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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0章 刍狗命术
这股带着惊诧的死灰眼眸中,甚至掠过一缕惊惶与复杂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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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丝杀意,却在墨画那双冰冷且威严的眼眸中,全都消解。
「铁术骨」缓缓站直了身子,气度上少了几分木讷,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但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
他向着高高在上的墨画行礼道:「道友————」
「铁术骨」又道:「不————我应该称呼您为————神祝大人————」
墨画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看着「铁术骨」。
「神祝大人————是何时察觉到的?」「铁术骨」问。
墨画淡然道:「一切真假虚实,瞒不过神主的眼眸。」
「铁术骨」的神情有一些心虚。
墨画问他:「你为何跟着我?」
「铁术骨」行礼道:「不敢瞒神祝大人,老朽困于白骨之地,不知地上年岁,也不知这蛮荒局势如何,因此借这副肉身,上来看看————」
墨画道:「为何跟着我?」
这句问话,与此前一样,但「铁术骨」知道,墨画问的不一样。
「那日白骨陵中相逢,也算天道有机缘。老朽见神祝大人,神威不凡,将来定会成为至高无上之人,成就一番大业,我术骨部也可脱胎换骨,因此便特意分了一缕残魂,暗中随着铁术骨,「辅佐」于您左右————」
「铁术骨」语气很诚恳,言语之间,满是赞誉。
墨画的神色,仍旧很淡薄,不见喜怒。
「铁术骨」低着头,也不敢随意再说话,显然很害怕惹墨画不快,招致莫名的神道灾祸。
以墨画如今的权势,找个名头,炸了他术骨部的祖坟,也估计不会有人敢非议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墨画的语气,这才有些缓和,道:「你说————你是来辅佐我的?」
见墨画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冰冷了,「铁术骨」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是,如今术骨部,归于神祝大人麾下。」
「我身为术骨部先祖,自然也当为神祝大人效力,为神主的伟业尽心尽力。」
墨画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你学的,是因果术?」
「铁术骨」目光微沉,点了点头,「是。」
墨画白皙的手指,轻轻敲着金玉制成的巫祝之座,目光冰冷地斟酌道:「若有人,以因果害我,我该如何规避?」
「铁术骨」道:「术骨部先祖的因果传承中,的确有些因果规避之法,譬如骨转心术,骨引祸术————老朽也略精通一二,但恕老朽直言,这些对神祝大人您来说,应该没什么用————」
墨画目光微凝,面色不怒而威。
铁术骨心头一颤,当即道:「老朽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神祝。」
墨画脸色转冷,「那你————也就没用了。」
话音未落,墨画的眼中,金光隐现,蕴含着惊人的剑芒。
「铁术骨」面色骇然,当即道:「有用!我有其他线索!」
墨画敛去眼中神芒,淡淡道:「说。」
「铁术骨」余悸渐消,缓缓松了口气,沉吟片刻,声音凝重道:「骨转心术,骨引祸术————这些在术骨部中,固然算是上等的传承,可转祸化灾,规避凶机,引导祸福。」
「老朽钻研了一辈子,也的确颇有些心得,但这些门道,终归只能规避」
般」的因果凶险————」
「铁术骨」看了眼墨画,苦笑道,「不瞒神祝大人,这些因果规避手段,若真的厉害,我最先就会把您这个大凶险」,给规避掉了。您根本见不到我,甚至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进白骨陵————」
「这些因果术,无法帮我,规避掉您这个凶险」,自然更不可能帮您,规避掉那些,连您都觉得危险」的因果了。
