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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7章 天地人
這個畢桀,還有他魔下的畢方部蠻兵,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貼著,廝殺不休。m.biquge85.com
再這麼耗下去,丹雀部難得的這一些兵力,遲早還是要耗完。
更重要的是,太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時間很寶貴,墨畫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想了想,便找到蠻將赤鋒,了解了一下戰況。
這種「行軍作戰」的事,以赤鋒的習性,本是不可能跟任何人商量的。
他是丹雀部蠻將,身經百戰,金丹中期修為。
這個修為,在丹雀部里,都可以做一些實權的長老了,僅比大酋長和大長老遜色一階。
在戰場上,他同樣擁有著絕對的「權威」,是不可能,听一個築基境的「外行」,跟他說三道四的。
但墨畫不一樣。
墨畫是巫祝。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親眼看到墨畫的種種近乎「神跡」的事跡,赤鋒心中也對這個,有點難以接受的事實,也漸漸地接受了。
墨畫既然問話,那他肯定要回答。
盡管巫祝大人,身居幕後,養尊處優,肯定是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的。
赤鋒略作思索,緩緩道︰
「這術骨秘部,地處山谷,原本易守難攻。」
「但問題是,畢方部已經攻打過一遍了,谷內的形勢,他們了如指掌。」
「如今我們丹雀部,駐守在谷中,就從‘易守難攻’之勢,變成了‘甕中捉鱉」之局。」
「畢方部會潛伏在暗處,突然露出獠牙,殺向我們。
「而他們的‘獠牙」,是淬了血牙毒的,時間一長,我們自然會血流而死。」
赤鋒看了墨畫一眼,承認道︰
「如果不是巫先生您,求得神主恩賜,以玄妙聖紋,救下我丹雀部的族人的話,局勢還會更糟墨畫點了點頭,又問︰「畢方部的偷襲,擋不住麼?」
赤鋒道︰「正面交戰,我們並不怕。但畢方部陰險狡詐,用了罕見的猛毒,其次,便是他們偷襲的時間和地點,難以捉摸。」
墨畫心里大概明白了。
血牙毒姑且不論。
乙木回春陣,剛好可以抵消,這血毒對生機的蠶食。
但畢方部的偷襲,就不太好抵擋了。
丹雀部人少,本就不好設防。
如今要整備蠻甲軍備等物資,又暫時脫不了身,就只能硬生生「挨打」。
而畢方部何時來打,從何處打過來,根本難以預料。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為了應對畢方部的偷襲,丹雀部就不得不耗費心思,隨時隨地提防。
我駐敵擾。
這種全天候被動「防守」,是極耗兵力和心神的。
稍有差錯,就會有極大的傷亡。
墨畫沉吟道︰「也就是說,要是提前知道,畢方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發動偷襲,便可勝券在握了是吧」
蠻將赤鋒只覺得這位巫祝大人,是在說廢話。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都知道別人,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發動攻擊了,豈有不勝券在握的道理?
