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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克柳科沃的轰炸刚刚结束,早就在出发阵地上跃跃欲试的近卫第7和第8师的指战员们,犹如下山猛虎般冲进了还冒着浓烟,到处是烈火的城市,准备消灭城里的敌人,重新夺回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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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刚开始进行得还很顺利,指战员从城市的东北、正东和东南三个方向,同时冲进了城市,并沿着满是砖石瓦砾的街道,朝着市中心猛冲。
每个步兵团都有一个由一名旗手、两名护旗手组成的小队,跟在冲锋的战士后面,快速地朝着市中心的教堂和市政大楼接近。这是从沙皇军队时流传下来的一个传统,只要把旗帜插在城市的制高点,就代表占领了这座城市,哪怕城市的大部分面积都还处于敌人的控制之中。
谁知进攻部队刚接近了市中心,在轰炸中依旧保持着大体完整的市政中心的窗口处,忽然喷出了无数的火舌,在苏军指战员前进的道路上,织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火网。无数闯进这个火网的战士,很快就以各种姿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苏军指战员曾经过的那些废墟里,也冒出了无数的德国兵,他们以废墟里的残垣断壁和砖石瓦砾做掩护,从苏军指战员的背后开枪,让无数战士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倒在了德国人的枪口之下。
遭到德军的前后夹击之后,有的战士就近寻找掩体,进行抵抗;有的则调头朝回跑,试图进行脱离这个危险的地带。一时间,几分钟之前还气势如虹的进攻部队,彻底陷入了慌乱。
近卫第八师新任师长列维亚金少将,见到自己的部队开始溃退,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忙吩咐随行的参谋长:“参谋长同志,你立即派人去组织那些溃逃下来的战士,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防止德国人趁机发起反扑。”
参谋长答应一声,带着十几名参谋和警卫人员,前往溃兵们的必经之路,阻止他们继续溃逃。
而就在这时,罗科索夫斯基给列维亚金打来电话,关切地问:“列维亚金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占领市政大楼了吗?”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你一定要战士尽快把红旗插在了市政大楼的顶端,告诉还在战斗的指战员们,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从而达到鼓舞军心士气的作用。”
“司令员同志!”好不容易等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告一段落时,列维亚金哭丧着脸:“对不起,我带给您的可能是坏消息。我们的进攻部队在接近市政大楼时,遭到敌人密集火力的拦截。与此同时,进攻部队后方的一些街道废墟里,又冒出无数的德国人,他们与坚守在市政大楼的敌人前后夹击,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沉着脸听完了列维亚金的报告,随后语气严厉地说:“列维亚金将军,你想办法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要是听任部队溃逃,那么就会出现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的情况,那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列维亚金对着话筒说:“我已经派出参谋长,让他带人去收容溃兵,并重新组织防御。”
结束和列维亚金的通话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又给近卫第7师师长贝丁少将打去电话,非常不客气地问:“贝丁将军,你们师在城里的进展情况如何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贝丁少将口齿清楚地回答说:“近卫第16团进攻市中心的市政大楼时,因为遭到德军的前后夹击,进攻没有奏效,不得不撤到两条街区后,与刚赶到的近卫第20团汇合,并就地组织防御。”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罗科索夫斯基问道。
“我打算在两个小时后,让近卫第20团重新向市政大楼发起进攻,同时由近卫第16团坚守现有的阵地。”贝丁少将小心翼翼地问:“至于近卫第26团,我准备作为预备队,等关键的时候投入战斗。”
“就这些?”罗科索夫斯基等贝丁说完之后,冷冷地问道。
贝丁先是一愣,随后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我的部署有问题吗?”
“你的部署听起来没有问题,但实施起来,成功的几率却不高。”
“为什么呢?”贝丁问道。
“你只说让近卫第20团在两小时后发起新的进攻,但却没有提到要给该团提供什么支援。”罗科索夫斯基不客气地向对方指出:“敌人在市政大楼里的火力点,将给你的进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难道你就没有想办法将其摧毁吗?”
贝丁显然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会这么说,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壮着胆子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们师不是还有一个近卫炮兵第25团吗?”罗科索夫斯基说道:“你可以把炮兵团调入城内,让他们在近卫第20团进攻时提供炮火支援,摧毁那些该死的火力点,为进攻部队扫清障碍物。”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科索夫斯基的话给贝丁提了个醒,他连声应道:“没错,没错,我们应该把炮兵调入城内,让他们在近卫第20团发起进攻时提供炮火支援,摧毁市政大楼里的敌人火力点,为步兵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那就动作麻利点。”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严厉地说:“你早一点把炮兵调入城内,那么就在早一点摧毁敌人的火力点。这次解放克柳科沃城的部队,是你们近卫第七师和列维亚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师,看你们哪个师在战斗中的表现更加出色。”
罗科索夫斯基这边刚放下话筒,马利宁就凑过来,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既然近卫第七和第八师的进攻,都受到了挫折,是否应该立即把步兵旅调入城内,让他们也参与战斗?”
但马利宁的提议,却被罗科索夫斯基摇头否决了:“不行,参谋长同志。我们的进攻作战刚开始,担任主攻任务的两个近卫师,还没有彻底丧失进攻能力,怎么能随意把步兵旅调入城内参加战斗呢?我看,还是让他们进行休整,等时机成熟时再说。”
既然罗科索夫斯基不打算立即将索科夫的步兵旅投入战斗,马利宁也就及时地变换了话题:“那作为预备队的354师的一个团,以及多瓦托尔的骑兵军、盖杜科夫的骑兵师,又该什么时候投入战斗呢?”
