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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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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撈尸人 | 作者︰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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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章

    清安提起酒壇,壇口向下傾斜,酒水流出,灑在那本桃香黑皮書上。www.luanhen.com

    綠色的火焰燃起,很快,就將這本書燒成了灰燼。

    仰頭,余下的酒水全部灌入自己喉嚨,等里頭再無剩余後,就將酒壇隨手一丟,「啪」的一聲,碎裂了一地。

    用袖擺擦了一下嘴,腳步微晃,目光中透著一股暢快的迷離。

    人生如夢,在自封于此之前,他追隨魏正道,領略過他心中最高的那座山峰。

    如今,在自己距離徹底消亡將近時,又能在機緣巧合下,重溫起當年的相似。

    仿佛這中間漫長的煎熬與折磨,也呈現出了某種現實意義。

    眼前的少年,身上有著濃厚的魏正道影子,卻不是魏正道。

    而趙毅似它,它懶得搭理,因為這樣無非是自己曾經的重復,沒什麼意思,它不感興趣。

    可若是,似它又不是它,那就有意思了,因為有了代入感的同時,又產生了新的期待。

    「怪不得那小子急著出去了,原來,是想躲我。」

    李追遠︰「他對你,還是有些誤解。」

    「你與我說實話,你沒有提醒過他?」

    李追遠︰「你有過經驗,涉及到那本黑皮書,提醒,真的有用麼。」

    「的確。」

    黑皮書秘術,是目前為止,李追遠所接觸過的,最玄妙同樣也是最霸道的秘法。

    而且,它還能當作根基,去與其它術法進行融合。

    李追遠現在所掌握的最實用的幾個術法,其基礎邏輯都是那本黑皮書。

    按理說,這種秘法本不該存在,甚至都不會有人去研究創造它。

    因為它有著巨大的缺陷,乃至可以認為,它就是缺陷!