本身丹雀部和畢方部,正面兵力的懸殊又沒那麼大。
這種「信息」上的優勢,幾乎可以說是「決勝」性質的。
墨畫問︰「一般行軍作戰,想竊听消息,會怎麼做?」
赤峰道︰「方法有很多。可以在對面,安插內奸,由內奸傳信。」
「可以派探子,去前線查探動向。」
「可以派哨兵,四處布防,提防畢方部的進攻——
「但畢方部的人,常年征戰,同樣經驗豐富,畢桀此人天賦高,心思狡詐,這些方法都太過理想化,不太行得通。」
首先,安插內奸,就不可能。
探子肯定會被畢桀發現,進而斬殺。
哨兵也很難察覺到,夜行的畢方部蠻兵。
因此丹雀部,才會受到畢方部的襲擊和滋擾,苦不堪言。
墨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想想。」
赤鋒微愜,不知道這位巫祝大人,到底要想什麼。
可還沒等他開口問,墨畫已經轉身離開了,回到了石室中。
赤鋒看著墨畫的背影,眉頭緊皺。
石室內。
墨畫吩咐別人,不允許打擾自己,而後取出火盆,妖骨,磷火,按照大荒妖骨卜術,佔卜了一下。
這是墨畫能想到的,目前能派上用場的,最簡便快捷,可以「預測」出畢方部動向的手段。
佔下。
現在內奸安插不了。
哨兵意義不大。
探子他倒是可以做,用匿蹤術,摸進畢方部的駐地,去潛行探听消息。
但他現在是巫祝大人。
哪有巫祝大人,親自去敵營做「探子」的道理。
再者說,畢桀可是金丹中期,真被畢桀盯上,墨畫自己也是有危險的。
要對付這麼多人,陣法成本有點高,還容易誤殺。
思來想去,就只能將「神棍」貫徹到底,用因果進行「佔卜」了。
因為踩過大坑,墨畫現在,佔卜用得也很謹慎了。
師伯他不敢算,大的天機因果他不敢算,大荒的運勢他不敢算,一些高人他同樣不敢算,以免犯了某些「忌諱」,招惹他人的凱。
但跟畢方部打仗這種事,應該無所謂。
不過是部落間的,一兩場小戰役罷了。
雖說這戰役也不簡單,但與天機因果中,真正的「大恐怖」比起來,就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至少肯定不可能讓自己,再背負類似命煞這樣的「黑鍋」了。
墨畫心中稍定。
之後一切準備好,磷火點了,妖骨燒了,骨頭也開始裂開了。
墨畫照例,將一切佔卜的痕跡,都「毀尸滅跡」,而後這才取出裂骨,觀其卦象。
可看了半天,墨畫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失敗了?」
卦象上,什麼都沒呈現出來,意味著他什麼都沒算到。
怎麼可能•—
墨畫雖然不至于自負,但對自己的卜算,也是有著最基本的自信的。
以往算東西,哪怕是「作死」去算大因果,也多少都能窺出一些端倪。
不至于像現在,什麼都沒算出來,
因為行軍打仗的因果,跟其他事情不一樣?
需要考慮天時地利人和,內因復雜,涉及很多人的生死,有太多的變數—所以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算的?
還是因為,畢方部內部,也有天機高手,遮蔽了己方的因果,不讓敵人窺測出敵情?
墨畫皺眉想了想,覺得第二種應該不可能。
天機高手,又不是大白菜,說有就有。
更何況,能遮蔽自己妖骨卜術的「高手」,怎麼可能跟畢桀混?
至少也得是,畢桀他爹,畢方部大酋長的級別才行。
那就是第一種?
行軍作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涉及「天地人」三才,因此太過復雜,很難進行佔卜。
墨畫眉頭緊皺,覺得有些麻煩了。
「天地人」三才,這個概念,在陣法中也有。
但這種正統三才陣,是道廷壟斷的傳承,他可沒資格參悟,因此對相關的概念知之甚少。
若是必須要懂「天地人」三才,才能卜算戰爭,那這個「門檻」也太高了。
墨畫心情凝重,但又不太想放棄。
他是陣師,學過很多復雜艱難的陣法,因此心里很明白,越是高深的東西,便越艱澀難懂。
艱深晦澀,也意味著高明。
而同樣,這個世上,越是難的事,越值得去做。
越是難的學問,越值得鑽研。
