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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绪方的嘲讽,萨摩与长州的会谈!5000
“建立……新国家?”
因为太过惊讶,所以青登不由得露出“是我听错了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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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后,青登神情肃穆地说道:
“爱丽丝曾经告诉我,你从很久以前起就谋划着‘建国’。”
“为此,你视爱丽丝为所谓的“未来王储”,对她进行苛刻的过度教育,把她逼得几近崩溃,被迫出逃。”
“看样子,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你也没有放弃你的这份野望啊。”
“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还‘变本加厉’了,竟打算把你的‘国家’建立在偏僻的远东地方。”
马埃尔嗤笑几声:
“放弃?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呢?这可是我的毕生所求啊。”
青登接回话头:
“你有什么样的追求,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
“不过,我相当好奇,据我所知,你心目中的‘崭新国家’,便是复辟的奥尔良王朝。”
“容我郑重地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打算在虾夷地复辟奥尔良王朝?”
青登的这番反问,并无嘲讽的意思。
他是真的很好奇马埃尔的脑回路。
若欲复辟奥尔良王朝,那你不应该将奥尔良家族的旗帜插在法兰西的国土上吗?
虾夷地的熊比人还多——这句评语真不是夸张,除了最南端的松前藩,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阿伊努部落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文明痕迹。
更重要的是,虾夷地没有法兰西人啊。
在这种没有半个法兰西人的原始地带复辟奥尔良王朝……
这给青登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对他说“我要在中非复兴大汉!”、“我要在南极发扬大唐荣光!”、“我要把大明的旗帜插上月球!”。
马埃尔张了张嘴,准备解释。
不过,在他开腔之前,青登抢先一步打断道:
“等一下,接下来的内容,理应让她旁听。”
他说着扭头望向绪方,以眼神示意:绪方先生,帮我看住他。
绪方点点头,无声地回答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青登转身走出密室。
趁着这一档儿,绪方从怀中掏出面巾、头巾,一一戴好——他又变回了因满脸麻子,而被迫以白布遮面的“真岛一马”。
他之所以要切换马甲,便是不想让待会儿到来的那人认出他来。
不一会儿,青登回到马埃尔的面前,身边多出一人。
艾洛蒂紧黏在青登的身旁,抿着朱唇,神情复杂地看着许久不见的父亲。
她无意识地站在青登的侧后方,好让青登充当她与马埃尔的“缓冲”,似乎只要这么做,就能让她好受些许。
“父亲……”(法语)
马埃尔的眼角微跳,同样露出复杂的表情。
“爱丽丝……”(法语)
父女俩的久违重逢,并无惊天动地的场面,也没有满溢而出的情感。
有的只是诡异的平静……双方就这么直勾勾的对视着。
最终,艾洛蒂率先出声,打破寂静。
为了照顾法语不精的青登和绪方,艾洛蒂以日语开口道:
“父亲,这个问题,我在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复辟奥尔良王朝呢?”
“我们确实是奥尔良家族的后裔,可我们只不过是家族的旁系,正统的直系尚未凋零,即使吾等复辟了奥尔良王朝,也名不正言不顺。”
“父亲,你是聪明绝顶的商业奇才,打一个响指就能赚来成吨的金币;说一个字就能获取海量的珠宝。”
“哪怕只是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我们也能过上无比美满的生活,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又何必要……折磨我与爷爷?”
“如果你的毕生心愿,就是往自己的脑袋上戴王冠,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可是,在远东复辟奥尔良王朝……如此行径,请恕我无法理解!”
“父亲,对你而言,复辟奥尔良王朝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罔顾伦常?”
“重要到宁可骨肉离散也在所不惜?”
刚刚领艾洛蒂来此时,青登已言简意赅地交待了马埃尔的“在虾夷地复辟奥尔良王朝”的计划。
艾洛蒂听完后,震愕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跟青登一样,实在没法理解马埃尔的所作所为。
她更没法理解的,是马埃尔的誓要建国的执念。
方才的这一番质问,积压在她心头已久,眼下终于得以释放,她眉宇间挂起几抹快意。
迎着女儿的犀利眼神,马埃尔的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爱丽丝,一阵子不见,你变得自信多了。”
“看来,橘青登确实有在好好地照顾你。”
“行吧,眼下机会难得,那我今日就把话说开了。”
马埃尔深吸一口气——他接下来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把艾洛蒂给镇住了。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奥尔良王朝的复辟与否当一回事儿。”
“之所以要打出‘复辟奥尔良王朝’的旗号,纯粹是想借用‘奥尔良’的名头,方便我笼络人心。”
“虽然我们只不过是家族的旁系,但总归是流着奥尔良家族的血,天然具有复辟奥尔良王朝的合法性。”
“家族的直系传人尽是一些饱食终日的窝囊废,我若真的成功复辟奥尔良王朝,就算这些家伙对我有意见,也奈何不了我。”
“至于我为什么要放着舒坦优越的日子不过,不辞辛劳地为复辟事业奔波……这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情非常困难。”
艾洛蒂眨巴美目,满面不解:
“什、什么意思?”
