傳來一陣細微喧嘩。
林子達離開吧台,走到院子里,嘈雜聲稍微大了些,但依然听不清說話的內容。
‘服了,楊老板你個破農家樂,搞那麼好的隔音搞什麼?’
林子達跑回來說,興奮的說︰“劍輝,剛才那公子的包廂在吵架。”
莊劍輝︰“你是說安嬋老師在的那個包廂嗎?”
“你認出她了?”林子達奇怪。
莊劍輝︰“我又不是瞎子。”
最近這段時間,安嬋老師來到四中後,不光在年輕男教師之間引起了轟動,許多男同學也經常討論,甚至寢室夜談。
林子達腦子還是比較清晰的,他推斷道︰“根據我的預感,估計是雙方父母撮合她和張公子。”
莊劍輝輕飄飄的說︰“不太搭。”
林子達听得外面的喧嘩,他建議︰“要不要去听听?”
莊劍輝不是愛八卦的性格,他搖搖頭︰“算了吧,站到人家門口听,太不雅觀了。”
林子達思索了一番,眼楮一亮︰“6號包廂旁邊的9號沒客人,我們直接進去玩!”
“去不去?”
莊劍輝理了理衣物,鄭重道︰“大中午估計沒啥人來了,換個地方休息休息。”
倆人偷偷摸摸的溜進9號包廂。
“靠啊,為啥還是听不清!”林子達服了。
不過他物理學的很好,林子達找了兩個紙杯,打個孔,然後用繩子連接,一個杯子抵在牆上,另一個杯子放到耳邊。
興許是6號包廂的聲音變大,興許是科技發力了,林子達終于听清了。
“錢,錢,錢,你們眼里除了錢還有什麼!”安嬋聲音發顫,“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中年婦人教訓道︰“你怎麼說話呢,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不要錢?”
“ !”安老板︰“夠了,你讓別人看到算什麼樣子!”
“哎呀,親家母…”
林子達听的面色興奮︰“吵起來,哈哈!”
莊劍輝湊過來,不爽︰‘你特麼也讓我听听啊!’
兩人擠在牆邊,听著6號包廂傳來的爭吵,還是關于他們學校的美女老師,別有一番刺激。
終于輪到莊劍輝听了,林子達在旁邊說︰“你記得復述啊!”
恰逢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楊老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光照了進來,照見了角落處林子達和莊劍輝。
然後楊老板就看見了牆邊的猥瑣二人組,尤其是莊劍輝還拿著傳音的杯子在偷听。
楊老板讀過書,他一眼便認出水杯傳音原理,于是他的表情,可謂是異常震驚。
林子達也懵了︰“楊老板,你听我們解釋啊!”
楊老板是生意人,短暫的震驚後,他驚道︰“我也準備來偷听呢,沒想到你們居然先我一步!”
林子達反應很快,哈哈笑道︰“來早不如來的巧!”
然後莊劍輝,就眼睜睜看見,楊老板放下手中的果盤。
這特麼哪是來偷听的啊!
……
廚房。
菜都已經炒好了,薛元桐將蒸好的東星斑從鍋里取出,先倒去魚水,淋上豉油,再撒蔥絲,最後潑上熱油。
“哇,好亮!”薛元桐目不轉楮的盯著東星斑,這道菜真的很漂亮,紅艷的外皮和白色魚肉組合出一種很貴的感覺。
薛元桐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小透明了,等到姜寧把飯菜擺到門口的堂屋,她拿出手機,給今天的午飯拍了照片,然後發到班群里。
江亞楠回道︰“紅色的菜是什麼魚?看起來很好吃。”
肖少雄不無惡意的揣測︰“估計上了色素吧,我听說很多魚的養殖非常黑暗。”
曾經的‘aaa水產養殖’沈青娥握著手機,本想打字科普,可是她最終選擇了一言不發。
她看著那張熟悉的小飯桌,記得去年她也和姜君龍一塊到河壩玩,還品嘗了番茄魚。
可自從那次之後,她再也沒能去玩了。
‘或許,我不應該繼續這樣下去了…’沈青娥思緒良多。
面對肖少雄的揣測,柳傳道跳出來斥責他︰“你個土鱉,人家這是東星斑,一道菜幾百塊呢,你吃過嗎?”