一旦克服了困難,收獲便越多,領悟的道理也越深困難,其實也是一種磨礪,是一道自強的台階。
「天地人墨畫靜下心來,慢慢琢磨,心道︰
「這三才若是放在一起,我算不出來,那就單一來算?將天時,地利,人和三個因果,各算一遍,然後綜合起來,再衍算一遍?」
整體的因果太大了,算不出來,那就拆開來,一件件來算。
有了思路,墨畫立馬就動手開始嘗試了。
他將術骨秘部所在的「天時」,「地勢」,和畢方部的「人心」三者,各自衍算了一遍。
但墨畫沒想到,哪怕是分開來算了,這種涉及天地的「佔卜」,所需的神識量,還是太過龐大了。
天上有日月星辰,雲霧冰雪,風雨雷霆。晝夜交替,四時不同,變化各異。
地上有山川河流,草木土石,虎豹魚蟲。萬類繁衍,生死流轉,地象森羅。
而人心則有千百相,貧賤貴富,貪嗔痴迷,喜怒哀樂,萬千不同。
盡管墨畫,已經將範圍盡數收攏了。
只算眼前這片山谷,算接下來的三日,算畢方部的殺意來源。
但這三類因果,摻雜起來,還是讓墨畫頭腦發脹,有心神枯竭之感。
他也算出來了一些東西。
包括天時︰接下來幾天,是否刮風,是否下雨。
包括地勢︰山川形勢,草木鳥獸,如何繁衍生息。
包括人心︰即畢方部很多人,心里在想什麼,包括他們心中惡意的流動,和戾氣的宣泄等等。
可這些綜合起來,根本構不成一個明確的「因果」。
甚至墨畫都懷疑,這些他算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
是他腦海中,對這類事情的臆想。是很主觀的判斷,根本不包含客觀因果的運轉。
是他「想當然」的東西。
墨畫看著眼前,他在紙上推衍出的,密密麻麻的,有關各種天時,地勢,和人心變化的走向圖,心中有些無奈,甚至還有一些茫然。
這些東西,耗費了他整整兩天。
經過這兩天的衍算,他的確初窺了一點「天地人」三才的高深和浩瀚。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一無用處。
天地人的概念,根本不是他當前能現「悟」現用的。
沒有幾年,十幾年,乃至上百年的學習和參悟,他絕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就悟出「天地人」三才的構局。
距離實際運用,差距也只會更遠。
墨畫皺眉。
道廷壟斷的傳承,的確有著難以想象地厚重。
甚至,墨畫連自己參悟的,這種「想當然」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天地人」三才之道,
都不太確定。
畢竟沒人教過他,他只能憑自己的經驗和直覺「瞎琢磨」。
但形勢卻不等人。
墨畫「空耗」的這兩日,一無所獲,
而在這兩日內,畢方部又發動了一場偷襲,殺了兩個丹雀部蠻兵,並且傷了十七人。
丹雀部上下憤怒,但局勢已經僵住了了。
術骨秘部所在的山谷,偏遠而且封閉,遠離山界主體。
短時間內,雙方都不可能有援軍,只能在此分個勝負。
現在畢方部圍殺,丹雀部被不斷蠶食。
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放棄術骨部的庫藏,輕裝簡行快速撤離。
畢方部,為了奪取庫藏,必然不會繼續追殺。
人活著就行,至于這批蠻甲,雖然肉痛,但也只能丟棄。
最重要的,還是保存蠻兵戰力,以及護衛丹朱少主的安危。
這個決議,由巴川長老提出來,並且得到了蠻將赤鋒的同意。
身為蠻將,赤鋒自然舍不得這一大批蠻甲和鑄甲的原料,可丹朱少主的安危,卻比什麼都重要。
丹朱則是愛惜蠻兵的性命,不願為了蠻甲,而讓這一百多丹雀部蠻兵,再有損耗。
相比而言,墨畫反倒是最不希望,失去這批術骨部蠻甲的人。
墨畫沒辦法,決定只能再「狼」一點了。
他修道駁雜,很多手段都精通,只是有些手段,代價有些大,墨畫不太喜歡輕易用而已。
如今的局面,粗暴一點,就是動用「神念化劍」。
但畢桀是金丹中期,他的神識,應該是高于自己的。
對神識高于自己的修士,動用神念化劍,具體效果未知,但自己必然會受到反噬。
墨畫印象很深。
當初他在乾學州界的龍王廟里,圍剿水閻羅時,對金丹境的「笑面虎」肖鎮海,用過一次驚神劍。