马埃尔地详细解释道:
“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国家,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事业。”
“纵使天才如我,也屡屡碰壁。”
“但是,正因为它很艰难,所以才深深地吸引我。”
“我在二十几岁时,就在商业领域取得巨大的成功,赚到了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说到这儿,马埃尔侧过脑袋,直勾勾地看向青登。
“橘青登,你也是年少成名,我想你多多少少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毋需为生存问题犯愁,喝腻了美酒,享惯了奢华,举目望去,尽是无聊的事与物。”
“在我因丧失人生目标而兀自彷徨时,我猛然意识到这世间仍存在一种成就——一种值得我全力以赴的成就——那就是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诚然,这绝非易事,其过程注定布满荆棘险阻。”
“可是,在倍感艰辛的同时,我亦觉得分外享受!”
“仅凭兜售军火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实现这一野望。”
“我需要更加丰富的资源,我需要更多的人才,我需要一块富饶的根据地。”
“于是,我盯上了远东,盯上了虾夷地。”
“这片土地有着不小的面积,又有非常丰富的林木、矿产资源。”
“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块无主之地,在此居住的原住民乃尚未开化的土著。”
“以此来作为我的‘新王国’的第一块领土,再合适不过。”
“依照计划,我将吞并虾夷地,再从欧洲吸纳人口。”
“即使是在富饶的欧洲,因生活不如意而愿到海外闯荡的人也俯拾皆是。”
“在彻底占领虾夷地,并积蓄足够的力量后,我将挥师回西,一举夺取法兰西故土!”
“这绝非不可能之事。”
“依我看,当前执掌法国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乃彻头彻尾的庸君。”
“我敢笃定,用不了几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治下的法国将大乱,夺回法国的时机将变得成熟!”
话音至此,马埃尔的情绪空前高涨,语调中充满狂热的意味。
艾洛蒂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后撤半步。
马埃尔的讲述仍在继续,其双眸中泛出陶醉的光辉:
“啊啊……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啊?”
“与其相比,区区的军火生意根本不值一提!”
“如能办成这项伟业!马埃尔·德·奥尔良的大名定将永载史册!”
艾洛蒂听罢,目瞪口呆,眼神惘然,心神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俄而,她脸色微沉,轻咬贝齿:
“父亲,我还是不明白……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你就要兴风作浪?”
马埃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兴风作浪?这话可真难听啊。”
“行了,这话题就到这儿吧。”
“宁愿一死,也要追求宏大目标的道理,我即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艾洛蒂闻言,瞳孔紧缩成针孔状,神色大变。
须臾,她缓缓低下头,捏紧双拳。
“……是啊,我确实不明白。”
“但是,我明白一点——几日前的箱馆战役,有许多人死去。”
“父亲,你有见到是时的战场全景吗?”
“你当时乘舰远遁,恐怕没有见到吧?”
“你站在巨大的战舰上,居高临下地远俯着战场。”
“那四散飞溅的血液,根本沾不到你漂亮的衣裳。”
“那沾满污垢的手掌,根本抓不到你高贵的脚踝。”
“你大可潇洒地说出‘我要实现宏伟的目标’、‘这些都是实现宏伟目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我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我就在战场上。”
“数月前,我首次站上战场,在广阔的平原上阻击‘法奇联军’,为后方的江户布防争取时间。”
“我亲手斩杀眼前的敌兵。”
“我亲眼看着身旁的同伴们倒地。”
“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有许多救不到的同伴。”
“我拼尽了全力,还有有许多打不倒的敌人。”
“此役过后,我由衷地体会到:战争竟是这般残酷。”
“父亲,你之所以执意建国,不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没有任何高尚情操,纯粹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对你而言,只要能实现这一野望,不论是要跟家人们决裂,还是要涂炭生灵,全都是可以忍受的‘代价’。”
“如此,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崇高理想,也完全不想理解。”
说罢,艾洛蒂低着头——阴影巧妙地遮住她的脸庞,令人看不清她刻下的神情——举止决然地转身向后。
“抱歉,师傅,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未等青登回复,她就自顾自地离开,足音渐远。
绪方扭头目送艾洛蒂,待其气息彻底消失后,他一边“啧啧啧”地咂嘴,一边以戏谑的口吻说道:
“可怜呐,你被女儿彻底讨厌了呢。”
此言一出,马埃尔脸色大变。
自苏醒后,他就一直摆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使直面青登也没有显露半分怯意,仿佛无惧刀山火海。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绪方的这句嘲讽,他竟失态了。
但见他瞠圆双目,咬牙切齿地怒瞪绪方,厉声道:
“闭嘴!”