肖少雄被人如此鄙夷,面子上掛不住了。
他在鎮高中時,乃是班上的吹牛逼能手,如今來了市里,怎麼就不順了呢?
“不就是東星斑嗎?誰說我沒吃過,幾百塊的菜算什麼?我們鄉下散養的老公雞,也幾百一只呢!”肖少雄嘴很硬。
張池@肖少雄︰“兄弟,太土豪了,我手機快欠費了,微信能不能借我50?”
肖少雄為了裝逼,一咬牙,給他發了50塊。
張池截圖在班群感謝︰“以後肖少雄就是我兄弟,有什麼事沖我來!”
肖少雄被撐了場面,他底氣更足︰“還行吧,我挺樂于助人的。”
崔宇故意@他︰“我知道你老家那個鎮,好像有條河,估計能抓到不少東星斑。”
肖少雄對崔宇好感度+1,他表現的很平淡︰“還行吧,東星斑啊,我家經常在過節去河邊買剛撈上來的,包新鮮的。”
肖少雄只覺得,他在8班混的風生水起,出門在外,還是要靠兄弟啊!
柳傳道︰“傻逼,東星斑是海水魚類!”
肖少雄看著手機,臉色非常難看,尼瑪的,這個班的同學這麼壞嗎?
柳傳道還繼續鞭尸,他發出一張圖,那是幾乎只動了一口的東星斑菜︰“我最近在禹州大酒店幫忙,經常能看到這道菜。”
“我敢說,班上一大半人沒吃過吧?”柳傳道彰顯他的優越感。
張池有點嫉妒,還有點不爽,還想為兄弟出頭︰“你不就是一個服務員嗎,裝什麼?”
柳傳道︰“我們飯店的菜你點不起。”
張池反問︰“你就能點得起了?”
柳傳道︰“我能吃人家剩下的,你瞧剛才那道東星斑,只動了一口。”
張池馬上變色,討好的說︰“柳哥,能不能讓我也去吃?”
肖少雄︰‘尼瑪的…’
同為轉學生,卻一直很低調的女同學簡溪,打量群里的聊天記錄,暗中記錄︰‘張池,出身低微,能屈能伸。’
……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一輛黑色商務車駛過,未能揚起塵土。
薛元桐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到嘴里咬了咬︰“嗯,鮮美~”
“姜寧,楚楚,你們也吃。”
薛楚楚嘗了一口,說︰“很細膩,比鱸魚更細膩。”
薛元桐︰“听說這個好貴呢!”
薛楚楚︰“多貴?”
“這條魚,二斤吧,應該值好幾百。”
薛楚楚怔了怔,她望著這盤魚,心里默默估測,剛才吃的那一口魚,價值多少錢。
“不過還好吧,我今天賺了兩萬。”薛元桐咧著嘴,傻樂。
薛楚楚︰“歡樂豆?”
姜寧︰“6。”
薛元桐驕傲的說︰“當然不是,是真錢,我和姜寧把小笨賣了。”
薛楚楚看著隔壁乘涼的小笨︰“那它…”
“它自己又跑回來了而已。”薛元桐開心之余,凌空扔了塊蝦肉。
蝦肉還未落地,就被小笨接住, 給吃完了,狗子挺喜歡吃蝦。
“今年15歲,日賺兩萬,告訴我,靠什麼?”
“靠姜寧。”薛楚楚說。
姜寧掃了眼楚楚,她倒是比桐桐清醒,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薛元桐恰著魚魚,憶苦思甜︰“誰能想到,我桐某,居然有天能過上這快活日子?阿寧,跟我混感覺如何?”
姜寧懶得理她。
“阿楚,你呢?”
薛楚楚放下筷子︰“謝謝。”
如果不是顧阿姨幫她媽介紹工作,恐怕她至今仍在市里的老舊小區租住,她媽媽依然在從事三班倒的工作。
薛元桐飲了口椰子水,贊道︰“這飲料不錯。”
而在此時此刻,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的安嬋,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晃蕩出了農家樂大門。
她在太陽底下,一直走,一直走。
如果是陳思雨在,肯定說她現在像是被人糟蹋了一樣。
安嬋很迷茫,她從小到大,物質條件從沒被家里虧待過,比如大學一畢業,家里就給買了寶馬,這還是她隨便選的一輛。
她的父親看似和藹,可在一些大事上,從來不容她反抗。
大學時期,她原本準備報考別的學校,結果被逼著報了師範。
過往的所有大事,她幾乎從來沒有反抗成功過,那麼這次,她真的能夠自由的做自己嗎?