“在夺取城市的战斗中,骑兵部队能发挥的作用有限。特别是在打巷战时,骑在马背上的骑兵,是最大的靶子,只要遭到敌人机枪火力的扫射,他们就会蒙受巨大的伤亡。我之所以把多瓦托尔和盖杜科夫调过来,主要目的是准备等城里的敌人被赶出去时,由骑兵进行追击,尽可能多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搞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的意图之后,马利宁不再盲目地建议派哪支部队去增援,只是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将步兵354师的一个团,调到了克柳科沃城的附近,准备在关键时刻投入战斗。
而此时的步兵旅指挥里,几位营长正缠着索科夫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旅长同志,您还是给司令员同志打个电话,问问城里的战斗进展情况。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是啊,旅长同志,您还是快点与司令部联系吧。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话,等我们进入城内,恐怕战斗都快结束了。”
“是啊,是啊,快打电话吧。”
“……”
“够了,别吵了。”面对吵闹不休的营长们,索科夫用力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等周围都安静了,他继续说道:“我不是让你们都回各自的营里待命么?你们看看,刚过去多少时间,又跑到我这里来请求任务。你们觉得,如果我接到了上级的作战命令,还会坐在这里发呆吗?”
索科夫的话,让营长们沉默不语。
别尔金站起身,对低着头的营长们说:“我说营长同志们,我能猜到大家心中的想法。但我和旅长的心情和大家一样,都是盼着上级快点给我们下达作战任务,这样我们就能进入克柳科沃城内,消灭盘踞在城里的敌人。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上级打来的电话,这就说明,我们旅参加战斗的时机还不成熟,所以大家都最好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待命。”
见到营长们依旧坐着不动,别尔金继续劝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你们就算继续留下也没有用处。只要上级不给我们布置作战任务,旅长也不能给你们下达作战命令。别磨蹭了,都回去吧。”
在别尔金的劝说下,营长们纷纷站起身,磨磨蹭蹭地往外面走。但都是一步一回头,生怕自己走得太快,错过了上级打来的电话。
从旅指挥部里出来,叶菲姆叫住了瓦夏,小心翼翼地问:“少校同志,你们营也收编了不少的人员,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给他们中的部分人员,装备了新式步枪?”
“没有。”面对叶菲姆提出的问题,瓦夏回答得很是干脆:“你我都知道,编入部队的新人员,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民警和民兵,他们使用常规的武器都不熟练,让他们使用新武器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嗯,你说的有道理,的确不能把新式步枪交给他们使用。”叶菲姆点头附和道。
“叶菲姆大尉。”瓦夏担心叶菲姆对自己的话产生什么误解,连忙做进一步的解释:“我不把新式步枪给他们的原因很多,比如说,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作战经验,若是上了战场,面对冲上来的敌人,吓得惊慌失措,甚至掉头就跑,把手里的新式步枪留给了敌人,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对瓦夏的这种说法,叶菲姆也是赞成的:“很多被我们收编的人员,都是赤手空拳,他们原来的武器在撤退时已经丢掉了。若是直接给他们装备新式步枪,没准也会出现丢弃武器的情况。”
叶菲姆和瓦夏站在距离指挥部不远处聊天,被索科夫和别尔金看到了。
别尔金开口说道:“旅长同志,你猜猜,他们在聊些什么?”
索科夫摇摇头,说:“我猜不出来。但聊的内容应该与作战有关。”
“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参与进攻呢?”
“这不好说。”索科夫再次摇摇头:“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光是凭借两个近卫师的战斗力,就能彻底消灭城内的敌军,我们旅根本没有参加战斗的希望。”
“如果我们不能参加战斗,那未免太可惜了。”别尔金一脸惋惜地说:“我们旅好不容易恢复到近四千人的标准,但却没有机会参加战斗,这真是太令人感到遗憾了。”
索科夫的心里开始嘀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了哈巴罗夫的那个叫布劳恩的朋友,凑够了四个人就有机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未来,不用继续停留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开始考虑,等抓到德军俘虏之后,他一定会亲自去查看,看清楚里面有没有那位布劳恩。
他甚至还想到了一种最糟糕的结局:布劳恩找到了,但却不是活人。如此一来,自己三人没准就会永远留在这个时代。
“旅长同志,您在想什么?”别尔金讲述了半天,却看到索科夫的目光望向一旁,两眼无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招呼他:“我和您说了半天话,您有没有在听?”
“在听,在听!”索科夫连忙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我一直在听你说话。不过我同时也在考虑,万一友军进攻受挫,上级还是有可能调我们旅进城参加战斗。到时,我们可能要面对德军数量不菲的坦克,我不清楚如今装备的火箭筒,是否真的能摧毁德军的坦克?”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别尔金说道:“从森林那边回来后,我专门去了一趟四营,和参加夜袭战斗的指战员聊过,还特意了解了火箭筒的使用情况。根据战士们的讲述,反坦克手在距离敌人坦克七八十米的位置开火,一发火箭弹就摧毁德军坦克。但那些坦克兵浑身是火地从坦克里爬出时,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坦克是如何被摧毁的。”
别尔金的讲述,让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如果武器装备部给的这些火箭筒,真的能起到作用,那么对德军坦克兵来说,这将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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