绪方无视他的恫吓,幽幽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还是很在乎你的女儿的。”
“只不过,对你而言,‘亲情’根本没法跟‘野望’相提并论。”
“你舍弃了‘亲情’,选择了‘野望’。”
“我无意评判你的是非功过。”
“只是……你的选择,终会蒙上落寞的色彩。”
“一如此刻这般。”
马埃尔脸上的怒意更盛了几分,面容狰狞,嘴唇翕动,似乎是在构思措辞以反驳绪方。
只不过,到头来,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收回目光,垂下脑袋,不再去看绪方……或者说是不敢接触绪方的视线。
这时,青登深深地注视马埃尔,缓缓道:
“马埃尔,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煽动阿伊努人作乱了。”
“你是为了削弱阿伊努人的实力,以便你将来吞并这片土地,对吗?”
马埃尔头也不抬地冷声道:
“没错。”
“若欲吞并虾夷地,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如何处置阿伊努人。”
“我的‘新国家’需要足量的劳力,这些阿伊努人都是珍贵的劳力,不可浪费,所以不能像美利坚人屠杀印第安人那样消灭阿伊努人。”
“在我正犯愁时,恰巧发现了犀力卡。”
“犀力卡苦苦追求的‘大和征伐’,正合我意。”
“只要予以协助,他便会帮我找到并聚齐那些具备反抗精神的阿伊努人。”
“就凭阿伊努人的体量,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败由‘仁王’领导的江户幕府。”
“等这些具备反抗精神的阿伊努人都死光了,还剩下来的阿伊努人就是一些容易统治的顺民。”
“然而,我终究是错估了你的实力。”
“我万万没想到,你竟能如此神速地收复五棱郭,更没有想到我会栽在你的手里。”
马埃尔长长地叹息一声,脑袋垂得更低了。
“橘青登,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有些累了,实在说不动了。”
“反正我已被关押在牢,哪怕想逃也有心无力。”
“若有其他想问的,等日后再来找我吧。”
“我想休息了……让我歇会儿吧……”
青登和绪方对视一眼。
须臾,二人皆不作声,默默地向外退去。
走在后头的青登反手关上房门。
门扉闭拢的那一霎,捎去房内仅剩的光束。
独处房内的马埃尔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既没声音,也无光亮。
……
……
离开关押马埃尔的密室后,青登移步至户外,眺望远方的大海,若有所思。
忽然,他身后响起绪方的声音:
“橘君,在想什么呢?”
绪方一边问,一边走到青登的身旁,同他并肩而立。
青登无奈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马埃尔刚刚的自白。”
“哪一部分的自白?”
“他因人生欠缺刺激而立志建国的那一部分自白。”
青登停了一停,换上凝重的口吻:
“我征战无数,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对手。”
“有的对手贪财,有的对手恋权,可像马埃尔这样的对手,委实少见。”
“他并不渴盼物质享受,只追求精神层面的成就感。”
“老实说,这样的对手是最可怕的,他们往往有着非常可怕的行动力,以及百折不挠的意志。”
绪方点点头:
“嗯,同感。我也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他们无不给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青登无奈一笑,旋即转身向后,走回营地。
“也罢,不想这么多了。”
“犀力卡已伏诛,马埃尔已被擒,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北方的战事已圆满告结。”
“接下来,该启程回京畿了。”
绪方挑了下眉:
“这么急?不再休整两天?”
青登摇了摇头:
“‘东西决战’已迫在眉睫。”
“值此紧要关头,我离开京畿越久,就越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岔子。”
“搞不好在我北上平叛的这段时日,西国的那些家伙又开始搞大动作了……”
青登说着扭头向西,神情一肃,眸光微凝。
……
……
长州藩,下关,某官邸,某雅间——
两批武士面对面相坐……诡异的气氛弥散在空气中。
有两名青年坐在这两批武士的侧边,其中一人——他的头发很蓬松、很凌乱,显出豪放不羁的气场——朗声喊道:
“在下土佐浪人坂本龙马!”
坐在其身旁的另一人喊道:
“在下土佐浪人中冈慎太郎。”
坂本龙马接回话头:
“在下不才,主持本次会议。希望今日过后,萨长将成为同舟共济的兄弟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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