    修行它,等于在自我刑罰、自我消耗、自我迷失,最終步入生不如死的境地,邪修歪法,都不敢做到這般徹底決絕。

    眼前的這位,就是最好的例證。

    如果趙毅真翻開那本書,學了上面的秘法,他是不可能忍住學而不用的,那種可以掌握「生靈意識」的凌駕感,沒人可以拒絕。

    他真要是學了,那這片桃林,李追遠就得繼續承包續租下來,方便趙毅日後入住。

    他要是學得快點,用得多些,說不定入住時清安還沒走,倆人還能彼此熱鬧一段。

    這秘法,是魏正道為他自己創造的,因為它的缺陷,無法影響到它,畢竟,他甚至都沒有可被影響的那個東西。

    清安再次開口道︰「這小子,心性、天賦都是絕頂,放在其它時期,我觀他就是個龍王種子。

    可惜了,他與你一代。」

    李追遠︰「總不能什麼都怪在我頭上,我相信,每一代競爭龍王的人,都會有不少相似的遺憾。」

    「你,不一樣,在這一點上,你不用自謙。

    我見過他當初走江的模樣,你和他這種人,無論生在哪個時代,都是那個時代競爭者的悲哀。

    可惜,因為他來過,所以你更難了。

    你是真有極大可能會死。

    而趙毅,

    這個小家伙,

    也是真有機會,等你死後再上位。

    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李追遠︰「看來,你是開心了。」

    「嗯,開心了。」

    「那藥園。」

    「可以暫時幫你看幾天。」

    「多謝,我爭取努力給你再挖掘出一些關于魏正道的消息。」

    「最好能幫我找到,他真正的墳。」

    「我也想找到他的墳,但不是為了你。」

    李追遠轉身,走出桃林,將鋤頭和鏟子收拾起,扛在肩上。

    這些工具與他體形有些不匹配,可他卻拿得很穩,沒有絲毫搖晃。

    嬰兒床擺在壩子上,吹著晚風,笨笨雙手抓著欄桿,他現在已經可以繞桿走了。

    此時的他,從南側挪步到北側,再從北向南。

    至于東西,他不去,更故意不去看,因為阿璃就坐在他西邊。

    小孩子的靈性很高,他能感知到,不僅那個大哥哥不喜歡他,這個姐姐,也不喜歡小孩子。

    能將男女老少包括死倒都逗開心的各種表現動作,對這倆人,毫無用處。

    而且你越表現,這倆人反而會對你越反感。

    阿璃提著裝有小工具的籃子站起身,走下壩子,與李追遠牽手。

    天邊還有未曾徹底卸好妝的晚霞,倆人就這麼牽著手,在頭頂急不可耐的星辰催促下回家。

    回來時,李三江和老田頭都已經喝高了。

    對此,李追遠早已習慣。

    太爺每次遇到老友時,都會喝得酪耐大醉。

    倒是這老田頭——他確實也喝高了,不是裝的。

    因為他脖子後頭插著兩根針,用以壓制身體對酒精的排斥,他是真心想和太爺一醉方休。

    「小遠侯,你回來了啊——•兒!」

    李三江剛招起手,就打了個酒隔兒。

    老田頭學著李三江的樣子,也對李追遠招起手︰「來,孩子們,到爺爺這里來,爺爺給你錢買糖吃。」

    李追遠面帶微笑地看看老田頭。

    老田頭「隔兒」一聲,也打了個酒隔兒,然後臉色當即一變,這是直接被少年的微笑給嚇清醒了。

    李追遠沒生氣,而是經過老田頭身後時,伸手把那兩根針輕撫了一下。

    老田頭的酒意立刻洶涌上行,與李三江再次舉杯哥倆好起來。

    柳玉梅已經吃過回屋了,李追遠和阿璃剛坐下,劉姨就從鍋里端著飯菜出來。

    倆孩子雖然洗過手做過清理,但身上的土腥味是瞞不住的,她有些想笑,大概也就只有小遠會帶看阿璃去種地。

    只是可惜,那地兒她不適合去,要不然真適合揣把瓜子,一邊坐大胡子家壩子上曬太陽一邊看倆孩子拾園子。

    這邊飯剛吃到一半,只听得兩聲「噗通」,太爺和老田頭先後頭枕著桌面,徹底醉倒了。

    李追遠正欲起身,秦叔先一步走了過來,一只手將李三江扛起。

    「秦叔,把老田頭也一並送太爺屋里,讓他們倆躺一張床吧。」

    「好。」

    秦叔將老田頭也扛起,上了樓。

    吃完飯後,李追遠先將阿璃送回東屋,自己上樓洗了澡後,回到房間開始看書。

    還沒看多久,耳朵里就听到了來自隔壁的動靜。

    李三江被尿憋醒了,他現在還醉著,腦袋也不清醒,爬起身時,看見同樣醉倒在身側的老田頭。

    「老弟,要放水不?」

    老田頭努力睜開眼,說道︰「喝,口渴,喝!」

    「呸,想得美。」

    李三江推了推老田頭︰「我說的是,撒尿。」

    老田頭︰「尿,有尿,要撒。」

    李三江︰「那你等著,我先去撒了,回來再給你端個痰盂來。」

    說完,李三江就下了床,搖搖晃晃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廁所在屋後,晚上解個小手還得下樓太麻煩,李追遠剛住這里時,就被李三江教學過該如何輕松尿尿。

    走到露台西北角,解開褲腰帶,然後就可以自由釋放了。

    躺在床上的老田頭倔強道︰「我才不要你給我端痰盂,我可以自己去尿——」

    老田頭爬下了床,木履擺在床下,他就雙手扣住木履,一步一步往外爬。

    李三江站在西北角,正眯著眼,迷迷糊糊地找鳥呢,忽然察覺到身下有一條大大的東西爬了過來。

    「哎喲!」

    這可把李三江嚇了一跳。

    老田頭坐地上,不斷將自己往邊緣處挪,幾乎半個屁股挪到外面後,才開始解褲腰帶。

    「李大哥,咱們比比,比誰尿得遠!」

    「比個屁,老子站著尿,你坐著尿,還能比得過我?」

    「那可不見得,我跟你說,我這輩子沒娶婆姨生娃,養了這麼久,猛得狠哦!」

    「喊,說得像是誰沒養似的。」

    李追遠站在後面,安靜地看著兩個老人耍酒瘋,玩著幼兒園小朋友才會比的游戲。

    他倒是不擔心太爺會掉下去,但老田頭可說不定。

    即使老田頭身手好,可他今晚是真醉了。

    不過,讓李追遠有些好奇的是,以往太爺醉歸醉,可都是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到天亮,從未有過這般表現欲。