「所以,我传给您,也只不过是在用这些雕虫小技」,浪费您的时间,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有一个传承,应该能帮到您————」「铁术骨」缓缓道。
墨画道:「什么传承?」
「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我术骨部祖上,还有一些因果转嫁」的法门。」「铁术骨」道。
因果转嫁————
墨画目光微凝。
「这门因果转嫁术,是古老的部落绝密,甚至连老朽当年,都没资格看一眼。毕竟————」
「铁术骨」叹道:「老朽死了这么久,按年份算,现在应当是部落先祖」,名头听着挺响。但在当年,老朽也只是部落中上层的一个,颇有些天赋的长老罢了,困顿于金丹巅峰,真正的绝密,老朽也没资格染指————」
「其中最绝密的,自然就是这门————古老的因果转嫁术了————此转嫁术绝密到,老朽当年,甚至连名字也都不知道————」
「所以————」墨画淡然道,「你现在又活」过来了,刚好就借着铁术骨的肉身回到现世,去寻这一门,你曾经见都没资格见的「绝密」传承?」
「铁术骨」脸色一变,有些心虚,又有些苦涩,道:「神祝大人英明,果然一切都瞒不过您。」
「我等修道之人,真正能醉心一辈子的,也就只有这些道法法门了。」
「活着的时候,求而不得,死了这么多年,即便埋在地下,也还是念念不忘。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忍不住,想要去寻一下————」
「所以呢?」墨画声音微沉,「你寻到了么?」
「铁术骨」的神情,变得有些晦涩:「不瞒神祝大人,我借着铁术骨的肉身,一边随您征战四方,同时也————暗地里借着您的名头,仗着您的权势,不断搜罗着,各地残留的术骨部传承,以及一些古老传承的传说————」
「铁术骨」叹了口气,有些感慨:「时间过了很久,沧海桑田。术骨部也经历了太多次分裂和统一,很多古老的传承,都湮灭于尘埃中了————」
「我搜罗了很久,就在几乎快死心的时候,终于寻到了这一门,古老因果转嫁术的线索————」
「也在古老的禁典中,寻到了它的名字————」
「这门因果转嫁术,名为————」铁术骨神情凝重,一字一句道,「大荒刍狗命术!」
刍狗命术————
墨画瞳孔一缩。
「而这门命术,就藏在————」铁术骨神色凝重,「曾经的弑骨正部之中。」
那个被邪神感染,又被饥灾吞噬掉,已然没了活人的————弑骨正部。
墨画的眉头,也忍不住微微皱起。
曾经这些琐碎的因果,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又勾连在了一起。
他看了眼铁术骨,「所以,这门大荒刍狗命术,你没弄到手?」
铁术骨苦笑,神情扼腕叹道:「被人捷足先登了。就在厄难发生,饥灾吞噬掉弑骨部之前,这门刍狗命术,其实就已经不在了。它被人劫走了————」
墨画问:「被谁劫走了?」
铁术骨摇头,「我查不出,可能性很多。」
墨画脸色微沉。
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华家。
华家在大荒布局,既吸大荒的血,也夺大荒的传承。
刍狗命术被华家抢走了,也在正常的因果逻辑之内。
至于华家是知道这门因果命术的不凡,特意夺去的,还只是顺带而为,就不好说了。
但这件事,又并不是没有其他可能————
墨画回想了一下,瞬间便意识到,弑骨部的阴谋里,除了华家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在插手:
屠先生!
弑骨部覆灭时,部落里已经养出了「邪神」。
这种养邪神的手段,涉及神明之道,专业性很强,一般修士根本不可能懂,其幕后凶手很大概率,便是屠先生。
曾经强大的弑骨正部,虽覆灭于旦夕之间,但背后却是多重凶险的因素所致。
而弑骨这个最强大将,其实也是死于,术骨部原大酋长,毕方部,华家,和屠先生四方黑手的联合算计之下。
对一个蛮族大将来说,这真的几乎是必死之劫了。
而如今看来,这件事竟还有内情————
真正令弑骨部灭亡,弑骨死亡的因果——是弑骨正部之内,封存的术骨祖上古老的绝密因果传承——
「大荒刍狗命术」?
屠先生也正是为了,窃夺这「刍狗命术」,才特意对弑骨部下手,以神道手段感染了一尊蛮神,加速了弑骨部的覆灭?
这么一来,有些事就能说得通了。
但是————
屠先生不惜亲自出手,夺这刍狗命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乃因果转嫁之术————
屠先生夺这命术,是想————转嫁什么?
