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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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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氣沉沉又昏暗無比的醫院樓梯上，空桑一個人從所在的樓層開始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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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層很高，十三層。
空桑並不打算坐電梯下去。
因為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下，處于密閉空間內那就是找死。
“唉，驟然沒有一點手段防護著，還真是有些 得慌。”
空桑喃喃自語道。
先前，在進入他人識海世界當中，雖然不能輕易動用打更人的手段，但危險程度均是有限。
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這由上百嬰兒的怨恨凝聚而成的精神世界，不亞于一方鬼域。
甚至，因為這里是嬰兒構成，毫無邏輯，比較現實世界當中的鬼域還要更加危險！
偏偏自己現在的情況，又基本上沒有半點防護的手段。
這種沒有安全感的感覺，讓空桑十分不適。
同時，他也不由的擔心自己的同伴。
趙悅呈還好，劊子手本身就是以肉搏武力漸長。
趙小呈也面前還湊合，畢竟作為出馬仙，也會有要親自出戰的情況。
可是錢翩翩的話……
沒有契約四鬼，沒有焚魂黑火，沒有葬陰訣，她要怎麼辦？
心中憂心忡忡，讓空桑不由的有些煩躁。
一邊下樓的同時，空桑也一邊在心中復盤著這次的情況。
從一開始，八仙香的事情乃是由黑山山鬼和陰山山鬼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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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和自己是故交。
但是，傷害灰大仙，又綁走錢翩翩等人，後來更是借此機會，以高階香奴引誘自己進入道蓮會所。
這讓自己一度以為，這件事情的背後，其實就是生產商和經銷商之間的爭權奪利，並不復雜。
最多最多，也就是牽扯到一個韓城的邪教教會而已。
可是從目前來看，道蓮會所不過是一個開胃菜。
正餐，其實是這檀木工廠。
在這工廠里，白天和夜晚，分別會誕生凝聚不同的世界。
空桑自問，若是以目前掌握的有限線索來看，白天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工廠生產八仙香的同時，並挑選適合的人變成食香鬼的過程。
至于到了晚上，就是這些食香鬼、菌絲生物、欲獸的樂土。
而就目前來看，香奴、高階香奴，更像是食香鬼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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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香奴和食香鬼的身上，都會融合一些詭八仙的元素。
並且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也能夠佐證，夜晚的工廠內，食香鬼出沒的部分更多。
至于欲獸的話，似乎……變成了看守工廠安全的核心戰力。
比如潛伏在電梯當中的神像欲獸，就是充當一個保證工廠安全的作用。
而且，就負責人特地強調過欲種來看，欲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于菌絲生物……就像是食香鬼和欲獸的源頭。
通過強行寄生的，就會變成以詭八仙為核心的食香鬼。
通過八仙香，不知不覺在其體內誕生欲種的，就是會演變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欲獸。
……
可是……若只是如此的話，空桑覺得，這次的案件還好解決。
充其量，也就是需要弄清楚，工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但是，隨著從土地當中挖出的黑棺女嬰，還有這片詭異的怨念精神世界，再加上……陳詩雨曾經和神父有所交流。
若是將這些線索和陳三失蹤的事情放在一起的話……
那這工廠的實際負責人是誰？
王靜雲電話當中所謂的那把鑰匙又是什麼？
這一切……恐怕還有很多謎團！
念及至此，空桑不禁有些相信張琳的話了。
張琳說過，神父不會將每一個計劃全盤實施。
他更多的，是給到一些人不同的能力和機會。
至于最後為完成什麼樣的計劃，全看他們自己。
從頭至尾，神父也不會再進行幫忙。
而如今這個圍繞著慈愛教會、檀木工廠、道蓮會所三個切入點的八仙香之案，所牽扯到的部分太過復雜。
這不是一個人，可以簡簡單單如此清楚的布局出來的！
……
忽然︰
“嗖！”
眼前不遠處的樓層下，驟然一道黑影從面前滑過。
空桑臉色一凝，立刻抽出匕首，謹慎的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過去的黑影到底是什麼，他不能確定。
但是……
久違的，空桑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自從自己成為打更人之後，這種情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顯露過了。
“嗒……嗒……嗒……”
空桑一步一步，非常緩慢的走下樓梯。
他伸著匕首，盡可能的靠著扶手的位置，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剛才一溜煙過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然而，明明應該能將剛才的位置盡收眼底了。
可除了一片黑暗之外，卻什麼都看不到。
空桑咽了口唾沫，壓下心中緊張。
終于，一只腳下了這一層的樓梯，來到了這個拐角處。