    今晚,似乎有些不一般。

    「你看,我尿了五米遠!」

    「我十米!」

    「我一百米!」

    「我一千米!」

    「我澆到月亮上去了!」

    「你為什麼看不到太陽,因為我把它澆滅了!」

    比賽結束。

    老田頭哭了,雙手拍打著地面,哭得很傷心。

    李三江︰「哭個屁,行,你贏了,你贏了!」

    成功醉後,心里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得以爆發︰

    「我成了個廢人了啊,廢人了啊,我是個廢人啊!」

    「無所謂了,到這個年紀,又有幾個能手腳利索的。」

    「我不行啊,我看著那孩子長大,現在卻不能站在他旁邊幫他,只能白吃他的功德。

    十「功德是什麼,好吃麼?」

    「我不曉得。」

    「行了,你還是有用的,還能表演戲法還會種花哩。

    哪像我,兒現在連錢都不怎麼缺嘍,都能請得起我去外面下好館子了,唉。

    以前兒每次從我手里拿零用,我都開心得很,現在,他就算主動要,我也不太好意思給了。」

    老田頭︰「他就是在哄你玩兒。

    李三江︰「對頭,再拿給他,就跟哄著玩兒一樣。」

    老田頭︰「你那孩子,本事大著哩,我家那個打小眼界高,能看得起人不多,但就是怕他。」

    李三江︰「那可不,我家小遠侯腦子好,讀書厲害,誰不高看一眼?」

    老田頭︰「不一樣,你家那孩子,是真厲害。」

    李三江︰「我說了,我曉得,我的兒我能不曉得嗎?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他多存點錢,到時候老房子修一下,城里再買套房,好結婚。」

