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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板子也會成了精,找人復仇?
以及,它為什麼說自己是這個古怪婆婆的孫子,又為什麼用這麼殘忍的方法把自己鎖起來?
眼前出現的一幕幕詭異現象,以及內心里涌動著的強烈不安,使得胡麻剛剛恢復的腦袋,再一次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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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疑惑、不解種種情緒,也使得他再一次眼冒金星,暈眩的感覺鋪天蓋地。
但這次,他強忍住了沒有暈倒,努力睜眼看向那個婆婆。
而那個站在了門邊的婆婆,也一直陰 的盯著胡麻,髒亂頭發下,眼珠似乎不會轉動。
她看到了胡麻搖搖欲墜,但終究沒有摔倒暈過去的樣子,目光有些復雜。
良久,緩緩垂下了眼瞼,淡淡道︰
“醒的時間比我想的早,精神頭也比我想的旺,看樣子你快好了。”
“……”
“這次她終于願意交談了?”
胡麻強撐著精神,意識到了這次與之前的不同。
他曾無數次的向這婆婆大叫,時而暈過去,時而痛苦的醒來,有時候在她靠近時,也想要掙扎,反抗,但這個婆婆卻一直都是冷眼旁觀,不為所動,甚至一度懷疑她不會講話。
胡麻立刻盯住了她,顫聲道︰“你……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要鎖著我?”
“……”
“你病了。”
那個詭異的婆婆慢慢走了進來,在小凳子上坐下,低聲道︰“我在替你治病。”
“治病?”
胡麻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治病需要這樣?”
你把我穿了琵琶骨鎖在房梁上,每天每夜的念經燒符熱油潑身,抽皮挖筋的折磨我,卻說是在給我治病?
這明明就是在施刑吧?
或者說,更像是在我身上施展什麼邪門的手段?
婆婆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陰沉沉的道︰“貌〉暮苤亍! br />
“?”
再病也沒把人吊起來治的吧?
胡麻一時覺得自己腦袋都亂了,直接豁了出去,大聲道︰“別裝神弄鬼,你……你先放我下來……”
“……”
那個婆婆听著他的大喊大叫,只是沉著張臉,慢慢擱下了背回來的包袱。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對胡麻的話不聞不問的狀態。
但那個扎了兩根小羊角辮的女孩,卻忽然脆生生的道︰“胡麻哥哥不記得婆婆了。”
“孟家人派了一只鬼過來害死了胡麻哥哥,婆婆本事大,又把胡麻哥哥的魂叫回來了。”
“但胡麻哥哥老是想跑,婆婆就把胡麻哥哥的魂跟身體定住了。”
“婆婆每天幫胡麻哥哥念定神咒,給胡麻哥哥喂湯藥,還給胡麻哥哥割了太歲老爺的肉來吃,現在胡麻哥哥終于不再到處亂跑啦,可胡麻哥哥卻不認得婆婆了,也不認得小紅棠了。”
“……”
她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怏怏不樂的樣子,小嘴都撅了起來。
但她說的話,卻讓胡麻忽地感覺一陣迷茫。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腦海里不由想起了這段時間里,那嗡嗡嗡嗡一直響著的誦咒聲,想著喝的那些古怪符水、湯劑,扭曲的意象還有那一次次的酷刑折磨,便對這噩夢一般的處境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才剛剛定了魂,不記事是正常的。”
在那小丫頭的講述中,婆婆陰著一張臉,正慢慢把包袱里的東西往外拿。
只見是些香燭、紙錢什麼的,還有一大塊紅紙包著的,四四方方的肉,油膩浸透了紅紙。
聲音慢慢的,良久才道︰“會好起來的。”
“胡家這最後一根獨苗,不會被他們孟家這麼害死了的……”
“……”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胡麻已是心亂如麻,想起了此前那綾亂記憶里她陰 看仇人一樣看著自己的模樣,根本難以自持,幾想大聲喝斥,但卻話到嘴邊,忽地反應了過來。
微微抿了一下嘴角,他忽然抬頭看著婆婆,試探著道︰“那……”
“那我現在好了,你是不是……”
“……能放我下來?”