他看向那個陰影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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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除了幾個病房之外，再無其它。
雖然看上去平安無事，但空桑卻更加緊張了。
忽然︰
“啪……”
詭異的拍打聲，從身後響起。
空桑猛地轉身看去，卻見狹長的走廊上，遠處的黑暗深邃當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個小巧的血手印。
這些血手印出現在兩邊的牆壁、窗戶、門框。
也同時出現在上方的天花板、燈泡上。
地面，更是密密麻麻。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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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
拍打聲先是一頓，然後就開始快速的蜂擁而來！
空桑臉色大變，立刻抽身就要往下層跑去。
就在這時︰
“呃……”
那道先前消失的黑影驟然從另一頭出現！
空桑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側身的頃刻，腳踝卻被那摔倒在地的黑影直接抓住。
冰冷的觸感，讓空桑渾身一顫。
定楮看去，卻見那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這個男人如果還活著的話，肯定是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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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雙眼泛白，死灰色的皮膚上滿是龜裂的血色痕跡。
有些開裂的眼角，更是淌出血水一樣的物質。
“松開！”
逼命之下，空桑冷汗直流。
耳邊，那拍打聲已經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甚至連那黑暗和深邃也迅速的吞噬過來！
情急之下，空桑直接將手中的水果刀刺入了醫生鬼魂的手腕中。
“啪！”
切斷對方手腕的是瞬間，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幾乎已經踫到自己肩膀的黑暗之霧，一雙雙血肉模糊的小手已經隱隱約約鑽了出來。
“該死！”
空桑也顧不得其它了。
只見他縱身一躍，直接滾落到樓梯上。
與此同時，樓梯的扶手、牆壁也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連帶著跟隨其後的黑霧，就仿佛要將所過一切全部吞噬。
滾落下來的空桑，因為護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雖然頭和手臂都有磕破的情況，但並沒有重傷。
他有些狼狽的站了起來，幾乎在他脫身沖入下一層樓梯的剎那，一只血手幾乎就要踫到他的腳踝。
空桑不敢停留。
因為身後那些血手印並沒有停止，更是有不少的孩童嬉笑之聲。
越來越多……
越來越密集……
忽然︰
“空桑大哥……”
“空桑大哥……”
空桑微微一愣。
這是……汪酉潮的聲音。
“小潮？你在那里！”
空桑急切的環顧四周，可除了即將要追上來的那些嬰鬼之外，眼前什麼都沒有。
“空桑大哥，我現在很虛弱，我被困在了一個房間之內。”
“但是，我無法形容清楚。”
“我先幫你擺脫身後那些嬰鬼！”
說著，汪酉潮的聲音似乎收到了干擾一樣，開始傳出一陣刺耳的如同電流般的聲音。
正當空桑焦急不已的同時，眼前的樓層下，卻忽然出現了一只羊角惡魔。
這正是汪酉潮的招牌手段。
看到惡魔的出現，空桑不由松了口氣。
此時，羊角惡魔也伸出了雙手，仿佛是讓空桑觸踫他一樣。
空桑心中雖然依舊疑惑重重，但他還是不假思索的抓住了羊角惡魔的雙手。
剎那間，一陣扭曲之下，視野之內，便是一片黑暗。
那種劇痛和翻江倒海的感覺，讓空桑確信，這是真正的小潮。
因為這正是黑魔術傳送時產生的副作用。
終于︰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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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落地之下，眼前視線也迅速恢復。
然而，羊角惡魔並沒有出現。
空桑尋思著，可能是幫助自己擋住那些嬰兒怪物了。
此時，空桑放眼望去，發現自己就置身在住院區大樓前。
寬大的玻璃門，此時卻被層層臂粗的鎖鏈纏繞著。
而在這鎖鏈之上，還貼著符咒。
這一幕，讓空桑不由皺起眉頭。
他所看到的這一切，雖然有鬼怪作祟，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醫院內的布局和諸多細節，應該沒有變化。
因為這些嬰兒的記憶力，只是最為痛恨這個地方，但並不需要改變這個地方。
所以，既然醫院是完全按照嬰孩記憶當中的情況構想出來的。
那麼在當時的某一個節點上，這鎖鏈、符咒應該也是真實的。
“二十多年前，上京第一人民醫院，住院區被符咒鎖鏈封鎖？”
空桑陷入一片沉思。
當時連善惡司都還沒有完全定型，加上現在又處于一個詭異的精神世界，肯定是沒辦法用電子產品進行查證了。
抬頭看去，天空也是一片黑紅之色。
血色的天空、黑色的雲層混亂不均的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副散了墨的詭異畫卷。
空桑看向旁邊的指示牌。
一般來說，結算中心自然不是所謂的門診單位，嚴格來說算是醫院的內務、後勤部門了。
因此，在辦公大樓的情況是最為常見的。
很快，空桑便確定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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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樓四層嗎？”
空桑深吸一口氣，沿著醫院的廣場，徐徐朝著目的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