    老田頭︰「他結婚還用你存錢買房子?」

    李三江︰「我跟你說,那丫頭的奶奶,市償得很吶,到時候要是差了,人能給你使勁挑理兒!」

    老田頭︰「哈哈哈哈哈!」

    「你笑個屁,來,我背你回屋睡覺。」

    「不用你背,我能自己走。」

    「你拿什麼走?」

    「我有手。」

    「你腳 ?」

    「壞了,壞死了,不得動,被蟲兒咬了,下半身全是毒。」

    「那我帶你去找郎中,我認識個郎中,治普通病不行,奇奇怪怪的病,倒是厲害得很「他死球了。」

    「你放屁,他死沒死,我不知道?」

    老田頭有些不自信了,疑惑道︰「好像真的是死了。」

    「他要是死的話,肯定請我去幫他坐齋,我沒給他坐齋,那他就沒死!」

    「有道理。」

    「走,我帶你去找他。」

    「好,走!」

    李三江彎下腰,將老田頭背起來,沒回房間,而是下樓。

    來到壩子上後,李三江將老田頭丟進三輪車里,然後自己騎上三輪車,下了壩子。

    到現在,李追遠已經察覺到了,太爺今晚的醉,有些不同尋常。

    醉是真醉了,但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有外力在進行推動。

    「咦,這路不是才修沒多久嘛,怎麼坑坑窪窪扭來扭去的——

    李三江一邊騎一邊抖動著車把手,三輪車在路上不斷走著「之」字。

    速度不快,李追遠得以輕松跟上。

    剛從小路上了村道,李追遠就察覺到後方家的方向,有一道身影打著手電筒走出來,

    是秦叔。

    李追遠對著那邊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看護好。

    手電筒熄了,秦叔回屋。

    騎行一段距離後,李三江累了,就對身後的癱瘓老田道︰「我累了,喘口氣,你來騎!」

    「我騎就我騎,你站起來!」

    李三江屁股離開坐墊,站起來,老田頭則身子前傾,胸口抵在坐墊上,雙手搭在踏板上,開始上下按壓。

    車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後頭的李追遠,開始跑步。

    「呼———.哈哈!」

    李三江腳在前杠上,雙手扶著把手控制方向的同時,右手不斷轉動著右把手,做加油狀。

    「給油門,快點,給油門了,再快點!」

    夜幕下,倆老頭騎著三輪車,開始在馬路上競速。

    李追遠也不得不開始沖刺。

    少年耐力好,倒不覺得累。

    終于,車子拐入村道,路變得不那麼好騎了,老田頭就算癱了,可好歲曾是玩刀的高手,手上有一把子力氣,因此速度並未下降。

    即使是清醒時,你讓李三江開個摩托車在村里小路上 他也把持不住,更何況是現在醉的狀態。

    很快,三輪車就駛出道路,栽進一塊荒地里。

    倆老頭沒被甩出去,只是連續劇烈顛簸,等三輪車停下後,倆人全部舒了口氣,從三輪車上滑下來。

    這兒人口密集,連路旁地基都恨不得給你挖穿了多佔些面積來種地,又怎麼可能會出現一片荒地。

    仔細看去,這里有一座座凸起。

    有老式的墳堆戴著土帽子,有墓碑挺立,還有更奢侈的一座座二三層樓的手辦房。

    李三江伸手,撐著前面的新墓碑站起身,腳下一滑,差點原地摔了個跟頭,只得下意識地抱住這墓碑。

    借著月光,他看見墓碑上貼著的照片,黑白的,有點眼熟,再順著往下,念出了墓碑上的字。

    「嘿,找到了,到他家了!」

    這是那位江湖郎中的墓。

    老田頭︰「你喊他開門啊!」

    李三江︰「喂,我們到了,你開門,快開門!」

    喊了許久,沒動靜,李三江的手敲墓碑都敲得生疼。

    李三江︰「糟了,人好像不在家。」

    老田頭︰「怎麼可能,大晚上的,他不在家能去哪里?」

    李三江︰「這可不好說,萬一出診去了呢?」

    老田頭︰「不對,我听到屋里有動靜,家里有人!」

    李三江︰「有人?你確定麼?」

    老田頭把耳朵貼在墓碑後的墳包上,點頭道︰「我確定,有人!」

    李三江再次開始拍打︰「開門,在家就開門哦,瞧個病,你不開門,我們就自己翻進來嘍!」

    說完,李三江就開始扒墳包。

    老田頭見狀,也馬上跟上,他的那雙手,挖起土來效率不知比李三江高出多少,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小坑。

    然後,下面出現了硬木蓋,老田頭敲了敲,高興地喊道︰

    「逮到他了,他躲在這里呢!」

    李追遠站在遠處黑暗中,全程目睹著這一切。

    如果太爺只是個普通老人,那他肯定會早早上前阻止,畢竟喝醉了酒跑人墳頭上把人墳給扒了,傳出去真的很不好听。

    可這樣的事發生在太爺身上,李追遠不敢貿然干預,怕因為自己導致某個進程被中斷。

    而且,詭異的事,其實已經發生了。

    老田頭先前說听到動靜了,是真的有動靜,李追遠也听到了。

    一般埋棺材,都會挖得很深,不可能你挖個小坑就讓你找到了,先前的動靜,其實就是棺材自己在主動往上挪。

    這架勢,真像是住在里頭的主人,開門迎客。

    主人都這麼熱情了,再說挖墳不道德,就有些不合適了。

    只是,南通地界,現在不可能形成僵尸和死倒。

    這種動靜,意味著這郎中在死之前,其實早就有了問題。

    李三江︰「喂,你把門開開!」

    老田頭︰「對,你快把門開了!」

    倆老頭一邊呼喊一邊著手撬棺材,李三江手里沒工具,只能用手指去摳,起個意思意思的作用。

    老田頭的指甲能嵌進去,棺材蓋還真發出了「吱哎」的聲響。

    同時,里頭也傳來一股力道,在將棺材向外頂,幫他們「開門」。

    不過這內部的力道,斷斷續續的,像是受到了某種壓制。

    李追遠向前靠近了一些,身前布置出了陣法,讓自己不被察覺發現。

    這種距離下,如果待會兒里頭真蹦出個什麼邪物,自己也能確保及時鎮壓。

    老田頭像是有所察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什麼都沒看見,就轉頭繼續開棺。

    終于,只听得「 」一聲,棺材蓋被打開了,不是被掀開的,而是向尾部方向劃開。

    緊接著,一個人影,從里頭坐了起來。

    李三江笑道︰「哈哈,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會死,我都沒給你坐齋,你怎麼會死!