她不知道答案。
若是她拒絕,她家的生意將遭到毀滅性打擊,若是她同意…
或許,最後,她會選擇屈服吧,成為張家一個本本分分的妻子。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薛元桐的家門口,她看見姜寧喝著可樂,慢悠悠的吃魚。
‘好漂亮的女孩子…’
安嬋望著薛楚楚,不禁想到了,那個出身高知家庭的白雨夏。
不待她有別的想法,平房西邊一輛奔馳車駛來,安岳和西裝男人一起下車,安岳看到安嬋後,驚訝了下,打了聲招呼。
然後安岳找到姜寧家門口,質問︰“我們花兩萬買你的狗,為什麼狗跑了?”
姜寧正在飲茶,他不喜歡在吃飯時被打擾。
他捏著茶杯,不客氣的道︰“你擋到我吃飯了。”
安岳看見他這麼裝,他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拿你沒辦法?”
姜寧︰“小笨。”
門口假寐的小笨,猛地一蹬腿,猛獸騰空襲來。
駭的安岳和西裝男人連連後悔,不敢與之爭鋒,害怕猛獸是刻在人類骨子里面的基因。
姜寧倚靠大門,慢悠悠的說︰“你連我的狗都不如,還想找我的事?”
安岳听到這話後,大為憤怒,甚至想冒著受傷的風險,弄死這條狗!
正在這時,那輛黑色商務車駛到了門口,安老板和安母,以及張局長張公子,一起走下車。
“嬋嬋,跟我們回家吧。”
“安叔。”安岳趕緊打招呼。
安老板背著雙手,儒雅隨和的點了下頭︰“怎麼了?”
安岳低聲講述姜寧和小笨的罪過。
安老板听的眉頭皺起︰“就一條狗,你們搞不定。”
安老板親自出場,他俯視姜寧︰“小兄弟,做人做事留一線為好,年輕人不能沖動。”
薛元桐︰“你擋到我們吃飯了。”
姜寧︰“听到了嗎?”
安老板眼神一擰,他盯住姜寧,多年積攢的威望展現而出。
環保的張局長,掃了眼現狀,他明白了情況。
在未來的親家母面前,他不介意展露實力,震懾一番。
他沒說任何話,只是給下屬了一個眼神。
那個開車的男人,馬上說︰“我們接到投訴,說你們的狗叫影響到了鄰居生活,現在限期要求你們整改。”
安岳還是門清的,他趁機說︰“她們還有廢棄電池。”
年輕男人公事公辦的扣帽子︰“哦,那就涉及到了危廢處置,我們將會對你們進行處罰。”
張局長冷眼旁觀,對于這種事情,他一句話不用說,就有一百種方法解決。
只要放大問題,啟動高頻次,高規格檢查,總能查到東西。
年輕下屬知道張局長和其他局關系同樣不錯,他繼續說︰
“你們這塊土地,恐怕也涉及到歷史遺留吧,如果非法佔地屬實,可能要拆除的。”
安岳給了姜寧一個‘你等死吧’的眼神,就幸災樂禍的看著了。
安嬋有心阻止,可是,還沒等她說話。
姜寧輕輕笑了︰“你是張局長是吧?”
張局長年紀很大了,他眯起眼楮,依然沒回答。
那是一種來自于權力的傲慢。
姜寧︰“听說你快退了,不過我想,你應該退不了了。”
話音落下,平房西邊,兩輛大眾轎車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領頭的一男一女身穿深色西服套裝,黑色皮鞋,渾身氣質嚴肅。
兩人身後則是以周隊長為代表的警察。
深色西服男人走到張局長面前,出示證件,冷漠的說道︰“張廣生同志,我們是省紀…現決定對你采取留置措施,請配合調查。”
周隊長沉默無聲走上前。
始終古井無波的張局長,此刻瞳孔猛地收縮,他僵硬的擠出笑容︰“同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環保…”
周隊長︰“轉身,雙手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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