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最新域名︰
www.biquge85.com ,請牢記本域名並相互轉告!
第1116章 滅口
十多里之外,另一道山口。
www.biquge85.com
周圍七八個劫道的山匪,被焚殺殆盡。
或是胸口黑 的,或是渾身血液焚干,或是身軀被燒成了焦炭……
墨畫站在一眾尸體中,低頭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忍不住皺眉嘆氣︰
“我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說好了不犯殺戒的,結果沒過半個時辰,到了這山口,見了這幾個打家劫舍的山匪,听他們口出惡言,一時心頭怒起,又沒忍住用火球術,將他們殺了個干淨。
胸中是暢快了。
但內心的殺性,又深重了。
墨畫甚至能感覺到,一縷煞氣,已經纏繞進識海,根植進他的神魂里了。
這就導致他,很容易殺念上頭。
一踫到該死的人,就想讓他死。
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墨畫覺得自己行事,一向都是謹慎低調,能把人陰死,絕不真刀真槍地干。
而且,自己心地善良,行事以和為貴。
殺人這種事,也是盡量避免。
除非萬不得已,一般不會殺戒。
可現在的情況,有些偏離他的掌控了……
墨畫神情凝重,抬頭看向前路,心中默默道︰
“接下來,千萬別讓我再踫到山匪了,也千萬別跳臉嘲諷我,不然我真的忍不住……”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再往前,沒走幾里路,又踫到了另一波山匪。
山匪之中,有個人眼尖,老遠見了墨畫,喚人圍了上來,冷聲道︰
“小子,把身上的靈石都交出來。”
墨畫怕他們又見財眼開,搖頭道︰“沒了,被搶光了。”
這群山匪互相對視一眼,沉吟道︰
“前面有幾波同行,這小子走到這里,估計被搜刮了幾波了,身上應該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這山里,本就是狼多肉少……”
“真他娘的晦氣。”
此時,一個身型高大的山匪,盯著墨畫的面容看了幾眼,目光震動,露出驚艷之色,當即向墨畫一指,道︰
“沒靈石無所謂,抓住他,賣到城里,定能賣個好價錢。”
旁邊有人道︰“大哥,他不是女子……”
“無妨,”高大山匪貪婪道,“長成這個模樣,是男是女,已經無所謂了……”
話音未落,一枚凶殘的火球轟在他的臉上,將他整個頭顱都轟碎了,脖子上的血肉,也燒成了黑灰。
其他山匪,當即面色驚恐,轉頭看去,就見適才一臉白淨,人畜無害的少年,此時面沉如水,眼瞳漆黑,眼底的煞氣,令人渾身生寒。
“大哥!你殺了我大哥!我殺了你!”
一個四肢發達的山匪,抽刀向墨畫沖殺而來。
多數山匪,還是機靈些,則早已轉身,向遠處奔逃。
但無論是殺是逃,他們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差別。
索命的火球飛舞,幾息之後,這一群山匪,無一例外,全部被焚殺至死。
墨畫眼底的煞氣,又濃了幾分。
心底的殺意,也仿佛春風吹過的野草,扎根于神魂的泥土中,且漸漸冒出了頭角。
墨畫深深嘆了口氣,默默告誡自己︰
“下不為例……”
“真的……不能再殺了……”
為了徹底杜絕殺念,這次他強迫自己,用隱匿術趕路。
之前幾波沖突,他本也可以直接隱匿,繞開這群山匪的,但他沒有。
一是因為,他覺得隱匿術,是為了躲避強敵的。
幾個小山匪,還不配他用隱匿術去躲。
另一個原因……
墨畫現在冷靜下來,自我剖析了一下,這才漸漸明白了過來︰
自己潛意識里,就是故意不想隱匿,就是想堂而皇之,走在這群山匪面前,讓他們搶自己,動手殺自己。
然後自己好有理由,將他們全殺了。
這是自己“有意”為之。
心中藏有殺性,而且潛意識中通過衍算,判定了這種因果。
所以才下意識放任自己,引起沖突,制造殺孽,滿足心底的殺欲。
墨畫神情嚴峻。
這意味著,他對自身欲望,自身心神,乃至自我的失控……
這種內心的失控,絕不能放任。
墨畫強行穩住心神,施展了隱匿術,身形漸漸淡去,繼續向前趕路。