    老田頭︰「對,真沒死,還挺精神的。」

    話音剛落,剛剛坐起的人影,又「砰」的一聲,躺了回去。

    李三江不笑了,扒在棺材邊,喊道︰「喂,醒醒,你今晚也喝酒了麼,怎麼就這點酒量,醉成這個樣子了。」

    老田頭︰「就是,我們可都是千杯不醉的!」

    修然間,人影再度坐起。

    然後,「砰」一聲,再度躺回。

    李追遠抬起頭,看向四周正在不斷聚集過來的氣息,這些氣息,來自桃林下,針對南通地界的邪崇。

    棺材里,確實是一頭邪崇,但身上只有邪氣卻沒有怨念。

    它想要起身做些什麼,在做出這個舉動時,也依舊沒有怨念滋生,這極大概率證明,

    它不是想要害人或者找替死鬼。

    李追遠看了看滿臉通紅還在發酒瘋狀態下的自家太爺,抬起手,驅散了四周匯聚而來的桃林氣息。

    這種行為,等同于對桃林下那位進行冒犯,好在,李追遠在清安面前,有這個面子,

    而且它現在還爽著。

    沒了壓制,棺材內的黑影再次坐起,然後扭過頭,對著老田頭的脖子,直接張嘴咬了下去。

    「噢噢噢噢!」

    老田頭嘴里發出長音,听起來非但沒半點痛苦,反而很是舒服的樣子。

    李三江眼楮迷瞪,想要說些什麼,卻打了個呵欠,身子往後一倒,直接睡著了過去。

    李追遠走到老田頭身後,看著那具黑漆漆的戶體。

    戶體胸口處,盛開著一朵朵紫色的花。

    伴隨著吸食,這些花正逐漸枯萎。

    尸體吸的不是血,也不是陽氣,而是老田頭體內的毒厄。

    李追遠湊近了些,在棺材邊坐下,伸手,想要嘗試去觸踫那紫色花瓣。

    可剛接觸上去,這花就嚇得退縮進體內。

    少年低頭,看著指尖殘留的紫色粘液。

    血霧激發而出,對其進行刺激,粘液快速沸騰後,迅速蒸發。

    這不是花,這是一種特殊的票。

    祟有很多種,像以前李追遠曾被小黃鶯票上了,是世上最常見的一種,也就是世人常說的撞鬼被糾纏。

    但世上有靈之物眾多,植物在特殊條件下也能誕生某種特殊性,形成票的條件。

    被崇上的,都會很痛苦。

    比如人鬼殊途,哪怕人與鬼談戀愛,活人一方會不斷倒霉最終導致沒有好下場,譚文彬和那倆干兒子關系那麼好,可那段時間譚文彬過得那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種被植物祟上了,也很煎熬,相當于被寄生了。