“……”
其他都是次要的,她們既非要這麼說,那先讓她們幫自己解開這兩只鉤子,才是重點。
果然,在他擔憂的注視里,那個婆婆似乎表情都陰沉了一些,緩緩搖頭︰
“雖然好了,但再固定幾天比較好……”
“……”
正當胡麻心情微沉之際,卻又見她說到一半,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忽然看了胡麻一眼。
這目光太過鋒利,胡麻忙避開。
能感覺到她看遍了自己,或許,也看到了自己剛剛試著逃脫這鉤子時,肩膀滲出的血跡。
然後,竟意外的听到她口吻軟和了下來︰
“不過吊著確實難受,你要想解開,那就解開好了。”
“……”
胡麻一時有些意外︰“那……”
“我來!”
正當他想問究竟怎麼解時,卻忽然听到地上那個紅衣服的小丫頭,興奮的叫了一聲。
她身量極矮,不到一米,細胳膊細腿,但動作居然出其的靈敏。
在地上一彈,便已經跳到了胡麻的後背上。
穿著繡花鞋的兩只腳蹬住胡麻肩膀,白嫩嫩的小手則抓住了鐵鉤子,身形繃緊,發力。
“噗……”
一股劇痛傳來,胡麻還沒反應過來,一根鐵鉤子已經拔了出來。
她飛快撇開,又是在胡麻後背上一滾,抓住了另外一根鐵鉤子,依法施為。
雙肩處頓時血流如注,胡麻只覺身上一陣輕快。
但緊隨而來的,便是劇痛襲腦,眼冒金星,身體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可緊接著就听見一陣嘻嘻笑聲,眼神閃過了混亂的紅影。
雙肩火辣辣疼痛的地方,先後傳來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使得他精神為之一振。
睜開眼楮,發現竟是那個紅衣小丫頭,伸出了舌頭舔著自己傷口。
細長的舌頭舔過了傷口,血流如注的窟窿居然立刻止了血,就連劇烈的疼痛也隨之大減。
“這小丫頭……又是什麼東西?”
胡麻意識到了問題,但混亂之中不及細想,小丫頭已翻過了他的身體,舔他背後的兩個血窟窿,胡麻這具身體雖然瘦弱,但起碼也一百多斤,可她兩只縴細胳膊,居然隨意推轉。
這極短時間內的變化,使得胡麻思維大亂,呼呼喘著粗氣。
整個過程中,那個婆婆卻只是坐在了板凳上,慢慢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喝著。
眼神微微收斂,似乎想著什麼。
屋子里一片安靜,只有胡麻粗重的粗氣聲,茁壯有力。
她似乎有種微微松快些的感覺,良久,才慢慢的站起了身,向小丫頭道︰
“小紅棠照顧著你哥哥點,我得去崔家墳里看看。”
“崔家太爺當時死的有問題,我讓那塊槐木板子看他二十年,但興許是前幾天夜里打雷下雨,把墳頭子沖了,棺材板都跑了回來找我討債,那崔家太爺的尸體估計也不會老實……”
“……”
她走到了門邊,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叮囑胡麻道︰
“你畢竟才好,身子骨虛的厲害,容易招惹邪祟,不要出去亂跑。”
“等婆婆回來,會治好你的……”
“……”
“不跑?”
胡麻迷迷糊糊听到了她的囑咐,心里只是想著︰“不跑我是個傻子!”
閉著眼楮,仿佛也能看到婆婆那鋒利陰冷的眼神。
早先幾天的折磨與煎熬感還在,自己恍恍惚惚醒過來的那幾次,下油鍋與剝皮般的痛苦也異常的清晰。
好像每天都要經歷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他還記得這個婆婆在自己恍惚狀態下時陰森看著自己的眼神,還記得那古怪的肉類被強行喂下之後,腦袋痛苦的暈眩,以及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怪物在茁壯成長的感覺。
早已達到了極限,他根本無法確定,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獻祭?移魂?養小鬼?
她口中的這個“治好”,是什麼治好?
還有很多疑問沖擊著自己的大腦,但胡麻清楚,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再被吊起來,那一切都完了。
兀自恐慌的大腦使得他咬緊了牙關,默默積攢著身體里僅存的力氣,強行保持清醒。
估摸那個婆婆已經走遠了,胡麻才忽然之間,睜開了眼楮。
這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個紅衣服的小丫頭,正蹲在不遠處瞅著自己。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說話。
胡麻心底微微一沉,強迫著自己,沒有沖出屋子去。
婆婆雖然走了,但她還留下了這麼個小怪物盯著自己,真想走,先要解決這只小怪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