荒涼崎嶇的山道上,杳無人影。
但在暗中,墨畫身姿輕盈,淡然地向前走去。
前方又遇到了兩撥山匪。
但墨畫這次,施展了隱匿術,直接當著山匪的面,越過了山口,所以並未引起沖突,也省得他繼續犯下殺孽。
此後,又沿著山路,走了近二十里。
途徑各種崎嶇山隘,遇到過幾只瘦包皮的狼妖,也有零散幾個山匪,最後穿過了一片小荒林,墨畫再抬頭時,便在左手邊,發現了一個山寨。
這山寨建在一處險惡山頭,林木掩映,地勢頗高,佔地也大。
四周以粗木樁合圍,上面還布有粗陋的陣法,易守難攻。
哨台林立,有山匪駐守。
遠遠看去,城牆上木樁如長槍高挑,上懸血布,還掛著人頭,看著凶威赫赫,令人望而卻步。
這是一處,頗有年頭的山寨。
寨門上的血,已經裹了厚厚一層,經日曬雨淋,紅得發黑。
墨畫只目光一瞥,肉眼可見,盡皆濃郁粘稠的死氣。
山寨里長年累月,死過的人,絕對不少。
墨畫放開神識,略一掃過,感知到山寨之中,有百余個活人的氣息。
每個人身上,都纏著污穢的殺孽,神魂斑駁而骯髒,可見都是雙手血腥,劣跡斑斑之人。
這是一處,藏污納垢的匪修山寨。
墨畫下意識想到了黑山寨。
通仙城的黑山寨,隱于大黑山深處,受錢家老祖供養,里面豢養了大批罪修和邪修,殺人越貨,修煉邪功,罪孽深重。
眼前的匪修山寨,規模上不及黑山寨,但同樣陰氣森森,血跡斑斑,是一處“毒瘤”。
墨畫周身經脈刺痛,血液瞬間躁動,心底近乎本能地涌出殺意,但又被他咬著牙,強行抑制了下去。
若在平時,他一定將這山寨給滅了。
但現在他命犯殺孽,煞氣已經入心,不宜再大開殺戒。
“先離開這里,到了仙城,報給道廷司,讓他們來滅了這山寨,這樣就不用自己動手了……”
墨畫心中默默道。
可他心底的殺意,仍在撩撥著他的心緒。
煞氣也在侵蝕他的識海,讓他十分暴躁。
墨畫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山匪,不去想這山寨,放空思緒,平靜心神。
好半天後,心境這才稍稍緩和,而後便毅然轉過頭,向山寨另一個方向走去。
眼不見為淨。
只要遠離這匪修山寨,沒了煞氣影響,也就沒了引動殺孽的因果源頭。
墨畫如此想著,便頭也不回,徑直向前走,離開了足有兩里多地。
山寨也被山峰險嶂遮住,消失在了墨畫的視野中。
墨畫的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心頭的殺意,也緩緩消解了。
他就這樣,盡力維持著心態的平和,繼續向山的另一側走去。
距離那山寨,也越來越遠。
如此,又走了一里地,到了一株大樹旁。
墨畫余光一掃,瞥見那大樹,目光微顫,整個人都沉默了。
大樹很大,枝干很粗,上面橫七豎八,吊著幾十個無頭的尸體。
這些尸體,身形枯瘦,衣著破爛,顯然都是窮苦的散修,嗜血的蒼蠅,圍著他們的尸體亂轉。
而他們的頭顱,被砍了下來,摞在了地上,滿臉恐懼。
除了掛著的尸體,地面上還有一些女子的尸身,似是遭了非人的凌辱,四肢折斷,傷口露骨。
甚至,還有幾個孩子,被擰斷了脖子,如木偶一般,被隨意丟在一旁。
諸般畫面,血腥殘忍,慘不忍睹。
這是匪修故意設置在路口,用來“示威”,以彰顯自己的殘暴,引起他人忌憚恐懼的。
但這些東西,卻深深刺激到了,原本竭力壓抑著內心的墨畫。
他心頭的怒火,瞬間蔓延。
壓抑了許久的殺意,如黃河泛濫,徹底決堤。
墨畫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待再睜開眼時,眼眸一片漆黑,神情如三九嚴寒,冰冷至極。
“罷了,該死之人,早晚是要死的……”
這麼一想,墨畫的心頭忽然輕松了許多。
他緩緩轉身,又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
一直走到山寨前,墨畫隱著身,坐在山寨不遠處的一處大石頭上。
整個山寨,人聲喧囂,根本沒人能想到,一尊看不見的“鬼神”,就坐在他們門口,冰冷地注視著他們。
一直到夕陽落山,天色漸晚。
外出“狩獵”的山匪,陸陸續續,都回到了山寨。
墨畫掐指一算,算到沒了漏網之魚,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絲冰冷的鋒芒。這才緩緩起身,無形無影,無聲無息地,一步步向山寨走去。
夜色已然降臨。