    這紫色花應該是以災厄、毒素為食,或者說,是這種東西,能夠抑制它的活性,讓本體可以短時間內脫離它所帶來的煎熬,舒服一段時間。

    李追遠猜測,那位郎中應該是以前不知道在哪里,被它給祟上了,身體自那時起就出現了異變。

    他專治疑難雜癥,怕是為了給自己找能夠暫時緩解的解藥,普通的病癥他可能不是治不了而是他不需要,就得找像老田頭這種極端特殊的。

    他現在死了,但死後非常不安寧。

    按理說,他這種情況,應該會導致死後戶變的,尤其是他的戶體並沒有火化而是被家人選擇土葬。

    戶變不一定就會去害人,有可能從棺材里爬出來後,沒多久身體就崩潰瓦解與那紫花脫離,他本人也得以就此解脫。

    也有可能長時間存在,在深夜里游蕩,去那些家中有疾患的院子里轉轉,遇到自己能吸收的,就去吸收,以緩解自己的痛苦。

    上述這種情況,在古代地方志里,都能成仙或者列入土地廟了。

    這也是很多地方志中記載的「好神仙」,形象很差幾乎和惡鬼等同的原因,因為它們本身就是邪崇,只是食物和渴求方向不同。

    老百姓都是實用主義者,不會考慮那麼多,只要對自己有利,就給你塑碑立廟,給你供起來。

    這種「地方活神仙」,簡直比祥瑞都難找。

    李追遠都沒料到,就在自己住的隔壁鎮上,就有這麼一位。

    這郎中選錯行了,他其實應該學劉金霞和山大爺那般,給自已披上玄門外衣,說不定就能提前與自己有接觸,而且也方便他接客。

    畢竟,很多人得了醫院難以處理的疑難雜癥後,都會去找劉瞎子。

    李追遠開啟走陰。

    在這具尸體上,他看見了一個面容痛苦的男人。

    因為桃林下那位的關系,他死後還得和這花糾纏在一起,無法尸變,無法結束,只能被封困在這棺材里,不斷承受折磨。

    這也不能怪清安,只能說,一刀切的政策,難免會有誤傷。

    戶體松開了嘴,老田頭晃晃悠悠地倒地,面容平靜,有種已經離世的安詳。

    戶體身上的紫色花朵,幾乎全部枯萎,男子身影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痛苦。

    李追遠伸出手指,抵在了戶體眉心,然後往外一拉,男子的靈魂被他從戶體上拉扯了出來。

    細小如血管的紫色藤蔓企圖攀扯,將靈魂拽回。

    李追遠目光一凝,指尖血霧凝聚出精血,彈射到戶體眉心。

    「啪!」

    紫色藤蔓全部嚇得退回,管其最開始的本體是什麼,但只要能票人,就意味著它具備一定靈的條件,那就會感到害怕。

    靈魂被李追遠成功抽出,男子的神情陷入呆滯,長久折磨下,他的靈魂已不具備思維能力,而且失去身體寄托後正在快速消散。

    李追遠掏出一張黃紙,看在太爺的面子上,少年願意送他一程。

    黃紙燃起,飄蕩而出,將那靈魂裹挾,與之一同燃燒,化作飛灰。

    不同于譚文彬那倆干兒子,他們有功德加持,自然可以從容安排,李追遠就算幫了這郎中一把,他成功投胎的概率,也不到五成。

    當然,讓他自己來選的話,哪怕即刻魂飛魄散他也願意,至少能得解脫。

    隨即,少年右手貼到戶體胸膛處,里面已經蛀空,很輕易地就插了進去,等手掌再收回來時,一團菌絲被李追遠取了出來。

    與此同時,戶體開始快速腐爛化作戶水。

    少年掌心血霧繚繞,如同進行燃燒,菌絲頃刻間全部消亡,只剩下一顆紫色的種子。

    這東西,有點邪性,但合理控制的話,也是有用的,適合栽種進自己新開闢的藥園子,不過得做特殊看管。

    算了,也不用特殊,有外聘的園丁清安看著。

    李追遠不信這玩意兒還能給清安票上,讓整片桃林感染成紫色。

    將種子收起後,李追遠彎下腰,將老田頭體內的兩根針拔出。

    老田頭的目光緩緩聚焦,他逐漸脫離酒醉的麻痹,漸漸清醒。

    「這里是—」

    耍酒瘋,斷片了。

    老田頭看著李追遠,一臉茫然地爬起來,站立。

    「小遠—————哥?這里是哪里,我們是遇到邪崇了?」

    李追遠目光下移。

    老田頭也目光下移,先是疑惑不知道看什麼,隨即,他明悟過來,臉上露出狂喜!

    然後,「噗通」一聲,他摔倒了。

    長時間癱瘓,腿部肌肉早已萎縮,還需一段時間康養才能完全恢復功能,

    不過老田頭好列是練武之人,哪怕只用雙手都能把三輪車蹬得和摩托車一樣快,李追遠可沒打算讓他現在就得清閑。

    「你把這里收拾清理一下,然後將我太爺載回去。」

    「好的,明白,是,遵命!」

    「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路上注意小心。」

    這種子得馬上種下,留在身邊難免夜長夢多。

    等李追遠走後,老田頭看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三江。

    「少爺,你說得沒錯,福運,我看見了,真的是太嚇人了,這福運!」

    老田頭先將李三江抱回三輪車,然後開始清理棺材和挖開的墳頭,在做這些時,老田頭臉上掛滿了笑意。

    「少爺,我又能跟著你去走江,又能幫上你了,呵呵,真好,呵呵!」

    老田頭不知道的是,曾經的李追遠,也曾因一次過渡到太爺的福運,導致他哪怕正常打牌,也能把把大贏,這讓那時的少年,感受到了恐懼。

    福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老田頭收了福運,相當于提前預支了一筆工錢,

    將一切處理好後,老田頭馬上載著李三江回家,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一好消息告訴自家少爺。

    「頭兒,電話。」

    梁麗將大哥大遞給趙毅。

    「誰的?」

    「老田。」

    「哦。」趙毅接過電話,往林書友身邊一坐,屁股一擠,爭取空間。

    林書友準備回擠,但趙毅卻看向坐在對面的譚文彬,挑了挑眉毛。

    林書友只得收力,縮到里頭去。

    「喂,老田,是我。」

    譚文彬把目光看過來,等趙毅打完電話後,他發現趙毅的臉色,變得極為復雜,又喜又悲的。

    「家里出事了?」

    「沒有,是老田的腿好了。」

    「這不是好事麼,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老田,離不開南通了。」

    「嗯?」

    「唉,他得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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