肖振海的確被自己的驚神劍「鎮」住了。
但自己的眼楮,也流血了,甚至有一段時間的失明。
這還是「驚神劍」,若是用「斬神劍」,去斬神識比自己更強的金丹修士,受到的「反噬」可能更重。
因為自己的神念出竅,是以「眼眸」,作為「媒介」。這種反噬,會直接作用于眼楮。
識海未必會受傷,但眼晴卻大概率會廢掉。
神識不夠的前提下,即便真能以神念斬殺畢桀,同樣還是有牽動命煞的隱患。
除了神念化劍,就是用陣法。
陣法之中,殺陣暫時不能用。
防御陣法,只守不攻,意義也沒那麼大。
除此之外,是元磁陣。
在山林中,布滿小元磁陣,用來提前「預警」,規避畢方部的偷襲,並找機會,伏殺畢方部。
這種套路,墨畫之前用過。
但這次墨畫也不太想用,原因就是,術骨部外面的山谷,地形復雜,山勢也太廣了。
真要在每條路上,都布下小元磁陣,那消耗的靈墨太多了。
小元磁陣用的靈墨,比較特殊。
如今是在蠻荒,一旦用完了,不太好補充墨畫舍不得,一次性浪費那麼多靈墨。
更何況,他手里是沒這麼多小元磁陣的「陣媒」的,他只能將陣法,畫在地上。
這就意味著,這種「小元磁陣」,全都是一次性的。
用過之後,就只能全部廢棄,
這更讓墨畫肉疼。
可如今,佔卜不行,就必須在神念化劍和小元磁陣中,二選一來用。
要麼損耗大量神識,承擔反噬的風險。
要麼損耗大量靈墨。
這樣一比較,肯定還是用「小元磁陣」,風險更小。
墨畫嘆了口氣。
手段太多也麻煩,選擇就很困難。
之後他打定主意,便找來赤鋒,要了一副,周邊的山勢圖。
赤鋒不解,「巫先生,您這是——”
墨畫便道︰「我想點辦法,看能不能擊退畢方部,保住這批蠻甲。」
赤鋒當即神情一肅。
他是蠻將,自然比誰都想保護這批蠻甲。
如今墨畫這麼說,赤鋒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將他手中的輿圖,遞給了墨畫。
墨畫看了眼輿圖,輕輕搖頭。
赤鋒給的山圖,實在太過粗糙了。
行兵打仗可以,但用來布陣,就太簡陋了。
沒辦法,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墨畫只能離開石殿,到術骨部外面的山谷中,親自勘查地形,制作輿圖,考慮小元磁陣的布置赤鋒擔心墨畫的安危,緊緊跟在墨畫的身後。
同時他也很想知道,墨畫這位巫祝大人,到底能有什麼辦法,抵擋畢方部的進攻。
進入山林中,墨畫放開神識,一邊走,一邊觀察山勢地形,思考小元磁復陣的構造。
赤鋒跟在墨畫身後,能隱約能察覺到,一股隱晦而深邃的意識,心中暗驚︰
「這位巫先生,神識竟•如此強大?」
他此前竟毫無察覺。
「這莫非就是—神主賜福的跡象?」赤鋒深深看了眼墨畫,目光微縮。
墨畫卻沒在乎赤鋒的想法。
之前他的神識,都是內斂的,此時要觀察山勢,構建陣法,才不得不完全放開。
赤鋒是金丹中期,也不算外人,以後也能派得上用場。
因此要在他腦海中,強化一下自己身為「巫祝」的不凡形象。
要讓他知道,自己在神念一道上的「強大」。
這樣自己在赤鋒面前,才有話語權。
墨畫警了赤鋒一眼,感受到他內心里的活動,微微頜首,之後便專心研究起,小元磁陣的布置來。
要布置小元磁陣,就要了解山勢,在腦海中,有整個山脈的地形體系。
這樣小元磁陣,才能彼此呼應,連成一體。
這是墨畫的本意。
他是為了布陣法,這才親自走這一遭的。
可當墨畫本人,親自走在山間,頭頂天,腳踏地,心頭卻陡然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深。
墨畫忍不住抬頭看看天,又低頭看看地,
天空赤紅,山林荒涼,地勢錯雜。他們一行人,走在山間。因果在浮動。
看著看著,墨畫心頭猛然一驚。
他突然意識到,他對「天地人」的參悟,的的確確是錯的。
甚至他對因果的理解,也有一個根本性的謬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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