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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魇,本是一种诞生于梦境中的精怪,本无灵智,亦无善恶,天生以人梦中的恐惧为食,故大部分的魇会都会让梦境的主人产生其心底最为畏惧之物,是为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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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魇魅一族天生便具操控、驯化魇的能力,在他们的趋驭之下,魇不仅能让人被噩梦折磨,亦能让其坠入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在第一眼看到君无邪时,风无尘便发现他与君易之的情况极为相似,他同样被“魇”所寄生。
只是比起君易之,他的识海与神魂却要稳定许多,这除了他的修为更加高深之外,更是因为,寄生与他身上的魇,日夜给他制造的,并非噩梦,亦从未将其梦境吞噬。
虽如此,但若是日夜长久于梦境之中,意志力再强之人,亦会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从而失去自主的判断力,甚至性情大变。
而这,也是魇魅一族的真正可怕之处。
“……”
此刻,在君无邪的梦境之中,天山之上,下着大雪,只见独孤若雪身披雪白貂裘,独自站在远处的松柏树下,正对君无邪轻轻挥手:“夫君!我在这里……”
见了女子,君无邪脸上本能的露出了笑意:“若雪……”
不过下一瞬,他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大变:“若雪!你快……你快躲起来……不要出来!”
然而其话语刚落,便见在苍穹之上,红光乍现。
而见了那红光,独孤若雪的神情猛地一变,仿佛是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瞬间,宛若变了个人。
魇以梦境中的恐惧为食,而君无邪梦中的这只魇却从未让其做过噩梦,历来都是夜兰幽以精血喂养,此刻见了夜兰幽的精血,顿将君无邪晾在了一边儿,疯狂的朝着那精血扑去。
“若雪……回来!”
君无邪拼了命的想要留住独孤若雪。
怎奈何,下一瞬,他便亲眼见到万千阴五雷化作的锁链自苍穹之上而来,将独孤若雪死死束缚,强行拉出了他的梦境、
“若雪!”
“夫君……”
“……”
这一刻,君无邪吼得撕心裂肺,他拼了命想要抓住独孤若雪,但是在此梦境之中,他的身子却全然不受他自己控制,他只觉自己深陷泥沼,动弹不得,旋即,就连意识也逐渐被这股力量吞噬……
“若雪!”
与之同时,君无邪从睡梦之中醒来,意识归体,额上满是细汗,不断的喘着粗气,怅然若失。
“若雪……若雪……”
而风无尘则手握一团黑雾,沉沉开口:“师兄……睡了几百年,也该醒醒了!”
君无邪循声昂首,见了风无尘掌间的黑雾,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若雪……你把她还给我。”
风无尘却无半分犹豫,直接将掌心一握。
“噗!”
便听一声闷响,顷刻间,那黑雾已然彻底散去。
亲眼见到风无尘灭了那黑雾,君无邪的眼神不断发直,宛若失去了一切力量一般,瘫软在地。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风无尘!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将我最后一丝念想都狠狠碾碎,为什么!”这一刻,君无邪已然痛哭流涕,满是不甘的问道。
风无尘叹了口气,语气渐弱:“因为那不是独孤若雪!而且,你不觉得为了这一缕念想,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好好看看你的四周,好好想想这三百年来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再问问你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不得不说,对于感情,你的确比我专一得多……这么多年以来,旁人皆道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甚至连你的儿女也不理解你!但唯有我知道,你一直爱的,只有独孤若雪一人,从未变过!”
“我知道,以你的心境,兴许早就发现了魇魅一族的险恶用心,但你仍旧放任他们,因为在你心中,没有任何东西比独孤若雪重要,包括天邪教,包括你的性命!”
“我也知道,我打破了你的梦境,可能会让你恨我一辈子!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不能明知我的师兄做错了事,眼睁睁看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还放任其为之!正如你方才的那句话一样,不论过去多久,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师兄!”
“爱本无错,可惜你用错了方式,你若爱她,便该守护好她所珍视的一切,然而你却为了一己私欲,任凭外人伤害她拼了性命才给你生下的一双儿女,这般本末倒置,糊涂……糊涂啊!”
风无尘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犹同杜鹃泣血,字字都直击君无邪的内心。
他本以为,独孤若雪死后,这世间,便再无知他懂他之人,直至今日,他方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懂他的,不止独孤若雪一人。
而正是风无尘的这一份理解,让君无邪彻底破防。
回想起这三百年来大梦一场,他所做的一切,一时间,内疚与悔恨同时涌入心头,竟让这个活了一万多年的男人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
而听罢二人对话,夜兰幽兄妹二人已经彻底没了此前的嚣张与得意。
风无尘!
甚至当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自是知晓君无邪有个不得了的师弟。
更知晓风无尘为何许人也。
只是在他们的观念之中,那人早就已经死在了太虚之门,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了。
故而听君无邪叫他师弟之时,也从未将其身份往那位身上去向。
却不曾想,那人居然还活着……
“夫君……你……怎么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三百年里,你我朝夕相处,你不能不管我啊!”眼看情况不对,夜兰幽连忙开口,妄图唤醒君无邪对她的丝毫感情。
然而当君无邪昂首与之对视之际,她却不自觉的一怔。
因为,她从君无邪眼中看到的,唯有冷漠二字。
许久过去,君无邪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语气中,竟没有半点儿情感:“师弟说得对,假的终究是假的……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你我夫妻一场,不也是假的吗?”
这一瞬,对于夜兰幽而言,宛若晴天霹雳。
“假的……”渐渐地,只见其神色变得无比狰狞,语调也骤然拔高:“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给你生下的三个孩子总是真的!他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你纵然不管我,却能不管他们吗?”
循着夜兰幽所言,君无邪果真看向了三个孩子。
“爹……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最疼子婳了吗?”君子婳楚楚可怜道。
君子墨也连忙说道:“爹!这其中定有误会……娘和舅舅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千万莫要信了外人谗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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