山寨之中,點了篝火,鮮紅得宛如鮮血。
忙碌了一天的山匪,在寨子里喝酒吃肉。
酒是劣質的,十分嗆口,肉血淋淋的,也不知是什麼肉。
他們大聲喧鬧著,聊著搶過的錢財,滅過的商隊,燒過的村子,砍過的人頭,凌辱過的女人……
以此來助酒興,顯示自己的本事。
坐在最高處的,是一個刀疤臉壯漢,築基修士,也正是這山寨的寨主。
他舉著杯子,看著自己這群兄弟,在這一毛不拔之地,如豺狼一般,殺人越貨,吃酒喝肉,大感暢快,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吵吵嚷嚷間,酒過三巡,醉意上涌。
眾人喝得迷迷糊糊的。
忽而一陣夜風吹過,築基境的寨主,突然打了個激靈,心底莫名涌出寒意,四處望去,便見山寨周邊的夜色,黑得深沉。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漸漸靠近,“包圍”過來。
寨主臉色微變。
常年在生死之間,于刀尖舔血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什麼問題。
“老黃呢?怎麼沒見他?”
下面有人道︰“三寨主出去劫道了,好像還沒回來。”
寨主皺眉,又喊道︰“崗哨呢?別他媽的光顧著喝酒,崗還是要站的,萬一有他媽的敵襲呢?”
“寨主,您說笑了,誰敢來……”
“閉嘴,”寨主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給老子去看看,有沒有人偷懶。”
那個山匪,不情不願地放下酒杯,向山寨外走去。
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足足一炷香後,四周還是一片死寂。
寨主也察覺到了不對。
原本還醉意燻燻的眾人,也都心頭微寒,酒也醒了幾分。
“人呢?”
寨主又點了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去外面看看。”
那兩人不樂意,但面對神情凶戾的寨主,也不敢不答應。
他們持出刀,腿有些發軟,弓著身子,流著冷汗,一步一探地向外走去。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道猩紅的火光亮起。
而後一切又歸于黑暗。
無邊的黑暗,吞噬了一切,連同那兩個匪修的性命。他們甚至連叫都沒叫出一聲,便就此斃命。
滿堂震動,四下嘩然。
寨主臉色也大變。
“誰?!”
可黑暗中,根本無人應答。
此時大廳中,還剩近百山匪,紛紛拔出刀劍,圍成一排,目光凶狠,嚴陣以待。
“他媽的,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有人怒罵,而後下一瞬,一枚火球轉瞬飛至,殘暴的火焰,將他連皮帶骨,一同消融。
“火球!”
“是火球術?!”
“誰人的火球術?怎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猩紅火球,自黑暗中飛來。
這次的火球,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直接穿透了三個人。
將第一個山匪焚干,而後穿身而過,殘余的威能,焚干了第二個山匪,又貫穿了第三個山匪的胸口,至此火焰才消弭。
滿堂山匪神情驚恐。
他們恐懼的,是火球術的威力。
更恐懼的是,迄今為止,他們根本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施展火球術殺人!
很快,又有數枚火球術飛來。
極快,極準,極凶狠,宛如一發發火焰炮彈,在人群中爆炸,如灼熱的岩漿,將一個個山匪,焚殺得尸骨無存。
而黑暗中,一道凶神惡煞般氣息的身影,若隱若現。
如同地獄的閻魔,釋放著恐怖的業火,在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鬼……是鬼!”
“不逃都要死!”
有山匪陷入驚恐,心神失守,當即厲聲尖嚎,向外逃竄。
他這一逃,當即如大廈傾頹,引得山匪人心震蕩,紛紛四散逃去。
寨主當即抓住一個山匪,捏斷了他的脖子,怒吼道︰“不準逃!臨陣脫逃者死!”