墨画心头微跳,目光渐渐深邃。
铁术骨见墨画不说话,而是神情凝重地若有所思,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直到过了片刻,墨画才抬起眼眸,看向铁术骨:「我给你一个任务:从今以后,你便替我,去寻这大荒刍狗命术」的踪迹。」
「这件事,权重最高,你可借我神祝的权势去办,一切部落和势力,不得阻拦。」
「若寻到了,你潜伏在我身边,欺瞒我的罪过,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给你别的恩赐。」
「若寻不到————」墨画目光冰冷,「就别怪我翻旧账了————」
铁术骨心头一凛,「是,老朽必尽心尽力。」
墨画又道:「此外,还有一个法门,你必须告诉我。」
铁术骨道:「神主大人尽管开口,只要老朽会,定不藏私。」
墨画道:「你将术骨部的「咒术」,教给我。」
铁术骨有些为难,「术骨部的咒术」,需用子嗣血脉,死而复生,以生机换命,这些————」
「这些我不需要————」墨画道,「我要你告诉我的,是咒术」锁定的法门。」
他现在没有子嗣,没有血脉后代,也还没有「死」。
死了之后,也不一定有人埋葬他,更不一定有人给他建陵墓,扫墓这种事也别想了。
因此,铁术骨那种「血脉咒术」,对墨画无用。
真正有用的,是咒术之中的「因果锁定」。
施咒,必先以因果「锁定」,锁定了,咒术才有杀伤的对象。
就像施展法术,必先以神识锁定,锁死了,法术才能进行杀伐。
世人或许会追求高端的,完整的「术」。
但对墨画而言,能将这等基础的,细节的「道术」手段,修到极致,才意味着真正的强大。
铁术骨见墨画势在必得,不敢再搪塞,沉思片刻,便道:「神祝大人,可还记得,老朽之前与您说的,因果线」的诸般原理。」
墨画微微颔首。
铁术骨道:「世间万事万物,皆循因果。」
「凡事有因必有果,以果为因,再衍生出果,如此循环往复,一直绵延下去,便构成了一条因果线」。」
「而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物的因果,千头万绪地掺杂在一起,便构成了客观世界的因果相状」。」
「所有因果术,内核都是对「因果线」的操纵。」
「因果锁定,也不例外。」
「只需从错综复杂的万千因果线中,寻一条确定的线」出来,便可进行因果锁定。」
「因果越明确,根据因果线锁定就越容易。」
「因果越客观,事实越重大,这条因果线,越不容易断。」
「因果越机密,知道的人越少,因果线也就越隐晦,越不容易被他人察觉——
」
「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因果本身虚无缥缈,实际操作起来,就很看神识和悟性了。」
铁术骨从袖中,取出一枚骨简,呈给墨画:「这是术骨咒术的前三篇,囊括了咒术的因果定线,循线锁敌,锁敌施咒之法。具体的咒术」因人而异,但前面这些咒术锁敌的法门,却是相通的,可以为神祝大人您,提供一些借鉴————」
墨画收下骨简,点了点头,「很好。」
铁术骨恭敬道:「能帮到神祝大人您就好。
墨画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适才吩咐你的事,记的去查。」
「是。」
铁术骨向墨画行了一礼,转身欲走,突然墨画又唤住了他,沉默片刻后,问道:「铁术骨————已经死了么?」
「铁术骨」知道墨画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平静道:「神祝大人,铁术骨的心中,只有对您的忠诚,只要这份忠诚」在,他还在为您鞠躬尽瘁地效力。他是死,还是活,又有什么区别么?」
墨画默然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铁术骨」弯腰向墨画行礼,「神祝大人,老朽告退。」
说完之后,「铁术骨」便转身离开,他脚步轻浮,有些违和,走了几步之后,那股「死灰腐朽」的气息消失,他的背影重新变得坚定而虔诚,仿佛又是那个忠心耿耿的「铁术骨」。
直到铁术骨的背影消失,神情冷漠的墨画,才收回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手中「术骨咒术」的骨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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