可他的威脅,根本不起作用。
比起被他殺死,明顯死在“地獄的業火”中,更令人畏懼。
近百個山匪,如鳥獸奔逃,自木樁搭建的大廳四周,尋著縫隙,向外逃去。
可忽然,五色光芒亮起。
地面上浮現起斑駁的紋路,一道道陣法浮現。
有山匪被金光,切成了肉屑;有的被地火,焚成了黑灰;有的被水牢,活生生溺死;還有被流沙土葬,被藤蔓絞死的……
“是陣法?!”
“大廳被陣法封死了!”
這一下,恐懼越發蔓延。
山匪開始自行踩踏,甚至有理智失常的,看不到敵人,便開始自相殘殺。
寨主高聲喝令,可嘈雜癲狂之中,根本沒人听他的。
陣法絞殺,火球焚殺。
很快,滿堂山匪,就被屠戮得一干二淨。
寨主看著這一切,面容扭曲,心中既痛又恨。
這些都是他的兄弟,是他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基業,如今喝個酒的功夫,就全都死得一干二淨了。
仇恨吞噬著他的心。
可他並未失去理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兄弟”而已,死了還能再招,山寨滅了,也還能重建,只要他還在,那遲早還能東山再起。
四周血流遍地,尸橫大廳。
“前輩……”
刀疤臉的寨主,站在尸體間,向黑暗中拱手道︰“有話好說……”
他知道,這絕非什麼鬼怪,而是修士所為。
而且,是一個修為高強的前輩修士。
“晚輩自認,應該沒得罪過您……”
黑暗中,沒人說話。
寨主咽了口唾沫,沉聲道︰
“您劃下道來,想要什麼?靈石?寶物?女人?晚輩都可以替您去搶……”
“您要做什麼,晚輩都替您去做。”
“這個山寨,您若想要,我也可以拱手相讓……”
可黑暗中,仍舊沒一點回應,寨主放開神識,極力窺視,也不曾找出一丁點蹤跡。
他將刀柄握緊,跪在地上,叩了三下,抬頭道︰
“前輩,您說句話,即便不高抬貴手,至少也讓我死個明白。”
“讓我知道,我為何而死……”
說到這里,這寨主忽而恍然,“您莫非……是路見不平……”
他連忙又扣了兩次頭,神情淒苦道︰
“不瞞前輩,我這麼做,也實在是有苦衷……”
“這小界集州界,窮困荒涼,修道資源匱乏,我求道無門,只能鋌而走險,佔山為寇,靠劫掠修士過活。”
“這世道,本就無道義可言。該死的世家剝削無度,腐敗的道廷昏庸無能,各地橫征暴斂,民不聊生……”
“我們這些散修,修道艱難,甚至活下去都是奢望。”
“若不這麼做,根本出不了頭,別說築基了,便是修到煉氣九層,都困難重重……”
黑暗之中,那道身影似乎有些默然。
“你……”
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有些清脆。
但這刀疤臉寨主,根本顧不得那些。
幾乎是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他便用畢生練就的本事,迅速听聲辨位,判斷出了黑暗之中,那道聲音的所在。
那是大廳正中的位置,空空蕩蕩。
他的神識感知不到,他的眼楮也看不到。
但他的耳朵告訴他,那人一定就在那里。
寨主的氣海,早已蓄力待發,握緊的刀刃,瞬間注入血色的邪力,腥風驟起間,拉出一道紅光,猝不及防之下,猛然向那聲音所在的位置砍去。
修士死戰,多死于話多。
他這一招,用了很多次,幾乎每次都能斃殺強敵。
可沒等他這一刀劈出去,空中突然有淡藍色的水形凝結成鎖鏈,將他的關節,死死捆住,伴有令人窒息的溺水感。
“這法術?!”
寨主瞪大雙眼,而後便見,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待看清這道人影後,他瞬間心中驚恐,滿臉難以置信。
太年輕了!
又白又嫩,俊俏文弱,看樣子,估摸二十歲都不到。
而就是這人,適才憑一己之力,竟屠殺了自己,百余個兄弟?!
而且他的修為,莫非是……
築基後期?!
這寨主如墜冰窖,渾身震顫,還想開口求饒,可水牢術已經封住了他的嘴。
墨畫也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間,冰冷道︰
“世家剝削,道廷腐敗,散修困苦……”
“可你是散修出身,殺的人,也都是散修……”
寨主瞳孔一縮。
墨畫指尖火光一閃。
“轟隆”一聲,火焰肆虐,寂滅的烈火之力,呼嘯而出,直接將這寨主的腦袋,轟成了黑灰。
<!-- 翻頁上aD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